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送藥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沒有更新,現在來補上昨天的-_-|||
幾張純白棉布上已經落滿了金黃色的桂花花瓣,迦容利落地上前将花瓣兜起來卷成幾個包袱,接着從林阿媽手裏拿過那一疊棉布繼續往那邊走,那呼救的聲音越來越近了,風漸漸大了,顧皎的聲音顫顫巍巍的,在風中更顯得瑟瑟發抖。
春喜心不忍,終于說,“小姐,要不我去吧?”
迦容嘴上沒做聲,只是以眼角餘光往那處看了看,顧皎此時整個人已經挂在了樹杈上,再遲疑片刻,只怕就得摔下來,即便如此,顧皎似乎還是天真的認為迦容沒有看見她,所以一直執着的喊着“姐姐”,希望能吸引她的注意讓她過來。
“你跟我一塊兒過去吧。”迦容拍拍手,站起了身,吩咐春喜道。
這邊顧皎終于見迦容向自己這邊走來,高興的不得了,挪動了一下身子,這時那樹杈又猛地搖晃了幾下,她忽然聽見樹枝撕裂的聲音,定睛一看,連着樹幹那頭已經有斷裂之勢……
“姐……姐姐!”
迦容聞聲,猛然擡頭,這時樹葉撲簌而下,視線中似乎有個蔥綠色的身影随着一團樹葉迅速落了下來,她趕忙上前朝着那人掉下來的方向接着。雖那樹不算高,可落下來沖力卻不小,迦容只覺得自己兩只手臂一陣生疼,樹葉如雨一般掉落之時,迦容便摟着懷裏的肉團直直的向後方仰去,後面春喜也想幫忙,便義無反顧的墊在了迦容的身後,三人都摔了個大趔趄……
林阿媽吓了一跳,一邊過來一邊喊道,“要命了要命了!你們仨別把骨頭摔壞了,坐在那兒別動!”
迦容擦了一頭的汗,連忙轉身扶着自己身後的春喜,問道,“你怎麽樣?”春喜的屁股實打實地跌在了地上,早疼的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哎喲哎喲的叫喚。
顧皎算是摔得最輕的,這會兒正在灰頭土臉的在迦容懷裏,迦容回過神來,一把推開她,厲聲道,“你在那樹上幹什麽?這會兒要不是我們在,沒人接着你!”
春喜聽到這話,暗暗佩服迦容的機智,明明很不想救顧皎,但是救了就得讓顧皎知道她出手相救的價值,并且讓她明白“如果不是我們在你就會摔殘”的後果。
果不其然,顧皎擦擦臉,一把就鉗上迦容的脖子給她一陣猛抱,又哭又笑道,“謝謝姐姐,謝謝姐姐……辛虧你來了……”
迦容勉為其難接受她的熊抱,後來才沒好氣的問道,“你跑到樹上去做什麽?”
顧皎指着那樹上的一團草,脆生生的說,“姐姐你看,那樹上有個鳥窩,我想那裏面都是小鳥寶寶,我早先就發現了,就想上去看看它們,還捉了幾條蟲子給它們帶上去。”
迦容仰起頭看了看,挖苦道,“你倒還真是好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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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姐姐,你們在做什麽啊?”顧皎看見林阿媽懷裏抱着的兩三個包裹,又問道濃郁的桂花香氣,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桂花對不對?姐姐,你們摘這麽多桂花是要用來泡澡是不是?”
迦容說,“也不全是,大部分是想做桂花糕的。”
“真的嗎!”顧皎拍拍屁股趕緊爬了起來,“我也好喜歡吃桂花糕,姐姐,我幫你們一起摘吧!”
迦容正準備說不用,同林館的後舍已經漸漸傳來人聲,一聲一聲“三姑娘”的呼喚……
她搖了搖頭,這幫丫頭,怎麽到現在才來,若是早點來自己也不用跟顧皎扯上這麽多。
迦容撣去身上灰塵,又和春喜相互攙扶着起了來,循着聲音回身看去,見兩三個身影正焦急的往這邊來,為首的女孩迦容一眼就看了出來,是顧晰。
顧皎見到顧晰,自然親熱的跑上去,“姐!”
“你方才跑哪兒去了?”顧晰的眼光瞟了瞟那邊的迦容。
“姐姐,我剛才爬樹上去給小鳥寶寶送蟲子吃去啦,結果我不敢下來,後來樹杈斷了,幸虧迦容姐姐經過,這才接着我……”
顧晰聽到這話,連忙将顧皎轉了個圈,緊張問道,“那你有沒有摔着?哪裏摔疼了沒有?”
春喜冷聲道,“你倒是放心好了,你那金貴的妹妹可沒摔着,有我和容小姐給她墊着,受罪的也是我們!”
