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鬥争與妥協(3)
季陵初這時已經完全明白了,陳在洲并不是像她那樣只想了解關于這場婚姻的內幕,他在竊聽以獲取商業利益!
“所以,你就先這樣和那個孩子談着,我估計他不敢多要利,主要是主廣場讓他們家讓利兩個點,我們就夠了。”是陸遠想繼續着說着。
“好,這件事我會去辦。再就是,陸先生今天年會你要宣布和簡女士的婚約嗎?”林特助問道。
陸遠想了一下,點點頭:“嗯,就這樣。過一會開始講完話到最後快結束的時候在宣布這件事。先宣布了,之後結婚,這樣一步一步進行才能把簡從瑜手裏的23%的簡氏股份拿到手。”
“那陸先生我就這樣辦了。”林特助進了房間,過了一兩分鐘,陸遠也進房間了。
一時間季陵初還是沒有回過神來,明明可以不用噤聲了,陳在洲在旁邊還是這樣看着她。
天哪,陸遠想和媽媽結婚是為了媽媽的股份,媽媽想和陸遠結棍是為了陸遠的錢。季陵初慢慢的想,這可真是一場互利互惠的婚姻,可真是兩個人各打着小算盤。
季陵初有些恍然,還沒有想過要離開這裏,她還沒回味完上一句,這邊陳在洲已經兀自走了好幾步了。
待到季陵初怔怔的擡起頭來,卻正好落入一雙正在望着她的眼睛——陳在洲走了幾步,已經離開陽臺的陰影,在月光下他轉過身來望着她。
她就這麽怔怔的看着面前這個男人,他穿着考究、他精致生活、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就像是另一個自己,而他呢?他也面對她這樣的無奈嗎?他也像她這樣沒見過父親嗎?他也想她這樣對母親做法不贊同又無能為力嗎?
陳在洲本想掉頭走人,卻想起身邊還有個女人,便回頭看看她走了沒有,卻發現她像是失了魂似的直勾勾的盯着他,這真的有點讓他心裏發毛。看着她這樣失魂落魄,他想大概是因為剛剛陸遠說的話。
又不是小孩子,這樣的事還會覺得難過嗎?——陳在洲覺得她有點好笑,但一些資料還沒來齊,現在正好沒有事,便沒有立馬走人。
“你……沒事吧?”陳在洲不知道怎麽辦。她沒有哭,他不必安慰她什麽;但她那麽失魂落魄,他又不能任憑她就這樣在這裏瞎站着。
“你快回去吧,用我送你嗎?”陳在洲又問。
季陵初已經回過神來了,她看見陳在洲有點着急的看着她,連忙說:“沒關系,我自己可以,你可以去忙你的。”
季陵初說完了便急急地離開了,沒有再看陳在洲,她現在心裏有個計劃,她要阻止媽媽和陸遠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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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現在和簡從瑜在一起,但兩人訂婚宴的請帖還沒發出去多少,知道的只有幾家關系比較好的朋友。剛剛陸遠和林特助在陽臺上說年會上臺致辭最後再宣布訂婚的消息,也就是說在此之前自己是有時間的,自己可以趕在訂婚消息發布之前告訴媽媽事情的真相。
季陵初匆匆走了,陳在洲在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她有一米七不算矮,但是在這裏相對于後花園的別的地方有些荒涼的地方,在這樣廣闊的地方,在旁邊有那麽高的樹旁邊,在皎潔的月光的映襯下,顯得那個女孩子那麽瘦小,好像于這世界可有可無,好像做什麽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樣的場景多少讓陳在洲有點感觸,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想到這兒,陳在洲又笑自己,明明已經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明明這場戰役就算是打贏了,為什麽還會因為季陵初而反觀觀自己産生一種無奈感呢?
陳在洲謹慎的看看周圍,環顧周圍确認沒有人在跟蹤他,卻發現一團白紗,在綠色的草地和灰色的空地上顯得格外紮眼。
陳在洲便走過去,又想起來之前季陵初嫌魚尾禮服不方便,便把可拆卸的魚尾裙擺拆卸下來,也正是因為拆卸禮服的窸窣聲音才讓陳在洲看見她。
陳在洲本想掉頭就走,剛邁兩步始終覺得這樣不太妥,雖然不關他的事,但他還是走過去把那團裙擺帶走。
那時的陳在洲并不知道,這是他在今後與季陵初糾葛的漫長歲月裏,幫季陵初的第一個忙。
多年以後陳在洲參加完父親的葬禮之後,在香港恒順大廈頂層的辦公室喝一杯威士忌時,擡頭看看天空,突然發現月亮完整又明亮,在皎潔的月光中他不自覺得想起同樣有皎潔月光的那個晚上,想起自己走了兩步回頭看見季陵初的恍惚失落的神情,想起自己看着季陵初離開的身影,想起自己把她的裙擺拾起來避免別人知道她曾偷聽。他以為,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幫她了。
季陵初一回到大廳,就開始到尋找簡從瑜。年會上的人很多,不是那種上層社會的聚會,反倒有他們這群孩子聚會時的喧鬧嗎,來往賓客衣香鬓影,到處都在應酬,都在歡笑,她想趕快找到簡從瑜還是有點困難。
“诶?陵初?”有人叫住她,是劉思筠。季陵初扭頭看見她穿和自己同一系列的黑色瑪切薩禮服,正拿着香槟款款的向她走來,旁邊還有齊芸。
齊芸一笑,說道:“陵初,真不知道你也來了。自從你回國……”
季陵初卻急急地打斷她的話:“不好意思,看見我媽媽了嗎?”
