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輕吻最是深情
這是久違的一夜安眠,鄭嘉銘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那時的冬天就是這樣安靜、祥和,每天晚上都可以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天也放晴了。鄭媽帶着大包小包來到醫院,前前後後的來回忙活。
“媽,你歇會兒吧,那些事情我都能做。”
“我下午就要回去了,你歇一會兒是一會兒。”
鄭媽把整個病房都打掃一番,鄰床的大叔直道謝。
大叔也挺可憐,據自述,大叔是合肥人士,兒女都不在身邊,老婆每天就知道打麻将,他闌尾炎發作差點疼死,還是鄰居給打的120。
“小方,這是家裏給炖的雞湯,市面上買不到的,吃稻谷的三黃雞,你都給喝了才行啊。”
“好,謝謝阿姨,您先放着吧。”
“待會兒讓嘉銘喂你。”
“媽,方正剛吃過早飯,現在哪吃得下去啊?”
“那就中午再吃,反正有保溫桶,實在不行拿去微波爐那邊加加熱,五毛錢就行了,我口袋裏有零錢。”
鄭嘉銘根本不是鄭媽的對手,不過三回合就敗下陣來。
“阿姨,叔叔怎麽樣了?”
“他好着呢,前天就回去上班了。”
“這麽快,叔叔身體沒事?”
“他說沒事,縣裏雜事多,這也快過年了,人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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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叔叔是政府工作人員……”看着不太像。
“說得好聽,就是給人民當牛做馬的,還不如教書育人呢!”
“媽,你怎麽有空到處跑,現在學校快期末考試了吧?”
“今天星期天,不然我哪有功夫過來。”鄭媽終于坐下來了,“小方啊,你父母是做什麽的?”
“我父親是做家具生意的,母親,在我5歲時就去世了。”
“唉,真是可憐的孩子……沒事兒,以後有阿姨疼你!”
鄭嘉銘大概可以猜到一些,難怪方正不讓他通知方則,看來是與家裏關系不和。方則雖說是後媽的孩子,但是,看他們兄弟的關系還不錯,那就是跟父親或者後媽關系不好了。
相比之下,同為gay的鄭嘉銘稱得上是阖家幸福了。
下午,鄭嘉銘把母親送到門口,鄭媽算是功成身退了。回去的時候,方正正在揉眼睛。
“哎,你幹嘛啊,不能揉,感染就麻煩了!”
“癢死了……”
“這說明快好了,別揉,我給你吹吹。”
方正忍着不去碰,讓鄭嘉銘給吹了幾下。
“今天什麽日子了?”
“臘月初一,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怎麽了?”鄭嘉銘無事可做,對着牆上無聊的電視劇發呆。
“臘月初一,我生日。”
“啊?!你不早說,現在我上哪兒給你找禮物啊?”鄭嘉銘對方正的了解還不夠,到現在才知道人家生日。
“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什麽禮物,你陪我随便過一下就行了。”
“怎麽過?”
“在部隊裏就幾個兄弟喝喝酒、唱唱歌……”
“打住!還喝酒,你身體可以嗎?唱歌,你肺好透了嗎?”
“那算了,當我沒說好了。”
鄭嘉銘出去提開水,回來時方正居然已經睡着了。眼睛消腫,頭上的繃帶也換了幹淨的,現在的方正總算有點平常的樣子了。鄭嘉銘剛到醫院那會兒,方正滿頭滿臉都帶着點血,頭發上、眼睛裏結着血痂,半邊臉腫着,左眼根本睜不開,腿和胳膊都打着石膏,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作為模特的方正,要是毀容了可怎麽辦,鄭嘉銘現在總算放心了。
昨晚沒睡好的方正一覺睡到晚上7點,最後還是餓醒的。
睜開眼睛,沒開燈,鄭嘉銘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扭頭看看,乖乖,大叔也不見了,這是做夢啊還是鬧鬼啊。
“鄭嘉銘?鄭嘉銘!哪兒去了?”
叫了半天沒人應,然後,門忽然開了……
“祝你生日快樂!”一個護士進來了。
“祝你生日快樂!”又一個護士進來了。
“祝你生日快樂!”再一個護士進來了。
“祝你生日快樂!”鄰床的闌尾炎大叔進來了。多說一句,大叔唱的真難聽。
大家開始一起唱“Happy birthday to you”,最後,鄭嘉銘捧着一個水果蛋糕進來了,蛋糕上點着幾根蠟燭,他走的很慢、很小心。
“方正,生日快樂!吹蠟燭吧!”
