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很難看到自己。
小葉道:“小姐,少爺他們在那裏,我們要過去嗎?”
晔姬搖搖頭,道:“不用,我們就呆在這裏。”
陳連申撥開擋在前面的雜草樹枝,朝前踏出一步。
這條路的确是太久沒人走了。
好不容易走出了那段很崎岖的路,路面終于逐漸平坦了。
一名令主問:“特使大人,這路還要走多久?”
陳連申望了望前面,道:“應該已經走了三分之二了,加把勁吧!我們要盡快進到總寨裏面。”
半個時辰後,輝奇突然聽見前面的樹林裏傳來沙沙的聲音,他的聽覺十分敏銳,他示意大家做好準備。
一會兒,只見從前方樹林裏走出一群人。
陳連申見前面道路逐漸變窄,他知道這路要走完了,正高興着,突然他感到前方有些不對勁,他感到了一陣殺氣,“停下。”
那名令主問:“敵人在哪裏?”
陳連申輕聲道:“別動,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
那令主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陳連申輕聲道:“喊兄弟們拿出弩來,目标在左前方和右前方的樹林裏,動作隐蔽點,聽我號令,我喊‘一’大家就地滾一圈散開,喊‘二’時大家對準目标射擊。”
苗寨隊長對輝奇道:“少寨主,我們的弓箭已經對準對方了,可以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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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奇擺擺手,沉聲道:“不,再等等,他們也已經發現了我們,告訴兄弟們做好準備。”
陳連申喊道:“一。”
炎靈教教衆向左右滾一圈後散開到兩邊的叢林中。
陳連申又喊道:“二。”
炎靈教衆人手中的弩一齊射出一百多支弩箭。
頓時苗寨弟子中傳來一陣慘叫聲,有二十多支弩箭命中了目标。
輝奇見狀,招招手,“射箭。”
由于苗寨弟子早就埋伏好了,且占據了有利地形,居高臨下,這兩百多支箭射出去後,也有二十多支箭射中了目标。
幾輪箭雨之後,雙方都有較大人員損傷,不過炎靈教的損失更大,近半數人都受了箭傷。
陳連申見情形非常不利,而對方都隐藏在高處的樹叢中。
這時對方又是一陣箭雨,他低頭躲過,但身後又是幾人倒地。
他轉身從死去的教中弟子身旁拿起弩箭,一箭射了出去,幾十米外一名苗寨弟子應聲倒地。
他又搭起一箭,又一名苗寨弟子中弩箭倒下。
他用弩的功夫早已到了極高的水平。
那是刻苦練習的成果。
那是射了五千多支弩箭的成果。
那位苗寨隊長發現了陳連申的位置,他将弓箭對準對方,一箭射了出去。
陳連申身子急向右一躲,那箭從胸前掠過,射到身後一名炎靈教教衆的頭上。
“啊!”那教衆大叫一聲,便停止了呼吸。
陳連申回頭望了那教衆一眼,随即搭起一支弩箭,對準了那位苗寨隊長,雖說他在樹叢中,看不大清楚,但他覺得大概就是那個位置,他手一松,一支弩箭飛向前方樹叢中。
這支弩箭直接刺穿了苗寨隊長的頭。
輝奇輕推了他一下,“喂!”
那隊長向後倒了下去,已經斃命。
“他奶奶的。”輝奇罵了一聲。
陳連申這次搭了三支弩箭,站了起來,将三支弩箭一齊射出,又蹲了下去。
又是三人倒地。
輝奇卻在陳連申一起一落中發現了他。
原來是他自己親自來了。
輝奇搭起弓箭,對準了前方。
車申這家夥,自以為藏得很好,他腦袋的位置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輝奇右手向後拉緊弓弦,正要把箭射出,突然身後一人把他急推了一把,那箭便偏了分毫,從陳連申頭旁半寸處飛了過去。
輝奇向身後一看,只見妹妹蹲在後面,推他的人正是她,便問:“你怎麽在這?這裏很危險。”
晔姬道:“我覺得我必須要過來看看。”
輝奇笑了出來,道:“你是不是看我要取他性命,不忍心,那人我必須要殺。”
晔姬嗔道:“沒有不忍心。”
輝奇喊了一名弟子過來,吩咐:“你快帶小姐離開這裏。”
那苗寨弟子道:“是。”
陳連申冷不防地差點被一支箭穿頭而過,吓出冷汗。
他向箭射來的地方看去,隐隐約約看見樹叢中有一人正在和旁邊的人說話,旁邊的那人也看不見面容,不過仔細一看卻看出了左邊那人好像是輝奇。
當時在總寨的時候和他關系雖然還不錯,不過現在必須除掉他才能扭轉局面。
陳連申這樣想着,便搭起了一支弩箭。
晔姬請求着,“哥,讓我呆一會兒再走。”
輝奇搖搖頭,道:“不行。”
晔姬繼續請求着,“就一會兒,讓我再看他最後一眼,我以後再看到他,他就是仇人。”
輝奇表情嚴肅,道:“你是不是瘋了,他…”
這時一支弩箭迅猛地射來,從輝奇胸中穿過。
晔姬吃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輝奇吐出一大口鮮血。
晔姬急忙伸手扶住他,聲音顫抖着,“哥,你還好吧!”
