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十二寨。
十日後,陳連申已做好了出發進攻苗家十二寨的準備,他來到了義父楊雲的房間。
進了房間後,見楊雲右手拿着茶杯,左手捏着茶蓋,正在喝茶。
一陣濃濃的茶香傳來。
陳連申笑道:“好茶,可是鐵觀音。”
楊雲轉頭對着義子道:“你來了,準備得如何了?”
陳連申道:“已經全部準備妥當,明日就要下靈木峰了,所以特來向義父辭行。”
楊雲放下茶杯,緩緩道:“教主給了你半個月時間準備,你卻只用了十天。”
陳連申苦笑道:“既然這事已無法避免,不如早做了的好。”
楊雲點頭道:“此言不錯。對了,你的武功進展如何了?”
陳連申道:“我從未落下練功,至于進展…”
他這句話未說完,義父已一掌擊了過來,他身子向後一縮,這一掌沒擊中,但掌力未絕,陳連申也還了一掌,将義父這掌的掌力抵掉。
楊雲雙手在椅子上的兩條椅臂一拍,騰空而起,雙掌疊出,便是炎靈教的赤炎掌法。
陳連申并不避開,也伸出雙掌硬接下義父這掌。
但他被震退了幾步,義父不但未退半步,又進上一招赤炎掌。
兩人直拆了十多招,楊雲又一掌被陳連申架住之後,他向後一躍,坐回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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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笑道:“不錯,不錯,足可勝任特使了。”
陳連申知道義父出手試自己的武功,只用了七成功力,自己猶處下風,便道:“多謝義父手下留情。”
楊雲道:“這半年來我忙于教務,也沒空管你。但今日一試,已知你練功确實絲毫未曾落下,我在十七歲之時功夫可比你差遠了。”
陳連申聽義父稱贊自己,喜道:“弟子是義父親傳的武功,不敢辱了義父的聲名。”
“若是陳大哥還在。”楊雲眼神卻現出凄然,“由他親自傳你武功自然是更好。”
陳連申聽義父提及父親,他知道他倆是結拜兄弟,當年同為本教左右使,自是交情非同一般。
陳連申道:“申兒自然也不會辱了父親的威名。”
楊雲道:“你父親做事十分穩妥,我和他同年入教,自入本教以後大小五百多仗,他從未敗過,不管敵人多強,他總能反敗為勝,我是大大不如他的。”
陳連申素知父親陳化年在本教中聲望極高,上代教主向雲給對他極是倚重,甚至有傳言,向教主本打算将教主之位傳給他,此刻聽義父又提起父親,不禁肅然起敬。
“哪知那次他前去峨眉卻是見他的最後一面。”楊雲回憶着往事,“他當時告訴我,‘雲弟,愚兄數次苦勸向教主,但他猶自不聽。此次峨眉之戰兇多吉少,兄長若有不測,我的孩子還望你照顧。’我當時以為他不過說笑,便順口應下了,心想以你父親的機智和武功,況且和教主還有副教主一起前去,怎麽會失手。哪知煙霞師太武功竟如此之高,你父親被她的劍穿胸而過,哎!”
“義父,你看父親雖然去世了。”陳連申見義父傷心,沉聲安慰:“但我現在不是活得很好的嗎?”
楊雲大笑道:“你小子,哈哈,扯遠了。那苗家十二寨除了總寨主莫遷以外已無人是你對手,況且這次本教準備妥當,應該無礙。”
陳連申道:“莫總寨主确實是高手。”
楊雲突然嚴厲地喝道:“跪下。”
陳連申不明何意,但只得跪下。
楊雲道:“我要你起誓,此次必要拿下苗家十二寨。”
陳連申問:“這為何要起誓?”
楊雲“哼”了一聲,道:“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的想法我豈有不知,你之前在苗寨中與苗人已有些交情,你定然在想,此次故意敗給他們。”
“若非如此。”陳連申沉吟,閉上了眼睛,“教主吩咐攻下苗寨之後便要将他們殺光。”
楊雲笑道:“你倒是好心,若是你手下留情,到時教主定要殺你。”
“教主他對我一向不錯。”陳連申頗覺奇怪,眼神閃爍,“怎麽會殺我?”
