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餘震(3)
“徐啓皓,你在這裏幹什麽?你知道現在已經是……”季陵初笑着問他,看着他朝自己走來。
徐啓皓也說道:“我還要問你呢,你為什麽這麽晚了還在街上逛,你知道現在已經快淩晨三點了嗎?”
季陵初說:“我……晚上有點不開心,就出來走走散散心。”
徐啓皓覺得她怪好笑的:“淩晨三點出來散心,哈哈,看你也挺有文青氣質的。一個女孩子,這麽晚了到處亂晃很危險的啊,這個時間還在外面逛的很多都是壞人。”
季陵初看着他這個樣子,倒覺得他蠻可愛的,便有意調侃他說:“那你一個學生大晚上的在逛什麽,別告訴我你給劉向打工需要到這個點,劉向應該是喜歡女人的……”
“喂——”徐啓皓輕拍了她頭一下,惹得她大叫一聲,“喂,很痛诶。”
淩晨三點雖然還是有人來人往,但到底人很少,所以周圍顯得有些安靜,季陵初這一大叫,反而招來了幾個過路人的張望,徐啓皓只好厚着臉皮賠笑臉。
徐啓皓低聲對季陵初抱怨:“你幹嘛這麽大聲,路人們都以為我是壞人啊。”
季陵初狡黠一笑:“也是,這個時間還在外面逛的很多都是壞人!”
徐啓皓作勢要走,走了兩步發現身後沒有人拉住他也沒有人叫他,有些奇怪的轉過頭去,卻發現季陵初背對着他,面對着江水站着。
夜深起風了,季陵初的頭發被風吹起來,烏黑的卷發被風吹到一邊,她手搭在欄杆上,因為是背對着,所以徐啓皓也看不出季陵初的表情。
只是這個背影,落寞更勝于美感,倒不像是徐啓皓之前開玩笑說的文青氣質了,卻是有點落寞的意味。
“喂,你……心情真的不好?”徐啓皓走到她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試探性的問他。
季陵初沒有說話,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去說,也開不了口,只是想笑一下做個回應,卻發現臉僵硬的笑不出來。
——明明剛剛兩人還開着玩笑,為什麽現在連笑都困難?
季陵初只是感覺有些疲憊,她實在是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在幹任何事情了。她擡頭看看在她身旁的徐啓皓,徐啓皓還在很關切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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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陵初真的感覺好累好累,今晚這麽漫長,好像要把她所有精力都耗盡了。
季陵初真的感覺好累好累,今晚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她甚至覺得情節緊湊到好像美劇了。
季陵初慢慢閉上眼睛,感受涼涼的風吹到臉上,才稍微感覺有點緩和。
“徐啓皓,你真的是奮鬥到這個點啊?”季陵初慢慢說着。
徐啓皓看着她這個樣子,臉色也緩和的笑了:“你啊,這麽累還是有這麽強的好奇心,我也真是佩服你啊。”
季陵初也閉着眼睛輕輕地笑了:“不是啊,我這是習慣了。我不能和別人聊天冷場啊,這是我們這種人社交的習慣,轉移話題、化解尴尬,即便是我之前和他一點也沒見過,也不會冷場。這是我們的基本功啊。”
季陵初閉着眼睛,臉上帶着這疲憊的笑意,感受着深夜的涼風。徐啓皓低頭看着她的臉。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認真的看着季陵初。
季陵初屬于典型的東方面孔,臉的立體感不強,鼻子也不高,按說應該是按說應該是溫婉清麗,但季陵初卻有點“閑人勿近”的意味。她的頭發被風吹得很亂,頭發原本是烏黑發亮的卷發,現在燈光發暗看不清楚,卻讓徐啓皓有種想幫她理順頭發的感覺。
“那你……”徐啓皓慢慢張口,“你以後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用這麽累的。我是說,你不需要一直說話來打破尴尬的。”
季陵初慢慢張開了眼睛,一睜眼便看見了正在注視着她的徐啓皓,一時間兩人竟也有些尴尬,雙方都沒有說話,靜的好像只能聽見風吹過的聲音。
季陵初裹緊了大衣,輕笑了:“你看,尴尬了吧。”
徐啓皓原本是很認真的看着她,感覺到季陵初很聰明的不回應,也只好應和着她笑笑:“倒還是要麻煩你了。”
季陵初有點清醒了,笑着說:“當然喽,不過這應該是咱們兩個第三次見面了吧,還真是有緣啊。”
徐啓皓也好好想了想,确實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在這個大城市裏,他們居然奇跡般的在短短幾日見過三次面。
