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夏日裏驕陽似火,尤其是午後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是火辣辣的燙,愛卿已經穿上最為涼爽的冰蠶絲錦衣,可還是熱得雙頰透紅,感覺頭頂都能冒煙了。
“皇上,您沒事兒吧……?”小德子惴惴不安地問,“要不,還是別去騎馬了?”
“這怎麽行,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更何況朕還是天子呢!”愛卿搬出大道理,不知是想說服自己,還是小德子,他用錦帕擦着額頭上的汗,“走吧,獵苑也有兩處涼爽的地方,就去那兒等炎。”
“奴才遵旨。”
小德子帶着一衆太監、宮女、還有侍衛,皇上則騎着禦馬之一,名為“玉麒麟”的白馬,光是看那如同白雪一般的靓麗毛色,都覺得涼快。
“這麽熱的天,怕是不能打獵了。”愛卿有些遺憾地說,他本來還想着順道打獵呢,可是別說野雞、野鴨都不見蹤影,這片樹林間,連一只麻雀都瞧不見,只能騎馬慢悠悠地往前走。
“那邊的河塘旁,應該還有鴨群。”小德子回話道,不過,從這兒過去還有好一段的路,正前方是一處極為寬敞的禦馬廄,裏頭全是一等一的寶馬良駒。
因為皇上要來,馬夫都等候在馬欄外,金黃色的棚蓋已經搭建好,擺放着一套紅漆雕花的家具,消暑解餓的鮮果、冰鎮酸梅湯都已備下。
“也辛苦他們了。”愛卿見到馬夫都在日頭裏曬,便立刻對小德子說,“快吩咐下去,讓這些馬夫都下去歇息,朕今兒不會在這多待。”
“遵旨!”小德子正準備去傳話,卻又被叫住。
“等等!”
“奴才在!”
“還有,你去把後頭的那些侍衛、宮女等等的都撤了吧。”愛卿說,“朕在自家的院子裏跑馬,何必要這麽多人跟着伺候。”
“這……奴才遵旨。”小德子把令傳下,這人就少了一大撥,愛卿坐在涼棚裏,喝了些冰爽的酸梅湯,便又起身四處轉轉。
馬廄蓋的是泥瓦草頂,周圍是一圈碗口粗的木栅欄,但因為堆了很多幹草,看起來鼓鼓囊囊的,有五、六匹或紅、或棕的高頭大馬,待在各自的圈欄內,嘴裏吧咂吧咂地嚼着草料,尾巴還不時晃蕩兩下,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
愛卿是這匹摸摸,那匹看看,馬兒都被照料得很好,性格也很溫順,他拿起一束草料,開始喂馬。
突然,有人走到他的身後,愛卿以為是小德子,并未有動。
“末将景霆瑞——參見皇上!”
“哇啊!”愛卿吓了一跳,猛轉身過來,手裏的那些幹草就戳到單膝跪着的,景霆瑞的臉孔上。
景霆瑞不由得閉了下眼睛,愛卿立刻把草料丢開,可還是有很多灑落在景霆瑞的肩頭。
“你、你怎麽來了?也不找人通傳一聲,還好朕手裏拿的不是劍……”愛卿很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替景霆瑞拍幹淨,“不然,你就得破相了。”
景霆瑞溫柔地握住愛卿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站起來道,“末将若是破相,想必皇上是一定會對末将負責到底的。”
愛卿聞言紅了臉,雖然沒有把手抽出來,但還是說道,“炎就要來了,被他看到不好吧。”
“打發他回去。”景霆瑞幹脆利落地回答。
“這怎麽行?!”愛卿拉開了景霆瑞的手,背過身去,一邊繼續撫摸馬脖,一邊道,“朕和他約好了的,你又沒說今天要來見朕,兵部的事,你都忙完了?”
愛卿無法直接抱怨說,‘朕讨厭你忙個沒完沒了,要私下見你一面,簡直比登天還難!’