“他覺得你是可造之材,自然對你好。”楊雲眼中有暗弱的光芒在流轉,“但你對他陽奉陰違,他便定會殺你。”
陳連申想到之前教主下手如此狠毒,一個好好的壇主,說死便死了,教主的臉上卻未有半分不安的表情,不禁心中一寒,便道:“我起誓便是了。”
次日一早,陳連申帶着五千餘位教衆前往苗家十二寨。
十餘日之後,距苗家十二寨只有十裏路了。
陳連申吩咐在一次十分隐秘的所在安營。
當晚,陳連申和炎運、炎盡兩位掌旗使在帳篷裏布置進攻。
陳連申指着部署圖上的三條道路,“你們看,我們在這三條道上埋伏好,只要其它寨的人來相援,勢必叫他們有來無回。”
炎運贊道:“特使大人真是好策略,前兩次進攻時,就是因為關鍵時刻對方援兵趕到,以致功虧一篑。”
炎盡卻搖頭道:“不過他們可能已經發現了我們,加強了戒備。”
陳連申用手指着地圖,道:“我認為,他們十分有可能還沒發現我們。你們看,我們安營的這個地形十分隐秘,沒有仔細查探是不會發現的。況且…今夜是…是苗族的潑水節。這也是我為何急着出發的原因。”
炎運笑道:“那他們今夜都在過節,疏于防範。明日我們突然進攻,定叫他們措手不及。”
陳連申道:“兩位叔叔先去準備吧!明日一早就行動。”
兩位掌旗使應道:“是。”
果然如陳連申所料,苗家十二寨所有寨子當晚都在節日的歡慶之中,哪裏能發現敵人已經到了附近。
便是值班守衛,也并無平日裏仔細,所以苗寨中竟無一人發現炎靈教的人馬。
當晚節慶之後,晔姬的房間外。
她望着天上的月亮。
她自言自語:“我怎麽感到他已經到了附近,難道他這麽快就回來了。”
侍女笑道:“車公子思念小姐定是日夜兼程,任誰都看得出小姐的心思,小姐就等着穿嫁妝吧!”
晔姬笑了笑,道:“胡說,我們先回房吧!”
第二日一早,陳連申帶着人馬來到苗寨外。
苗寨才輪換幾個時辰的守衛還未從節慶中完全恢複過來,突然看到大隊人馬前來,這才發出求救信號,但為時已晚。
陳連申向前招了一下手,大聲道:“進攻。”
兩位掌旗使朝手下使了個眼色,四排拿着弓弩的教衆上前,“嗖嗖”的幾聲,幾百支箭一齊射進寨中。
這些弓弩手退後,又是四排弓弩手上前,又射出幾百支箭。
兩輪箭射過之後,寨上城牆的守衛剩下沒有幾個人了。
炎靈教上百名輕功好手躍上城牆,一會兒的功夫,寨門便被打開,外面的教衆魚貫而入。
只消半個時辰後,有教衆前來報告:“特使大人,此寨已經被拿下,本教只傷亡二十多人。”
陳連申點點頭,對後面的人說:“我先進寨去看看,你們在原地待命。”
衆人應道: “是。”
陳連申騎着馬行入寨中,地上滿是屍體。
他不忍再看,勒馬朝寨中行去。
行至一處,見一排苗人被押到一塊平地上,一名隊官喊道:“砍了。”
苗人身後的教衆一齊使刀,這些苗人的頭便已落地。
“住手。”陳連申縱馬大聲喊着,但已經來不及,他下了馬,喝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那隊官行了一禮,“特使大人,我們在斬殺俘虜。”
他說的如此淡定,難道他的心不是肉長的嗎?
