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落空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國慶撒丫子瘋去了,所以前兩天空的,一定會補上!
曾臨想了片刻,才回答說,“确有此事,不過據我所知,皇後娘娘已經定下了人選,說什麽在衆位貴女中挑選,那都是做給旁人看的。”
迦容微愣,心裏頓時落空,“已經定下人選了?是誰?”
曾臨道,“據我所聞,這次給永濟公主做侍讀的人選就定在顧家。”
迦容見曾臨面容平靜,心中隐隐已經有了答案,卻也還是問道,“是顧晰,對嗎?”
“不錯。”
她閉了閉眼,雖然先前仍然抱着一絲希望,但在聽到這兩個字時還是狠狠地難過了一下,沉靜片刻後,她又問道,“皇後娘娘為什麽一定将人選定在顧家?當朝文人世家也很多,為什麽偏偏是我們家?”
“因為……”曾臨猶豫了一下,面色表情諱莫如深,然後才淡淡開口,“……因為皇後娘娘與老師向來交情匪淺,況且老師在朝中又身處高位,所以,自然會在顧家選了。”
曾臨半遮半掩的話更加引起了迦容心中的疑惑,皇後與父親,為什麽會交情匪淺,一個身在前朝,一個身處後宮,他們之間會有什麽聯系,可是盡管心中奇怪,迦容卻沒有問出口,只是道,“即便皇後娘娘只在顧家的女兒中選擇,那為什麽選中的是顧晰,為什麽不是我?難道我有什麽地方不能讓皇後娘娘滿意?”
這個姑娘好直接。
曾臨極少看到這麽直接的女子,話語中透露着不可避免的強勢。
他皺了皺眉,心中原本還算猶豫的想法現在越發篤定了起來。
“你還記得去年家宴之時,在中途忽然到來的兩位公子嗎?”曾臨看了看迦容。
迦容自然記得,那兩個人都周身氣度不凡,尤其是年紀小一些的那個讓更是記憶猶新,因為自己出逃的當晚就是被他給破壞的。
“我記得,可那又怎樣,與如今這件事又有什麽關系?”
曾臨的嘴角上揚,“你可知他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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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我爹的學生嗎?”迦容一邊回憶着當時的情景,一邊說,“可是又很奇怪,明明是爹的學生,可我看見爹包括老太太對他們二人都十分恭敬……”甚至在出逃那晚,自己罵完那個小公子之後還被父親訓了一頓,言語之中無不透露着自己說的話“極無禮”。
迦容如今聽曾臨這樣說起,便知那二人定不是普通人物。
“他們當中,有一個是當朝太子……”曾臨不緊不慢。
迦容當即就怔住,她有想過這二人的身份十分不尋常,但是起先猜測可能是京城達官貴人圈子中誰家的少爺公子,家中父親在朝中有着極高的地位,但着實想不到,那個人居然是當今聖上的兒子——太子殿下!
“他……他真的是太子趙凜……”迦容仍然覺得震驚,她看看曾臨,“那……那另一個……”
“另一個也是皇上的兒子,信王殿下趙琰,不過他不是皇後娘娘的兒子,他的母親是皇上的小梁夫人。”
迦容奇怪,“小梁夫人?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姓氏?”
曾臨冷笑着嘆了口氣,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呷了一口,才道,“後宮女子太多,難免有姓氏相同的,小梁不是姓氏,只是宮中人為了區別她們姐妹二人,才稱呼妹妹是小梁夫人,姐姐則是大梁夫人。”
迦容聽到此,心中忽然湧上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覺,依稀記起母親臨終前曾與自己說過的話,
“這座院落本是用來給他成親用的……”
“他的未婚妻是車騎将軍梁韬的妹妹……”
“梁韬此人當年憑着他姐姐梁夫人獲盛寵成了炙手可熱的外戚,加上有些軍事才能便迅速發了跡……”
……
迦容被這忽然而來的人物關系搞得有些亂,想了半日才開口,“梁武侯,梁韬……”
曾臨倒是十分意外,擡起眼皮,“你知道他?”
迦容看了曾臨一眼,只回答說,“車騎梁将軍常年為大齊戍守邊疆抵禦外敵,河北代州梁家的威名又有幾人不知?”
曾臨輕哼了一聲,不易察覺。
迦容試探道,“我在想……宮中的二梁夫人是否……與梁武侯……”
“這兩位梁夫人是親姐妹,一位是梁武侯的姐姐,一位則是他的妹妹。”曾臨又飲了一口熱茶,帶着一絲嘲諷地笑道,“其實說來,梁武侯早年并不得聖上重視,只是太尉的門客,後來被安排做了西營中一名普通的監軍,那時他的姐姐在宮中因姿色獲得皇上寵愛,這才由監軍升為侍衛統領,而後又因為他有些軍事才能,皇上便讓做了副将,立過幾次功勞,接着便是拜将封侯,順利的很。”
說起來,梁韬也向世人證明了,并非只有顧盛這樣的名門子弟可以建功立業。
“聽聞,他是我故去多年的二叔的同僚。”迦容道。
曾臨點頭,“不錯,”他笑着看着迦容,目光中帶着一絲觀察,“其實,比起你二叔的平步青雲,這位梁武侯能有今日這樣的地位,實屬不易。”
迦容記起母親說過,梁韬的妹妹曾經與自己的二叔定過親,可心裏又不敢确定,便問道,“那……梁武侯有幾個妹妹?”