“還沒有。”
“那你來幹什麽?還這麽神秘?”小德子原本就跟在愛卿的身後,現在卻遠遠地退開到馬廄外,應該是景霆瑞讓他走開的。
想到景霆瑞還要繼續忙于公務,愛卿就略感不快,可是,想想他這麽忙都是為了大燕國,也就只能按捺住心底的焦躁。
“當然是為了您大婚的事。”
“什麽?”愛卿回轉身,一臉驚惶地叫道,“又要朕成婚?!”
“呵呵。”景霆瑞笑了起來。
“你……唬朕!”愛卿的臉更紅了,連耳朵都燃燒起來似的,還有點氣鼓鼓。
“別生氣了。”景霆瑞再次拉過愛卿的手,“誰讓您不肯好好地看着末将呢?”
“哼。”
“您的婚事已經按照天意取消。”景霆瑞柔聲說道,“欽天監的歐陽大人終于找到了那顆名為‘玄虛’的災星,他說,皇上為何一準備大婚就一病不起,全是因為那災星詛咒所致,只要有它在的一天,皇上都不宜成婚,不然……”
“會怎樣?”愛卿憋住笑意,這所謂的災星,是景霆瑞讓欽天監瞎編出來的,一來,對于他生病數月的事情,有一個“自圓其說”的交代,二來,也可以徹底打消賈鵬想要他成婚的念頭。
“輕則龍體欠安,重則國運衰亡,可是大兇之兆呢。”
“聽将軍的意思,只要有這顆‘災星’在,朕這輩子都別想娶妻生子了,這真的太可惜了!”愛卿眉眼彎彎,笑得開心。
“你敢。”景霆瑞握緊愛卿的手,“您若讓女子懷孕,末将定殺了她全家。”
“……!”愛卿吐了吐舌頭,“戲言而已,你怎麽這麽殘暴,再說了,也不會有女子會喜歡朕的,哎,當皇上可寂寞了,人人都只會朝朕下跪磕頭。”
與景霆瑞鬥嘴的同時,愛卿的心裏還想道,‘真不愧是瑞瑞,如此解決甚好。還有,既然朕遲早是要娶瑞瑞過門的,到時候再借用一下災星的名堂,說朕非男子不娶,豈不更好?嘿嘿嘿……就是朕的皇後稍微兇惡了點。’
“怎麽,您很寂寞嗎?”看到愛卿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景霆瑞問道。
“嗯,你說什麽?”愛卿卻沒有聽清,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麽迎娶景霆瑞才好,于是擡起頭,看着景霆瑞。
“來做好了。”景霆瑞捏住愛卿的下巴,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前,就吻住這可愛的唇。
“嗯……?啊!”愛卿立刻面紅耳熱地往後退,卻又被景霆瑞的腳絆了一下,他往後摔下去,跌入一個鋪得極厚的幹草堆上。
四周也都是一捆捆的往上壘起的幹草,景霆瑞就這樣把愛卿壓倒,兩個人的視線隔着紛落的草屑交織在一起,就好像火石擦燃一般,彼此的心都跳得極為劇烈。
景霆瑞毫不猶豫就抱住愛卿的頭部,用力地吻住似乎想要說什麽的紅唇。啃咬、舔舐、吮吸,就像是一頭餓狼,逼得愛卿不得不松開牙齒,哆哆嗦嗦地接受他的進攻。
唇舌難舍難分地纏綿在一起,景霆瑞伸入到愛卿的嘴裏,一番煽情地舔弄時,愛卿也會笨拙地回應他,更加深親吻熱烈的程度,逐漸地,愛卿連呼吸是什麽都忘了,滿腦子裏充斥着景霆瑞的氣息……
“唔……不……嗯嗯!”景霆瑞的雙手放開了愛卿的頭,開始往下游走,且目的非常明确,手掌一點都不輕柔地一把掐握上愛卿的臀瓣,揉搓了幾下。
愛卿的下半身可不管主人現在是否驚慌,依然興奮地立起,而夏衣這麽單薄,根本掩飾不住。
“瑞……!”面對一直摸着自己屁股的景霆瑞,愛卿不得不掙紮起來,用雙手奮力地撐開他的臉。
“怎麽了?”景霆瑞低頭,似在困惑地問。
“還問……!你瘋了嗎?!這是什麽地方?親一下也就算了……”愛卿又羞又惱地道,這裏并沒有牆壁阻擋,只是一些草垛而已啊,更重要的是還是大白天,還有炎也要過來。