輝奇擡起頭來,望着妹妹,奮力道:“是他…是他射的弩箭…妹妹…快到父親那邊去。”
頭一歪,便斷了氣。
陳連申見射中了輝奇,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憂傷。
喜的是他的弩箭射中了目标,憂的是他殺了一位朋友,他想到了之前在總寨和輝奇一起把酒言歡的場面。
這時一名令主快步移到他跟前,報告:“特使大人,對方那裏已經全亂了,我們要不要進攻。”
陳連申這時想起了義父的話:“如若拿不下苗寨,教主會賜你一死。”
他道:“我剛才很可能已射殺了他們的統帥,現在全面進攻。”
那令主應道:“是。”
“小姐,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苗寨副隊長已察覺形勢十分不利。
晔姬哭道:“我不走,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一名苗寨弟子問:“副隊長,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那副隊長稍一遲疑,道:“和他們拼了,你在這裏保護好小姐。”
那苗寨弟子道:“是。”
作者有話要說:
☆、七 苗家十二寨總寨(3)
陳連申施展輕功,躍入樹叢中,十幾名苗寨弟子持苗刀一起向他橫砍過來,他自己本就是練刀的,這時卻不拔刀,上身向後一彎,躲開了刀鋒,而後手中雙掌推出一股內力,将他們全部震到了地上。
炎靈教教衆沖入樹叢中,很快便将剩下的苗寨弟子殺光,包括那名副隊長。
陳連申見一棵大樹後還有厮殺聲,他奔了過去,見到了晔姬。
她也望着自己,不過從她的目光中他看到了哀怨,那哀怨中夾雜着仇恨。
和三個月前溫柔的目光截然不同。
那是看仇人的目光。
雖然他之前想過上總寨會再遇到她,他設想過許多種場景,但從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不敢再直視她的眼睛,他向她旁邊看去,只見輝奇的屍體躺在她腳下。
她的前面還有一名年輕的苗寨弟子尚在奮勇殺敵。
只見他手中苗刀翻轉,幾招之間就有兩名炎靈教教衆倒在他刀下。
陳連申快步向前,那苗寨弟子斜刀向他砍來,他也不躲閃,伸出左手接住對方的刀口,稍一用力,那把刀斷成了兩半。
對方在這力道之下,身子向前傾斜,陳連申一把抓住他右手,将他身子轉了過來,那人還在掙紮,他只好手中一用力,那人右手臂便斷了。
那人卻只輕哼了一聲,左手握拳朝他攻來,陳連申提腳把他蹬到一邊。
那人還要上前相搏,一名炎靈教教衆從後面朝他砍出一刀,那刀從他胸中穿過,他低頭看了看胸前露出的刀口,張開嘴奮力說出幾個字:“小姐…快跑…”
說着便倒了下去,眼中毫無半點懼色。
陳連申心中有些佩服。
這人真是個好漢。
一名隊官走了過來,指着晔姬,“特使大人,這女人怎麽處理?”
陳連申轉頭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抓起來。”
那隊官道:“是。”
他手一揮,兩個炎靈教教衆走上前把她扣住。
一行人正走在小道上,陳連申問:“剛才苗寨的人有沒有逃走的?”
