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我的,一定會放過我父親,但你居然親手殺了他,我永遠都不會再原諒你。”
她的聲音透着絕望。
她向懸崖靠近了兩步。
陳連申急喊:“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做傻事。”
晔姬大聲道:“我只恨我是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不能給父親和哥哥報仇,哥、父親,我來陪你們了。”
她說完便轉身,縱身跳下了山崖。
“不!”
陳連申聲嘶力竭地大喊,他沖向了懸崖邊,只見懸崖下深不見底,掉下去是不可能生還的,他也想跳下去,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他雙膝跪在了地上。
這時,晔姬的侍女小葉從陳連申旁邊也跳入了懸崖下,陳連申急忙用手去抓,但差了分毫沒有抓住,他呆在了原地,很長一段時間之後,聽到有人在喊:“特使大人,你沒事吧!”
陳連申轉過頭去,見是歐陽言,便站了起來,“是你。”
歐陽言問:“特使大人為何跪在這裏?”
陳連申突然想起剛才在大殿上好像也看到了他,厲聲問:“那兩名苗寨女子是不是你帶到大殿去的?”
歐陽言有些驚恐,忙道:“是的,不過我若不帶她們去,她們便要以死相逼。她們現在何處,我見特使大人追了過來。”
陳連申冷冷地說了三個字:“跳崖了。”
他踏步離去。
歐陽言驚呼:“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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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連申回到大殿,他直接走到莫遷的屍體跟前,看着莫遷的臉。
一名令主走到身邊,道:“特使大人,我們馬上處理這苗人的屍體,來人。”
陳連申擺了擺手,淡淡地道:“不用了。”
他背起莫遷的身體,朝殿外走去。
他把莫遷埋到了晔姬跳下的懸崖邊,埋好之後,拍了拍滿手的黃土。
拔出刀砍下了附近的一顆小樹,削成了一塊木板,他用炎寒刀在上面刻上“苗家十二寨第十二代總寨主莫遷”十四個字,然後收起刀。
他想了想,又拔出刀在“莫遷”上面寫了“岳父”兩個字。
那兩個字雖然很小,但那是他的兩顆心。
他把木板插在了黃土上。
陳連申多看了土堆幾眼,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轉身離去。
他在走向大殿的路上看見炎運和炎盡迎面朝他走來。
炎盡高喊:“特使大人,我們已經攻破南樓和東樓,苗寨主力盡被消滅,還有些殘餘苗人,我已經派人前去追剿。”
陳連申點點頭,道:“你們做得很好,我先休息一會兒,有事向我彙報。”
“是。”
陳連申來到晔姬的房間,天已經暗了下來,他很疲憊,躺在了晔姬的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他再醒來之時已經是中午了,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房間門口站着兩個本教教衆。
他問他倆:“你們站那做什麽?”
那兩名教衆走進門來,低頭道:“兩位掌旗使派我們請特使大人前去議事。”
陳連申把腳從床上放下地,道:“你們來了多久了?”
那兩人答:“早上便來了,因見大人正在休息,不敢打擾。”
陳連申望望窗外,喃喃道:“現在已經中午了,我洗把臉就走。”
陳連申來到大殿的時候,只見令主及以上的首領都坐在大殿裏的兩側座椅上。
炎運大聲呼喊:“特使大人來了。”
所有人都起立,陳連申走到大殿正中的虎皮大椅前,坐了下來,伸手示意大家都坐。
衆人坐下後,炎運才道:“由于特使大人的英明指揮,我們已經完全拿下了苗家十二寨。”
陳連申笑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大家努力換來的,回去之後,教主對每個人都有獎賞。”
作者有話要說:
☆、八 魂斷總寨懸崖邊(2)
炎盡也笑道:“特使大人太客氣了,這次還虧了歐陽言令主手下的林伏等三人潛伏在總寨之中,配合我們行動,送出了幾份很有價值的情報。”
陳連申有些疑惑,道:“情報?我怎麽沒收到。”
歐陽言道:“因為林伏是我屬下,和我比較熟,所以直接送到了我這裏,而且當時特使大人帶人上了總寨,所以沒能禀報,但我已經禀明了兩位掌旗使大人。”
陳連申眼睛移向了炎盡。
炎盡馬上說道:“歐陽言說的是實情,因為當時特使您不在,所以我就和炎運一起商量了,根據情報調整了進攻方案,這也是為什麽西樓和北樓這麽快攻破的原因。雖然當時是特使大人進入總寨後前去說服了西樓和北樓的長老,但其實當時他們已經快頂不住了…”
陳連申有些不高興,沉聲道:“那照你這麽說,那林伏的功勞才是最大的,我們都是擺設,沒有林伏和歐陽言令主的英明指揮,我們就拿不下苗家總寨,你是這個意思嗎?”