陳連申突然想到此次方針是攻下苗寨,不留一個活口。
他見這平地前面已經有上百具無頭屍體和許多頭顱。
是不是太殘忍了。
他扭頭一看,只見後面還有上百位名苗人被押着,他沉思了片刻,立刻說道:“這些人先不忙殺,攻總寨時還有用。”
“是,特使大人,”那隊官轉身朝後面喊道:“先把那些苗人收押。”
這時一名令主飛馬前來,“特使大人,有信使來報,其他兩寨大隊人馬已經攻入,馬上就能拿下。”
陳連申道:“對了,你趕快派人去通知他們及其他人。已經被擒的人先行收押,等攻下總寨後一起處理。”
“是。”那令主騎馬奔向寨門。
作者有話要說:
☆、六 邪教特使攻苗寨(4)
陳連申對那隊官道:“就先這樣吧!你先派人把寨主的屋子打掃一下,我今晚就住這,然後再把這裏的屍體清理一下。”
“是。”那隊官接過陳連申的馬缰。
他正想好好巴結這位特使大人。
苗家十二寨總寨主莫遷的房間。
少寨主輝奇飛似地穿過幾道崗沖進總寨主的房間,“爹,大事不好了。”
莫遷見自己兒子神色慌張,喝道:“何事需如此驚慌,你看你這副模樣。”
輝奇喘了口粗氣,才說道:“爹,不好了,遠明、小河、絲光三寨遭到攻擊,已經快守不住了。”
莫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其餘九寨怎麽還未增援?”
輝奇道:“對方對那裏的地形和我們的部署都十分清楚,九寨增援的人馬都被對方在要沖之地攔住。”
莫遷冷靜下來,問:“進攻我們的是何方勢力。”
輝奇道:“他們樹的是炎靈教的大旗。”
莫遷怒道:“又是炎靈教,他們這回是做足了準備,看樣子他們已經對我們的人員部署已有了解。你速和幾位長老帶人馬前去救援三寨。”
輝奇應道:“是。”
不過此時總寨的救援人馬才出發已經晚了。
寨主的屋子被打掃後,陳連申便走了進去。
半個時辰後,有人來報,那兩寨皆已拿下,被擒的苗人已被關押,已經開始進攻其他九寨。
三日後又傳來捷報,總寨外圍的十二寨已經皆被本教占領。
陳連申對前來傳信的令主道:“很好,其實我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他寫了封信,喊了一位信使來,“速将這封信送回總壇,呈給教主。”
信使剛剛出門,炎運炎盡兩位掌旗使走進屋子,“特使大人,外圍的十二寨已經全部攻下。”
陳連申點頭道:“我已經收到消息了。兩位叔叔做的很好,大家都辛苦了,從寨中拿些肉和菜來犒賞教中的兄弟。”
炎運蹙眉:“不拿酒嗎?”
酒就是他的命。
他可以三天不喝水不吃飯,但絕不可以不喝酒。
陳連申望着他,露出一絲無奈,“我們雖然已經拿下外圍的十二寨,但總寨尚存,這個時候怎麽能喝酒,告訴兄弟們,拿下總寨後大夥再暢飲不遲。”
炎盡道:“屬下知道了,那我們這就去辦。”
兩位掌旗使離開後,陳連申又俯身看了半個時辰軍事部署圖和地形圖,拉開門簾,走了出去。
他來到一處高地上,幾名值夜的弟子向他敬禮,“特使大人。”
陳連申問:“發現有什麽異常沒?”
