第13章 章節
之人,來此一趟也不容易,此番前來慕的就是婉娘姑娘的名聲,怎麽能換人呢,絕對不行。”
“還請這位爺海涵了,真不是我不識好歹,只是婉娘那兒确确實實是有客人,走不開啊。”老鸨面有難色的說。
蔣平撚須一笑,伸手自懷中摸出兩錠銀子向上一遞:“我也知道此舉确是難為你了,就請媽媽看在我兄弟誠心誠意的份上,通融一二吧,如有幸能聽到婉娘姑娘為我等彈奏一曲,我兄弟另有重謝,如何?”
“這——”老鸨暗中用手掂了掂銀子的重量,立時滿面喜色,一邊飛快的把銀子往懷裏揣一邊笑道,“也罷,幾位爺遠道而來也不容易,要不這樣吧,幾位先到樓上找個房間坐坐,我這就叫婉娘過去作陪。”
“好好好,多謝多謝。依我看也不用另找房間了,就婉娘姑娘隔壁的屋子就行,省得婉娘姑娘走來走去的不方便,她累,我們看着也心疼不是。”蔣平笑的甚是讨喜,相當善解人意的說。
“看您這位爺,還真是會疼人。行,就依您,跟我來吧。”
一行人随着老鸨上樓來到左手第二間屋子,各自進屋坐定,老鸨一邊吩咐人擺酒菜一邊說:“幾位稍待片刻,我這就過去叫婉娘。”
“好好,您慢走。”起身将老鸨送出門外,蔣平貼着門縫又打量了片刻,确定閑雜人等一概離開之後,這才重新掩上門,加入到已然開始偷聽工作的二人之中。
扒着牆壁聽了一會兒,見隔壁遲遲沒有動靜,白玉堂首先沉不住氣的站了起來,走到桌子邊上給自己斟上杯酒,在心裏暗暗腹诽起來。
其實原本依照白玉堂的意思是幹脆當面來找盧駿問話,他諒那小子也玩不出什麽花樣來,可蔣平偏偏主張暗訪,說什麽要從側面了解一下盧駿這個人的品性如何。這還不算,最可恨是那只該死的貓兒居然也幫着他四哥說話,不明擺着跟他過不去嗎。想到這白玉堂不由得把嘴一撇,難不成像這樣貼在牆上偷聽就能聽出盧駿的品性來了嗎,真是笑話!
正琢磨着,一直把耳朵貼在牆上的蔣平神色一正,低聲說了句“有人來了”,便與展昭二人雙雙跳回座位,以最快的速度擺出一副最自然的姿勢。
二人剛剛坐穩,随着一陣環佩叮當,房門左右一開,一個抱着琴的女子便施施然的走了進來。
“白五爺,真是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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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柳巷的所謂花魁,其實也就是一個身份與地位的象征。作為一個地方最美麗的存在,象征的就是最好的待遇,最好的行頭,最好的價錢以及最好的客人。
作為飄香院裏的花魁,婉娘姑娘平日裏自然也免不了被人捧着、供着、哄着,除了從事這個行業本就難以豁免的空虛寂寞以外,倒也能淡然處之。畢竟做這一行,最重要也是最首要的一點,就是得看的開,而婉娘便稱得上是個典型的知天認命的普通女子。
但就是這麽一個将一切都看的很淡漠的女子,這幾日卻反常的陷入了郁悶之中。
不過這也難怪,要是有這麽一個緊縮雙眉滿面怨怼的男子對着你坐了好幾天卻一聲不吭,并且晚上還侵占了你一半的床鋪偏又什麽都不做,在婉娘身處的這個行業裏來說,應該是人就高興不起來吧。
然而就在婉娘不知道第幾日的與眼前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老鸨突然敲門進來,給了她另一單生意。
點頭應了老鸨的請,婉娘用手輕輕撫着擺在梳妝臺上的琴,不由嘆了口氣,于是向房中人告了假——一如預料之中的沒有回應——便抱起琴退了出來。
白玉堂,又一個無情的人啊。
推開門走進隔壁的房間,婉娘在心中暗自感謝那個選了這間屋子的人,畢竟抱着一架琴跑來跑去對她這麽個纖弱的女子來說,可不是什麽輕松的差事。
擡起頭環視了一周,最後視線不由自主的還是凝結于那抹張狂傲然的白色身影上,婉娘輕咬住下唇,洩氣的低垂了眼睑,幽然道:“白五爺,真是久違了。”
“婉娘姑娘。”有意忽略蔣平的調笑眼色,白玉堂長身而起,上前接過婉娘懷中的琴,難得的顯現出一派溫文儒雅:“上次一別,距今也有些時日了,姑娘近來一切可好?”