炎盡急忙跪下,道:“屬下萬萬沒有這個意思。”
炎運勸道:“特使大人,炎盡兄弟只是一時說錯了話,望大人不要責罰他。我們所有人都明白,此次如果沒有特使大人,根本就攻不下苗家總寨。”
陳連申道:“好了,你起來吧!那林伏的确是有些功勞,回靈木峰後教主自會有獎賞。”
炎盡站起身,拱手道:“謝特使大人,不過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陳連申看着自己左手,道:“說。”
炎盡道:“本教政策一向寬大,苗家十二寨裏凡是主動投降過來的,我們既往不咎,但按照本教的規矩,俘虜一律得殺,特使大人,你看明後兩天執行如何?”
陳連申心裏抖了一下,但發現所有人正望着自己。
他沉吟了半晌才蹦出幾個字:“這個,不殺。”
炎盡幹笑了兩聲,道:“特使大人真是說笑。”
陳連申道:“只要把他們适當分散,不會對本教造成什麽威脅。”
炎盡卻道:“不久後我教便要在這裏設立分壇,如果他們還散居在周圍,将是分壇安危的一個巨大威脅。”
陳連申想了想才道:“這樣,靈木峰後山還缺些勞力,就讓他們去那。”
炎盡笑道:“特使大人是楊右使親傳弟子,不會不知道本教的規矩,何必為難屬下,拒不投降者,殺無赦,百餘年來從無更改。無論是楊右使,還是特使的父親,都從未壞過這個規矩。”
陳連申雙手握緊椅臂,竟有些微顫抖,“必須要殺嗎?”
炎盡道:“當然,而且這也是教主親自吩咐過的。”
陳連申大笑了幾聲,高聲說道:“既然你們主意已定,何必來問我。”
炎盡雙手放在胸前,顯得極是恭敬,“特使大人在此,便如教主親至,這個當然還要特使大人示下。”
陳連申的臉很陰沉,讓衆人有些不敢直視,“反正俘虜都是要殺,只是要我來說個時間,這也叫如教主親至?”
炎盡并不置答,只道:“特使大人覺得是明天還是後天,或者再等幾天。”
陳連申十分氣憤,突然從虎皮椅站起,大步朝外面走去,“你們自己決定吧!不過,我覺得後天天氣不錯。”
炎盡聲音放大了數倍:“到時還請特使大人駕臨。”
陳連申走出大殿,沒再回頭。
兩天後,陳連申坐在了總寨中一處空曠的平地上,目睹苗寨的俘虜被屠殺,看着一個一個活着的人倒在屠刀下,他雖然看不下去,但也不能離開,因為他知道自己是特使,是教主的使者,他心中酸楚。
即使是此處的最高首領,他也不能按自己的意思做事。
晔姬,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苗寨的人。
一個月後,靈木峰頂炎靈教總壇大殿上,陳連申立在大殿中間,炎運、炎盡兩位掌旗使垂手站在他身後兩側。
教主李至冥很高興,朗聲道:“申兒真是立了大功一件,只用了三個多月時間就攻下了苗家十二寨。”
陳連申依然沉浸在悲傷中,但表情鎮定,“此次教主委以重任,自當不辱使命,不過還靠衆多弟兄奮勇殺敵,才能攻下苗家十二寨。”
李至冥笑道:“教中有功的弟兄自當論功行賞。”
三年後,南方的一個門派飛雲觀,正被炎靈教圍攻。
飛雲觀的三位長老正和炎靈教的三位法王交戰,六人打了四十多個回合卻也未分勝負。
不遠處,陳連申穩穩站立,雙手背在身後,他看着六人的打鬥,顯得有些不耐煩。
經過這三年的磨練,已經二十歲的他,無論是身手,還是他的心,都和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語。
突然,他拔出炎寒刀,一躍而起,大喊:“都讓開。”
三位法王聽見他聲音後都虛晃了一招,閃到了一邊。