其中一位帶頭的弟子道:“這裏沒有發現總寨中有人出寨,不過總寨城牆上的守衛明顯加強了。”
陳連申笑道:“守衛加強那是自然。今天大夥都在裏面吃肉,你們卻在這裏站崗,甚是辛苦。”
那弟子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陳連申拍了拍他肩膀,低聲道:“再過幾個時辰,就有兄弟來換崗。”
他朝前走去。
那弟子喊道:“特使大人,前方離敵方城牆太近,恐怕不安全。”
陳連申回頭笑笑,道:“無妨。”
他仿佛天生就不害怕危險。
這是他的遺傳天性。
無論是他的父親,還是母親,都從不害怕危險。
陳連申站到敵方城牆外三百米處,因他穿一身黑衣,和黑夜融為了一體,城牆上的守衛也沒看見他。
他看着城牆,自言自語:“這城牆如此之高,恐怕要攻進去沒那麽容易。況且總寨裏肯定高手不少,在總寨做客之時,雖然沒見那總寨主顯露武藝,但他氣息充沛,而且能坐上總寨主的位置必有非凡技藝。”
他突然想到了在總寨裏還有本教三名間諜,但此刻苗寨應該已經知道他們三人都是我教內應,只怕也兇多吉少。
他又想到自己在苗家總寨時候的場景。
特別是和晔姬共舞的那晚。
舞會的篝火。
他搖了搖頭,朝回走去。
休整了三日後,炎靈教開始進攻總寨。
總寨的城牆非常高,只有少數幾個人的輕功能上去,但上去之後也勢必會受到夾攻,所以之前攻打分寨的這套戰術陳連申沒有采用,但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只好采取強攻。
晔姬的房間裏,她問侍女:“外面怎麽有打殺的聲音?”
那侍女道:“我也不知道,小姐,應該是寨裏的人員在操練吧!”
晔姬并不信,道:“每次操練,都有提前通知,這次卻這麽突然,應該不是操練吧!”
她見那侍女眼神一對上她的眼睛便馬上移開,似乎有事情瞞着她。
晔姬站了起來,道:“我要去問父親。”
這時門打開了,莫遷走了進來,道:“女兒有什麽事要問我?”
那侍女道:“寨主,我…”
莫遷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一會兒,我和我女兒單獨談談。”
那侍女走了出去。
他回頭對随從道:“你們也出去。”
那四名随從鞠躬後也退了出去。
晔姬先行了一禮,然後才問:“父親大人,外面的打殺聲是怎麽回事?”
莫遷望着她,嘴皮動了動,沒有說話。
晔姬繼續問:“在打仗嗎?”
莫遷點了點頭,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晔姬見父親的表情很嚴肅,知道情況很嚴峻,便道:“我們能守住嗎?”
莫遷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很難,外圍的十二座山寨都已被攻下。總寨已經被圍住,我已經派了人沖出寨去兄弟門派搬救兵,不過我不做指望。”
晔姬走到桌邊,道:“為什麽不做指望呢?我們平時和那幾個門派不是關系很好的嗎?”
莫遷笑了笑,道:“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外圍的十二寨已經都被攻下,他們應該認為我們撐不了多久了。”
晔姬雙手放在桌子上,道:“外圍的十二寨怎麽會全被攻下?”
莫遷望着她的眼睛,半晌後才說道:“我懷疑是本寨的部署圖洩露了。因為對方對我們的人員部署和地形非常清楚。”
晔姬心頭微微一震。
她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莫遷道:“你收拾一下馬上從後山離開。”
晔姬突然想起了那天下午的事情。
三個月前的一個下午,陳連申還在總寨裏。
他正和晔姬并排走在一條山道上,他突然道:“如果你父親不同意我們的事怎麽辦?”
晔姬望着他,笑道:“爹他應該不會反對的,我看得出來,他很欣賞你。”
陳連申笑了笑,道:“那就好,不過萬一他不同意,那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晔姬道:“那我就偷偷出去找你。”
陳連申笑了,道:“那倒不用,到時我偷偷進來找你。不過你們寨裏的機關很多,我到時如果不幸死在機關裏,也算遂了我願。”
晔姬右手遮住了他的嘴,道:“淨瞎說,我可不準你死。”
陳連申笑道:“我有個辦法。”
晔姬有些奇怪,道:“什麽辦法?”
陳連申道:“如果我有你們苗寨的部署圖,那麽我就不會中機關的道了,也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晔姬有些吃驚,道:“可那部署圖非常重要,絕對不能給外人。”
陳連申笑道:“原來你覺得我是外人?”
晔姬低下頭去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道:“好的,不過那部署圖在父親房裏。父親他曾告訴過我那部署圖放的位置?晚上父親要開會,不在房裏,那時我去拿。”
陳連申問:“可總寨主的房間豈是随便進的?”