“可這裏,不像是親吻就能解決的。”景霆瑞的手不客氣地抓住愛卿挺立的部分,放在手心裏撸動了幾把。
“啊……!”愛卿喊出來的瞬間就捂住自己的嘴,景霆瑞笑了笑,低頭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不要!’愛卿使勁地瞪着景霆瑞,用眼神以示抗議。
“末将看不懂您的意思。”景霆瑞卻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拉扯下愛卿的亵褲、襪子,還把他的衣擺扯開,亵衣也被往上推,露出大片雪白平坦的腹部。
愛卿雖是華衣美食,卻也為政務日夜操勞,因此就算平素吃得再多再好,他也胖不起來。
‘停下!’愛卿用腳丫踹住景霆瑞的肚子,不讓他靠近。
“是要末将吻這裏嗎?”景霆瑞卻很壞心眼地抓起愛卿的腳踝,親吻他的腳底心。
“哈……你……!”愛卿又癢又羞,立刻把腳縮回,卻又正中景霆瑞的下懷,将自己壓入愛卿左右分開的雙腿間。
正在這時,馬廄外傳來響亮的馬蹄聲,應當是炎過來了。
愛卿慌張得不行,景霆瑞卻只是朝外頭看了一眼,便繼續匍匐下身體,用嘴巴含住愛卿的分身。
“——嗯!?”愛卿的眼睛睜得極大,低頭盯視景霆瑞,卻只看到濃密的睫毛,向下微垂,景霆瑞的鼻子很挺,不論從哪個角度,哪怕是這麽羞恥的方位看過去,他的臉依然英俊得讓人心動不已!
他棱角分明的臉龐貼得更低,被溫暖口腔包裹住的感覺,讓愛卿仿佛化身為一大塊擺放在太陽底下的堅冰,即使自己并不想要融化,并抗拒熱力的侵襲,身體也還是産生極為愉悅的反應。
‘喀喇!’
當舌頭細致地舔着頂部的小洞時,愛卿的腦袋裏響起仿佛冰層碎裂的聲音,他的手不由得抓住景霆瑞的額頭,像要推開一般,可是手指也好,還是手肘都抖得厲害!
當炎的馬蹄聲靠得極近,且逐漸停下來時,愛卿渾身痙攣着拱起脊背,一手還抓着景霆瑞的頭發,将熱液全都噴吐在景霆瑞的口內……
“小德子,你怎麽在這裏?”果然是炎的聲音,他顯得很納悶地問道,“皇上人呢?”
“呃……回王爺,天熱得緊,皇上他、他……”小德子似乎要給炎指明方向。
高潮後的餘波依然震蕩着發軟的腰肢,但是,炎的聲音更讓愛卿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想要穿好衣褲,卻又擔心惹出動靜,反而招惹炎過來查探,就吓得表情僵硬,一動不動地躺在景霆瑞的身下。
可就在這時,景霆瑞竟然從口中吐出那些東西,看得愛卿雙頰熟透般地紅,景霆瑞将它抹開在自己的胯下,愛卿的視線下意識地追随着他的動作,也就清楚看到那正在被濕潤的昂揚,他幾乎是本能地瑟縮了一下肩膀,且幾乎不可置信地壓低聲音道,“你真的瘋了嗎?在這裏不……!”
“有誰在那邊嗎?”炎的聲音突然插入,似乎比剛才還要近,愛卿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連氣都不敢喘。
“王爺,是馬夫在裏面避暑,還是皇上下的恩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事态緊急,小德子突然說話極溜,“皇上也熱得慌,剛回去,您來晚了一步。”
“‘玉麒麟’不是還在這兒?”炎又問。
“天、天熱嘛,皇上是坐轎子回去的。”小德子趕緊回答。
聽着他們一來一去的問話,愛卿更加不敢出聲了,就在此時,大腿根被扳牢,身體也被抱得更緊,熾熱的某物已經戳到臀股中間。
“——!”愛卿渾身顫抖了起來,腦袋裏還沒來得及想些什麽,被灼熱楔子猛地貫入的感覺,宛如閃電劈穿愛卿的腰身!
