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風刀霜劍
在這張字條中,趙威廉知道了晚妤刺殺越王的消息,而且以失敗告終,由于其間的關聯相對繁雜,所以他并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一來他是下屬,不便幹預,二來政治上的事情歷來複雜,舅舅常教育他別多管他人閑事,因此,不敢造次,只是問她事發,逃還是不逃,晚妤說不逃,他又問越王過來抓人怎麽辦,她回答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淹,既來之者安之。
趙威廉并沒有特別在意,只當是一場鬧劇,畢竟這個字條只是那個武當人的片面之辭,來不來還是未知,越王貴為一國之君,治理天下已經是很忙了,哪有閑心管理這個,再說每年都有好幾出平民起義,他每個都查,還查不過來呢。
一直以為越王不會真的查過來,誰知竟然錯了,第二天一早,趙威廉就被召到楚王那邊,楚國把一封書信扔到他面前,訓斥道:“趙将軍,你看看吧,這都是就你當差為出來的好事!”
趙威廉打開信箋,越看越皺眉,看完後,趙威廉額頭冒出豆大的冷汗,他忙抱拳道:“這件事是屬下疏忽,沒有及時禀告陛下!屬下該死!” 原來這封信是越王飛鷹傳來的書信,信上把武當人與晚妤的勾結之事說的一清二楚,最顯眼的莫過于武當人的血指印,印得清晰明朗,分外惹眼。
“原來你早就知道事情的經過了!”楚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你去當差,你居然知情不報,是不是沒有這個信箋,你想瞞天過海?”
“屬下不敢!屬下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趙威廉抱着拳,把頭低得更低了。
“昨天知道?昨天為什麽不前來禀告?為王不是囑咐過你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嗎?現在倒好,全都給疏忽掉了!那麽多武當人不是空氣,你怎麽能一個人都認不出!”
“武當人進宮不假,可是他們一個個都是道士打扮,晚妤公主與下面說她爹爹剛死,要道士做法事,這讓屬下能說什麽,難道屬下能阻攔不成?”趙威廉如實回答。
“法事?好奇特的新招!”楚王思索着贊嘆:“她還真是瞞天過海!”年紀比寶盈相仿,心眼子可比一般女孩兒家複雜。
趙威廉靜聽着不答。
“即便如此,那也是借口!”楚王冷哼道:“她今兒用武當扮道士你不查,明兒來個刺客扮奴才你是不是也不查,不但不查,說不準還認為是同類呢!哪天把為王給刺殺了,你們是不是還要說為王是自尋短劍的?一天到晚,宮裏烏煙瘴氣,養了一群飯桶,你說為王還要你們幹什麽?”
“屬下知錯了!以後定會小心的!”
“不是定會小心,是定會多多的小心!”楚王白了他一下,加重的重複,趙威廉忍辱說了聲‘是’,楚王根本就不看他自顧自的說道:“你說吧,現在越王那邊讓為王查辦要犯,你說為王是處死你還是晚妤公主?還是你們兩個都處死?”
趙威廉頭一低,不敢回答。
“怎麽不說話了?”楚王冷然問:“是不是為王這樣說,你害怕了嗎?”
“一切錯誤都在于屬下,屬下願意承擔一切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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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做夢了,事是晚妤惹出來的,為王要處死也只是處死她!”楚王怒道:“當然你也有失責的地方,你說她用武當人扮刺客,你怎麽就沒發現?朝中有你這樣不負責任的,為王現在想想都不寒而怵!不罰你,為王于心不安!”
“屬下領命!”
楚王也不客氣,即刻命身邊的小厮道:“把趙将軍拉到後院重打一百大板!記得要重重的打!誰敢少打一板子,為王讓他九族連坐!”
語落,立刻幾個小厮上來拉起趙威廉,趙威廉也不反抗,而是随着他們走。
一旁的趙鄰實在看不過去了:“陛下,饒了趙将軍吧,他以往可是咱們大楚的恩人呢!就算他失職,也衡量一下他以往的功勞!做出最恰當的處分!”
楚王此時心情正不好,聽趙鄰求情,怒火中燒:“誰也不許求情。誰若是求情,一起打!”