陳連申提刀闖入三位道長所組的“飛雲劍陣”中,一時寒光淩厲,一刀三劍交錯進攻,十餘回合之後,空中的陳連申大喝一聲,随着一道刀光,兩位道長從腰間被斬成兩截,落到了地上,餘下的一位不愧是飛雲觀掌門,他在空中足下一點,勉強避開了炎寒刀凄厲的刀鋒。
陳連申嘴角微微一笑,刀鋒倒轉逼向飛雲觀掌門,這招看似平淡,卻是炎絕刀法第四式“刀走南橋”,那道士想避開,但受對方內力沖擊,反而退了幾步,這時寒炎刀已至,那道士使劍一擋,刀劍還未相碰,劍便被對方雄厚的內力撞擊斷成幾截,刀從上至下切過那道士的身子。
陳連申收起刀來,朝左前方走了幾步,走到第六步時,那道士忽然裂成了左右兩半。
陳連申将刀放回刀鞘中,繼續朝前走去。
炎靈教将飛雲觀被俘虜的弟子押到空地上,一法王走近,“特使大人,是現在殺嗎?還是押到後山?”
陳連申望了一眼飛雲觀的弟子,點了點頭,“現在殺。”
看着飛雲觀被俘虜的弟子都被殺死之後,陳連申臉上狡黠地一笑,早已沒了三年前的猶豫、彷徨、無助。
他只是微笑地點頭:“你們把這裏處理好。”
“是,特使大人。”那法王應道。
陳連申轉身離去。
回到靈木峰後,陳連申向教主彙報:“回禀教主,此次飛雲觀上下一百六十七人,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全部都已經清剿幹淨。”
李至冥笑意充盈,道:“你做事越來越成熟了,像這種江湖小門派,對現在的你來說自然沒任何問題。”
炎盡在一旁拍馬屁,道:“飛雲觀的臨雲道人真是不自量力,竟敢公然與本教作對,陳兄弟親自帶人前去,自是他們自尋死路的結果。”
陳連申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道:“屬下只是盡力為之。”
李至冥把身子往後靠了靠,道:“三天後便是一年一度的全教大會,我要頒布一項任命,我要你繼承你父親的位置。”
陳連申有些驚訝,問:“父親…教主您是說要任命我為左使嗎?”
李至冥微笑道:“正是,你也知道自從去年楊右使因公殉職之後,我少了一位很重要的幫手。”
陳連申想起了義父去年突然去世後總壇上拜祭的盛大場面,點了點頭。
李至冥又道:“你父親生前任本教左使多年,始終兢兢業業,死也死得壯烈,一直是教中弟兄的楷模,你還記得你父親是怎麽死的嗎?”
陳連申道:“知道,我出生的那年,本教大舉進攻峨眉派,在峨眉山上,父親他死在峨眉上代掌門煙霞師太手上。”
李至冥眉頭緊鎖,似乎回憶起二十年前的往事,“當年我武藝不精,不是那老尼姑的對手,你父親是為了掩護我,才死在那尼姑手上。”
陳連申道:“這個我聽義父偶爾講過。”
李至冥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大聲說道:“峨眉派和本教的仇恨不共代天,後來中原八大門派為了争奪峨眉山,和本教在峨眉山激戰,本教更是死傷無數弟兄,那兩次大戰後本教元氣大傷,本教和八大門派的仇恨永遠不可能化解,你就任左使後要做的就是協助我徹底消滅這八大門派。”
陳連申點點頭,道:“屬下一定盡職盡責,不辜負教主的期望。”
李至冥笑了,道:“這不是我的期望,是你的使命。”
五年後,武當派後山上,連欣遠正和六師妹在一起練習武當劍法。
“師妹,你使得不錯,不過‘回峰望月’這招你若右手再擡高半寸,便可讓破綻更小一些。”
林仙琦右手放下劍,問:“四師兄,這套劍法你練了有多久了?”
連欣遠道:“沒細數過,大概有快十年了吧!”