愛卿幾乎要尖叫出來,但景霆瑞及時捂住了他的嘴,淚水沿着愛卿的眼角滾落……也許是為了報複,愛卿狠狠地咬了一口景霆瑞的手掌。
景霆瑞卻沒有松開手,只是低頭吻去愛卿眼角的淚珠,繼續挺動腰杆,将熱楔緩緩沉入。
可能是顧及還有炎在,景霆瑞的動作一直不溫不火,重複着緩慢地插入、停留、撤出的節奏。
“唔……!”愛卿拼命地吞咽着時不時要溢出來的呻吟,而他腰部以下的肌肉,全都在痙攣般地抽緊!不得不說,景霆瑞的存在感實在太強,光是放進來,都讓愛卿産生強烈的暈眩感,腦袋裏亦翻騰起茫茫白霧。
“——啊唔!”突然,一個急速地沖刺,巨刃激烈地摩擦着內襞,激起的歡愉讓愛卿的眼前都閃出耀眼的白光!
明明這個俯沖太過激烈,幾乎讓愛卿承受不住,可是身體卻沒有那麽痛了,且随着景霆瑞明顯加快的節奏,那種被熾熱的欲火吞噬的感覺逐步蔓延到全身……
“——奴才恭送王爺!”小德子喊得特別響亮的一句話,在愛卿聽來,好像微不可聞,腦袋裏連炎是誰都已經思考不了,他的雙手胡亂地抓着地上的幹草,就好像能以此克制住,那洶湧過頭的快感一樣。
‘……會瘋掉的也許是我!’
愛卿這樣混亂地想,突然感到害怕地掙紮,景霆瑞卻曲起他的下肢,雙腳也分得更開之後,自上而下的貫穿讓抽插變得更順暢,且毫不留情。
“啪啪、啪滋!”
就算愛卿的嘴巴被景霆瑞的手掌牢牢堵住,而發不出聲音,但仿佛野獸一般激烈交媾的聲音,依然令人面紅耳赤地奏響着。
愛卿震動着的肩頭抵住了一處草垛,很快,幹草枝也在劇烈抖動,這副淫亂的場景肯定會被外頭守候着的小德子看到,可是愛卿沒有餘力去阻止。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景霆瑞的身上,‘好深……啊啊……為什麽可以進來這麽深……我又要射了……!嗚嗚……不再動了……’
愛卿不住抖動的腰也好,還是抽搐緊繃的小腹,都在表明自己已經不行了的意思,甚至用決堤的淚水來向景霆瑞讨饒。
可是景霆瑞依然沒有減緩分毫的意思,肉刃完全地沒入濕潤的後庭,明知愛卿已經克制不住了,卻還是扭動腰身,用肉刃惡意地攪弄着深處的黏膜。
‘啊啊啊啊……!!’愛卿的喉嚨裏發出相當暧昧又慘烈的呻吟,他不得不一邊射精,一邊接受着景霆瑞猛烈的貫穿。
這過于激烈的快感擊碎了愛卿的意識,他隐約感覺到景霆瑞的退出,以及在自己的腿間摩擦數下後,一股灼燙的黏膩感便擴散在自己的大腿上,愛卿連擡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直接低垂下腦袋,累得睡倒了過去。
這一閉眼就足足睡了五個時辰,愛卿聽到了“哼哧”的聲響,也嗅到了幹草的氣味,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極大的馬腦袋,而吓得立刻清醒。
“嗯?”再定睛一看,是隔壁圈欄裏的馬,把頭伸過來,正在嗅他的臉呢。
“好乖。”愛卿伸手拍撫馬頭,馬兒又哼哧了兩聲後,把頭扭開,繼續低頭吃草。
愛卿看了看四周,黑魆魆的,但很涼爽,他還是在馬房裏,這倒是很稀奇,因為要在以往,景霆瑞一定會抱他回寝殿沐浴、休息的。
“瑞瑞?去哪兒了?”愛卿發現景霆瑞不在自己的身旁,不覺有些愣怔,一旁的草地有凹陷下去一大塊,可見人剛才還在的。
