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難至此,在江寧舉目無親,其餘的便一無所知了。”盧方點了點頭,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跷,“我雖然沒有見過那位姑娘,也聽說她舉止端莊,談吐不俗,像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但有一點很奇怪,據老哥哥講,這名女子極喜獨處,如非着人去請,自己幾乎就沒踏出過房門一步。”
展昭琢磨了片刻,又想起一處關鍵,忙問道:“盧島主可知道魯姑娘是怎樣被劫走的嗎?有沒有人見到賊人的樣貌?”
“這一點我也問過,說是一天夜裏,有值夜的小厮看到過一個黑影扛着個大口袋躍牆而過,原本以為是府裏入了賊,沒成想喚起家丁一查,值錢的東西一樣沒少,反而是魯姑娘蹤跡全無,自此便一直沒有下落。”
聽過盧方的說法,展昭不由得揉了揉太陽穴,心思更是煩亂,要說随包大人辦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毫無頭緒的案子,完全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這個時候,一直站在旁邊聽着的白玉堂忽然出聲問道:“大哥,但不知盧駿現在人在何處?”
“唉,這你可就問倒我了,這些日子盧駿四處找人,本就很少出現,自幾日前老哥哥帶着夫人到城外的觀音廟上香之後,就更是看不到他的人了,如今連我也不知道他人在何處。”盧方搖搖頭,嘆道。
“既如此展某也不多做打擾了,就此告辭。”展昭見再問無益,便也不多做耽擱,當下告辭出來,“如若盧島主日後見到盧駿,還請立即告知展某,展某現就住在扈家老店,煩勞了。”
“這是自然。展大人盡可放心。”
拉着徐慶一起将展昭送到府外,盧方奇怪的看了眼一直跟在展昭身旁的白玉堂,問道:“老五,你這是——”
“我?”白玉堂一愣,随即意識到大哥的疑慮,幹笑道,“我是不放心這只貓,要是不就近看着他,天知道就憑他那個貓腦子得查到何年何月去,再說您這裏我也住不習慣,還是回店裏跟四哥搭伴舒服點。”
“哦,老四也到了!”盧方聞言大喜,也不再留他,“好好,有他在我就放心多了,老四主意多,一定有辦法。你跟着他也好,多少能幫上點忙,即便惹出什麽事來他也治得住你,不至于鬧出什麽大纰漏。”
嗯嗯啊啊得點頭稱是,白玉堂心中暗恨,偏又發作不得,只得陪着笑臉直到目送兩位哥哥回府。沒想到一轉過身,正看到展昭臉上那抹來不及掩飾的笑意。
眉毛一挑,白玉堂随即扯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兩步靠近展昭身側,一邊伸手攬住他的腰,一邊貼在他耳畔輕聲說道:“看你笑成這樣,一定是想到了什麽好事情,只是不知是否與我想到的是同一件事呢?”
随着白玉堂的驀然欺近,展昭只覺得心頭一震,腦中立即浮現出被自己刻意遺忘的那一幕,立時間面紅耳赤,下意識的彈開數丈,也不說話,沒頭便走。
對于展昭的反應頗感意外,白玉堂本來已經做好再跟他幹上一架的準備了,然而此時卻被他奇怪的反應鬧得有點發楞,回想起他剛才的表情,白玉堂就覺得似乎有一種奇異的騷癢感慢慢的從心底升起,令他不由自主的焦躁起來,只想将那個樣子的展昭拉回來,然後做點兒什麽。但是究竟要做點兒什麽,他卻又不是很确定。
晃晃頭将這些怪異的想法驅出腦海,白玉堂深吸口氣,一邊加緊腳步趕上展昭一邊強迫自己将思緒轉回到案件中來。是啊,現如今最要緊的就是查清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不重要!
于是兩個人就這樣心思各異的回轉客棧,倒也一路無話,相安無事。沒想到才一踏進客棧的大門,就看見徹地鼠韓章和魯川兩個人神色焦急的站在櫃臺前面不遠處,像是在争執什麽。
一見白玉堂回來,魯川原本強忍着的眼淚“唰”的一聲便流了下來,猛的沖過來一把揪住白玉堂的衣襟,大聲哭起來:“白大哥,我姐姐……我姐姐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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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聞言就是一驚,連忙抓住魯川一疊聲的追問他姐姐的去向,然而此時的魯川情緒十分激動,抽抽噎噎的一個字也答不出來,只知道揪着白玉堂哭個不停。
見此情景,白玉堂擺擺手打斷展昭的問話,安慰的拍着魯川的肩膀讓他發洩,眼睛卻詢問的看向一旁的韓章:“二哥,這是怎麽回事?”