林仙琦道:“累死了,我想休息一會。”
連欣遠道:“你不勤加練習,明天微星師叔檢查你劍法進度的時候又該罵你了,我可不會再幫你說情。”
林仙琦忙道:“好嘛!我再練幾遍,四師兄和我一起練,嘻嘻!”
作者有話要說:
☆、八 魂斷總寨懸崖邊(3)
連欣遠回頭望了望夕陽,又望了望手中的長劍,這把長劍乃是武林中一柄寶劍,名喚“雲出劍”,與武當派掌門所用的“四合寶劍”同為武當鎮教寶劍。
這把劍是四年前,他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掌門師傅送給自己的,掌門他希望自己能用這把劍除魔衛道。
不知師傅他為何要把這劍贈與我,要給也該給大師兄,他是武當掌門繼承人,至今所用之劍還是之前的普通武當長劍,我怎麽好用寶劍。
他擡頭望了望天空,此時太陽已要完全落山,最後的餘晖把武當山照的一片橙黃色,就像披上了一件橙色的外套。
他轉身看見正在練習武當劍法的小師妹。
定是師傅對我格外照顧,我定不能辜負了師傅的苦心。
“四師兄,你在想什麽呢?”小師妹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在想一些以前的事情。”連欣遠望着小師妹那燦爛的臉龐。
小師妹道:“這套劍法我今天練了很多遍,四師兄現在帶我去吃飯吧!”
“好啊!”連欣遠便和小師妹朝山下道觀走去。
武當派紫霄宮內堂裏,仇星真人端坐在在榻上,兩眉緊縮。
武當掌門當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已經有整整八個年頭了,但是江湖卻是平靜地很。
雖然八年前武當大會剛結束不久,炎靈教派出大量人手覆滅了西南的苗家十二寨。
五年前飛雲觀被滅。
但這八年來,除了這兩件事外,炎靈教卻沒有太大的動作。
除了江湖的小幫派之間偶有争鬥之外,都大致無事。
如此甚好,照此下去,我這盟主也無需再當多久便可卸任了。
因為見慣了血雨腥風,武當掌門希望江湖從此太平無事。
但他很快便推翻了他自己的論斷。
炎靈教向來以獨霸武林為目的,怎會如此就罷手,但說也奇怪,之前數年炎靈教一直在兼并一些中小門派,但近幾年卻沒任何動作,想必是之前擴張太過迅猛,需要放緩一些進度,也說明炎靈教對中原各大門派結盟的事頗為忌憚。
“師兄。”伍星道長走了進來。
仇星真人睜開雙眼,笑道:“是師弟啊!”
伍星道長道:“打攪師兄了,我和師兄商量個事!”
仇星真人道:“說不上打攪。”
伍星道長道:“建始莊莊主下月初三便是五十大壽,我們武當是否該派人前去祝壽?”
這建始莊二十多年前被一位世外高人建于江南武夷山附近的一處山谷之內,莊院周圍滿滿地種着幾百棵杏樹,最近幾年又不斷栽種,據說建始莊莊主十分喜愛杏花。
說到這莊主也是武林一大奇人,聽聞他武功十分高強,據說有人曾經見過他一人一掌便擊斃了南海雙煞,南海雙煞那兩人俱是江湖一流高手,他竟能兩掌便将他二人一齊擊斃,足見此人武功造詣非凡,只是從未有人見過這莊主的真面目。
仇星真人想了想,道:“這建史莊雖然在江湖名頭甚響,但每年的武林會盟從不參加,本來完全無此必要前去祝壽。況且那莊主做事亦正亦邪,完全不知他是何人。但既然是他五十大壽,為表江湖道義,你代表武當去一趟即可。”
伍星道長道:“不錯,今年是莊主五十大壽,非比尋常,很多門派都會派人前去道賀,是不是叫洗兒也和我同去。”
仇星真人道:“你說的有道理,他是我武當繼承人,自然也該前去。”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接着說道:“既然洗兒前去,不如讓欣遠也一起同去。”
伍星道長一驚,但馬上圓口道:“師兄說的是,我早就準備讓欣遠和閑蘊還有仙琦他們一同前往。”
仇星真人好詫異,道:“琦兒”
伍星道長道:“正是。”
仇星真人道:“你不說我倒疏忽了,她是你義女,之前很少下過山,但總歸是我武當六大弟子,也該下山鍛煉了。”