婉娘微微一嘆,笑道:“五爺說笑了,奴家這種人,每日裏不過送往迎來,倚門賣笑而已,哪裏談得起好與不好。”
“看姑娘說的,真是聽了都叫人心疼。”幫着白玉堂将婉娘姑娘的琴安放好,蔣平随即斟了杯酒送過去,“莫怪我這玉堂兄弟成日間将姑娘挂在嘴邊,憐惜得緊,今日一見,果然不是一般人物。我說婉娘姑娘,我這位兄弟平日裏可沒少在我們面前誇贊姑娘的琴藝高超,不知我等今日可有這個榮幸聽得姑娘彈奏一曲嗎?”
“那是白五爺過譽了,奴家的琴藝哪有五爺說得這麽好,平庸得很。幾位如若不棄,奴家自當奉上一曲,請各位品評。”
婉娘聞言心下大悅,當即飲罷敬酒,移步行至琴畔,神情一斂雙手一翻,一曲《秋望月》頓時流瀉而出,起承轉合委婉悠揚,确是引人入勝。只可惜在座的幾人眼神回轉之間,卻都沒有将心思擺在琴音之內。
一曲終了,衆人均贊不絕口,雖然并沒有凝神細聽,但在座的畢竟都是通達音律之人,誇獎的話還是能夠說的言之有物真誠無比的,尤其蔣平更是一副沉醉其中的樣子,再度将婉娘的酒杯斟滿,感嘆不絕。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真是仙樂啊仙樂。想不到婉娘姑娘不但樣貌美豔動人,連琴藝也這般高超,也難怪愛慕者衆多,見之不易啊,我兄弟此番真可謂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只是——”說到這蔣平眉頭一皺,擡手指了指隔壁房間,接着說,“我等像這樣将姑娘中途請了來,不知道會不會給姑娘添什麽麻煩?”
婉娘聞言一愣,下意識的瞟了白玉堂一眼,連忙解釋道:“公子多慮了,那邊的客爺說來也五爺也該認識,正是盧府的盧駿少爺,許是因為家中突遭變故,故而出來散散心吧。再說盧少爺這幾日也是人在心不在,成日裏愁眉不展一語不發的,哪裏會在意奴家在還是不在呢。”
“噢,原來是這樣,盧府的事我等也略知一二,只是這位盧少爺倒也奇怪,既有時間何不多出去四處找找,躲在這裏發愁又有什麽用。”
“這奴家就不知道了,不過盧少爺剛來的時候倒是打聽過魏公子的行蹤,像是等他似的。”
“魏公子?”蔣平心中一動,飛快的與其他人交換了一個眼色,表面上卻還是那副笑意盈然的樣子,“不用問,這位魏公子定然也是婉娘姑娘的裙下之臣喽,盧駿怕是吃醋了吧。”
“公子取笑了,魏公子是行商之人,雖然常來捧場,但每次前來也只是叫奴家彈琴而已,從不曾留宿,如何稱得上裙下之臣。”
“這麽說盧駿與這個魏公子定是相當熟識了,不然好好的問他作甚。”
“這——其實他們兩個很少相攜前來,所以奴家也不是——”
正說話間,突然從隔壁房間傳來一聲脆響,像是杯碟摔落在地的聲音,随即更是傳出陣陣争執之聲,惹得衆人皆是一驚,各自凝神細聽。
“魏簡之,你終于來了!”
衆人一對眼光,這個清朗中又帶點急迫的聲音,應該就是盧駿了。
“喲,這不是盧少爺嗎,大喜的日子裏不回府陪你的美嬌娘,跑到這煙花之地做什麽,難不成是花燭之夜力不從心,想找在下幫忙不成。”
随即響起的是一個嘲諷之意甚濃的低沉聲音,想來便是魏簡之了。
接着一陣肢體相撞的聲音過後,盧駿的語氣中明顯的增添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