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難聞的味道。
——這是什麽味道?啊……我想起來了……這是我最讨厭的味道,是消毒水的味道……
槿惟試着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感覺手指似乎受到了什麽東西的束縛,并不能很自如地動。
「好痛……」
感覺平躺得身體有些酸痛,因此槿惟想要試着翻身換個姿勢,但是他卻感覺到了比酸痛感要難受更多的痛楚。
很熟悉的痛令槿惟想起來他意識中斷前的事情了。
——對了,我好像被什麽人推下了樓梯!
猛地,槿惟睜開了眼睛。
頂上是純白色的天花板,而周圍則是被淺綠色的帳子給圍住了。
——這裏是醫院吧?
槿惟試着動了動脖子,即便是微微地轉動他還是會感到有些暈乎乎的。
「诶?叔叔?」
出乎意料之外的,槿惟看到安信正趴在床邊睡着覺。
「嗯?」
聽到了槿惟的聲音,安信立馬就醒過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累了的緣故,安信下巴那裏的胡子看着有些邋遢。
「你總算醒了。」
安信明顯是松了一口氣,他伸手摁下了呼叫鈴。沒一會兒,護士和醫生就來到病房裏了。
檢查過一番後,初步确定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要是有發現不舒服的話還是要及時就診。
雖然安信有提議要在再醫院裏住一陣子,但是槿惟卻拒絕了。
一來是因為槿惟不喜歡醫院,二來是因為他曾經記得安信說過他不喜歡市裏面,三來則是因為……
槿惟有注意到站在醫生身邊的那位護士小姐正用着充滿愛慕的目光看着陪在自己一邊的安信。
如果繼續待在這裏的話,就算不願意,大概也會看到那些護士小姐們愛慕的目光,更甚至可能會有很多獻媚的表現。
槿惟絕對不想看到安信被一幫女人團團圍住的樣子。
因為左腿和右手都打了石膏,加之右腳扭傷不能使力,所以槿惟沒辦法獨立行走,最後還是靠安信把他抱到了車子上的。
看着窗戶上映照着的自己的樣子,槿惟只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
不光是手和腳打着石膏,槿惟的頭上也用着紗布包了好幾層,側臉的地方還有用着紗布貼着,一張臉看上去還有些微腫。
「你是怎麽摔下樓梯的?」
安信發動了汽車,本來車裏還有些冷,但是開了暖氣之後沒一會兒就暖和起來了。
「呃!」
槿惟抿了抿嘴唇。
雖然事實是被人給推下去的,但是……
一想到要是這麽說了指不定會讓安信擔心,槿惟就不怎麽想要說實話了。
「不、不是的,是我不小心摔下樓梯的……」
槿惟說着謊話,他不自覺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那打着石膏看上去粗了好幾圈的腳。
「是嘛。」
安信用着眼角餘光看了下槿惟,心知槿惟八成是在撒謊的安信也無意去戳穿。
「以後上下樓梯要當心,要是不巧的話就算不會死也會可能癱瘓的。」
「如果……我癱瘓了……叔叔是不是會感覺很麻煩?」
雖然只是半試探地想要知道安信的想法,可是在問完的同時感覺到自己這個問題有多麽突兀的槿惟連忙抿緊了嘴巴,随後輕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如果你癱瘓了我當然會覺得很麻煩。」
對于這意料之中的答案槿惟說實話還是感覺有些失落的。
「不過如果事情已經成了事實,就算你是個再怎麽麻煩的包袱我也會好好地照顧好你的。」
「!」
聞言,槿惟不由得笑了。
離開了地下那有些黑的停車場,射入車內的陽光燦爛得令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不過就你現在這個慘相,至少近期有一段時間你也約等于是半個殘廢了。」
安信用餘光打量了一下槿惟如今的樣子,他用着鼻子哼了一聲笑道。
「唔!」
雖然想要反駁,但是怎麽都沒辦法随心所欲地活動的現在,槿惟根本沒法子說出任何反駁的話。
慣用的右手打了石膏害他根本沒辦法握筆握筷子,這還不止,槿惟甚至連拐杖都柱不了。
雖說還能用輪椅,可是覺得輪椅搬來搬去似乎更加麻煩的安信甚至直接否定掉了輪椅這個選項。
石膏要過一個月才能拆,在這一個月內槿惟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麽上廁所洗澡……
「我感覺我看錯叔叔了。」
沉默了好一陣子後,槿惟用着幾乎是咬着牙齒才說出來的很輕的聲音說道。
「喔?」
安信挑了挑眉。
「我本來只以為叔叔應該是個比較寡言少語的人,誰知道叔叔有時候說話居然還會這麽地不留情面。」
又或者該說是壞心眼?
