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變得溫柔,缱绻地勾着袁越的舌頭,一點一點地吸着他的味道。
袁越見自己的安撫起了作用,也放松了下來,默默承受着這個由急變緩的親吻。吻畢時袁越臉色發了紅,眼神濕漉漉的,他深深吐吸兩次,便從顧晴朗的懷抱中掙脫。
他從沒想過給顧晴朗回應,卻不知自己已經在妥協。
“我幾天後就回來。”顧晴朗向站在門關換鞋的袁越說。
袁越沒回話便走了。
卻不知這次分離比想象中的久。
顧晴朗到了大學父母因為工作從北方搬到南方,現在的家住在本市郊區。
顧晴朗自從出櫃就從家搬了出來,每年回去的頻率很少,這回也很久沒見過自家的小老頭小老太了,自然也沒告訴他們住院腿斷這些事兒,于是當自個兒拄着拐站在家門時可把那二老心疼壞了。
“怎麽回事啊你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還不說呢!”顧母瞅着自個兒兒子頭發剃了頭頂還留了疤,腿又一瘸一拐撐着個拐杖,刷得眼淚就下來了。
顧晴朗哎喲一聲,他可見不得老太太的眼淚。
“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這腿看着吓人,過段時間就好啦。”
顧父啧了一聲,嘴上不說心裏也疼自個兒這個倒黴兒子,“活該。”
顧晴朗打哈哈地笑笑,進了門兒就被當成寶一樣供了起來。雖然先前鬧過僵過,可好歹是自家孩子,能回來二老心裏再有氣怄也都消停了下來。
“你這樣子怎麽掃墓,還是在家待會兒吧。”顧母說。
掃墓是家裏每年的傳統,顧晴朗都為了這事兒回來了自然得去,“沒事兒,我這樣只不過不能開車了,我們雇輛車去。”
于是一家三人便雇了車去掃了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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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晴朗原本打算就在家住上幾天就回市裏,一是省得在家又因為個人問題與二老置氣,二是清明好歹算個節日,總不能讓袁越一個人待那兒。
不知道袁越在家有沒有好好吃飯,這幾天都在下雨,他那膝蓋會不會又疼了。想到這茬兒,顧晴朗就想打個電話給袁越。
“你那公司是不是給你休了假?”顧母問。
“嗯,這算工傷,等我腿好了再去。”
“那這樣,你在家把腿養好了再回去。”顧母端上熬的骨頭湯,讓顧父扶着顧晴朗來吃飯。
顧晴朗放下手機,自力更生撐着拐杖:“爸不用扶,我靈巧着呢。”
顧父哼了一聲,照樣扶着。坐到餐桌上,顧晴朗才說:“不了媽,我過兩天就走。”
顧母不樂意了:“幹什麽,你不是休假麽?而且還有事兒得讓你做。”
顧晴朗喝了口濃稠的骨頭湯問:“什麽事兒?”
正當這時自家的門鈴響了,顧晴朗眼瞅着顧母去開門,門外是個從未見過的男人。
“小旭啊,快進來。”顧母把那男人請進家門,那人一副學生樣,白色的圓領針織衫再加上幹淨的淺藍色牛仔褲,臉也長得白白淨淨,眼睛圓溜溜的,很有神很天真。
顧晴朗一臉迷茫地皺起眉,沉默地喝湯。
叫小旭的人和顧父也打了聲招呼,顧父難得的面露笑意。
“喏,這是你晴朗哥,很多年沒見都不認識了吧。”顧母讓小旭坐到餐桌上,正巧與顧晴朗面對面。
小旭笑着開口,“晴朗哥,好久不見啦。”
顧母在一邊喜笑顏開,應聲附和:“小時候你總跟在晴朗屁股後頭,過家家的時候還總和晴朗當爸爸媽媽……”
顧晴朗心中咯噔一下,頓時了然,心道這回糟了。
22.
