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橋愛情周記

第19章 十九周 小日常

盧笙回憶錄19：和康橋在一起時，是我最快樂的時光，無論怎麽欺負她，她也只會無限的包容。這便是她的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愛。

課後，衆人包圍上來，王新安在人群後對我擠眉弄眼，意思是怎麽樣？我對他挑眉，露出迷之傻笑。他回之以秒懂得眼神先行離開。不過我很快就被舍友們包圍。

她們你一句我一嘴地開始審問過程。老大背對着我和盧笙靠在第一排的桌子上，我不能看見她的表情。孫紅燕把我和盧笙和好的過程進行了添油加醋，我感慨她應該去學編劇，那什麽霸王硬上弓的劇情簡直信手拈來。

“哎呀，你們煩不煩？我倆談戀愛你們瞎湊活什麽，有空還不如把自己嫁出去再說。”盧笙對孫紅燕進行反擊，命中紅心外帶暴擊效果，掉血五萬點。

“康橋！”老大突然轉身一巴掌拍在我身前的桌子上，吓得我往後倒在靠背上，心有餘悸地看着她。她伸出了空着的那只手，并且對我說：“恭喜你！”

我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與她相握，她的手強有力地握住我，并且非常疼。我欲向後拽，卻被她捏得更緊了。我只好向一旁的盧笙求救。

“老大，你弄疼她了。”盧笙盯着老大的眼睛，神色平淡。

“所以你心疼了？”老大挑眉，我覺得老大在生氣。

“對，我心疼了。”盧笙毫不退讓地說。

“哼！”老大放開了我，我趕緊自己活動活動，同時她狠狠地警告我，“康橋！你最好是用命去喜歡盧笙，否則我會要了你命！”

“你要了她命，我就是拼了命也不會讓你好過！”

氣勢一觸即發，一旁的孫紅燕她們趕緊過來勸和。老大被她們拖走，盧笙回頭來對我微微一笑：“你就這麽沒用，居然害怕老大？”

“你不覺得她特別強勢嗎？”我看着老大離開的背影暗自松氣，“而且她居高臨下地看我，真的很吓人。”

“噗嗤，你和她一樣高怎麽還怕成這樣？”盧笙扒拉扒拉我的頭發，“走吧，回去吧。以後有我，不會讓老大欺負你的。”

“那要是你欺負我怎麽辦？”

“那你願意讓我欺負不？”

“不願意，有誰願意整天被欺負？”

“那我就偏要欺負你！康橋，我要你背我！”盧笙話落時已經跳上了我的背。從來沒覺得原來她是這麽的輕，這便是盧笙的重量，是我此刻心情的力量。那麽的輕盈。

“你下來！”我拒絕負手，但她非挂在我身上不可，我只得好言相勸，“你又不是不能走，而且這還是公共場合。注意點形象好不好？”

“那你是背還是不背啊？”盧笙突然向外拉着我的兩只耳朵，“說吧，是背還是不背？”

“你當心掉下來摔着！”我怕她摔着，不得不負手托住她。

“小橋流水人家！駕！駕！駕！”盧笙興致高昂，完全不去理會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馬兒累了，你下來自己走。”我站住不動，她卻又開始拉扯我的耳朵。

“什麽馬兒？”盧笙笑嘻嘻地在我耳邊念叨，“你這是豬八戒背媳婦兒，知道嗎？康八戒！”

“是是是是，康八戒就康八戒，那媳婦兒您先把我耳朵放了成不？這是真耳朵，不是橡膠做的，這是拉不長的。”我背着她在大家異樣的眼光裏穿越人群，或許什麽都不再重要，只要這一刻她高興就好。

“你剛剛叫我什麽？康八戒——”盧笙故意地拖長尾音問我。

“媳婦兒啊。”我老實說。

“那再叫一遍。”

“媳婦兒。”

“哎！”她歡快地回答，“康八戒，說你會愛我一輩子！”怎麽又問這個問題？

“我不是說了不能答應你嗎？”