「我說的是事實吧。」
安信猛地來了個大轉彎,吓得槿惟一跳。
見到槿惟那吓了一跳的樣子,擺明了就是在耍壞的安信略有些滿意地笑了。
「現在的你吃飯用不了筷子,走路也不能走。雖然刷牙應該還能自己用左手應付一下,但是洗臉你根本沒辦法擰毛巾吧?還有洗澡,你也沒辦法的吧?除非你打算一個月不洗澡不洗臉當個髒小孩。」
「我……唔……」
面對安信的咄咄逼人,槿惟無力反擊。
「對吧?不過還好,你是個這麽瘦弱的小鬼頭,要不然我抱都抱不動你那就沒戲唱了。」
安信說着,他無奈地聳了聳肩。
又來了。
小孩子、小鬼頭什麽的……
「為什麽叔叔老覺得我是個小孩子?我……明明已經很大了,也知道很多事情了,根本就不是小孩子小鬼頭了……」
「嗯……也是。」
回想那天晚上因為渴血而異常了的槿惟所做的那些事情,的确那已經不再是一個小孩子會做的事情了。
安信笑着勾起了唇角。
「也是,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是個大人了。不過呢,還沒成年的人不算小孩子還能算什麽?青少年?那不還是跟小孩子沒差多少幺。」
安信諷刺道。
——才不是。
——我只是……不想被叔叔當小孩來對待而已……
想要縮短和安信之間的距離,這是槿惟心裏最真實的想法。而每當安信将槿惟稱之為「小鬼」、「小孩」的時候,即便槿惟不願意承認,那條名為距離的溝壑還是會越來越寬……
*
安信他們的晚飯是在外面吃的,考慮到槿惟的手不方便用筷子,但是偶爾帶槿惟出來吃東西又不願意給槿惟吃太便宜的東西,最後安信帶着槿惟去了一家不管怎麽看都很貴的高級餐廳,并且要了一間小隔間。
連菜單上面寫的菜名都看不懂的槿惟能夠看懂的就只有标注在後面的價格而已。
那怎麽看都不是平民能夠吃得起的食物令槿惟立馬就起了想要回家的念頭。
「叔叔,我、我們還是回家吧,或者是去吃其他的吧,這家店好貴……」
而且貴還不僅僅是貴了那麽一丁點。
槿惟不由得地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計算起這菜單上最便宜的一道菜可以供他去菜店買多少菜了。
「錢不用你擔心,請你吃點東西的小錢我還是有的。你要吃什麽?」
現在又有另一個新的問題誕生了。
槿惟有些窘迫,他臉紅了下,用着輕得低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地咕哝道:「唔……我……看不懂這個菜單……」
臉紅得幾乎快燒起來了,槿惟覺得好丢臉。
直到槿惟這麽說了,安信露出了一臉抱歉的表情。
「我忘了,因為一看就懂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居然忘記了你不懂。」安信掃視了一眼菜單,随後問道,「我記得你什麽都吃的?」
「嗯。」
槿惟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那幫你點個套餐吧。」
下好決定後安信便叫來了服務生,下了單以後也沒等太久,安信他們點的東西就都被送過來了。
送來的食物都是套餐裏的,除了一瓶紅酒是屬于安信的。
「叔叔你不吃嗎?」
「嗯。」
安信淡淡地說道,他站起了來,走到了槿惟的身邊将一臉疑惑的槿惟抱起來後,他坐到了槿惟坐的椅子上,然後讓槿惟坐到了他的身上。
這麽親密的姿勢令槿惟感覺到了緊張以及害羞。
「叔、叔叔!?」
「你不方便吃東西吧?喂你的話這個姿勢我感覺會比較方便。」
——可是……這個姿勢也太丢人了吧。
就跟喂小孩子吃飯似的。而且更加讓槿惟在意的是他就算坐在了安信的身上,他還是比安信矮了那麽丁點兒。
「我、我可以自己來……」
槿惟試着掙紮,可是卻扯到了傷口,他不禁痛得呲牙。
「自己來?你确定?」
安信用着叉子輕輕地戳了戳槿惟眼前那塊柔軟的牛排,槿惟不由得噤聲。
槿惟雖然想要抱怨這都是因為安信不帶他去吃便于用勺子吃飯的店,可是一想到帶自己來這麽高級的餐廳吃飯也是出自安信的一片好意的時候,槿惟也沒辦法抱怨了。
「但、但是……叔叔你可以坐在我身邊……」
「湊過來太麻煩了。」
對了。
槿惟差點忘了,他的這位叔叔還是個非常非常讨厭麻煩的人。
雖然槿惟覺得現在的這在這個狀況似乎也沒省麻煩到哪裏去,然而抱怨無用,槿惟只好就範。
「張嘴。」
安信很細心地将牛排切成了很小塊,看着那被送到了自己嘴邊的小塊牛排,槿惟忍着害羞張嘴吃下。
雖然很害羞,但是吃進嘴裏的美味令槿惟一下子就忘記了那陣羞恥感。
該說不愧是這麽貴的店嗎?