曾臨不知她問這話何意,卻答道,“自然是一個。”
迦容心裏咯噔了一下。
也就是說,原本二叔的未婚妻居然後來進宮成為了皇上的夫人!
“你問這個做什麽?”
迦容搖搖頭,心裏估摸着曾臨入府晚,應該不知道小梁夫人與顧家二爺之間的關系,她一笑,“我只是随便問問。”
曾臨的表情卻漸漸冷淡了下來,說道,“梁家這檔子事,不說也罷,沒什麽意思。”他看了看迦容,繼續道,“去年家宴當晚,你言語剛烈,話中帶刺,給了太子殿下極為不好的印象,相反,顧晰卻比你婉轉的多,不論你們誰對誰錯,但是對于太子這個外人來看,你不識大體,而顧晰卻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聽曾臨這麽說,迦容心中豁然透徹,她冷笑,“原來是這樣,太子是皇後娘娘的兒子,皇後娘娘要為永濟公主選伴讀,自然要問問太子的意見,顧家适齡女子無非我和顧晰,太子對我的印象差,自然會極力推薦顧晰。”
曾臨将茶杯在桌上放好,一聲響動,“不錯。”
迦容心中不忿,想及當初,實在後悔自己的言行太過沖動。
曾臨見她氣惱,想了一想,說,“容小姐也不必太難過,畢竟事情還沒有定下,一切皆有變數,再說了,一年半之後的選秀,同樣是個機會。”
迦容雖懊悔萬分,卻也一時別無他法,她冷靜了一會兒,才向曾臨道了謝,“雖說這次無用,但還是要謝謝你,畢竟,我知道了自己錯在哪裏。”
說罷,迦容便欲出去。曾臨卻叫住了她,他的笑容很平淡,說,“容小姐也不必太過懊惱,我也說了,事情并沒有定下來,一切皆有變數,我能幫你的,盡量幫你,至少,我還能和太子殿下說得上話。”
迦容心中一暖,回頭看了看曾臨,雖說心中難過,但也表示感激。
——
顧恒提前一日回到了家中。
次日早晨,迦容原本因滿腹心事睡不着便早早的起了床,沒過一會兒,栖紅院那邊的人便過來傳話說老爺今兒可能就到鎬京了,命府中上下人趕忙準備準備迎接老爺回來。
春喜一邊幫迦容梳妝一邊道,“想不到走水路倒是挺快,原本預計着老爺可能明兒才到呢!”
迦容倒是随意問道,“從雲州過來少說也要三四天的行程,多一天差一天的,沒什麽。”
林阿媽奇怪道,“說來也奇怪,雲州那兒素來是江南水鄉,歷來都是魚米富足的,怎麽今年反而大旱了?”
“是啊是啊,”春喜也附和,後來低聲猜測說,“莫不是……當今聖上……天怒人怨……”
“休得胡說!”迦容立刻起身制止了春喜繼續說下去。
春喜知道自己說錯話,連忙吐吐舌頭。
迦容也有過聽聞,比起先帝定康帝的仁德治國,當今聖上趙豐的治國手腕卻與他父親大相徑庭,先帝做過最讓天下動蕩的事無非是定康揆佑八年的那場新政,革除舊派貴族,扶持無外家背景支持的新貴,并保留舊派貴族中的一些優秀子弟,在其家族落敗的情況下給予恩惠,最終使得這兩派互相掣肘。
顧家就是舊派延續當中的典型。
而當今聖上趙豐,手段卻更為狠厲,不僅收回不少新舊兩派的手中大權,更對各路藩王實行征收制,原本各地藩王是要定期向朝廷上貢的,包括本國年莊稼收成以及貨物流通所得收入,同時各國之間也可以互相交換,在大齊以往來說,此舉只是為了表示各國對朝廷皇上的尊敬,同時也是為了聯絡各國兄弟子侄之間的感情。不過到了趙豐這兒,這項原本大齊就存在的民俗被改成了征收制,皇上不僅明令定下各國每年應該向朝廷上繳的份額,更言明,此後禁止各國之間相互私相授受!
皇上性猜忌,這是朝中皆知的。曾經有人說,誰要是能取得當今皇上的信任,那必定是難于登天。
可是在許多朝中人看來此事顧恒做到了。顧恒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在朝中的地位便是最大憑證,一聲司空大人足以讓所有人對他顧家心服口服,畢竟大司空之位在他顧家之前已經虛空很久,而連續兩任便是顧宏與顧恒。
可是迦容每次見父親時,他都是眉頭深鎖,雖身處高位,但從來無春風得意。
迦容穿戴整齊後便帶着幾個人往司空府正門那邊兒去。杜姨娘家的已經在那裏等候了,她幾個子女站在一旁都是由身邊的丫鬟婆子照顧着。迦容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杜姨娘見了她 ,只是笑道,“起床啦?莫不是攪了咱們容姑娘的好覺?”
迦容向杜姨娘行了禮,“見過太太了,今日父親大人回來,哪能貪睡啊。”
“我聽說昨日你忙得緊,又是摘花兒又是做糕點的,怕你累壞了。”
迦容笑笑,瞟了一眼那邊在初晨的陽光下便嫌熱擦汗的顧晰,說道,“哪兒能啊,太太也知道,我向來沒那麽金貴。”
顧晰自然知道迦容諷她,也還口道,“是啊,既然不是金貴的命,那就去雲州那旱地兒受受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