晔姬笑道:“我是他女兒嘛!當然可以進去。”
陳連申道:“難為你了。”
晔姬道:“沒什麽。”
當晚,晔姬走到父親房間外。
守衛上前問候:“小姐,總寨主他現在不在房裏。”
晔姬笑了笑,道:“是嘛!那我去房間裏等父親回來。”
守衛站在了一邊,晔姬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自言自語:“我記得是放在左邊第三個盒子裏。”
她摸到了左邊第三個盒子,拉了一下沒拉開,她想起了父親好像告訴她打開這個盒子的方法。
她向左上方看去,見有一個拉環,她把拉環拉出來三分之一,向左走了幾步,把左邊的燈座向左邊移動了三格。再拉左邊第三個盒子,盒子被打開了,只見苗家十二寨的部署圖放在裏面。
她把手伸向部署圖,卻突然停了下來。
她非常清楚這部署圖的重要性,如若落到了別有用心的人手上,後果不堪設想。
不會的,他只是要來看我而已,我相信他。
她說服了自己,拿出那部署圖,放在桌子上。
她從懷中摸出一支筆和一張紙,對着部署圖臨摹了起來,大概半個時辰她才臨摹完。
她把臨摹的紙和筆放進懷裏,又把部署圖原物小心地放進左邊第三個盒子裏,将一切東西都恢複了原狀,然後離開了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七 苗家十二寨總寨(1)
寨裏陰暗的一處林子裏,晔姬從懷裏摸出臨摹的部署圖交給了陳連申。
她囑咐:“車公子,你要答應我,這部署圖對我們寨很重要,你不可把他給別人。”
陳連申望着她,眼神堅定,“放心吧!我會用生命保護它。”
晔姬笑道:“別亂說,你一定要好好的。對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西北方向有條小道可以從外面直通總寨,這條路在部署圖上并沒标出來。如若其它通道有人,你可以走這條路。”
陳連申道:“好的,我知道了。”
晔姬想到這裏。
不會的,不可能是他,就算是,也應該是他一時疏忽,讓這圖落到了別人頭上,他一定有辦法救我們的。
但她此時卻不敢把偷部署圖的事告訴父親。
她安慰自己。
一切都會沒事的,是自己想多了。
晔姬道:“爹,您是說從那條小路離開嗎?”
莫遷搖了搖頭,道:“那條小路雖說外人絕不知道,但還有一條密道,這密道現在只有我和幾位長老才知道,更安全。你離開後去洛陽找車申。”
晔姬臉紅了,低下頭去沒說話。
莫遷笑了起來,道:“你的心思我會不知道?我看車申雖然年紀很輕,但為人正直,且出身武學世家,他一定會好好待你。”
晔姬低聲道:“可我只知道他家在洛陽附近。”
莫遷道:“他們山莊在洛陽附近一定是名門,應該很好尋找。”
“可是父親和兄長都在這裏。”晔姬低下了頭,聲音越來越低,“我怎麽能走。”
莫遷道:“這你不用擔心了,你收拾一下,半個時辰後就出發。路上我已經安排好了。”
晔姬低聲道:“好的,那我去收拾。”
她朝門外喊:“小葉,你進來。”
到洛陽後一定要盡快找到車公子,父親這裏應該還可以撐一段時間。
小葉剛走進來,另有一人也沖了進來。
莫遷回頭望了他一眼,頗有些生氣,“汪長老,你負責東城的布防,職責重大,到這來做什麽?”
汪長老急道:“總寨主,若不是發現重大情況,需要親自向您報告,我也不會擅離職守,輝奇公子告訴我您來了小姐這裏,我就趕過來了。”
“說吧!”莫遷端坐在椅子上,微咪雙眼,“什麽重大情況?”
汪長老看了晔姬和小葉一眼。
莫遷淡淡地道:“說吧!都是一家人,沒什麽。”
汪長老道:“剛才我在城門上巡視,見炎靈教中一位少年騎在馬上,風姿飒爽,看架勢應該是對方的指揮官。”
莫遷道:“哦!那是炎運還是炎盡?”
