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餘震(1)
章首:地震之後的餘震是什麽樣子?大戰之後的休養是什麽樣子?改朝換代是什麽樣子?鬥轉星移是什麽樣子?戰役結束并不代表戰争終結,地震過後還有連連餘震需要你應付。對待餘震,我們能做的,僅僅是穩固。穩固住自己的臨時避難所,穩固住身邊的惶惶人心,穩固住自己應對變化的決心,穩固自己對未來的信心。因為改變已經發生,我們只能接受改變,并努力應付好它。
進了家門,阿雅連忙跑到門前拿過簡從瑜的外套,季陵初自己脫下大衣,本來打算直接到房間的,卻被簡從瑜叫住了。
“陵初,你先等會再上樓。”簡從瑜叫她。
季陵初原本想着趕快溜走不要再和簡從瑜吵架,結果簡從瑜還是找了她。陵初只好暗自想着,到底又要吵架了,是不是出國太長時間了,不太曉得國內的交流方式了,怎麽和誰說話都在吵架,也是自己佩服自己。
雖是如此腹诽着,但也只好跟着簡從瑜進了她的房間。
說起來季陵初回國後還真的沒進過簡從瑜的房間,房間又重新裝修了。簡從瑜的風格就是這樣,永遠都是多變的、永遠都讓人把握不到規律。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能把握的了規律,你便可以輕易地利用自己的了解欺騙簡從瑜,就像是她的財務經理崔峰一樣。
季陵初看見簡從瑜卧室一進門的地方挂了一幅畫《燈塔孤女》,季陵初對于這些畫作藝術品本是沒有研究的,知道這幅畫,純粹是因為當時這幅畫是在巴黎拍賣,季陵初原本也在那個拍賣行,本想拍下這幅畫,卻有人惡意擡價,自己也就沒有繼續追,沒想到竟然出現在自己母親的房間裏,也讓季陵初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簡從瑜讓季陵初進了房間後,随後關上了門,一轉身便雙手抱臂認真的看着季陵初,大有“好好收拾她一頓”的架勢。
季陵初先開口:“媽,雖然我很不贊成你嫁給陸遠,但是你看,今天晚上我根本沒有做任何手段,我在臺上的時候也沒有……”
季陵初還沒說完,簡從瑜便打斷她說的話:“你告訴我實話,你是不是喜歡陸道森?”
“什麽?!”季陵初有點不可思議,這簡直太荒謬也太難以置信了。自己明明對待陸道森像兩年前一樣,甚至因為陸道森生活太過糜爛,自己也不敢與他走得太近,只是偶爾宴會上遇見調侃一下,還不敢把玩笑開得太過火。而簡從瑜這樣問,究竟是為什麽,根本沒有道理也沒有佐證啊。
簡從瑜還是很認真的看着季陵初,她好像要努力看透她的內心,但可惜并不是每個人都像陳在洲一樣猜季陵初的小心思那麽準。
簡從瑜終于開口:“我看見宴會上你一直和陸道森在一起,你們兩個也似乎有很多話說。陵初,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你不同意我與你陸叔叔訂婚的原因裏面有這個?你是不是和陸道森在談着戀愛?”
“沒有!”季陵初答得斬釘截鐵。
簡從瑜溫和的說着:“陵初,如果,你真的喜歡陸道森,媽媽可以不與陸遠訂婚。只要是你是真的喜歡道森,媽媽原本欠你的太多,這件事上會成全你的。”
季陵初反而是好好想了想是不是應該将計就計說自己喜歡道森來阻止訂婚,但又想起陳在洲對她說的“辦法總會有的,要優先選一種體面地方法”,想起自己如果這樣做了會傷害到思筠,就還是決定自己另外想別的辦法,想一個不傷害旁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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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笑笑說:“媽媽,當然不是。道森是思筠的未婚夫,他們兩個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和道森在一起也沒有喜歡道森。”
簡從瑜臉色有些緩和:“真的嗎?你的的确确沒有和陸道森在一起嗎?”
季陵初有些疲憊的笑着:“當然沒有。我反對您與陸遠訂婚,是因為我知道陸遠想要你的簡氏股份,而我也認為你和他這麽急忙訂婚,也是想擺脫自己的負債,對不對?”
簡從瑜問道:“我真的很奇怪,我想知道為什麽你一直認為陸遠想要我的簡氏股份,你是怎麽知道的?”