趙鄰深知楚王的脾氣,歷來說到做到,他只得的退下了。
幾個人把趙威廉拉到後院裏,有人端來一個長凳,趙威廉趴在長凳上,棍子打在趙威廉的身上,打的皮開肉綻。趙威廉起初忍着,後來打得實在太疼,他終于叫了起來,就這樣一下連着一下,等到一百板子打完,趙威廉已經攤在地上起不來了,這時候趙鄰跑過來扶他,趙威廉倔強推開趙鄰,單劍着地:“我不需要別人的攙扶,我趙威廉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話才說完,整個人栽在地上去了。
“趙将軍——”趙鄰失聲喊道。
趙威廉嘴上揚着凄凄一笑,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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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威廉由于傷勢過重,被幾個侍衛擡回到将軍府養休,休養期間,‘怡秋閣’的差事暫且由新提點的餘右領代管,餘右領原名餘慶申,右領是個官位,他是內定的軍中級指揮員,平日善于出謀劃策,此人年紀與趙将軍相仿,亦是個不可多得将門之才,他沒有趙将軍的耿直寬厚,更沒有趙将軍的人情味重,可謂是個奸詐刻薄的小人。
餘右領就任,‘怡秋閣’換了新的帶領人,原以為是件好事,誰知這個餘右領太挑剔了,事事都要親力親為,還把趙将軍的軍隊來了個大整頓,整頓就整頓,人之常情,關鍵他這人非常嫉妒趙将軍,除了嫉妒他的美譽,更嫉妒他戰鬥能力,為了達到排擠他的效果,他把過去所有關于趙将軍的盔甲、茶具、歇息的椅子統統都清理出去,并揚言以後不準添衣、不準喝水,更不準休息,據說這樣能更好的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
底下的手下雖是不快,但沒有一個人敢多言,依次拆趙将軍的歇腳處,然後扔了趙将軍的盔甲、劍、茶具、椅子、黑目散,總之,只要是屬于趙将軍的東西統統都得丢出去。
餘右領站在原地冷眯着眼睛,監督他們扔,看着來來往往的侍衛,他得意洋洋,心想,久聞趙将軍戰場上被稱為‘戰神’,依近來的表現來看,也不過如此,就這麽小塊地方,屢屢出漏子,不知是他情義太重、太容易相信別人,還是別的原因,反正覺得他失敗極了。
外面正在緊急搬東西,聲音有點吵鬧,棋屏邊,晚妤似乎被吵到,她放下手裏的棋譜,問詩情:“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忽然間吵了起來?”
“奴婢出去看看!”詩情走了出去,過不了多久只聽她跑進來,道:“外面換了個餘右領,據說他以後接了趙将軍擔子,外面正整頓呢!”
“哦?好好的,怎麽換人了?”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好像聽他們說趙将軍今早在陛下那邊挨了板子,現在人都養休到将軍府了!”
“什麽?”晚妤吃驚:“怎麽會挨板子?有沒有說為何事而挨板子?”
“這個奴婢倒是不知道,看着勢頭,趙将軍怕是失去王寵了!”
晚妤沒有再問,而是起身走出去,詩情看着很焦急,忙問她去哪裏,晚妤只說是去将軍府,主仆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院子,迎面正好有個部下拿着趙将軍的盔甲往外丢,晚妤認識那個盔甲,那個盔甲是趙将軍的心愛之物,她疑窦橫生,立刻喝住那部下,那部下停下腳步,晚妤冷然問:“你們這是幹什麽?這盔甲是将軍心愛之物,你怎可丢棄他的東西?是誰允許你這樣做的?”
“我——”還沒等那部下回答,一個尖銳傲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晚妤沿着聲音看去,只見餘右領走了過來,晚妤淡然一笑:“原來是餘右領,過去我好像聽過你的故事,據說你與五公子是同窗,還是好朋友!”
“公主可真是知道的廣!”
“是五公子推薦你來這裏的嗎?”
“他?當然不是他,屬下是陛下欽點的,一切都承蒙陛下之恩!”
摸清了對方的底細,晚妤反而有話相對了:“既然不是五公子的人,那麽你與趙将軍是無仇的,既然無仇,你為何要他們扔趙将軍的東西?”
餘右領尴尬回答:“瞧公主把話說的,扔東西實非本意也,我這也是為了整頓,讓部下們沒有偷懶的機會!我的這顆心蒼天可表!”
晚妤倒也不為難他,更沒有訓斥他,只是說:“既是怕部下偷懶,整頓就整頓吧,其實整頓整頓也好,環境一層不變也蠻乏味的,不過趙将軍的物品就別扔了,沒經過人家同意擅自扔他人物品,是不道德行為,餘右領你那麽有才德,怎能不懂這個道理?”
“公主言之有理!”
