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餘震(2)
“陳在洲你這個混蛋,你他媽有種就別老是背地裏搞陰的,有本事光明正大的談生意啊。”誰承想對方開口就罵起來,陳在洲也只好聽着,努力辨認對方的聲音。
陳在洲聲音裏透着玩味:“小姐,在下并不明白您的意思,請問您能……”
對方卻粗魯的打斷了他的話:“陳在洲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警告你以後老實點。”
陳在洲這是才猜出是誰來,一下子笑了:“季小姐能搞到陳某的電話,也是季小姐聰明有本事,在下真的佩服。”
季陵初還是火大:“陳在洲你少在那裏裝紳士,你我都是一路貨色,但我好歹還沒有通過威脅別人來和別人談生意。”
電話那頭陳在洲一聲輕笑:“不知季小姐談過什麽生意?”
陳在洲一句搶白居然嗆得季陵初說不出話來,也是她從目前那裏知道了簡從瑜和陳在洲簽股份轉讓書以及其他的威脅,這讓季陵初感覺自己被人擺了一道,從剛剛到現在一直處于惱羞成怒的狀态,此時一向毒舌伶牙俐齒到讓劉思筠想撕爛她的嘴的的季陵初,現如今嘴上功夫竟然不占上風,這也更讓她惱怒。
陳在洲接着說:“季小姐,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講道理的人,我想有些話就算我不說你也會清楚。其實這件事呢,我認為簡女士并沒有太大損失,我已經按照市價給出了買股票的錢,并且提供了攜款逃走的崔峰的有關線索,相信簡女士被崔峰卷走的錢不出十日便可找回大部分,甚至加上有關賠償可以追回百分之八十。無論從哪個方面,我認為這已經是一筆很劃算的生意了。”
季陵初雖然知道這件事在錢財上自己家并沒有吃虧,在簡從瑜一下子轉讓了百分之十五的簡氏股份卻讓她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感覺。
簡氏的股份,簡家人占百分之六十,舅舅占百分之二十七,媽媽百分之二十三,外婆也有百分之十,其他的股份較為分散,沒有人持股百分之十以上,而現在陳在洲得到了百分之十五,這下子陳在洲成為簡氏的第二大股東,而簡從瑜只剩下簡氏百分之八的股份,陳在洲在簡氏董事會的權力高于媽媽,這真的讓季陵初火大。
季陵初輕哼一聲:“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提前讓你知道,終有一天我會拿回你手中簡氏的股票的,你最好小心一點。”
陳在洲微笑着,聲音卻聽不出變化:“那在下拭目以待。”
“還有一件事,”季陵初又說,“我想知道當你有了消息才會派人去搜刮信息買下私密消息,但我想知道你怎麽得知這兩條消息的風聲的,我是說,一個是我媽媽錢財被卷走,另一個是我媽媽和那個……嗯……”季陵初說到這裏便不好再繼續說了,但仍然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陳在洲想起派對上碰巧聽到的兩個女孩相互的八卦讨論,也只是随便的說了幾句:“這個啊,這是在年會上聽到些小姐們八卦,便找人去搜集了。”
季陵初諷刺道:“你手下的人動作還挺快嘛,幾小時便找到了,真是讓我佩服。不過那些小姐到底是誰家的?知道嗎?”
陳在洲反而被逗樂了,笑道:“季小姐這是要重振自己旗鼓,順便收拾一下以前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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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陵初不依不饒:“你少扯些沒用的,告訴我那是誰家的小姐就是了,或者,給我說說那是她穿什麽顏色衣服,什麽發型……”
季陵初還未說完,就被陳在洲打斷了:“季小姐,我相信既然你能搞到我這麽私密的號碼,你也一定能搞到誰是八卦者。”
季陵初輕哼一聲,諷刺道:“這麽私密的號碼搞起來也不是很麻煩,向海天盛筵的人打個電話,給點錢就什麽都知道了。”
陳在洲知道季陵初心情不好,句句帶刺,便也順着她的意,與她開玩笑道:“不對啊,在海天盛筵我留的電話號碼也不是這個啊。”
季陵初明白他在逗她,雖然心裏很煩,也不好在發作,只好又再次問道:“你當真不告訴我是誰在八卦讓你聽見?”