一言不合就扯耳朵，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哪天真的就會變成豬八戒。“那你就是騙我也得說你會愛我一輩子！康橋！你快說！你快說！”

我們一路走着，在人們異樣的眼光裏，他們或鄙夷，或厭惡地看着我們。而盧笙卻只顧在我的背上大喊大叫，只為了讓我騙她說會喜歡她一輩子。

“盧笙，你不怕嗎？”我問。

“怕什麽？天大地大有什麽可怕？怕他們？怕自己？怕你還是怕誰？我盧笙誰都不怕，只怕你不喜歡我。所以快說你會喜歡我一輩子！”

“我會喜歡你一輩子。”我說，“我也什麽都不怕。盧笙，我會盡我所能去喜歡你，一直喜歡到再也不能喜歡的時候。如果那個時候是一輩子，那便喜歡你一輩子，如果那個時候是明天，那我便在那一刻來臨之前一直喜歡你，一直喜歡你。你明白嗎？盧笙。”

“我不明白！”盧笙拉着我的耳朵抗議，“你快說你會喜歡我一輩子！”

“我說了，我會喜歡你一輩子！只是……”

她捂住了我的嘴，輕輕地貼在我的後背，在我的耳邊小聲地說：“康橋，你不能這麽實在，愛情是需要浪漫的。以後你只能說我想聽的，不許說對不起，不許說再見，也不許說盧笙我不喜歡你了這些話。知道嗎？”

她捂着我的嘴，我又怎麽開口說不？

“我數三聲，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啊！”盧笙高興地開始計數，“1，2，3！到了！康橋你答應我了啊！mua～”

溫潤濕熱的感覺在右臉頰上圈出一小塊地方，我只覺得右邊的臉快被太陽灼燒出一個小孔來。可盧笙卻高興地在我背上大喊着“駕”！

這時候我想，哪怕被太陽灼穿，我也是願意的。

自從和盧笙确定關系以後，雖然一切如常，但也有稍許改變。比如她越來越愛欺負我，也變得越來越懶。她的一切仿佛都需要先假我之手。

“康橋，你沒擰蓋。”

“康橋，肚子餓了。”

“康橋，沒鉛筆了。”

“康橋，我要喝水。”

“康橋，蘋果要削皮。”

“康橋，……”

但也有以下的時刻：

“康橋，這裏的剖面線方向錯了。”

“康橋，這段程序是錯的。”

“康橋，這道題要用積分。”

“康橋，這是懸臂梁，加上力偶。”

“康橋，……”

在盧笙的督促下，我的成績也算是名列前茅，挂過的科目也一一補回。而我們的大二時光也就這樣一去不複返。大三的日子如同噴洩的山泉，在我們身後撲趕而來。

在那個忙碌而充實的日子裏，盧笙還是我喜歡的盧笙，她活潑，她開朗，她積極向上，她能力突出，學識豐富。她還有一對閃亮亮的虎牙和那紫葡萄似的眼睛。

不想去數她有多少次欺負我，又有多少次逼迫着我去騙她，騙她說那些她想聽的甜言蜜語。我把日子慢慢地過，不去想将來有多遠，不去想以後有多麽可能會分開。

我只要在我能喜歡盧笙的時候裏，一直一直喜歡她就好。

大三的到來，意味着更多的專業課和更加忙碌的生活。我和盧笙每天都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她總愛讓我背她，我懷疑她是不是已經忘了該如何走路？

大三有更多的比賽和平臺展現自己的專業素質。盧笙和老大她們一起參加了好幾個設計大賽。最近以來，她們幾乎每天都到熄燈才回宿舍。

今天距離最近一個大賽開始還有三天，她們的作品還沒有完成最後的調試。我看看時間，已經快要熄燈了，錢圓圓、李韻和孫紅燕都已經回來了，就剩下盧笙和老大還在車間。

“她們還回來嗎？”我問孫紅燕。

“不知道，可能不回來，我們的設計部分都完成了，只是盧笙的控制部分還差一點。”