一名令主答道:“沒有一個人逃走,全都戰死了。”
陳連申道:“這說明苗人都是很勇敢的。”
“放開我,你們這幫強盜。” 晔姬的聲音不斷從後傳來。
那令主快步向前,道:“特使大人,這女人這麽吵,我知道大人關照她,但這樣鬧下去會影響我們行動。要不…拿個東西把她嘴堵上。”
陳連申點了點頭。
一會兒,陳連申等人經過了晔姬的房間。
陳連申示意先停下來,她走了過去,把晔姬從押她的弟子手中扶了過來,她想甩開他的手,不過他拉的很緊。
他把她推進了她的房間裏。
陳連申關上門,右手拿下塞在她口中的白布。
半晌之後,晔姬開口打破了沉默:“你殺了我吧!”
陳連申搖頭道:“你知道我不會那樣做。”
晔姬笑了,道:“你連我哥都殺了,為什麽不殺我?”
她的笑永遠是那麽迷人。
陳連申似乎也被她的笑沉醉了,但他素來是個極有理智的人,只過了一瞬,便已恢複了冷靜,“我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再說他不是也要殺我?”
晔姬悲泣:“如果不是你們來攻打我們苗寨,我哥他又怎麽會和你如此。”
陳連申不知該如何說。
晔姬問:“我聽說你是炎靈教的特使,那官應該不小吧!”
陳連申苦笑:“你可以不要諷刺我嗎?”
晔姬繼續問:“你不是說你在洛陽城附近的山莊裏嗎?”
陳連申道:“我承認那是個謊話。不過我那也是沒有辦法。”
晔姬道:“你來攻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陳連申點頭道:“那是教主給我的命令。”
晔姬冷笑道:“那是個多麽冷酷無情的教派,你加入它做什麽?”
陳連申道:“這不是我能選擇的。”
晔姬道:“這不是你能選擇的,你這個謊話連篇的家夥,你說過的話有一句真話嗎?”
陳連申沉吟道:“我的确對你說了太多謊話,不過對你的感情,卻沒有半點虛假。”
晔姬道:“我不會相信你的,你這個大騙子,要不是我把部署圖從父親的房間裏偷出來給了你,你們能這麽容易打到這裏來?”
陳連申嘆道:“事已至此,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要你父親願意歸順我教,炎靈教一定會善待苗寨中人。”
晔姬似乎并不信,道:“炎靈教的行為向來殘暴,會善待我們苗寨的人?”
陳連申道:“只要我在,我一定會做到,不過若是苗寨的人激烈反抗,那我也是沒得辦法的?”
晔姬道:“我的父親他…”
陳連申道:“我可以我的性命擔保,只要他願意歸降我教,教主絕對不會虧待他。”
晔姬思索了一會,才道:“好,我可以幫你,不過我的哥哥…你要給他一個體面的葬禮。”
陳連申點頭道:“那個當然沒有問題,他是你哥,也是我的朋友。”
總寨東樓上,莫遷正在指揮防守,一名苗寨弟子急奔到前,“禀告總寨主,大事不好了。”
莫遷見是很急的事,忙問:“什麽事?是不是輝奇有消息了?”
那弟子道:“沒有聽到少寨主的消息,不過負責防守西樓和北樓的長老都已經向炎靈教投降了。”
莫遷很是疑惑,喃喃道:“怎麽會如此,他們兩位都是我多年的兄弟,一向十分忠心。”
那弟子道:“炎靈教的特使帶了幾百人從小道進到寨裏,說服了他們。”
莫遷嘆了口氣,道:“他們果真從那條道上來了,看來我兒子兇多吉少了,不過他倆怎麽這麽容易就背叛了我,要知道他們跟随我多年。”
那弟子繼續道:“據說小姐和那特使在一起…”
莫遷大聲喊道:“什麽?”