顧皎連忙點頭如搗蒜。
迦容冷眼道,“誰家妹妹誰家當心,今日我若不在,說不定你妹妹就落到水裏去了,這兒人又少,回頭沒人來救,後果可不堪設想。”
落到水裏,無人相救……
顧晰聽到這話周身顫了一下,她心虛,自然是想起了顧顯的死。可她當然不知道迦容已經洞悉真相,所以即便心虛還是要維持面上的安穩。
“那……那真是要謝過姐姐了……”顧晰又咳了幾聲,為掩飾慌亂,又低頭訓了顧皎幾句,“你以後再敢亂跑,我下回就直接告訴娘去!”
顧皎連忙跟顧晰撒嬌,說,“姐姐,我要幫容姐姐摘桂花,回頭容姐姐要做桂花糕,我可喜歡吃桂花糕了!”
“你這丫頭,你想吃那個回頭就囑咐大師傅給你做不就成了,”顧晰瞄了一眼,“何必費這麽大費周折,沒事找事做。”
迦容佯作沒聽見,轉身便對林阿媽和春喜說,“我們摘得也夠了,回去先準備着,走吧。”
顧晰看着那主仆三人的背影,冷哼了一聲,轉身也不想再理。
正巧後面一個丫鬟捧着幾樣東西正往同林館這邊走着,她認出這是母親房裏的外房丫頭杏花,見她腳步匆匆地往這邊兒來,便問道,“拿着什麽好東西呢?躲到這兒來做什麽?”
這兒離主屋已經很遠,顧晰自然是懷疑這丫頭是偷拿了什麽東西。
杏花這才瞅見不遠處的是顧晰還有顧皎,連忙笑道,“見過二位小姐,周阿媽命我來給曾公子送點東西,您有所不知,曾臨公子回來之後就病了,老爺便叫太太照應着。”
迦容沒走幾步,便聽到了杏花的話語,她停住腳步,問林阿媽,“阿媽,前陣子不是聽說曾臨他回家了麽?怎麽,何時回來的?”
林阿媽也是疑惑,倒是春喜接口道,“哎喲小姐,你有所不知,曾臨前陣子家中祖母病重,所以趕了回去給祖母送終,前幾日剛回來,就聽說他病了,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老爺又不常在家裏,就讓杜姨娘多加照顧着了。”
“看過大夫嗎?”迦容問道。
“看過,也開了幾味藥,現在家中也給他熬着藥,大夫說曾臨的病主是氣虛,光喝藥也不成,還需幾味補品一塊跟着吃,這才會好得快些。”
迦容疑惑,“那我爹……”
“我想老爺不會管的那麽細,朝中的事都那麽忙了,況且曾臨剛回來那會兒老爺就去了雲州治旱災,這會兒不在家中。不過杜姨娘也還好,撥了一些燕窩石斛給曾臨用,可是小姐,你想想,曾臨他橫豎就是個外人,家裏面窮,老爺看中他的才能将他收留在府中,可不管再怎麽樣,他住在同林館,那就說明他不過就是顧家的外客,還是沒什麽身份的外客,整日這些珍貴補品藥材悉數給了他,府裏免不了有些口舌的。”春喜低聲說道。
迦容點點頭,哦了一聲,忍不住回頭看看那邊。
顧晰上前端詳了杏花手裏漆盤上的幾盅湯藥,便道,“這些日子,一直是你給他送這些?”
杏花點頭稱是。
“哎,這都是什麽東西?”
“回二姑娘,都是家裏藥房根據大夫給的方子熬的藥,另又加了幾味補品,說這樣讓曾臨公子好的快些……”
顧晰伸手便提起那蓋子,看了一眼,“血燕窩?”
“正是……”
“人家不都是說,窮人的身子骨是鐵打的,怎麽他曾臨一身寒酸長這麽大,身子骨如今反倒這麽弱了?在咱們家好吃好喝地待着也就算了,如今生了場不知道什麽時候好的大病,咱們顧家湯藥也不少,還每日這金貴的血燕窩送着,他可真是幾輩子修來的好命啊!”
杏花一時只是低着頭沒說話。
顧晰合上蓋子,摸着顧皎的頭發,面上是對她說,實則是嘲諷,“阿皎,平日裏咱們姐妹房裏也統共不過幾兩這些個貴重玩意兒補補身子,家裏這些補品本也稀罕,所以也不敢多要,如今啊……不知落了多少給旁人去……”
顧皎聽不大明白,就睜着大眼睛看看面前的杏花。
“……好了,你先給他送過去吧,回頭涼掉了可真是太可惜了,”顧晰揮揮手,又道,“你每日給曾臨送這些,就跟他說說,回頭得謝謝我爹我娘的恩惠,也讓他省着一些吃,世上哪個東西不是花銀兩買來的,咱們顧家雖家世好些,但好東西也是得稀罕稀罕。”
杏花連忙點頭,“是是……二小姐,那我這就給曾臨公子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