伍星道長道:“掌門說笑了,我一直忙于武當事務,不敢怠慢,哪能事事盡心,只是閑暇時照料一下琦兒。”
仇星真人笑道:“師弟你還是那樣謙虛。”
伍星道長道:“謙虛談不上,那我先去準備了。”
仇星真人點頭道:“好。”
待伍星道長走出了掌門內堂,掌門深呼了一口氣。
建始莊,這莊主定是一位高人,好久我也需來會一會他。
王洗房間裏。
王洗高興地确認着:“掌門要我前去建始莊。”
“正是。”伍星道長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是我請求掌門讓你同往。”
“真是太好了,謝謝師叔。”王洗仿佛十分高興。
伍星道長道:“你雖然這些年也算去過不少地方,但這次沒有掌門同行遠赴江南。那建始莊莊主乃是武林前輩,你須時時注意自己的言行,身為武當繼承人不得辱沒了武當的聲名。”
王洗恭敬地道:“是,弟子定當不辱師門。”
伍星道長嘆了口氣,道:“時間過得可真快。我還記得第一次帶你上武當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
王洗回憶着幼年時的場景,道:“當年父母被強盜所殺,若非師叔相救,我也早已死在那夥賊人刀下。”
伍星道長道:“你今年該有二十六七了吧。”
王洗道:“剛好二十七。”
伍星道長點了點頭,道:“雖然掌門師兄已經欽定你為繼承人,但你也不可掉以輕心,你二師妹為人單純,且武當向來沒有女子做掌門的傳統,她自是不需操心。你三師弟雖然努力,但悟性平庸,自然也是難當大任。你五師弟也不是做掌門的人選,但你四師弟,他今年也滿二十四歲了,你必須要當心此人。”
王洗問:“欣遠,他怎麽了”
伍星道長表情嚴肅,道:“掌門師兄時常在我們師兄妹面前對他贊不絕口,稱其悟性極佳,唯一的缺點或許就是練武不夠專心,但我知道他沒其他人想的那麽簡單,他很有心計。你和他同為掌門師兄的入室弟子,我敢肯定,如若沒你這位大師兄,掌門定将他定為繼承人。”
王洗道:“倘若四師弟真是有此資質,他做掌門必對武當有利。”
伍星怒道:“混賬,你怎可如此沒志氣。他現在肯定觊觎你的掌門之位,說不定正在處心積慮地害你,你怎可如此好心。你絕不可這般思維單純。”
王洗低下頭來,道:“弟子明白了。”
伍星道長的面色又歸于平淡,“嗯,你準備準備,三日後我們出發。”
王洗應道:“是。”
連欣遠和六師妹剛剛一起用過晚飯,正坐在石梯上看晚上的月亮。
這天雖然不是八月十五,但月亮卻是很圓。
林仙琦雙手合掌,對着月亮暗暗默念。
一會兒,連欣遠扭頭對師妹道:“你剛才在默念什麽?”
林仙琦道:“我剛才向月亮許願。”
連欣遠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麽願望?”
她遲疑片刻,道:“那是人家的秘密啦!對了,如果向月亮許願,四師兄你會許什麽願望?”
連欣遠道:“如果那月亮真的是圓的,我希望能去北邊看看雪山,我一直挺喜歡雪的,不過卻一直沒機會去北方。”
六師妹失望地道:“哦,雪山啊!那裏很冷的。”
連欣遠道:“外面是有些冷,但可以在房間裏烤火。”
六師妹望向他,道:“那時我陪師兄去好不好?”
連欣遠一臉壞笑,道:“那要看你是不是聽師兄的話了,”
這時伍星師叔派人傳來要前去建始莊的消息。
“和大師哥一起去江南,想來必定不虛此行。”來人走後,連欣遠自言自語。
六師妹林仙琦卻道:“大師哥人是很好,不過太悶了,我卻高興的很,這次和四師兄一起去,這段時間倒也不用練劍。”
“你就知道偷懶。”連欣遠笑着把六師妹摟了過來,右手卻不經意間放在六師妹的右胸上,林仙琦卻未有絲毫的避閃之意。
連欣遠不覺醒悟,原來小師妹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已不再是以前的小丫頭了,便問道:“師妹你今年多大了?”