聽白玉堂問他,韓章的眉頭皺成了個“川”字,一臉茫然的說:“我剛回來,本來打算找老四商量點事,不想一推門就聽見這孩子跟一個姑娘正說什麽大哥要殺人滅口,派人追殺他們。我當然不幹了,就說了句大哥不可能做這種事,結果那個姑娘當時就傻了,跟瘋了似的一邊說什麽認賊為友啊笑裏藏刀啊什麽的,一邊往外沖,老四一把沒擋住跟着也急了,說我回來的不是時候,接着這孩子也要随着往外跑,讓老四手快給攔住了,交待我千萬看住,然後老四也追出去了。可是到現在我也沒鬧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說……”
“我知道了。”打斷韓章的抱怨,白玉堂跟展昭一碰眼光,當下把尤在哭泣的魯川又推回給他,“二哥,你還是看着他,我跟貓兒這就出去找。”
“可是這——”
“好了二哥,有什麽問題等把人找回來以後随便你問。”一句話把韓章的疑問堵了回去,白玉堂看着魯川正色道,“你別着急,就在這兒等着,千萬不能出去知道嗎。”
經過一通發洩,魯川的情緒漸漸緩和了下來,他點點頭,兩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白玉堂:“白大哥,你答應我,一定要把我姐姐找回來。”
露出一個張狂的笑容,白玉堂拍着胸脯應道:“放心,有五爺在,保證把你姐姐毫發無傷的送到你面前。”
然而答應的簡單,但在這偌大的江寧府裏想找一名女子,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幸好功夫不負苦心人,經過了一段茫無頭緒的查問,總算從路人的口中得知,似乎見過一名神情悲憤的女子向着城西樹林的方向跑去了。
循着痕跡一路找去,沒見到魯姑娘倒是一眼瞅見了同樣尋跡而至的蔣四爺,三人彙于一處,也顧不上多言,急忙沿着樹林周遭細細的搜索起來。好不容易才在一處樹蔭下找到了尤自哭個不停的魯姑娘。經過白玉堂和蔣平信誓旦旦的保證以及溫言軟語的安慰,這位身世堪憐的女子終于卸去了防備,安心的同他們一起往回走。而自始至終,那位真正身負保護重任的展昭,卻反而一直一語未發的跟在後面,依然與魯姑娘保持着相當的安全距離。
在回轉客棧的路上,白玉堂由着蔣平陪在魯姑娘身邊一路勸慰她——這種事交給他四哥簡直是再簡單不過了,據白玉堂對蔣平的了解,別說只是安慰人,就算是樹上落着的鳥兒,只要他蔣四爺願意,照樣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将之乖乖的哄下來——自己則有意往後落了幾步,不着痕跡的走在展昭身邊。
“我說貓兒,你該不會是懷疑這位魯小姐吧?”維持着面色不變,白玉堂壓低了聲音問道。
“沒有啊,白兄怎會做如此猜想?”展昭有些詫異的瞄了他一眼,同樣低聲回答。
“不是嗎?”白玉堂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身為開封府的官人,對自己的重要證人如此冷漠,可不像是你展護衛一貫的為人啊。”
眉毛向上一挑,展昭淡然道:“白兄說笑了,展某只是盡自己的本分罷了,何來親疏之說。”
“是嗎,那當年阿敏的案子,怎麽不見展護衛如此的謹言慎行,公事公辦啊。”不知道為什麽,對于展昭的淡漠,白玉堂忽然感到一種極端的不爽,不由自主的就想激怒他。
展昭聞言身形微微一滞,神色上雖絲毫未見變化,依然保持着低眉順目的表情,然而眼神之中卻流轉着異常深切的自責。終究,還是做錯了。
未曾認清心情的貿然接近,自以為體貼的溫柔,直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深情視線逐漸升溫,才終于驚覺到自己根本無法對那份濃烈的期待作出回應,原來那一直攪擾着自己內心的身影,從來都不是那個溫婉而堅強的女子。
人在公門,身不由己。國法之下,不容私情。
說的還真是冠冕堂皇。只不過是因為不夠重視,所以才會自然而然的排在後面,只不過是因為不夠重要,所以才會被拿來權衡輕重。不是嗎,難道不是嗎!所謂的謹慎冷靜,只不過是因為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沒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