那弟子有些害怕總寨主的威勢,聲音有些發顫,“小姐拿出了總寨主的令牌,說是總寨主您的意思。”
莫遷狂怒:“這怎麽可能是我的意思。”
他突然想到當時因為想讓晔姬從密道下山,而把象征苗家十二寨最高命令的總寨主令牌給了她。
他怒叫:“我女兒她定是受了炎靈教妖人的脅迫,才會如此。”
這時另一位苗寨弟子急奔過來,“總寨主,炎靈教的人從西門和北門大批進入寨內,現在正在向大殿進發。”
負責東樓防守的長老急道:“總寨主,如若大殿失守…”
莫遷對那長老道:“我馬上帶人去守大殿,你把這裏守好。”
東樓長老應聲:“是。”
莫遷帶了五百苗寨弟子奔向大殿,靠近大殿時才發現,大殿已經近乎失守,他急率人沖向殿前。
陳連申正在大殿外四百米的一側,因為他之前帶領教中弟子已将大殿裏的苗寨守衛的主力基本消滅,所以便将消滅殿中殘餘苗人的任務交給了一位令主,他自己來到這裏部署如何進攻南樓門,這裏離南樓門比較近,他打算攻下南樓門後再合圍東樓,因為東樓的守衛實力最強。
兩位掌旗使本來在寨外指揮攻城,但炎運掌旗使已于不久前從西樓大門帶部下進了總寨。
陳連申左手放在地圖上,望着對方,“好,就是這樣,你就按這個方案進攻南樓。”
炎運領命後帶了一千名教衆去往南樓。
炎運剛走一會兒,一名隊官急速來報:“特使大人,苗寨有一位首領帶着幾百名苗人正在進攻大殿。”
陳連申并不奇怪,也并未擡頭,“哦!現在如何了?”
那隊官答道:“那人武功甚是高強,他一人只使出幾招便把殿前守衛打散,帶幾百人沖進了大殿。”
陳連申眉毛一斜,道:“怎麽會?我安排在大殿門口守衛的人都是精銳,怎麽會如此不堪一擊。”
那隊官道:“屬下知道那裏的兄弟都是精英教衆,但事實就是如此。”
陳連申想了想,問:“那人是不是體态略胖,左手有點瘸,武器是一把金色彎刀。”
那隊官點頭道:“那人正是如特使大人所描述一般,不過他沒拔出佩刀,不知是不是金色。”
陳連申眼中光芒閃動,喊出了聲,“不好,那是苗寨的總寨主。”
隊官忙道:“難怪武功如此卓絕。”
陳連申眉心微緊,喃喃道:“我親自帶人去大殿。”
陳連申身邊一位令主勸道:“我們這裏現在沒有多少教衆可以随特使大人前往了,他們都在前面奮戰。”
陳連申道:“這裏所有人都跟我去,應該足有兩三百人。”
那令主道:“這樣不可,精銳都已派出,苗寨那總寨主莫遷乃苗家十二寨第一高手,特使大人親自前去太危險了。”
陳連申擠出一絲笑容,道:“那有何辦法,現在難道讓我坐視不管,讓他重新奪回大殿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七 苗家十二寨總寨(4)
那令主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本教兩位掌旗使大人武功高強,特使大人應和他們彙合後再前往與莫遷交手。”
陳連申沒好氣地道:“你的意思是,我躲在這裏,讓莫遷在大殿裏殺我們的兄弟,我卻一直躲在這裏,等兩位掌旗使都來了,再去和莫遷交手?”
那令主見陳連申生氣了,忙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陳連申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不過他也清楚莫遷絕對不是等閑之輩,他對那令主道:“南樓的敵人并不是很強,內外夾攻應該很容易攻破,你去南樓通知炎運掌旗使速來大殿助我。”
殿前守衛很快被沖散,莫遷帶人沖進大殿中,殿中的苗寨弟子已經沒剩下多少。
只見一名苗寨弟子奮力砍倒幾人,一刀忽地從他身後砍來,他中刀後掙紮了兩下,便倒了下去。
莫遷走上前去,幾位炎靈教教衆操刀向他招呼過來,他右手一擡,那幾位炎靈教的弟子手中的刀便停住,卻是一動也不能動。
莫遷右手稍微變了下手勢,那些刀盡皆碎去,刀的碎片反噬到那幾位炎靈教弟子身上,那幾人身中碎片,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殿中的一名炎靈教隊官見他身手,料定他至少也是苗寨中一位長老,大喊道:“兄弟們不要輕敵,上。”
不過沖上的幾十位炎靈教教衆幾招後便全部死在莫遷手中,那隊官想躍出窗去。
莫遷過來便是一掌擊在他背上,他口吐一大口血,落到地上,死了。