“四師兄怎麽這都記不得了,我十九了。”林仙琦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雖然年年小師妹都吵着要生日禮物,連欣遠也總是在下山的時候帶禮物回山,但說實話,卻還真沒記得她的年齡。
連欣遠放下右手,輕聲說道:“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微星師叔還要檢驗你的劍法。”
林仙琦有些失望,道:“這麽快就回去了,我想再和四師兄多呆一會。”
連欣遠反問:“你房間裏不是有二師姐嗎?”
林仙琦撅着嘴,道:“二師姐她就知道欺負我。”
連欣遠笑道:“她怎會欺負小師妹,定是你太可愛。”
他刮了一下小師妹的鼻子,道:“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先回去了。”
三日轉眼就過去了,王洗和四師弟、五師弟、六師妹已經做好了離開武當前往江南的準備。
伍星道長對大家道:“大家準備的怎麽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八 魂斷總寨懸崖邊(4)
“一切都已妥當。”衆人應道。
伍星道長點頭道:“那好,我們現在就出發了。”
這次總共有三十多人前去,除了伍星道長和四位入室弟子之外,還有三十多位一同前往,其中有十多人負責攜帶給莊主賀壽的賀禮。
十餘日之後,連欣遠一行人早已進入江南境內多日。
“建始莊就在前面,沿着這路一直走便是。”一位過路的私塾先生給王洗指路。
王洗對伍星道長道:“師叔,這建始莊就在前面不遠。”
伍星道長道:“離開武當也已快二十日了,想來也應快到了。明天就是莊主的壽辰,今日務必要趕到莊中,大家繼續前行。”
五師弟李閑蘊叫嚷起來:“怎麽才休息這麽一會,又要趕路,我要累死了。”
林仙琦噗哧一笑,道:“五師兄,別鬧了,快走。”
李閑蘊雖然是五師兄,比六師妹還年長一歲,但平日行事卻像孩童一般,倒顯得林仙琦像是師姐了。
連欣遠走将過來,道:“走吧,師弟,馬上就到了。他們應該還有飯菜招待我們。”
六師妹奇怪地看着他,道:“四師兄,你說的好像你去過似的。”
連欣遠朝她眨了眨眼,道:“我的确去過。去年我到武夷山去見雲棗法師,曾經經過這裏,還見過建始莊的副莊主。”
林仙琦道:“啊,四師兄好壞的,怎麽從來沒聽你說起。”
連欣遠看向前方的道路,道:“你們又沒問,快走吧,師叔他們已經走了一程了。”
慢慢地,寬闊的大路逐漸變窄,最後便進入了一處山谷口。
山谷口站立着十多位下人打扮的人,男女各占一半。
不過衣裳顏色都是粉白色,女子倒也罷了,男人也穿這般顏色的衣裳着實有些令外人不解。
王洗敬了一禮,問道:“敢問這裏可是建始莊?”
為首一位白面男子往前邁了兩步,道:“正是,請問你們來這裏有何事?”
武當衆人此次出行穿的是俗家服裝。
外人看不出他們是武當門人。
王洗正待回答,那男子又道:“你們也是來給莊主賀壽的嗎?”
王洗見那男子二十來歲,舉手投足之間內力充沛,知其是練武之人,便道:“對,我是武當派王洗,這位是我師叔伍星道長和我衆師弟,奉掌門仇星真人之令前來拜壽。”
那人冷笑道:“這兩個名字倒是從未聽聞,不過武林盟主仇星真人的大名倒是如雷貫耳。”
王洗只覺語塞,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而伍星道長的臉色卻已十分不悅。
那男子道:“既然是前來給莊主拜壽的,便是客人,三妹,帶客人進莊。”
“是。”站在他後面的一名女子站了出來。
這女子乍一看,年歲十八、九歲左右,并未化妝,但也看的出皮膚極好。
頭發梳成盤發狀,顯得很是清新。
這女子伸出左手,指向谷中,“各位,請。”
從谷外看此山谷顯得甚是狹窄,但進得谷中之後,卻很是寬敞。
頭頂的谷口乃是一線天,連一人都無法穿過,不免感覺大自然的巧奪天工。
整座山谷之中杏數林立,之前傳聞莊外有幾百棵杏樹,不過此刻看來,何止成百上千棵。
那女子右手一揮,面前的幾棵杏樹突然移位,現出一條道來,“請。”
伍星道長先前甚是氣惱,此刻并不說話,只是一味前行。
連欣遠突然道:“我上次來之時并不是走的這條路。”
那名女子側身望了他一眼,問:“公子以前來過莊中?”