槿惟可以說他長這麽大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好、好好吃……」
「是嗎?那就好。」
安信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放下了叉子,在高腳杯裏倒了一點紅酒後,一邊品酒一邊喂起了槿惟。
食物很美味,雖然被安信用着這種姿勢抱着喂飯吃感覺很羞恥,但是心裏面又會情不自禁地滋生出一股名為喜悅的感情。
一瞬間,槿惟忽然有些感謝起那個将他推下樓梯的人了。
但是這樣的念頭也沒持續多久,一直到晚上洗澡的時候,槿惟這才徹底地感受到了最大的羞恥。
「別鬧了,快點乖乖地讓我脫衣服。」
「不,我、我自己能洗澡……」
槿惟用力地扭動着自己還會發痛的身體,可即便如此,他的外套和褲子還是被安信成功脫掉了。
「你自己能洗才有鬼。你自己能脫衣服?就算你能進浴缸裏你打算怎麽出來?萬一石膏弄濕了怎麽辦?」
「這、這個……我、我會自己想辦法的而且綁石膏的地方都用塑料袋紮起來了,應該不會弄濕的……再、再說,讓叔叔給我洗澡太丢臉了!」
「你又不是女孩子,有什麽好害羞的。」
——才不是這個問題!
槿惟當然也覺得自己不是女孩子,根本沒必要害羞,但是心裏面卻有種說不出名字的感情在作祟,讓槿惟羞于被安信瞧見他的裸體。
「哇!」
槿惟的上衣又被安信給扒掉了,現在的槿惟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條內褲了。
「哇!好、好疼……」
因為大幅度的動作而扯到了傷口的槿惟的身體僵了一下,而安信則是趁着這個當口抱起了槿惟,趁機脫掉了槿惟身上的內褲。
「哇!」
顧不得疼痛,槿惟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胯部,然後下一刻他就被安信給抱到了浴缸裏面。
溫暖的熱水包圍住全身的感覺很舒服,雖然現在應該是令人放松的時候,可是現在的情況卻由不得槿惟放松。
察覺到反抗無用的槿惟縮起了身體接受起安信用沾水的毛巾給他洗澡。
明明以往自己洗澡的時候什麽感覺都沒有,可是今天卻象是中了邪,僅僅是濕毛巾劃過背部而已,槿惟的身體就忍不住輕輕顫抖,一種奇怪的感覺從身體深處悄然湧起。
左手下的海綿體不知是怎麽了,甚至瘋了似地有了些許的變化。
——冷靜點啊……要、要是被叔叔發現了……
毛巾劃過了槿惟的胸前,本不該有感覺的胸部卻因為這小小的摩擦,胸前的紅蕊微微地挺立了。
雖然極力想要靠自制心來忍耐,可是身體卻遠不能讓槿惟如意。
左手下的海綿體的反應在變得越發明顯,而安信的手則是越發向下。
這根本就沒辦法平息下來的反應,知道怎麽都沒辦法解釋現在這現象的槿惟現在只好由衷地祈禱安信會因為覺得洗男人的下體很惡心而放棄。
「你的手挪開,這樣就不能洗了吧?」
現實總是無法如人所願,槿惟直到這一刻才清楚地了解到了這一點。
「不,呃……那個……叔叔你不用連這個地方都幫我洗好的!我、我自己洗也可以的……」
「沒什麽好害羞的吧?反正你的東西剛才脫你內褲的時候我就看到了。」
雖然被安信看到下體也會讓槿惟覺得很害羞,可是槿惟下身的狀況根本就沒辦法給安信看啊!