季陵初想要回避這個問題,只好搪塞道:“這個,你看這麽着急,明明就是你們兩個……”
季陵初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麽把這件在她眼裏顯而易見的金錢交易說的稍微體面一點,但面前的簡從瑜似乎并不那麽在意,倒有些微笑,這真讓她奇怪。
簡從瑜說:“确實,我這麽着急的嫁給陸遠确實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讓他幫我還清債務,而他也這麽急切我也可以認為他在觊觎我手上近四分之一的簡氏股份。但我們結婚主要原因并不是因為這個。”
季陵初自顧自的說:“媽媽,你看你都承認了,除了這兩個你們都看得見的好處肯定還有別的對你社交地位、對他公司形象之類的不能有錢財衡量的因素,我知道。但媽媽,你不能這樣,因為……”
“因為我愛他。”簡從瑜平靜的說。
季陵初有些吃驚,嘴巴還沒比上,卻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什麽?”
簡從瑜笑笑:“陵初,我們是相愛的。”
季陵初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只是還不能發出質疑,她眼睛睜得很大,嘴巴也變成了“O”型,眼睛還透着不敢相信。
簡從瑜挑眉:“難道我因為愛情結婚讓你那麽難以相信嗎?媽媽在你眼裏就那麽差勁?”
陵初趕緊否認:“不是的,只是我……可你們……”
簡從瑜接着說:“等你到我這個年紀你就會明白,經歷了這麽多挫折、背叛、誘惑、交易,我們對于所謂名利、對于所謂忠誠、對于所謂純粹都有了自己的看法,我們是用自己心裏的那一杆稱來看看自己身邊東西的價值。我們是名利場的人,做事難免會為自己打算,但是,即便是在金錢在名利的交易之下,我們之間存在的感情已經足夠讓我步入婚姻了。”
陵初低聲說:“所以,你們之間是存在感情的?”
簡從瑜點點頭:“确實,我們的感情并不像年輕時候談的那樣轟轟烈烈、那樣純粹無瑕,但我們已經變了,在接近半個世紀的洗禮中,在我們世俗功利的衡量下,這段關系仍然存在着多到組成婚姻的感情。”
季陵初由衷的笑了:“既然是存在感情的,那我會祝福您這段婚姻的。那你開始時候說着如果我喜歡陸道森,那您為了我……”
簡從瑜也笑了:“當然,我願意。我願意為了你的幸福放棄我的婚姻。”
季陵初有些感動,去抱住了簡從瑜,有些動情:“媽媽,謝謝。希望您能在這段婚姻裏,慢慢得到更多的感情。”
簡從瑜有些自嘲的笑笑:“當然了,因為現在你之前說的互利互惠的基礎都已經沒有了。”
季陵初松開了簡從瑜,有些疑惑:“您說這是什麽意思?”
簡從瑜笑的有些苦澀。
陳在洲在剛過零點的時候就離開了承軒年會,馬不停蹄的回到自己在元裕大廈的辦公室,把一些原本放在辦公室的資料和已經簽署好的大方向的合同整理一下,列好明天要做的工作,才到57樓的茶館歇一歇。
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陳在洲在喝普洱茶,看着窗外的夜景。
向下看向遠望,外面的世界一片燈火通明,霓虹連成一片的璀璨星光,是這個城市一世的繁華。
但誰知道每盞燈是代表着什麽?可能是依舊奮鬥的年輕人,可能是奔波在外的行人,可能是富人的珠光寶氣,可能是老者最後的殘燭。
燈光璀璨,燈光璀璨,誰又能說清璀璨之下的真相?
陳在洲看着滔滔江水穿插在城市中,金色的江水增添了畫面的生氣,有時候陳在洲也會好奇,到底給江水鍍上金色的到底是什麽,是霓虹?是欲望?還是粉飾醜陋的心機?
手機響了,陳在洲看了來電顯示自己并不認識,但現在還不想回去,也是無聊,于是便本着鼓勵做電話推銷也這麽勤奮的心理,按下了接通鍵。
“你好,我姓陳。”陳在洲說。
“陳在洲你這個混蛋,你他媽有種就別老是背地裏搞陰的,有本事光明正大的談生意啊。”誰承想對方開口就罵起來,陳在洲也只好聽着,努力辨認對方的聲音。
陳在洲聲音裏透着玩味:“小姐,在下并不明白您的意思,請問您能……”
對方卻粗魯的打斷了他的話:“陳在洲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警告你以後老實點。”
陳在洲這是才猜出是誰來,一下子笑了:“季小姐能搞到陳某的電話,也是季小姐聰明有本事,在下真的佩服。”
季陵初還是火大:“陳在洲你少在那裏裝紳士,咱們倆都是一路貨色,但我好歹還沒有通過威脅別人來和別人談生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