連欣遠道:“去年春天,我曾到貴莊小住了幾日。”
“是嗎?”那女子倒是答得輕巧。
連欣遠道:“貴莊杏林布置得如此巧妙,記得有首詩這樣寫道,蘇溪亭上草漫漫,誰倚東風十二闌?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
那女子笑道:“公子真是好雅興。”
她似乎已想起了,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和雲棗法師一起來的那位劍俠。”
連欣遠有些不好意思,道:“劍俠談不上,我知道你就是當時副莊主身邊那位姑娘。”
看來他還是不夠自信。
她嫣然一笑,道:“是啊。”
連欣遠道:“不過姑娘今日變換了模樣,我先卻沒認出來。”
她道:“怎的沒認出來?”
連欣遠臉露微笑,道:“姑娘今日打扮得甚是漂亮,連這杏林的杏花都給比了下去。”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臉,道:“是嗎公子真會說笑,不過你們武當的長老卻并非都似公子這般,就會給人家擺臉色。”
她說完斜了伍星道長一眼。
連欣遠道:“我師叔或許是氣惱剛才那位兄弟之言,并無不滿姑娘之意。”
她道:“剛才那位,他是我師兄紅鑫。”
“哦。”伍星突然轉過頭來,目光中全是驚詫之意,“那小子竟是莊主的二徒弟紅鑫。”
王洗道:“江湖傳聞,建始莊門下弟子遍布江南,莊主有四大弟子淺鑫袖瑜,那姑娘是……”
連欣遠笑道:“想必姑娘便是紅袖了。”
她嘴角露出微笑,道:“公子怎麽知道?”
“傳聞莊主三弟子紅袖善使雙刀,并且練的一手好飛镖,一看姑娘的玉手就知道那定是一雙常使暗器的手。”連欣遠的判斷沒有錯。
紅袖笑道:“公子真是機敏,你所言不錯,紅袖便是我。”
連欣遠又道:“有件事情還要請教姑娘?”
紅袖道:“嗯。”
“我觀姑娘并未化妝,但皮膚如此之好,難道是天生麗質。”連欣遠對這個問題的答案的确有些好奇。
紅袖恍然大悟,道:“啊!不是,我平常只是将杏花切碎,混合于水,再抹在臉上,對皮膚倒是極好的。”
連欣遠疑道:“這杏花還有此等功效?”
紅袖左手摸臉,臉上出現一絲扉紅,“還是第一次有人誇我皮膚好。”
連欣遠裝作吃驚,道:“姑娘的師兄沒誇過你漂亮嗎?”
紅袖有些不好意思,道:“師兄他們只是專心侍奉師傅,待我這位師妹從來都是嚴厲地緊。”
這時行到一個岔路口,紅袖對着杏林左右擺了幾下左手,周圍的杏樹頓時變換了位置,從三岔路口變成一條道。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她指着前面,“要到了,前面便是本莊。”
“建始莊”三個大字所書的牌匾高挂在大門之上。
幾位弟子站在大門兩側。
整座莊院的外牆修得甚高,顯得莊嚴肅穆。
連欣遠看着牌匾,沉聲道:“這書法寫得如此潇灑,定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紅袖道:“公子這次卻是看走眼了,這是我師傅他自己所書。”
伍星道長長舒了一口氣,喃喃地道:“江湖衆人皆以為貴莊主武學乃武林一絕,卻沒想到書法也是一絕。”
“這位長老說話真是中聽,小女子謝過了。”紅袖摸了一下後腦勺上的盤發,妩媚更甚,“這次師傅五十大壽,各大門派前幾日都已前來賀壽,只是峨眉派和你們武當派今日才來。”
伍星道長沉吟道:“哦,峨眉派。那她們已走了嗎?”
“沒有,師傅還在見她們,我們先進去吧!”紅袖踏過莊門朝莊裏走去。
走進屋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