愛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涼涼的,不知道走了多久。
“這是什麽意思?”愛卿皺了皺眉頭,視線又落在另外一處,幹草上混着好些乳白色的濁液,這讓他的臉又泛紅,有些不知怎麽辦。
“皇上。”聲音極近,就在愛卿的身後,他猛地轉過頭去,赫然發現景霆瑞就站在欄杆外,面帶微笑地注視着自己。
“呃……”
“你在找末将嗎?”景霆瑞明知故問,他其實是故意繞到後邊來的,是想看看愛卿的反應,見他有些不安地東張西望,還找尋自己的下落,不得不說,景霆瑞心裏是樂開了花。
“沒有!”愛卿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想到剛才自己一副舍不得瑞瑞離開的樣子,臉上就更加羞紅了。
“您醒來會渴,所以末将去那邊摘了些鮮李回來。”景霆瑞繞過來,走到愛卿的跟前。
“這算是野果嗎?”愛卿很感興趣地問。
“算吧,生長在那邊的林子裏,也沒人打理,有很多。”景霆瑞伸出手,好幾個熟透的李子放在一塊幹淨的巾帕內,“您若是想要喝酸梅湯,末将就再去取。”
“不用,吃這個就好,酸梅湯什麽時候都有得喝,野果可不是常常能吃到的。”愛卿拿過李子,就咬了一口,果然酸中帶甜,汁液豐富,還笑着點頭道,“瑞瑞,你吃吃看,很甜呢。”
“您就這麽喜歡宮外的東西嗎?只要聽到是野生的,就都喜歡。”景霆瑞也拿起一個,兩口就吃掉了。
“宮外就是比宮裏好。”愛卿一口氣地吃了好幾個李子,他确實又餓又渴,還渾身酸軟得要命。
“明明在外面吃了那麽多苦頭,還不記教訓。”景霆瑞伸手,揉搓了一把愛卿的頭。
“哼,你明明在宮裏吃了不少苦,不也沒記住教訓。”愛卿不服輸地回敬道,可不是嗎,瑞瑞連大牢都待過了,可還是這麽膽大妄為,竟然把他壓倒在馬廄裏!
“彼此彼此。”景霆瑞眼裏滿是笑意,站起身,“您可以走動嗎?”
“當然!小德子呢?”
“末将讓他們都走了,‘玉麒麟’還在這兒。”景霆瑞說,“現在回去吧,再過兩個時辰,天要亮了。”
“嗯。”愛卿依然面紅紅地扶着草垛起身,視線又不偏不倚地落在地上那些白濁上。
景霆瑞用腳把幹草踩亂,也就把它遮蓋掉了。
“怎麽了?”注意到愛卿一直在看,景霆瑞問道。
“都是朕的龍子龍孫吧……”愛卿顯得惋惜地說,自從與景霆瑞有了肌膚之親後,他也看了些有關床笫之歡的書,是呂太醫拿給他的,當然,裏面的內容都很基本,比如這些是男人的種子,能生育後代之類。
愛卿的話惹得景霆瑞哈哈大笑起來,還笑彎了腰。
“你笑什麽?!”愛卿卻沒有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書上是那樣寫的啊!
“您就別心疼這些個了,往後,末将定會讓您多子多孫的。”景霆瑞止住笑,伸手撈過愛卿的腰,抱入懷裏。
“盡胡說,你之前還兇巴巴地說,要殺了朕的妃子全家呢!”愛卿可沒忘記景霆瑞的話,“朕怎麽可能還有子孫。”
“呵呵。”景霆瑞親了親額頭,“走吧。”
“嗯。”愛卿在景霆瑞的又摟又抱下,上了玉麒麟,兩人共騎一匹,借着盈盈月光,慢悠悠地往回走。
突然,愛卿想起來,以前瑞瑞也說過類似的話,像‘生一個他的孩子’之類,在當時,愛卿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瑞瑞口誤,可現在瑞瑞又一次地提起,難道是說,瑞瑞真的很喜歡小孩嗎?
