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哪塊小餅幹

第11章

“收工！”康導站起來，拍着手說道。

北方的冬天，四點剛過一點點，天就暗了下來。這會兒雪又越下越大，能見度有點低，阮恂揮了揮手，低了下頭把帽子扣上，深一腳淺一腳在雪地裏走。

他的呼吸還有點不穩，助理跑過來，塞給他一罐熱咖啡。

偏高的溫度讓他變得遲鈍的神經稍稍恢複了一點，他用手心捂了一會兒，又把它貼在臉上。

助理上了車，坐在後座，拿過身邊的塑料袋對阮恂說道：“買了幾個熱水袋，晚上睡覺的時候放在被子裏。”

暖氣的問題一時半會兒無法解決，但好在熱水是二十四小時的。

“嗯，”阮恂回過頭，說道，“一人三個，待會兒到賓館分好。”

助理翻了翻袋子，問道：“恂哥，喜歡什麽顏色的？”

“你先挑，”阮恂不太在意，過了會兒回頭說道，“手機。”

助理把手機遞了過去。

阮恂窩在副駕駛，帽子一直沒摘，他翻了翻微信，看到外甥白衍舟一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粥白白：下班了嗎？

北京的陰天持續了兩天，但連一個雪花都沒見到，然後周六的早上徹底放晴了。

因為邵識渝家書房的書桌僅僅足夠一個人工作，邵識渝幹脆把陣地轉移到了廚房的餐桌上，他只要一擡頭就能看到白衍舟。

起先這讓白衍舟有一種他還在上晚自習的錯覺，恨不得視線釘死在作業上，努力發奮圖強。

邵識渝低頭整理下周一要講的卷子，對面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白衍舟在對着語文卷子抓耳撓腮，很快他握着筆趴在了卷子上“不省人事”了。

過了會兒，邵識渝熱了一杯牛奶給他。

白衍舟下意識看到熱牛奶皺了下眉，之後意識到自己不禮貌，連忙伸手去接。

“等下。”說着，邵識渝轉過身，從櫃子裏拿出一瓶蜂蜜，加了兩勺到杯子裏。

他拿着勺子攪拌了一會兒，牛奶和蜂蜜的味道混在一塊兒。

白衍舟用手掌墊着下巴，看着散到半空中的白色霧氣，有些驚訝，說道：“牛奶原來還可以加蜂蜜。”

“試試？”

他試探性地喝了一小口，緊接着又喝了一口，他捧着杯子，對自己的輕易叛變表示不屑，但嘴上卻老實說道：“有點好喝。”

“喝完做作業。”邵識渝說道。

話音剛落，白衍舟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阮恂發來的視頻通話。

“舅舅！”

視頻剛一接通，白衍舟的臉就占據了大半個屏幕，他語氣聽得出來很興奮，“哈爾濱下了好大的雪，好羨慕。”

“現在外面的雪還沒停。”

“在劇組可以堆雪人嗎？”

“不能。”阮恂靠着抱枕，拉起被子把下巴埋在被子裏，對白衍舟說道，“把手機離你的臉遠一點，什麽都看不到了。”

“看我不就好了。”白衍舟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把鏡頭拉遠了一點，背坐在椅子上，舉起手機讓身後的邵識渝也入了鏡。

邵識渝似乎是剛洗過澡，頭發還有點濕，家裏的暖氣很足，他只穿了一件襯衣，廚房的燈很亮，讓阮恂無法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邵老師晚上好。”

“嗯，晚上好。”邵識渝說道。

阮恂偷偷朝他眨了一下眼睛，緊接着嘴角挑了起來，眼底都是笑意。邵識渝頓了一下移開視線，把未完成的教案整理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阮恂歪着腦袋饒有興致地看着邵識渝一系列的動作。

“你們真無聊。”白衍舟評價道。

阮恂往後靠了靠，說道：“我沒覺得。”

互道晚上好，有什麽有趣的，白衍舟心想道。

白衍舟說道：“牛奶可以加蜂蜜，舅舅你知道嗎？”

阮恂怔了一下，說道：“什麽味道？”

“邵老師幫我加了兩勺蜂蜜，很好喝。”白衍舟拿着杯子在鏡頭前晃了晃，說道。

阮恂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瞥了一眼白衍舟身後寫教案的邵老師。

這通視頻電話打了半個多小時，白衍舟恨不得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都和阮恂說一遍，最後阮恂看了看時間把他趕去寫作業了。

十一點鐘。

邵識渝回到房間準備休息，床上的手機亮了一下。

阮阮：睡了嗎？

邵識渝皺了一下眉，回複道：還沒睡？

消息剛發送成功，對方按下了視頻通話。

阮恂仍然保持着靠在床上的姿勢，被子把他半個臉都蓋了起來。

整個人像是埋在被子裏似的。

邵識渝把手機放在書桌上，背對着他鋪被子，問道：“明早不用早起？”

“嗯，”阮恂稍稍提起點精神，說道，“明天上午沒有我的戲。”

邵識渝放下手裏的被子，突然轉過身，走到書桌前面。

離得近了就只能看到他的胸口，邵識渝忽然俯下身，低聲問道：“很冷？”

“聲音有些奇怪，感冒了？”

阮恂呼吸頓了一下，朝他笑了一下，又把鼻子往下藏了藏說道：“這也能被聽出來，我感覺不是很明顯啊。”

邵識渝皺了皺眉，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

阮恂掀開被子的一角從裏面拿出個粉色的熱水袋，說道：“我有這個，不打緊。明天睡一覺也許就好了，剛到這邊有點不适應。”

聽罷，邵識渝只好說道： “嗯，注意身體。”

阮恂有些昏昏欲睡，眼皮打架，但又想和邵識渝多說一會兒話。

而他的這一點小心思被邵識渝輕易的戳穿，他說道：“累了的話就早點睡吧。”

“嗯，那個加了蜂蜜的牛奶。”

邵識渝靜靜地等着他的下半句，沒有開口催促。

“等下次回北京，邵老師也幫我熱一杯吧。”阮恂說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