“這些東西收一下,姑且搬到我那閣子裏去好了,我明兒看見趙将軍,再完璧歸趙!”
“這、、、、、”
“有什麽不妥嗎?餘右領?”晚妤問。
“沒有!”
“沒有照辦就是了!”晚妤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走了。
餘右領看着晚妤的背影,有點錯愕,一直覺得自己很強悍的,可是面對晚妤公主的時候,他才發覺他是愚鈍的,如果說他的性格是座頑石,那麽她的溫柔無疑是涓涓流淌的泉水,古人雲滴水穿石,這話用在此時一點都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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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妤到達将軍府,将軍府門前沒落極了,院子裏草根猶存,漫布橫生,零星幾個小厮進進出出,最惹人注目的莫過于門前那兩個布滿灰塵的燈籠,随着風飄搖欲墜,說不出的凄涼感,她忽然有點兒傷感,趙将軍!一個為民立過無數汗馬功勞的人,難道就只身獨卧在這裏?人們都說當今陛下德高望重、慧眼識才,可是,他為什麽就看不出趙将軍的好?忠者不用,偏偏把狡詐的人往上提攜,難道像趙将軍這樣的人以後注定要隕落嗎?
正胡思亂想着,只聽‘哐’的一聲,晚妤回過神,只見門前的燈籠已經墜落掉一個,她跑上去拾起燈籠,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塵,擦幹淨後,晚妤看着燈籠上寫這個‘趙’字,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了上去,心裏一陣難過,正欲要挂上去,擡頭一看,趙威廉不知什麽時候仗着拐走了出來,晚妤有點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既然來了,屋裏坐坐吧!”聲音輕輕的,沒有強壯的力度感。
晚妤點了點頭,将燈籠珍惜遞給管家。
兩人走到屋裏,趙威廉仗着拐打算給晚妤沏茶,晚妤看他不方便,立刻接過去道:“不用不用,我現在不渴,你挨了板子,現在腰不好,就不要再逞能了!”
趙威廉抿嘴淡笑:“我哪裏就嬌貴了呢?我趙威廉可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這點小傷怕什麽?”說着硬是固執給她泡茶,晚妤看着他細心給她泡茶,心裏更加酸了。
趙威廉将泡好的茶遞給她,晚妤受寵若驚接過,趙威廉笑着說:“喝一點嘗嘗,這個茶是你們越國的‘一品香’,一共十幾種稀有茶葉配制,我猜你一定會喜歡的!”
晚妤輕輕品了一口,由于心裏替他難過,才喝一口差點嗆住,趙威廉見她難受,心裏焦急,伸手就去拍她的背,這一慌,手臂上的拐落地,他體力不支,整個人跌了過來。
“趙将軍!”晚妤一驚,慌忙攙住他,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晚妤提議他床上躺下,別到處走動,趙威廉起初不肯,奈何晚妤強行逼迫,趙威廉這才罷了。
趙威廉躺在床上,晚妤坐在床邊問:“怎麽樣,現在傷情好點了嗎?剛才沒有閃到腰吧!”
“都是些皮外傷,太醫說并無大礙!”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你好生的養傷,不要亂走動,萬一閃到腰可不是鬧着玩的!”
“謝謝相囑咐!這個屬下明白!”
晚妤心生疑惑:“對了,陛下為何要打你板子?你到底犯了什麽錯誤?”
“此事說來話長!”趙威廉嘆息道:“也不知道我該不該把事情真相告訴你,想了好久,我終還是想說,在說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多心,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是不是那份武當的信箋出問題了?”武當人的事情在晚妤腦子裏一閃而過,她注視着他,希望從他的态度裏得到答案。
“是啊!”趙威廉承認:“越王飛鷹傳書過來,說是讓陛下查辦你呢!”
得到了消息,晚妤神情微定:“速度倒是挺快的!”
“陛下有沒有召你說過此事?”趙威廉問。
“沒有!估計還沒來得及!”
“快了,你還是有點心理準備為好!免得到時候答不上話!”
“這個我知道!”
兩人正在說話,忽然門外有個小厮進來道:“将軍,丞相大人與太子妃來了!”
“請他們進來吧!”趙威廉平和道。
“哎!好嘞!”小厮領命下去,不久就看見文丞相、文漱父女走了進來,晚妤怕他們說閑話,立刻起身退到邊上了,盡管晚妤很謹慎,但文漱依舊看出些倪端來,她走到晚妤面前,對其笑道:“真是巧,想不到晚妤妹妹也在這裏!”