方正憋足一口氣,吹滅所有的蠟燭,肺部還是不太舒服。
“開燈吧,看不見了。”
三個護士笑眯眯站在一旁,鄭嘉銘把蛋糕放在凳子上,開始切蛋糕。
“我問過醫生,今年的生日你就吃水果吧。”
大叔和護士姐姐們都分到了美味的蛋糕,慶祝之後,護士門回了護士站,大叔也爬進自己的被窩,鄭嘉銘用小叉子喂方正吃水果。
“怎麽樣,是不是挺感動的?這水果蛋糕可是我跑了很遠才買到的。”
“恩,很感動。再給我片猕猴桃。”
“你的語氣一點也不真誠。”
“因為我覺得很幼稚。”
“大家的生日都是這麽過的,你得适應,這裏又不是部隊。”
“恩。今晚你就讓我吃這個?”
“我買了飯菜,在保溫桶裏放着呢,你現在就要吃嗎?”
“我剛就是餓醒的。”
“哦,那你等一下,先把這些水果吃了。”
“不吃了,太甜,你吃吧。”
喂完方正,鄭嘉銘開始填補自己的五髒廟,蛋糕還剩很多,他就吃蛋糕吧。水果蛋糕還挺貴的,鄭嘉銘決定要将其全部消滅。
“方正,你胡子怎麽長這麽快?我昨天晚上才給你刮的……”
“紮到你了?”方正跟大叔一起看着無聊的戰争片,順便甩過來一個眼神。
“晚上睡覺肯定會紮到,我再給你刮一下?”
“随便你。”
刮完胡子,鄭嘉銘又給方正洗臉、擦手、擦身子,最後連腳都擦了。老天保佑啊,幸虧方正沒有香港腳。
忙了半天,鄭嘉銘關上洗手間的門,開始洗澡。鄭媽帶來新的換洗衣物,居然還有沐浴液,真是太好了,前幾天淨湊合了。
晚上,鄭嘉銘躺到方正旁邊,兩個人都不困,但是也沒話說。大叔早就睡着了,幸福的打着鼾。
“你洗澡了?”
“是啊。”
“什麽味道,這麽香?”
“沐浴液的味道,我媽帶來的。”
“恩。”
又是一陣無語,方正慢吞吞拿出右手,再慢吞吞将鄭嘉銘攬進懷裏。
“冷不冷,過來點。”
“不冷,別亂動,傷口還沒長好。”
就這樣又過了一會兒。
“鄭嘉銘。”
“恩?”
鄭嘉銘擡頭,方正的眼裏再次閃現出那晚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然後,兩個人的腦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于貼到了一起。
這感覺,該怎麽形容呢,大概就像被風吹着的羽毛,輕飄飄的,不怎麽真實,可是卻舍不得落地。
鄭嘉銘把頭縮進被窩裏,半天不敢動彈,方正摸摸自己的嘴唇,這種感覺真不錯。
一只手慢慢蓋到方正肚子上,然後小心地幫他揉着肚子。
“不疼了,別揉了。”
鄭嘉銘也不聽,估計是太尴尬,手閑不住。
“鄭嘉銘,出來吧,我有事跟你說。”
“說吧,我聽得見。”
“出來。”
鄭嘉銘很沒出息又把頭伸出去了。
“你就不能看着我?”
“你太高了,我人就這麽長,只能到你脖子啊。”
“那你就擡起頭,看着我。”
“現在能說了吧。”
鄭嘉銘仰着脖子看着方正,這姿勢挺難受的,方正偏偏又不說話,沒一會兒他就堅持不下去了。正要縮回去,方正的右手環過鄭嘉銘的脖子,擡起他的臉,四片嘴唇再一次貼到一起。
這一次,不是蜻蜓點水,也不是什麽風中飄動的羽毛,方正像一個踏遍萬裏黃沙才找到水源的旅人,用盡力氣汲取鄭嘉銘口中的氣息。
兩個人用的同一支牙膏,橙子味的。
鄭嘉銘感覺到,方正在用舌頭抵他的牙齒。
好吧,他贏了。
唾液在黑夜中交換,還伴有小小的一點點情-欲的味道。
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麽啊?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啊……鄭嘉銘試圖用眼神叫醒方正,可他正吻得如癡如醉,怎麽也叫不醒。原諒他吧,二十來歲的大男人,血氣方剛……
只希望大叔一夜安眠,千萬不要醒來,否則,鄭嘉銘擔心大叔再也醒不來了。
“鄭嘉銘,我怎麽樣?”
“還好。”
“還好?”
“很好。”
“恩,那你看,我們要不就在一起吧。”
“……知道了,快睡覺,我困了。”
“好,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很喜歡方正和鄭嘉銘之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