第一次他去看望昨晚闌尾手術的同學,出來的時候看見一個女孩子坐在長凳子上哭泣,他還記得那天陽光很好,她穿着很素雅的針織衫,哭的毫不注意形象,頗引人注目。他本來都已經離開了兩步,最終還是覺得不太好,便又折回來給她遞上紙巾。
徐啓皓還記得他遞上紙巾,問她還好嗎,結果這個女孩子擡起頭來怔怔的看了她半天。當時他只是覺得她的眼睛真的很美,雖然已經哭得不像樣子,但她那對兒眼睛卻還是很美。季陵初還在直勾勾的看着他,這讓他有點尴尬,只好問她要不要喝點水,誰知她竟然直接和他去了甜點店。
徐啓皓素不喜甜食,但卻破天荒的看着面前的人一口一個杏仁撻,她口齒不清的和他說着身邊的事,他竟也感同身受。兩個陌生人在甜品店談了一下午的天,這在他之前看來是不可思議的。
第二次看見她是看見她在星巴克裏喝東西,她不知道的是他在玻璃窗外看了她好久好久才向她打的招呼。
徐啓皓看見她有些難過,看着她好像又碰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最後還是敲敲玻璃和她見了面。兩人邊走邊聊的正歡,卻看見她的媽媽。
果然是富家女,徐啓皓當時就在感嘆,看見她媽媽從頭到腳把他打量了一下,到底是有些不開心,看着季陵初立馬上了車,不再跟自己說一句話,大抵也能猜出一兩分她和她媽媽的情況。
現在,看見她又在外灘獨自傷神,他也有點好笑,自己每次遇見季陵初都是在她難過狼狽的時候。
“你說好笑麽,每次我遇見你,你好像都是在難過啊。”徐啓皓說道。
季陵初倒真的想了一下,也笑了:“說得對呢,看樣子你是我的瘟神啊。”
徐啓皓笑道:“每次都是我安慰你,這怎麽就成瘟神了。”
季陵初也抿嘴笑了。
“那今天,你這是怎麽一回事。”徐啓皓扭頭看着她,有些認真的問她。
季陵初抿抿嘴,輕嘆一口氣:“倒也沒什麽,只不過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媽媽被人擺了一道。”
“這樣啊,所以你淩晨三點鐘在這裏吹冷風?”徐啓晧眯眼看着季陵初。
“也不全是這個問題,主要是有個人,本來以為他和我差不多是同類,多少有種惺惺相惜之感,現在卻是他拿走了我媽媽手上的股份,說實話,我有點失望。”季陵初實話實說。
徐啓皓看了看她:“是朋友?”
季陵初搖搖頭:“這倒也不算,只是他之前幫過我忙,我便直接把他歸入到近似朋友的部分,而事實上,他可能只是因為當時不涉及他的利益,便順手幫我一下,輪到利益方面,又是很直接了當的用卑鄙手段買走我媽媽的股份。”
季陵初輕笑:“也是我幼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是只看利益了。”
徐啓皓安慰道:“你也別太因為這件事情難過了,聽你說的,好像并不管你的事,你也只是後悔看錯了人不是嗎?”
“不,不是看不看錯人的問題,是有人擺了我一道,我也一定奉還。媽媽的股份,我一定會想辦法拿回來的。”季陵初說道。
徐啓皓笑笑,只适應和她說笑着:“那我就等着看你拿回你媽媽的股份。到時候是不是應該請我吃飯呢?”
季陵初一笑:“也是,你看見我便安慰我,也難為你了。怎麽樣,送送我,我想回家了。”
“走吧。”徐啓皓側身讓季陵初先走。
便走着,季陵初這是卻已完全清醒了,也不累了,有開始叽叽喳喳的和徐啓皓說着最近發生的事。
“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有外遇的,但當時我真的不知道外遇的對象就是他老婆的妹妹,所以現在想起來那時他的反應真的是超好笑……”
“當時我是真心想拍下那幅畫,我真的覺得很好看很好看。但拍賣行裏有有個人惡意擡價,最後一直是他們兩個人在争,那個年輕男人一看就是惡意擡價的,太明顯了,直接把這幅畫擡高了兩百五十萬美元……”
“所以我就說嘛,現在的小孩子真的是不能由着他們,看我弟弟就是太放肆了……”
……
“我給你說哦,我媽媽要結婚了,是和一個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的爸爸,開始的時候我确實覺得這是一場純屬利益的婚姻,但後來我媽媽告訴我不是這樣的,我也很為她開心。”
季陵初低了生意,給徐啓皓說這條最重要的消息。
徐啓皓也只是笑笑說:“有時候事情并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也許很多東西我們都不懂,所以你和你媽媽才會有那麽多的誤會。”
季陵初不置可否。
是啊,也許會是有很多東西這些年輕人們都不懂,就像陳在洲暫時還不明白為什麽簡從瑜明明已經有錢了,還要嫁給陸遠。
但這些年輕人總會長大,這個“因為愛情”的答案,陳在洲終有一天也會明白,而所有這些年輕人最終會用一生的時間來追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