陳在洲還是一樣:“我絕對相信季小姐的聰明才智。”
季陵初也聽出這個意思來,他是想敷衍過這件事,季陵初也拿他沒有辦法,只好嘆了口氣,輕聲說:“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麽想要簡氏的股份。看你以往的所作所為都是有點規劃性的,拿到簡氏的股份對你們陳氏沒有實質性的幫助。”
陳在洲在電話那頭輕輕的笑了,季陵初聽着這笑聲莫名的反感,他慢慢說道:“季小姐,你錯了,是我個人買下簡氏的股票,不是陳氏。”
季陵初倒吸一口氣,突然思緒萬千,果真,果真,報紙上說的陳在洲即将接班是假的,陳氏根本沒有讓陳在洲接班的想法,陳世恒也沒有,也就是說陳在洲是在為自己而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
和陸遠簽署的歷黃島項目的合同,是他簽的,而陳氏并沒有完全接納他,所以他未必不在裏面巧取了自己的利益;與簡從瑜簽的股份轉讓書,是他簽的,并不是代表陳氏整個集團,也不是代表恒順,所以在簡氏的股東會上,陳在洲個人為自己謀取了發言權。
季陵初感覺身後一陣發涼,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胡語道:“那你最好守住這股份,別到時候又被我拿回去。”
陳在洲依舊很禮貌很體面的回答道:“還是那句話,在下拭目以待。”
扣下了電話,陳在洲再喝口茶,這時候普洱已經變涼,有些苦澀,但陳在洲本來就不像一些老學究一樣對茶太過挑剔,也就沒再注意。
卻不知不覺,回味起剛才的電話,陳在洲嘴角還帶着笑意。這女人,腦子很聰明,什麽事情什麽情況一想便知道,只是還是太幼稚也太沉不住氣了,看樣子也是因為這件事氣的半死,才忍不住給他打電話想臭罵他一頓。不過,以後這女人想幹什麽,說實在的,陳在洲還真的很期待。
陳在洲帶着笑意,喝着已經涼了的茗茶,朝窗外看去。
外面的霓虹太美太亮也太密,這樣的璀璨,讓下面的一切都顯得美麗,只是這美麗下面的醜陋沒人知曉,繁華之後的落寞無人問津,名茶涼卻的苦澀又有誰去品嘗?
沒有人。
陳在洲把已經涼了的茶倒掉,起身,上了電梯,又回到了自己在這個大廈的頂層辦公室,陳在洲既然決定要與自己父親鬥鬥法,便要做好準備,那裏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
在高處,自然可以體會俯瞰天下的快感,卻又有高處不勝寒的涼意。
季陵初扣上電話,心情還是有些郁悶,在卧室裏走走停停,走走停停,覺得不舒服便換了衣服,裹了一件大衣出門走走。
不得不承認,剛剛和陳在洲通話,原本是想抛開禮節抛開修養去臭罵他一頓,起碼是讓自己痛痛快快的,但談到最後,才知道知道陳在洲所做的一切并非是為了陳氏而是為了自己,陵初竟有些後背發涼。
忽然季陵初好像想起來,在她回國的飛機上,有個華裔的看不出國籍的老頭,他說了很多的話,看新聞的時候還在嘀嘀咕咕說些陳家的事,說什麽陳家不會輕易讓陳在洲接班雲雲,當時季陵初只是記得有這句話,還沒有多想,沒想到過了這段日子一看卻是真的。
陳家不輕易讓陳在洲接班,陳世恒和陳家老太太外界還未知誰是陳家的掌門人,陳世恒不對陳在洲放權,陳在洲挂名恒順談生意實則為自己積累實力……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陳在洲竟如此費盡心力,不惜威脅自己媽媽為了買簡氏股票,而他真正想要的是接管陳氏,那麽他的胃口肯定不僅僅是簡氏股東大會的話語權,他甚至是想吞下簡氏來使自己實力更加強大!
多麽可怕!
季陵初也笑自己,陸道森問她為什麽改變主意,她居然把陳在洲當做自己朋友,對陸道森說是一個朋友勸她的。
多麽輕信!
季陵初覺得腦子很亂,這一天真是過得糟糕透了。她在外灘走着,看着江水上的波紋,心裏也微微泛着漣漪。
他們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無法逃避的真理——弱肉強食。
弱肉強食啊,多麽殘忍多麽現實又多麽直白,簡單到粗暴,無奈到淚流。
在這個圈子裏,做不成獵人就只能成為別人的獵物。
“季陵初?”身後有個聲音在叫她。
季陵初回頭,卻看到一個大大的笑容,是徐啓皓。她看見這樣的笑容,竟能一時間忘記自己的麻煩事兒,也露出了笑容,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樣的笑容在這種情況下,是多麽的難得也就更顯珍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