晚妤淡淡的道:“其實也沒什麽,趙将軍在我那邊當差,現在出了點事,我理應過來看看!難道王嫂認為妹妹不該來嗎?”
“哎呦呦,瞧妹妹把話說的,把你嫂子我說成什麽人了?我是那麽不懂事理的人嗎?妹妹今兒能過來看表弟,我這個做表姐的當然要替他謝謝你,正所謂來者皆是客嘛!”
“那倒不必,王嫂有這分心多多照顧趙将軍!趙将軍現在身體虛得很!”
文漱刻薄道:“我表弟我當然不會虧待他,再說,就算我不照顧他,還有我爹爹呢,我爹爹可是他親舅舅,他父母死的早,舅舅就相當于他父親,你見過父親不疼自己孩子的嗎?”
“但願你能說到做到!”晚妤也懶得廢話,轉身就要走。
“等等!”看見晚妤要走,文漱忽然喊住她,晚妤站定,文漱不客氣道:“宮裏宮外,我們總是能相遇,說來真是有緣,不過相遇沒錯,只是別出去嚼舌根子,若是我們惹紅了臉,以後可就不好相處了,你說呢!”
“這點妹妹自然知道!”晚妤面不改色回答,但是她也不希望自己吃啞巴虧,接着只聽她補充道:“不過呢,人有時候是相互的,妹妹對嫂子好,嫂子也要多多擔待妹妹,嫂子不擔待妹妹,妹妹年紀輕,有時候難免說話不好聽!”
“那是自然!”文漱笑裏藏刀。
晚妤并沒有和文漱較真下去,而是選擇避開她的眼線,逞一時口快,落了一輩子後跟,橫豎都是不值得的,自己何必去做不值得的事情;再說文漱對她本就存在殺心,走私古董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導火線,至于什麽時候引爆,那都是未知數,她們是不可能和好的,這是宿命。
這次晚妤、文漱相遇,她們表面上和和和氣氣,有說有笑,實則恨不得對方馬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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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将軍府回來,晚妤坐在桌邊扶着頭,為自己的處境而憂心,她該怎麽辦?眼下楚王已經發現她刺殺越王,這不是個好兆頭,楚王會怎麽處置她?天啊!到底會怎麽處置她?會不會治出個‘擾亂國寧’的罪名?她不敢想下去,因為爹娘就是這樣被君王處決的,這次她恐怕兇多吉少了。
忽然思緒有點亂,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油然而生,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得找個靠山,能搏一把是一把,此事不能再耽誤。
晚妤把宮裏的人員的過濾了一遍,從公子轸到素妍、陵侯爺、再到小侯爺,她甚至連公子祥都考慮了,最後她想她還是去找小侯爺,那個并不強大卻事事尊重她的人。
晚妤去了侯府,小侯爺正在屋裏搗藥,見晚妤來了,他驚喜喊她過去,晚妤不知何事,就警惕走了過去,誰知小侯爺從碗裏拿出一條幹蜈蚣在她面前舞弄,晚妤淡然一笑,因為有所防備,所以站在原地沒動。
小侯爺眉毛一皺,失落将碗裏蜈蚣放回碗裏:“你怎麽就不怕呢,我原以為你會吓得叫起來,看來我的認為是錯的!”
“傻了不是,平白無故那麽露骨叫我過來,我能不防着你作弄我嗎?”晚妤回答道,打從上次公子轸作弄她,她就想過,以後凡是事多留個心眼,這種心眼似是有心,又似是無意。
小侯爺聽了,溫潤一笑:“失敗,看來是我騙人的技術實在太差!”
“可不是?像你這樣吓人,十個人有九個人都發現了!”說着笑了起來。
小侯爺看着她笑,自己不由得也笑了,笑了一會子,他想起信箋的事,就問她:“對了,上次那封信箋的事,轸兒有沒有去找你麻煩?”他這個侄兒可不好惹,誰要是得罪了他,不論老少貧富,孤家寡婦,一個都不會放過,說他毫無可憫之心吧,他偶爾抽風又會做些善事來,說他是個好人吧,他有時候做事又不是常人能想象的,反正他這個侄兒是個矛盾級的人物。
“他、、、、、” 晚妤想起被公子轸捉弄,心裏很是不好受,即使她的外在再堅強,但她終究是女兒家,她怎麽也無法想象公子轸這樣對她。
發現了晚妤的臉色不好,小侯爺凝眸看她,問道:“怎麽啦?難道他找你麻煩了嗎?”