“我去看看。”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走的時候多帶了件衣服，還順帶給盧笙和老大各倒了一杯熱水，又去超市買了些吃的才去。若是回不來就意味着要熬夜了。

到車間時，除了盧笙她們，還有其他的同學也在。老大正趴在地上一眨不眨地擰螺釘，盧笙也趴在地上觀察着什麽。她們的作品看起來确實不錯。

我找了個角落裏呆着，看她們忙來忙去。閑來無事看看她們的程序，順帶捋一捋控制邏輯。盧笙先發現我，她歡快地跑過來抱住我。

“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們做的怎麽樣。”我把保溫杯遞給她，“水還有點燙，等會兒。你們今晚還回去嗎？”

“不回去。”盧笙發現了那一大袋零食，“老大，過來歇會兒，等會兒再說。”

“好。馬上，我檢查了一下，結構上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接下來就是你再試試程序燒進去能完成動作不？”

“好。一會兒再試吧，忙了一天了。”

我找到一張小矮凳坐上，盧笙坐在我身旁。老大過來時已經沒有凳子了，我正要起來讓她，她卻打個哈欠說：“你就在這兒陪盧笙吧，我回去了。有什麽問題你倆看着解決。”

“好，你回去吧。”盧笙很爽快地答應，“接下來是我的工作了。老大，你杯子帶回去，康橋給你拿來了。”

“好。”老大帶着她的杯子走了。

“你怎麽知道我餓了？”盧笙吃着蛋糕一臉幸福地問。

“猜的。”

“你應該說心有靈犀一點通。”盧笙還是這樣說話。

“那就心有靈犀一點通。”而我已經不用她耳提面命便随之附和。

“哼。你去把程序燒進去運行一下，我先吃着。”她又開始指揮我幹活。我自然也沒什麽不願。

走到電腦旁将程序燒進控制器，意料之外地沒有運動。我看看盧笙的反應，她皺着眉頭，一邊吃一邊圍着她們的作品轉悠。轉了一圈回來又看看電腦。

“沒道理不動啊！你一邊去，我來。”她将我擠開，自己親自操作。結果一樣。查找故障是一件細致和繁瑣的事情，我并沒有參與過這個作品的設計制造，所以也幫不上忙，只能在一旁自己玩兒着。

大車間裏的人并不多，除了我和盧笙還有幾個男生在另一頭埋頭苦幹。大家都沒有時間去關注別人如何，只是專注自己的事情。

我坐在矮凳上欣賞盧笙的一舉一動，從與設計圖紙的對比到程序的檢查，線路的核查，以及其他，都無不專注，無不仔細。她或許已經把我忘在這裏了。

閑着無事我拿手機将她專注的樣子照下來，四方框裏的盧笙因為光線原因變得昏暗，我想留下每一個她認真的時刻，可是終究不滿足手機裏的相片。

那就別照了，把這一刻印在我那不怎麽聰明的腦子裏吧，我想。我一定會記得的，不管多少年以後。

發呆發得太久以至于不知道什麽時候盧笙又回來了。她一邊忙碌一邊對我說：“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

“我不困。你呢？”

“我也不困。”她看起來還神采奕奕，“你過來陪我看程序。”

電腦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桌旁也只有一張高凳。盧笙坐在那裏認真地查看，我走過去站在她身後。她順勢一倒，靠在我身上。“你別動，讓我靠會兒。”

“哦。”站了好些個時刻，突然一旁傳來機械地“咔咔”聲，我扭頭望過去，剛才在一旁的男生們已經收拾好東西回去了。看看時間，已經熄燈很久。

盧笙并沒有靠着我太久，她指揮我燒錄程序，她在另一頭查找問題。車間裏雖然是密閉空間，但也抵不過它的空曠，風是個見縫就鑽的東西，我起身去給她搭上拿來的外套。

“穿上，別凍着。”

