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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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送走了路旭,顧晴朗拿出手機看了眼,在飯前發給袁越的微信還沒回,顧晴朗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沒人接。
顧晴朗皺起眉,打了個電話給駱小天。
駱小天接得倒快,他那裏聲音很嘈雜, 像是有許多人。
“怎麽啦晴朗哥?”駱小天爽朗的聲音傳來。
“噢,我打袁越電話他沒接,想問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作為一個現在身份是袁越男朋友的人,因為對方電話不接就去問朋友,聽起來似乎挺正常。
駱小天回:“沒有啊,小越應該去B市掃墓了吧,他沒告訴你嗎?”
顧晴朗啊了一聲:“謝謝,我知道了。”
他把電話扔在一邊,袁越什麽都不肯和自己說,心裏不知是什麽感覺,悶悶的,像這天氣一樣很低落。
最終顧晴朗也沒給路旭讓他帶自己去檢查,逆着自家老太太的意離了家。
“晴朗你告訴媽,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顧晴朗點點頭,沒想着隐瞞:“下次我會把他帶回家。”
顧母說不生氣是假,可看着自家兒子說話時的真摯,并不知該回什麽。顧晴朗的個人問題是一直擾着他們心腸的事情,這回總算見到個靠譜些的路旭,還以為他們能發展,也算是父母之間最大的讓步,卻沒想到顧晴朗并不領情。
顧晴朗在家住了四天,清明假期已經結束,回到袁越家時發現他并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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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晴朗把窗戶開了通氣,又把屋裏屋外打掃了一番,等到一切完成才給袁越打了個電話。
袁越那天很晚回了個短信,似乎是駱小天聯系他了,他短信裏寥寥數字,連一丁點的感情都不沾。
[我有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打擾他,顧晴朗回了句知道了,便沒有再發過。現在他回來了,才打了電話過去。
那頭過不久就接了。
“喂。”袁越的聲音依舊清冷,有些啞,周圍呼呼的風聲刮進顧晴朗耳裏。
“我回來了,你什麽時候回?”顧晴朗将手機靠近耳朵,能一絲不落地聽見袁越的呼吸聲也好。
那頭咳了兩聲:“我臨時要出差,得一個月。”
“感冒了?”顧晴朗皺眉問。
袁越:“嗯。”
顧晴朗問:“你現在在哪兒?”
“……”袁越那頭不吭聲。
“我問你現在在哪兒?”顧晴朗音量提高。
“我要上飛機了。”袁越說。
顧晴朗覺得自己心中有一團火,本來根本沒燒着,但袁越的話一句一句就像零星的火引子,噼裏啪啦在顧晴朗心中燒着了。
顧晴朗控制着自己,深深吸了口氣。
“你怎麽了?”袁越問。
“沒事,你忙。”顧晴朗挂了電話。
再見時當真是一個月後,顧晴朗在此期間沒有聯系過袁越,袁越自然也不會聯系他。兩人猶如重新回到平行線,住在一起的半個月似乎已經被抛之腦後,與他們毫無幹系。
顧晴朗問駱小天得知袁越的确去出差了,确定後心情并沒有好到哪裏去。駱小天問他們是不是吵架了,顧晴朗倒覺得能真吵得起來就好了。袁越分明連吵架的力氣都不會花在他身上。
到了顧晴朗複診的日子他一個人去醫院,偏偏碰到了路旭。
“你怎麽在這家醫院?”顧晴朗問。
路旭笑笑,似乎對這次見面并沒有什麽意外:“伯母說你在這家醫院看的腿。”
“你不用為了我……”
“我本來就在确定在哪所醫院就職,這家醫院在市中心各項條件都不錯,我沒理由不選擇。”路旭穿着白大褂,說話間十分自信,“當然,你也是一部分原因。”
顧晴朗這段時間睡眠不好,他睡在袁越房間裏的小床上,看不見床上的那一團凸起。也沒人值得他再做夜宵做早餐,整個人都很喪,喪得堕落。
“先來看腿。”路旭給他做了個檢查,拿着X片仔細地查看,“恢複得的确很好,過一段時間就能拆石膏了。”
顧晴朗:“謝謝。”
“我要下班了,一起去吃個飯?”路旭問,“別拒絕我,就當是朋友吃飯可以嗎?”