這時,外面有百餘位炎靈教教衆要闖進大殿內,苗寨弟子紛紛拔出刀來,兩邊厮殺起來。
莫遷走過去,使出幾掌,沖在前面的炎靈教教衆便倒了開去,兩位隊官急奔上前,使出刀對準莫遷腦袋,莫遷也不躲閃,兩手各有兩只手指夾住迎來的兩把刀,手中一使內勁,那股渾厚的內力震碎了兩把刀,那兩名隊官倒在了幾米之外,內髒俱被震碎,兩人掙紮了幾下,都死了過去。
那些炎靈教弟子見兩位隊官已經死亡,紛紛後退。
莫遷正要向前踏步,突然感覺左側掌風襲來,力道不弱,他頭向後一仰,那陣由掌淩空擊出的勁風從他額面擦過,竟震碎了三尺外的木板,莫遷退了兩步,見陳連申立在他面前。
莫遷笑道:“你終于現身了。”
陳連申拱手道:“多日不見了,一切可好,莫總寨主。”
兩名苗寨弟子舉刀向他砍來,他左腳一擡,那兩人便被踢到了大殿角落,出腳的速度迅捷之極。
莫遷贊道:“好俊的腳功,當時你在總寨的時候,沒有見過你的功夫,只能通過你的氣息判斷出你的內力不淺。”
陳連申也贊道:“當時就聽苗寨的朋友說,總寨主二十年來都是苗家十二寨第一高手,今日晚生想見識見識。”
莫遷笑了幾聲,左手一掌拍出,陳連申用左掌去接,兩掌相接之後,陳連申退了三步,那莫遷卻是只退了一步。
陳連申知道他武功很高,所以自己剛才對掌之時已經使出了十成功力,但差距還是不小。
莫遷頗為詫異。
這小子內功倒這麽深厚,要知道我剛才這招已經使出了八成了的內力,他居然還能接住。
他還不到二十歲,兼之心計如此深沉,不消二十年,必是下一個李至冥。
莫遷雙手一展,左右手同時向對方攻去。
陳連申奮力避開了兩招,第三掌卻是直挺挺抵向自己胸前,來不及避開,只得雙手同時向下使力,勉強格開對方的手掌。
莫遷另一掌也到了面前,陳連申來不及用手防守,一個空中後翻身,停到了幾米之外。
陳連申“霍”地從刀鞘裏拔出寒炎刀,雙足一彈,瞬間一陣寒光刺向莫遷,莫遷向兩邊擡平雙手,單腳立在地上向後移動,寒炎刀刀尖與莫遷的眼睛始終隔着一寸,陳連申在空中猛地一發力,刀尖直刺向莫遷眼睛,莫遷迅速避開,手中攻出一掌,陳連申回刀護住胸前。
又是幾個回合下來,莫遷連刀都還沒拔出,卻也未處劣勢。
此時大殿外兩派弟子尚在混戰,陳連申清楚自己的勝負影響着雙方。
他右手向上擡起寒炎刀,身體向前一傾,突然刀向前一揮,伴随着刀勢的還有幾道銀光,這是炎絕刀法第七式“炎靈出洞”,是陳連申十分自信的一招。
莫遷感到眼前銀光逼人,看不清楚對方的刀法,他知道這招厲害,左腳後撤了兩步,這時陳連申手中寒炎刀已至,莫遷使右掌要去抵住寒炎刀的內勁。
不料陳連申手中刀背陡轉,莫遷的手指險被削掉,幸好他一生對敵無數,手背一翻,手指滑過刀尖,若慢了一點便有幾根手指不保。
“好精妙的刀法。”
莫遷感覺自己太輕敵了,他拔出佩刀,一道金光閃過。
那是金苗聖刀的刀光。
莫遷使出苗家十二寨刀法,陳連申使刀對敵。
陳連申前幾個回合還能勉強接住,卻已無還手之力,十個回合之後,他連招架也頗為困難,幸好他平日練習刻苦,加之時常得義父楊雲指點身法之術,才能幾次避過對方奪命的刀鋒。
莫遷使的這刀名為“金苗聖刀”,乃是苗人中第一寶刀,削鐵如泥,不過陳連申所使寒炎刀也是寶刀,所以寶刀的威力都相互抵消了。
待到雙方對刀到了第十八回合時,陳連申上一招剛剛勉強避過對方的聖刀,莫遷刀鋒又掠過面前,陳連申這次避之不及,只得使刀相抵,但兩刀一碰,內力差距立顯,他的刀被彈開,差點脫手,突然左肩中了對方一刀,傷口挺深。
莫遷停了下來,他望着面前這位年輕人,其實自己剛才幾次都可取他性命,只是以如此的年紀便有這般武術造詣,殺了實在可惜,加上自己的女兒對他也有那般心思,所以他幾次在最後時刻收住了刀,但這時他明白,要挽救苗家十二寨,必須得殺了他,他心一橫,使刀上前。
陳連申又格開了對方這次刀招,但一用力,左肩傷口處劇烈疼痛了起來,不由得稍一分神,莫遷又是一刀砍來,陳連申勉力去接,但這次十分勉強,寒炎刀脫手了。
莫遷已經和他交手超過了三十回合,不想再拖延了,這次卻不再手下留情,而是一刀直攻向對方胸前。
陳連申手中已無兵刃,急退了幾步,但還是無法躲避。
在這危急時刻,一人高喊:“休傷我教特使。”
随後便有一把刀攻向莫遷,莫遷只得回刀化解這招,站定後,只見炎運提刀站在自己不遠處。
炎運向右行了幾步後蹲下,扶住陳連申,“特使大人,你沒事吧!”