“好啊。”她站起來張開雙臂，嘴裏卻念叨着到底哪裏出了錯，“快給我穿上，別耽誤時間。”

“……”真是越來越懶了。我瞬間有一種自己是伺候皇上的貼身小太監的即視感。雖然是這麽說，但是也會替她将衣服好好地穿上，并且拉上拉鏈。

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就投入到工作中去，我敢肯定盧笙将來會成為工作狂，這和我這種懶人可真是有着天壤之別。

她一直忙碌到半夜兩點才停下來，東西能運動了，只是沒有按照她的預想運動。但是她說已經知道了問題所在，現在餓了，所以先歇會兒。

餅幹薯片巧克力，她是來者不拒。

“給你來一口。”她突然将不明物體遞到我嘴邊。

“什麽？”我下意識地想要看看。

“不許看！”她命令道，“把眼睛閉上，張開嘴。”

我不得不把眼睛閉上張開嘴，巧克力讨厭的味道瞬間充滿口腔，我保證自己的表情已經厭惡到了極點。但是盧笙她，她貼了上來。

滑濕溫熱的唇舌在我的唇舌間掃蕩一圈後迅速撤退。我頓時一片臉紅耳赤，睜開眼睛時惱怒地瞪她一眼，她卻裝作不知，還洋洋得意地問我：“怎麽樣？巧克力好吃嗎？”

“不好吃。”我舔舔唇，“而且你這是耍流氓。”

“我就是想對你耍流氓，怎麽樣？”盧笙哼哼地吃着東西喝水，我拿她無可奈何。只好給她把杯子拿着，讓她慢慢地吃。

其實，剛才是我們的初吻。我想盧笙或許也是羞澀的，她再也沒看我，只是低着頭吃東西，然後又回到她的工作中去。

我支着腦袋看她，什麽都不想，但又忍不住要去想，去想最終會陪她走下去的人到底會是誰？會是我自己嗎？應該不會吧。我怎麽可能會陪着她走完這一生？

我們之間就是一條大河，無論現在多麽緊密，多麽親近，總有一天會走到分岔口。在那裏，我們必然是會分開的。我們的心還沒有牢固到密不可分。我不是沒有她就不能活，她也不是只需要我。

“康橋！”盧笙驚喜地跑過來大喊，“成功啦！”

她高興地站在我身前，拿她髒兮兮的手把我的臉搓圓捏扁之後又拉着我的手去欣賞她的傑作。

确實成功了，而且很完美。我看她喜上眉梢，看她眉飛色舞，看她手舞足蹈地向我介紹她們的作品。

“你說，我是不是厲害？”她笑意盈盈地等我誇贊。

“是！你真厲害。”我也忍不住要笑着誇她。

“哈哈！那有沒有獎勵啊？”她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我。我想了想自己可以獎勵什麽，可我好像沒有什麽可以獎勵她。我問她：“你想要什麽獎勵？”

“嗯，我怎麽會知道！”她理所當然地說，“反正是你給獎勵，你自己想咯！”

索取獎勵的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獎勵，我怎麽知道呢？恰好我記得自己買了一個棒棒糖，順手從袋子裏拿出來遞給她：“那獎勵一個棒棒糖。”

“切！”盧笙對我翻白眼，“那是你剛剛給我買的，不算！而且誰會想到獎勵棒棒糖，康橋你真是一點都不浪漫！”

“那你要怎麽樣？”我無奈地問她。

“你抱着我，我要睡覺了！”她指了指那唯一的一張高凳子。

原來是讓我當人肉墊子啊！我好笑地走過去坐下，對她張開雙臂。她高興地跑過來坐在我腿上，然後窩在我懷裏，同時抱上我的腰。沒過三分鐘，我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

我費勁地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并且蓋在她身上。這時候我才發現盧笙真的很嬌小，想起來她才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如今雖然坐在我腿上，也只是剛好埋在我頸窩。

我将臉輕輕靠在她頭上，閉上眼靜靜地睡去。然後我聽到了一種聲音，那是：

我的心跳，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