仔細想來也确實如此,連父皇也經常說,只要把哭泣的自己,塞到瑞瑞手裏,就會立刻不哭了,變得非常聽話。
可見瑞瑞很會照顧小孩子,也深受孩子們的喜歡。
像天宇、天辰,就一直親昵地稱呼他為景大哥。
“可是……朕是男人啊……!”愛卿低頭,雖然他和爹爹一樣,都是巫雀族的後裔,但沒有哪個跡象表明,他也能像爹爹那樣誕育後代。
而且就算他可以生育,也并不意味着就能生,因為自古以來,都沒有皇上生孩子的道理,爹爹是皇後,那是不同的。
皇上可以臨幸妃子,但妃子不能亵渎龍體,違者不但淩遲處死,還誅九族!
他要是冒險生下景霆瑞的孩子,就只會讓景霆瑞陷入萬劫不複的險境!
愛卿突然意識到,不管怎麽樣,他都不可能,也不能擁有景霆瑞的孩子,可是,景霆瑞卻這麽地喜歡孩子。
一旦認清這些事,愛卿的心裏陡然激起一陣震蕩,心口疼得就像有一把針在紮一樣!
“您怎麽了?”感覺到愛卿微微的發抖,景霆瑞勒住缰繩。
“可能是風太大了,奇怪,白天明明那麽熱……”愛卿輕聲回答,顯得有氣無力。
“那我們快些回去吧。”景霆瑞夾緊馬腹,玉麒麟登時跑快了起來。
“好。”愛卿亦不敢再深入地想下去,他只要維持現狀就好,瑞瑞愛他,他也愛瑞瑞,關于子嗣的事,還是留待以後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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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淩晨,皇城各處大大小小的燈火都滅了,晨光卻還沒有亮起,周遭一下子變得黑暗而寂靜。
偶爾,灰濛濛的空中會響起幾聲公雞的打鳴聲,但時間還很早,大街小巷都不見人影。
唯有南街景親王府的西南角處,通宵達旦的燈火通明,那是親王世子景霆雲的住所。
自從景安昌在朝廷上公然斬斷與景霆瑞的父子關系後,嫡長子景霆雲的地位就越發顯得重要了,因為他現在不但是王府唯一的承襲者,也是用來打壓景霆瑞的希望所在。
只要景霆雲能在朝廷裏闖出一番名堂,或者富甲一方,那麽景親王府就不需要這麽懼怕骠騎将軍的權勢!
面對父王提出的這兩條路,景霆雲都想要闖一闖,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父王不能幹涉其中,他想要怎麽做,就怎麽做。
于是,就連親王府都一分為二,景霆雲住着的地方,面朝內街獨自開了一個門戶,來往的人就不需要再走親王府的大門了。
至于那總是在夜裏登門的是些什麽人,景安昌并不知曉,只知道兒子的錢是像滾雪球一樣的越累越多,有了錢之後,又買通了好些官,很快就能在朝廷裏大展拳腳了。
兒子這麽能幹,就連賈鵬都對他豎起大拇指,稱景世子真是聰明絕頂,還要認他做幹兒子呢。即然如此,景安昌哪還會管這麽多,摟着王妃睡覺都來不及。
又一輛馬車趁着天還黑,停在了景霆雲的小門前,輕輕扣了三下門,有一個清俊的小厮出來迎接,兩個穿着上好綢衣,一高一矮的中年男子一同走入門內。
堆砌有假山的氣派院落、月牙形錦鯉池、波光粼粼的荷花塘,都和別的親王府沒什麽兩樣。
再往裏,繞來繞去走了一裏路,便是一處相當寬敞而且方正的宅邸,燈火照得極亮,白日裏總是睡大覺的景霆雲,此刻是精神奕奕,紅光滿面,坐在一個貴妃榻上喝着美酒,懷裏還摟着一個清俊的少年。
客人登門,景霆雲上前招呼,請他們入坐。
男人們話也不多,直接從袖子裏掏出兩張一千兩的銀票,放在景霆雲面前的紅木酒盤子裏。
“好!爽快!爺就喜歡爽快的人!”景霆雲笑聲極大,響徹屋頂,“來人,招呼兩位大爺去領人。”