陳連申擺了擺手,道:“還好,幸虧你來得及時。”
幾粒汗珠從他的額頭落了下來。
莫遷認出了來人,笑道:“炎運,我們有三年多沒見了吧!”
炎運站起,也笑道:“不錯,莫總寨主真是好記性。”
莫遷道:“我實在是不想再看見你了,今天就來個了斷。”
他言罷踏上幾步,一刀從上而下劈下。
炎運把陳連申一把推開,喊道:“特使,小心。”
他自己随即也閃開。
莫遷又揮出一刀,炎運提刀一擋。
兩人一來一去打了起來,十幾個回合之後,炎運也漸漸處于下風。
陳連申想上前相助,但一拿刀,左肩便疼得厲害,傷口處還在往外流血。
他用右手食指點住了左臂的外關、曲池兩處穴道,撕下了身上衣服一片布,包住了左肩的傷口。
而後,他提刀站立,向前走上幾步加入了戰鬥。
由于陳連申和炎運都進入了大殿,其他地方的炎靈教教衆得知消息後迅速趕來支援,随着來到大殿的炎靈教教衆越來越多,莫遷帶來的苗寨弟子漸漸不敵,只剩下很少的人還在戰鬥,其餘都被殺死。
莫遷雖然武功在他倆之上,但內力也已消耗甚多,但此時以一抵二,也并未落于下風。
又是二十多個回合過去了,莫遷猛地一刀砍來,兩人都用刀一擋,卻是勢均力敵之狀,三人都全力相搏,此時,陳連申的傷口更劇烈地疼痛起來,他手上勁力稍減,刀身便離他頭部靠近了幾寸。
炎運瞟了一眼特使,左手從懷裏摸出一包粉。
那包粉含有劇毒,乃是炎運年輕時行走江湖時随身攜帶之物,曾數次救過他自己的性命。
他年輕時本是綠林高手,後被陳化年收入座下。
毒藥一直随身攜帶。
只是随着他的武功越來越精進,職位也漸漸升至掌旗使,那白粉已多年沒使用過,只是他還是習慣随身帶着,沒料到心急之時,本能反應又把它摸了出來。
炎運把那包白粉朝莫遷頭部扔去。
莫遷正全力比拼內勁,哪料對方突然丢出一包粉,白粉進入自己眼睛中,他眼睛看不見了,他手中勁道瞬間卸了下來。
“我的眼睛。”
他的聲音響徹大殿內外。
作者有話要說:
☆、八 魂斷總寨懸崖邊(1)
炎運和陳連申趁機格開對方的聖刀,退了幾步,那白粉在莫遷面前彌漫了一會兒才消失。
莫遷大怒:“卑鄙。”
他使出金刀劈了過來,炎靈教這邊兩人都使刀相接,但莫遷此時完全如瘋了一般,口中大喊:“卑鄙小人。”
他力道也甚大。
兩人的刀都差點被震得脫手。
這時莫遷一刀又砍了過來,陳連申避了開去,炎運使刀一擋,刀被震離了手,金苗聖刀直取炎運腦袋。
炎運想要避開,但上左右三方皆被對方刀勢封住,無法避讓。
就在此刻,由于莫遷全力進攻卻讓陳連申發現了莫遷後背一個極大的破綻,陳連申想也不想,手中寒炎刀直取了過去。
大殿外一角,晔姬問一名隊官:“你們特使去哪了?他剛才還在這裏。”
那隊官倒很老實,道:“因為苗寨總寨主突然帶人沖進了大殿,特使大人他帶人去那了。”
晔姬自言自語道:“父親他去了大殿,那他們是不是會打起來。”
她轉身對侍女小葉說道:“走,我們快去大殿。”
歐陽言突然沖了過來,攔住他們,“不可,你們不能去大殿。”
晔姬斜目盯向他,冷冷地道:“你讓開。”
歐陽言道:“特使他走的時候特地吩咐我留在晔姬小姐左右,不得讓晔姬小姐離開半步,現在晔姬小姐不但要離開,還去的是那麽危險的地方。”
晔姬又盯了他一眼,迅速從旁邊一個炎靈教弟子刀鞘裏拔出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你不讓我去,我就死在你面前。”
那歐陽言急忙擺手,道:“這可千萬使不得,若晔姬小姐有什麽閃失,特使他非殺了我不可。”
晔姬淡然道:“那你讓不讓我去?”