「這、這跟那是兩碼事……我、我……」
「你真倔,男孩子這麽害羞會不受歡迎的。」
安信半開着玩笑說着,他的手使了使力,在小心不會讓槿惟受傷的前提下,安信拽開了槿惟擋在下體前的左手。
在看到槿惟的下體的瞬間,安信忽然知道了為什麽槿惟要這麽緊張的原因了。
雖然給槿惟洗澡完全是出于關心,可是直到這一刻安信才記起來自己似乎沒有顧慮到的一些事情。
是啊,他差點忘了,槿惟有着一顆對他的愛慕之心。
「對、對不起!」
趁着安信松手,槿惟連忙縮手繼續擋住了他兩腿間的硬物。
慌亂地不知該作何解釋,但是槿惟卻知道不管怎麽解釋大概都會讓安信覺得很惡心。
這下大概要被安信讨厭了。
一想到這裏,槿惟難過得甚至想去死。
「我……這個……」支支吾吾了半天,槿惟放棄了解釋,「對不起……叔叔你一定會覺得很惡心吧?明明你是好心給我洗澡,可是我卻莫名其妙地有了這種反應……」
雖然槿惟很努力地在掩飾,可是還是掩不住他話中的哭音。
安信雖然看不見槿惟的臉,但是他卻能清楚地知道現在槿惟在哭。
雖然安信大可以現在離開來借此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可是安信卻更清楚這樣會徹徹底底地傷害到槿惟。
他只想要用盡可能不會傷害到槿惟的方式來保持他們之間的距離。
許久,安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他将手中拿着的毛巾放進了水裏,伸手輕柔地拉開了槿惟那有些無力的手。
「青春期的小孩子就是會動不動地起反應,你根本沒必要這麽難過。我根本就沒說過你惡心吧?」
以青春期為借口是因為安信不想讓槿惟認為他會有這種反應是因為自己。
拙劣的謊言其實根本騙不了人,但是單純如槿惟,他幾乎沒有接觸過與性有關的,自然不可能會那麽輕易地識破這個謊言。
——是這樣的嗎?
槿惟有些疑惑,可是這樣的一點疑惑卻因為安信接下來的動作而被打消。
「叔、叔叔!你這是在做什麽!?」
還硬挺着的下體現在被安信伸手抓住,不同于海綿體溫度的手就好像是另一種刺激似地,令那小棒不由自主地抖動着,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液體從洞口裏流了出來。
「你這裏很難受吧?幫你發洩出來而已,你根本不用在意。」
「怎、怎麽可能不在意……叔叔,求求你,放開……」
安信有技巧的撫弄令槿惟身體不斷地顫抖着,那明明應該是簡單的撸動,可是舒服的感覺卻直逼腦髓。和槿惟自己做的時候所感覺到的快感全然不同,情不自禁地,槿惟呻吟出聲。
帶着些許哭音的聲音聽着意外嬌媚,安信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放開之後你打算怎麽辦?一個人做?」
安信那低沉性感的聲音在槿惟耳邊響起,簡直猶如最好的催情劑。
「我……唔……」
朵朵紅暈飛上了臉,槿惟恨不得現在就把臉埋進水裏,然而安信的另一只手緊抱着槿惟,他根本沒辦法這麽做。
「你根本不用在意,因為你現在手腳不方便,沒辦法自慰。」
這話不知道是安慰還是暗示,迷了人的心智。
本還在抗拒這個行為的槿惟在聽到這話的瞬間,忽地,抗拒的念頭開始減弱,相反的,一種蠱惑着他去享受這個行為的念頭油然而生。
安信撫摸的速度開始變快,硬挺了的肉棒開始變得越發激動。
「不、不行了……叔叔,我……我……」
面對着即将要到來的高潮,槿惟昂起了頭,用着充滿了淚水濕潤潤的眼睛看向了安信。
滿是紅暈,淚眼朦胧的槿惟的樣子看着很性感,就象是在挑逗着安信的自制心似地。
暗罵了一聲該死,不得不裝成若無其事、老神在在的安信加快了他手裏的動作。
「想去的話就去好了,乖。」
安信溫柔地說着,他輕輕地吻了一下槿惟的額頭。
「唔!叔、叔叔!喜……嗯!叔叔!叔叔!」
差點快要說完的一個詞卻又因為安信的撫弄而斷了續,舒服到達了極致,槿惟到達了高潮,陷入了短暫的暈眩之中。
海綿體內射出的白濁液體弄髒了浴缸裏的水,更弄髒了安信的手。
望着手中的白濁,安信看着懷裏失了神的槿惟,回想起剛才槿惟喊出口的話,他眉間的皺紋加深了。
「唔!叔、叔叔!喜……嗯!叔叔!叔叔!」
那時,槿惟要說的,大概是「喜歡」吧。
還好,他沒說出口。
安信忽視了心中冒起的一絲絲喜悅,不斷地在自己心裏說着「還好還好」,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否出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