劉思筠想了想:“有一回沒看見阿姨了,剛剛看見大概是十幾分鐘前,和孫太太說話呢,現在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季陵初皺皺眉,環顧四周也沒發現她媽媽的影子,正要打電話給她媽媽,卻聽見齊芸說笑:“陵初啊,這還不簡單,你找找道森的爸爸不就行了。”
顯然她也知道訂婚的事,季陵初皺皺眉,自己以為只有幾家人知道這個消息,這是還有辦法挽救,卻不料連齊芸也知道了,想必真正知道消息或者得到風聲的人更多。她突然記起今天早晨看見承軒的股票上漲,開始以為是承軒年會辦的噱頭太大,承軒官方稱盈利額過多導致的,卻不想還可能是有人走漏了訂婚風聲所致。
想到這兒季陵初更覺任務艱巨,突然又有種唇幹舌燥的感覺,便一把拿過思筠手中拿着的香槟,一飲而盡。轉身對齊芸說:“自己的事還沒收拾利落,就不要再嚼別人的話根子。”
齊芸一時氣結:“季陵初,你說說我什麽事沒收拾利落啊?是我的整天往西苑跑嗎?”
“齊芸!”劉思筠示意讓她別說了。
季陵初睜大眼睛,一時間平日巧舌如簧現在都說不出話來,她看着齊芸:“你說這話什麽意思?你怎麽知道的?”
齊芸輕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逃到巴黎這兩年這裏就一點你的消息都沒有?你的醜聞,你家族的醜聞誰不知道?現在你還在這裏裝什麽?”
“我的醜聞?我家族的醜聞?”季陵初冷笑,“這不是一直都有的嗎?但是齊芸,我現在就想知道,為什麽你現在敢拿這些東西沖我嚣張?誰給你這權利?”
“夠了,陵初,你不是要找你媽媽嗎?齊芸,你今天就是想找人吵架嗎?為什麽不找我?什麽時候我成最理智的人了!”劉思筠翻翻白眼。
季陵初看了眼齊芸,認為沒有時間繼續和她繼續耗,畢竟她們以後吵架的時間有的是,現在主要是找簡從瑜說說清楚訂婚整件事,便低聲說了句“先走了 ,你們慢聊”轉身走了。
劉思筠看了齊芸一眼:“你今天到底是吃錯什麽藥了,怎麽老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對陸道森也是,對陵初也是。”
“可能是嫌最近生活太無聊了點吧。”齊芸笑笑,看着季陵初的背影,齊芸想,她媽媽的錢已經被理財師卷走,和陸遠的婚約又沒定數,看來以後季陵初的日子真的不好過了。
這邊季陵初剛和齊芸小吵一架之後,轉身走開竟一眼看見簡從瑜的身影,身着灰色禮服的簡從瑜儀态端莊,正舉着香槟和身邊人說笑。
“媽媽。”季陵初喚了一聲看見簡從瑜轉過身來。
“你弟弟呢?到底是不肯出門?”簡從瑜問她。
“嗯,還是讓他在家裏休息一段時間在讓他出來社交吧。”季陵初老老實實回答,自從景初出院以後,她也不敢逼迫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景初喜歡畫畫,便呆在家裏看看書,作作畫也很好了。
簡從瑜蹙眉:“該讓他出來的,今天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說我和你陸叔叔訂婚的事,兩家都出席才好呢,也正好給大家知道知道你已經從巴黎……”
“媽媽,你不能和陸遠訂婚。”季陵初急切的打斷她的話。
“又說傻話了,怎麽又孩子氣了?”簡從瑜沒有當回事兒,喝着香槟。
“媽媽,我知道你們為什麽要訂婚。他陸遠想要你在簡氏的股份,而你和他結婚是因為你沒錢了,你的錢和景初的信托都被崔峰卷走了,他現在在文萊,你根本找不到他。”
“你這孩子,說話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簡從瑜輕斥。
“事實就是如此,媽媽,我知道你沒錢了,但是這場婚姻并不是互利互惠,你沒錢了還有舅舅,但如果訂婚了,被他拿到股份,那你就什麽也沒有了。這場婚姻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季陵初有些激動,語言也沒組織就這樣說出來了。
“季陵初!你怎麽能夠這樣想!”簡從瑜皺眉,神情出奇的嚴肅,這幾乎是她在一場宴會裏所表現最大程度的氣憤了。
“難道不是嗎?媽媽你要是拿婚姻做交易也不能虧本啊,你這樣明明就是……”
簡從瑜打斷她的話:“季陵初!你要是還想要繼承我的股份就別說話了。”
“媽!”季陵初聲音提高。
“我說到做到。你不要太過分了。”簡從瑜臉上沒有一點笑意,說完了話就轉身走人,留給季陵初的背影,依舊是高貴的,娉婷的。
季陵初呆呆的望着她媽媽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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