歐陽言眼珠轉了轉,道:“這個,這個嘛…”
晔姬知道他頗有身手,便道:“就算我手上沒有這把刀,我也有幾種方法可以自盡,你自己看着辦。”
歐陽言突然笑道:“沒問題,不過那裏實在是很危險,況且教中有些弟子還不認識晔姬小姐,我帶小姐前去便是。”
晔姬點了點頭,但刀尖依然未離開自己的脖子。
歐陽言向旁邊的屬下喊道:“你,你,你們三個,跟我去。”
晔姬剛走了幾步,歐陽言又喊住了她,“晔姬小姐,我只能帶你一個人去,她,不能去。”
他指着她的侍女。
晔姬轉頭望了望身後的侍女小葉,然後道:“她和我親如姐妹,為什麽不能一起去。”
歐陽言見她的眼神很堅定。
好吧!我認栽。
我帶你們兩個去大殿,陳連申那小子肯定要給我好看。
他道:“好吧!一起去便是。你們幾個,保護好晔姬小姐。”
因為大殿裏的苗寨弟子已經基本被消滅了,所以大殿外已沒什麽打鬥,她望着一路上的屍體,心中很矛盾,但她心中一直在努力說服自己。
他是好人,他是不能違抗教主的命令的,雖然他誤殺了哥哥,他答應過我一定會放過我爹的。
晔姬在歐陽言帶領下徑直走向大殿,終于可以看到大殿裏了,她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事,她看到了大殿裏三個人正在打鬥,其中有父親,有他,還有一個人她不認識,她加快了腳步,就在前腳踏進大殿門口的那一剎那,她看見陳連申手中的刀從她父親胸膛穿過,她捂住嘴失聲叫了出來。
陳連申此時被鮮血濺的滿臉都是,聽到尖叫聲,扭頭一看,見晔姬正捂住嘴站在那裏,看着自己的眼神滿是仇恨。
他手中的刀拔了出來,莫遷慢慢倒了下去,頭歪在了地板上。
晔姬走上了兩步,叫道:“你…你又殺了…殺了我爹。”
陳連申忙道:“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晔姬大叫:“我不要聽。”
她轉身跑了出去。
陳連申大聲喊了幾遍她的名字,她卻頭也不回。
他看了看眼前莫遷的屍體。
這下麻煩了。
他已心神不寧。
但他知道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什麽。
他轉身對炎運道:“炎運掌旗使,你現在馬上帶人去攻南樓和東樓,莫遷已死,應該很容易拿下。”
炎運應聲道:“是,特使大人。”
陳連申聽他回話後便奔出大殿。
他奔出大殿外并沒看見晔姬,問了一位旁邊的炎靈教教衆,“剛才有個苗寨女子從這裏跑過,你看見沒有。”
那教衆指了一個方向,道:“朝那邊跑去了。”
陳連申便追了過去。
一會兒,陳連申看見了晔姬正在前方跑着,他大喊着:“晔姬,別跑了。”
她卻跑得更快了。
突然,晔姬停了下來,陳連申也慢下了腳步,他走了幾步後才發現前面是懸崖,這時,小葉也奔了過來,“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麽?”
晔姬大聲叫喊:“你們都不要過來。”
陳連申道:“你聽我解釋,你父親他…”
晔姬雙手捂住了耳朵,大聲喊道:“我不要聽,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話了。”
她雙手放了下來,大聲喊叫:“你殺了我哥哥,我原諒你了,你答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