兩個小厮趕緊上前,嬉皮笑臉地陪着兩位客人往旁邊精致的廂房裏去,小門一打開,裏面竟被改裝成監牢!還有些臭哄哄的。
客人不禁掩鼻,監牢被分成左中右,共三間,每間都擁擠得很。
左邊關的都是成年男子,有的個頭高壯,也有矮小瘦弱的,中間的是婦孺,孩子都只有幾歲大,右邊的則是最受歡迎的少年、少女。
客人想要什麽樣的人,就挑出來帶走,不從的便打,打死都不用賠錢。
原來景霆雲幹的是十分缺德的人口拐賣,他把那些因為天災逃難來皇城的窮人,還有欠下高利貸無法還的賭徒都騙來、抓來,用武力迫使他們簽下賣身契,再高價轉賣給其他的黑商。
幾乎所有的少年少女都被賣去充塞地下的、不入流的妓館,只要客人給錢,什麽活都得接。
還有富人專門上門挑選娈童、小妾,景霆雲還非常大方地表示,但凡看上眼的,當場就可以試人,爽夠了再帶走,這不要錢。
年輕的婦人大多被賣去當大戶人家的婢女,還買大送小,剩下的男人們大多是被挖礦的、跑海的老板買走,這些都是苦力活,平時就很難招到人,所以登門的客人還真絡繹不絕。
景霆雲正喜滋滋地數着今日的收入,門吏來了,說相爺到訪。
“什麽?這個時候?”景霆雲有些驚訝,因為他知道賈鵬最近很少四處走動,行事非常低調,但還是起身迎接。
賈鵬進來之後,完全無視隔壁屋裏,傳出來的打罵、哭泣之聲,直接問世子近日可好?
“好,生意興隆,財源滾滾!有什麽不好的。”景霆雲自從有了大把的錢,對賈鵬也沒有那麽恭敬了。
“是這樣。”賈鵬坐下來,“老夫這裏有一些積蓄,可不知該做哪些買賣,希望世子指點一二。”
賈鵬來找景霆雲也是被逼無奈,自從皇上的婚事被欽天監,不,是景霆瑞從中作梗破壞之後,賈鵬的地位可謂一落千丈,朝中有些大臣明顯對他不再點頭哈腰了。
加上因為急火攻心,他的身體也變得極差,不是咳嗽,就是腰疼,總覺得自己要命不久矣了。
當然,這都是賈鵬的多慮罷了,他其實只要修養一些時日便可康複,但他的心傷得極重,認為皇上不可能再喜歡自己了,所以,他必須要為自己找一條後路。
不是權就是錢,在這一點上,他和景安昌有着同樣的想法。
“晚輩還以為是什麽事兒呢,好說!”景霆雲相當爽快地收下賈鵬遞過來的一萬兩銀票,“您放心吧,您下個月這時來取,保準您翻一倍都不止!”
景霆雲本來就想學賭場放一些高利貸,眼下有相爺的錢撐腰,在都城放貸就更容易了。
“那就多謝世子了!”賈鵬露出一番滄桑的笑顏,景霆雲看着都覺得他可憐,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麽說都是堂堂的宰相呢。
景霆雲舉起酒杯,敬了賈鵬三大杯,還說自己的生意之所以能起來,還是托了相爺的鴻福。
原來上一回,景霆雲去宰相府飲宴,帶回的兩個少男少女,與朋友一同縱欲享樂,朋友玩得開心,還拿出好些銀子來,說‘把她賣給我吧,多少錢都給!’
景霆雲想了想,這是個不錯的生意啊,就想到抓些無依無靠的難民來做買賣,沒想到竟然賺得盆滿缽滿,還給自己結識了好多豪客,門路也寬廣了許多。
“誰能想到這麽多呢,到底是世子聰明啊。”賈鵬說着一些違心的話,他明明看不起倒賣人口的生意,想想自己往後說不定晚景凄涼,便什麽都不在乎了。
黑錢也好,俸祿也罷,能多收一份是一份,他賈鵬混到如今的地位,都是拜景霆瑞所賜,不管怎麽樣,他是做鬼都不會放過景霆瑞的。
想到這裏,賈鵬的臉色更加陰暗了幾分,景霆雲一個勁地勸他喝酒,最後,竟然是酩酊大醉地,由人擡回了宰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