清明假期的時候袁越獨自一人坐着動車到了B市,那是他親生父親的住處,也是自己最初的家。
到墓地時,父親的墓碑前已經有了一束散亂的雛菊,花瓣凋零了一地,袁越擺上自己的花,沒有動另一束。
墓碑上的照片笑得慈祥溫柔,袁越在墓碑前看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天空又下起了雨,袁越叫了輛出租車想去原本的家看一看。
那棟房子已經被他媽在他父親去世時便賣給了別人,人死如燈滅,他媽拉着他的手說:沒有你爸,這房子也沒多好看了。
袁越不理解他媽對他爸的感情到底是怎麽樣的。
是愛還是不愛。
如果是愛,她怎麽會在他爸剛死不久就和王虎在一起,還抛棄了自己。
如果不愛,又怎麽會對小小的自己說那種話,沒了父親似乎自己活不下去的模樣,裝得太真實,就讓人懷疑到底是不是假戲真做了。
袁越讓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撐着傘走了進去。
他每年都會來看一次,但只是在樓下看一眼。可這次他卻想上樓看看原來的房子現在是怎麽個模樣。
舊式的小區沒有裝樓梯,他把傘收了走到三樓,雨水沿着灑了一路。他敲了敲門,聽見裏面有腳步聲靠近。
那時候他母親把房子賣給了一戶老人家,這麽多年過去,現在開門的是個年輕人。
“你是?”那人問。
袁越從門口掃進去,見到了熟悉的裝潢,看來現在的主人并沒有重新裝修。
袁越開口:“請問這家的主人是……”
“主人是我奶奶,前幾年去世了,你是來租房子的麽?”
袁越愣了愣,說:“能租給我麽?”
那個年輕人把他領進門,家具有的換了新的,但這房間每一處都落着陌生的熟悉,走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還看見原來的書桌擱置在牆角。袁越一下子交了半年的租金。
他并不知道自己租這間房子的意義在哪兒,只是覺得到了這裏,全身都無力地不想動了,雨下得粘稠不堪,他的膝蓋隐隐作痛。
本來沒感覺,可一到這屋子裏什麽感覺都出來了。
他得坐會兒,或者睡會兒,總之只要停下來,什麽都好。
那個年輕人笑着問他:“你是外地來的吧,來這兒做生意的?”
袁越手指摸着書桌上以前用小刀調皮刻下的圖案,回了句:“我是本地的。”
落葉歸根。 心酸卻多餘歸屬。
“你好。”顧晴朗朝着路旭說。
顧晴朗是真的不記得這個人,顧母看得出來,便興致勃勃地翻出以前的相冊指給他看,在一群小朋友裏硬是把路旭指了出來。
路旭比顧晴朗小兩歲,但長得很顯年輕,一點兒都看不出上班的樣子,就像個大學生。
顧晴朗坐在位子上聽着顧母與路旭的交談,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有些頭疼。
不,是很頭疼。
這回情況不一樣,兩年前也是如此,因為顧晴朗拒絕和女生出去吃飯,顧母便幹脆領着一個又一個到家裏來謊稱拜訪的名義進行變相相親。
而這次,在顧晴朗無畏出櫃後,顧母的套路不變,只是更加棘手。
“小旭啊,最近工作還好?”
路旭點點頭,笑得很讨老人家喜歡:“嗯,有時候挺忙的,但也還好。”
顧母:“哎喲還是你讓人省心,你看我們晴朗,回來的時候這幅樣子,可把我們吓死了。”
“伯母別擔心,等會兒我看看他的腳。”
巧的是路旭是名醫生,他的話在老兩口的耳裏更是舒心。
顧晴朗味同嚼蠟地把湯喝完,擡頭問路旭:“你在哪所醫院?”
顧母一聽自家兒子還會主動詢問了,登時覺得有戲,拉着顧父就給他們制造二人空間,說了個不怎麽樣的由頭到房間待着去。
顧晴朗沒表情的時候十分嚴肅,也就是對袁越整天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對其他人這樣不禁生出威嚴。
路旭卻不覺,他直視着顧晴朗的眼睛: “現在還沒定。”
顧晴朗聽見他父母關上房門,便開門見山:“你今天來的意思我明白。”
路旭只是笑。
“我知道你來多半是我媽的意思,你別在意。”顧晴朗身子靠在椅背上。
路旭回:“這是我的意思。”
顧晴朗皺眉。
路旭又說:“晴朗哥你也別在意,我并沒有要逼你的意思,只是讓你知道,我挺喜歡你的。”
顧晴朗無聲嘆息,“我有喜歡的人了,喜歡了很多年,不會再變了。”
路旭聞言覺得是意料之中,他臉色都沒有變化,繼續說:“我猜你和那位現在還沒有在一起,那我就還有機會。”
路旭讓人讨厭不起來,他說的真誠,即使有些逆耳。
路旭走之前在顧母顧父面前看了看顧晴朗的腳,“這麽看來是恢複得不錯,如果這幾天有空,我可以帶他再去做個檢查。”
“不用了,我過幾天就回去了。”
“怎麽不用,小旭啊,你帶他去檢查好了,”顧母對路旭喜歡得一塌糊塗,說罷又轉頭對顧晴朗說:“多在這兒待幾天是要少了你肉還是怎麽,等腿好了走!”
顧晴朗哎了一聲,單腿蹦跶到自己房間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