顧晴朗沒拒絕,點了點頭。
路旭選了家私房菜,做的都是本地老味道的飯菜,他點了瓶紅酒,氣氛很輕松。
路旭無疑是個健談的人,他有什麽說什麽,聊大學聊工作,甚至連畫畫也能聊。
“沒想到你還懂畫畫。”顧晴朗說。
“以前在學校醫學書太貴了,買不起就照着圖畫下來。”路旭夾了塊蒜蓉蝦仁吃進嘴裏。
顧晴朗笑笑,似乎能理解。
聊着聊着酒喝的也多起來,路旭酒量不錯,喝了只是顯得臉有些紅,聊天時思路依舊清晰未顯醉态。
他起身走向洗手間,走到顧晴朗身邊時眼前的服務員端着湯向他走來,服務員不小心絆了一下,眼看着碗裏的熱湯就要潑到自己身上,
顧晴朗見到此景腦裏撲棱一跳,趕忙站起把路旭攬進自己懷裏,用後背擋住了即将灑在路旭身上的湯,餐廳裏響起一陣驚呼。
“你沒事吧!”路旭面露急色,擡頭看向顧晴朗。
所幸現在不是夏天,顧晴朗迅速将沾上湯汁的外套脫去,路旭着急地看向顧晴朗後背。
“對不起對不起!”一下子驚動了整個餐廳,服務員與經理在一邊賠禮道歉。顧晴朗擺擺手,表示他并沒有受傷,還詢問了服務員怎麽樣。
有驚無險,路旭還是不放心,拉着顧晴朗想去醫院看看。
“路旭我沒事。”
“就算你剛剛沒被燙到,你的腿那樣站在地上肯定有風險。你現在得聽我這個醫生的話。”
而當兩人快走出門口時,顧晴朗卻移不開步子。
他看見靠近門口坐着兩個人。
那兩人也同時朝自己看着,這個畫面瞧進顧晴朗眼裏不知為何有些站不住,路旭緊緊抓着他的手,朝着他的方向看過去。
一個,是自己許久未見,心心念念想到心尖發麻的袁越。
一個,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也是無可厚非的情敵林餘聲。
23.
袁越出差前去了一次南歐巷,那裏依然陰暗破舊,許多樓房都被紅色的油漆圈上拆字,小時候袁越覺得這條巷子很長,從巷尾到巷口,要跑上好久,路上總是特別濕滑,有動物的血跡,髒亂的垃圾,灑得到處都是的污水。跑的時候總要提防着別人撞上自己。
可當他又站在這條巷子的巷口時,竟然一眼望到了巷尾。
他穿着的皮鞋不可避免地踩着地面,有人在叫嚷,因為矛盾說着粗話,甚至打了起來,可沒有人勸架。袁越默默地遠離那些嘈雜的源頭,連看都沒看。如果可以,他希望他連聽都聽不見。
他對這裏的厭惡日積月累。那為什麽還要到這裏來。
他西裝革履,在巷子中穿着随意的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可沒人會注意到他,沒人會為他逗留,就像他也不會再因為這些人停止腳步一樣。
餐廳還開着,袁越望着那家餐廳,裝潢絲毫沒變,只是大門上的餐廳二字已經脫落,如果不是知道,沒人會知道這是家餐廳。
現在是下午,餐廳裏人不多,零零散散的,有幾桌還湊在一起打牌。
袁越進門坐下,突然感嘆不裝潢也有不裝潢的好處,什麽東西都沒變。
時過境遷,自己不再是在餐廳跑堂的小孩兒,再也不用端菜洗碗,再也不用招待別人。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看到他,問他要吃什麽。
袁越擡頭,發現是那名廚師,黃姐的表弟,袁越這才看了眼門口,以前黃姐一直坐的座位,現在卻換了個女人收錢。
“黃姐呢?”袁越問。
那廚子皺起了眉:“你不是這兒的人吧?怎麽認識她的?”
袁越淡然道:“以前來吃過。”
廚子不疑有他:“我姐她生了癌,去年死了。”表情裏從未透露出任何傷心的地方,“看你也不像是這兒的人,要吃什麽?”
袁越想了想開口:“你們這兒還有糯米糍麽?”
袁越瞅着眼前的糯米糍,心底一陣發涼。
黃姐,王虎,南歐巷,都徹底遠離了自己,他們在自己童年的寥寥無幾的年歲裏,像是一塊緊緊貼着的被人嚼爛的口香糖,他花了之後的十多年,想把這幾塊口香糖刮幹淨,可它們依舊牢牢地黏着。
直到他聽見黃姐也死了的消息,這口香糖自己脫落了。
可袁越卻沒有覺得放松,更沒有解脫。
他來到南歐巷,本想看清自己與這裏的差距,他想告訴自己,袁越你看,這裏的記憶不屬于你,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有你的人生,嶄新的,優越的,不帶污穢的,幹淨的,純粹的,高高在上的。
他想對曾經的人喊,你們看啊,那個王虎的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