“沒有!”晚妤實在難以啓齒,并不是因為懦弱,她有她的想法,她知道此事傳出去對她的名譽的損害,另一方面她不想讓別人為他擔心。
“沒有就好,我還以為他為難你了呢!”小侯爺輕松笑着說:“轸兒以後為難你,你就過來告訴我,我是他叔,修理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知道啦!”晚妤擺出開心的樣子,心裏其實一點都不暢快。
小侯爺笑着搖頭,拿起搗棒在石盅裏搗藥,清脆的聲音響起,一聲連着一聲,晚妤聽着倒藥聲,問道:“我能幫得上什麽忙嗎?”
“自是不必你幫忙的,你且老老實實的坐在屋裏,別亂走動!”
“哦!”不明白為何,晚妤只是按他的說法端個椅子坐下,不再閑話。
這邊小侯爺依舊在搗着藥,時而目光偷瞥她一眼,而正她低眉正整理她的袖子,臉看是不見的,只可以看見她頭上的梳出來的發線與流蘇,盡管如此,他已經很滿足了,誰說喜歡一人要長相厮守,愛不一定要占有,只要她開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晚妤整理好袖子,當無意間擡頭看他時,兩人的目光正好相撞在一起,晚妤感覺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裏怪。
小侯爺慌忙收回目光,一臉悠然道:“其實你今兒這身衣服很是漂亮!怎麽沒見你穿過呢?”
晚妤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身水藍青花瓷衫襖,波紋漣漪,下身淡藍色裙子,古典韻味十足,不禁一笑:“還是小侯叔人兒心細,一看就看出來了,今年入冬新制的!才穿上呢!”
“我說呢!怎麽會沒看過!”
晚妤沒有再言語,而是想着該怎麽向他求助,直接露骨說出來吧,她又怕吓到他,不直接說吧,欺騙人也不是好事兒,想來想去,她才說道:“小侯叔,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生命危險,你會幫助我嗎?”
小侯爺一頓,搗藥的手也随着停下來了,他望向她,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你是不是刺殺越王出了問題?”這件事他聽她說過,她說她會以死謝罪,難道、、、、、
晚妤沉靜着不說話,或許此時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該怎麽回答。
“你說話呀,為什麽不說話?”小侯爺緊急追問。
“是的,我的行蹤被發現了,越王飛鷹傳信,說是要讓陛下查辦我,我恐怕兇多吉少了!”
小侯爺目瞪口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良久,他才迷茫說:“我早就跟你說不要輕舉妄動,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出事了吧,你太急躁了!”
“我也自責了幾千遍幾萬遍,可是事情已經出了,自責是沒有用的,得想到方法解決才是真!”
小侯爺也明白這個道理,也不責備她,就說:“我只是個侯爵,沒有實質性的兵權,在朝中說話沒有什麽分量,你讓我怎麽幫你?幫你真的太難了!”
“你是陛下的弟弟,與陛下親近,由你向陛下說情,陛下一定會聽的!”晚妤道。
小侯爺苦惱道:“這個我知道,可是自古權臣無手足,他的兒子尚可以殺死,我這個殘疾弟弟又算什麽?過去陛下有五個哥哥,為了奪權都被殺死了,現在只有我與陵侯爺了,我與陵侯爺之所以能夠現在安好,完全是因為我們與世無争,我一天到晚搗藥,陵侯爺一天到晚種花養鳥,我們日日在陛下的眼皮底下茍安,就這樣年複一年。”
“你的母親不是老太妃嗎?她也是陛下的母親啊,父母見面三分恩,陛下總不會連她的話都聽不進去吧!”
小侯爺閉上眼,表情沉重道:“按理說如此,可以陛下那個人對母妃很是冷淡,原因是先王歸天,母妃執意扶持三哥即位,為了讓三哥即位,母妃傾盡所有打壓其他的孩子,這其中包括當今的陛下,後來當今陛下叛變,殺了五個哥哥,包括三哥,自己獨領天下,獨領天下後,他恨母妃過去的所作所為,好幾次要廢除太妃制,奈何朝中人都極力反對,就這樣母妃才得以今日!”
“這麽說來,難道我晚妤要栽在這裏了?”
“當然不是,你怎麽可能會栽,天塌下來還有我幫你頂着呢!”小侯爺對晚妤道:“按常理雖說不通,但萬事也不是絕對的,我會讓你沒事的!”
晚妤看着她,有點兒憂心,她會逢兇化吉嗎?小侯叔到底幫他怎麽應對?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