汪長老續道:“都不是,那兩位炎靈教的掌旗使立馬在他身後,而這位少年卻看起來十分年輕,似乎還不到二十。”
莫遷覺得有些奇怪,道:“如此年輕,地位便在兩位掌旗使之上,沒聽說過炎靈教有這樣的人物。”
汪長老又道:“我仔細一看,我竟然發現那人就是之前來本寨的車申。”
莫遷突然站了起來,眼睛睜得十分大,“什麽?你可看清楚了。”
晔姬嘶聲道:“不會的。”
汪長老低頭道:“沒完全看清楚。”
莫遷擺擺手,道:“你速派人把這事查清楚。”
汪長老領命出去了。
莫遷嘆了口氣,對女兒道:“我到東城樓去看看,你準備好了就快離開吧!”
說完朝外走去。
晔姬喊住了父親,“爹,我和你一起去。”
莫遷有些遲疑。
晔姬道:“如若那人真是他,我到洛陽又去找誰?”
莫遷點點頭,道:“對,你和我同去。”
總寨東城樓上,莫遷望着下面的敵人,對身旁的女兒道:“你看那是不是車申。”
密密麻麻的黑色人群中。
兩位炎靈教掌旗使立于馬上。
身着炎靈教高級首領服飾。
黑色衣裳背後畫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色大雕。
他們兩人前面還有一位劍眉少年。
他也騎在馬上。
目光尖銳而深沉。
在幾百匹棕色黑色褐色馬匹中,他所騎的高大白馬分外引人注目。
這氣勢。
一看便知他是此次行動的總首領。
晔姬點頭,喃喃道:“是他,我不會看錯的。”
莫遷嘆了口氣,道:“你想知道他到底是誰嗎?”
晔姬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莫遷道:“剛才已經打聽過了,他的本名不叫車申,他本名姓陳,是炎靈教右使楊雲的義子,這次炎靈教的行動由他指揮。我們都被他給騙了。”
晔姬搖頭道:“不會的,這不是真的。”
莫遷道:“你快從後面的密道下山。”
“不,我不走。”晔姬哭出了聲,輕輕開口:“我要和父親、兄長在一起。”
“你真的不走?”莫遷皺眉,出語提醒:“現在走還來得及。”
晔姬想告訴父親部署圖的事,但她嘴唇動了動,沒有開口。
莫遷回頭喊了一名近身侍衛前來,吩咐:“這個姓陳的既然是炎靈教的人,那留下來的三個人定然是奸細,去把他們抓起來。”
“是。”那侍衛領命離開了。
不過林伏他們三個人早就藏了起來,侍衛去的時候卻是什麽都沒找到。
陳連申帶領炎靈教的人馬圍了總寨一個多月,沒有多少進展,卻損失很大,而且剩下的糧食也不多了。
這天他把令主及以上的首領召集了起來,想讨論一下如何攻下總寨。
會上,大夥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但都是說如何如何困難的,他們所屬的人馬死傷了多少等等。
陳連申聽着直搖頭。
炎盡道:“要不我們先撤退,在外圍的十二寨也撈到了不少好東西。”
炎運沒有開口,因為他觀察到特使的表情有些不對。
陳連申其實也不想攻下苗寨,但他記得教主給他下的命令是趕盡殺絕,他不想那麽做。
但他想起了義父的話。
如若攻不下,那麽死的很可能是自己。
“聽到大家說要放棄進攻,我很失望。”陳連申開口了,聲音雖然不大,但威嚴十足,“撤退是不可能的,我要聽到的是如何攻下總寨的辦法。”
大家這次卻是鴉雀無聲。
陳連申示意一名侍從拿出一張地圖,大家一看,便是苗家十二寨的部署圖,不過陳連申拿出筆來,在圖上畫了一條道路。
他指着那條路,道:“這是一條小路,可以通往總寨裏面。不過路上可能會有機關,和埋伏好的敵人。但如果能進到總寨裏面,對我們攻下總寨絕對有很大幫助。”
大家還是不說話。
“誰能率隊完成這件事。”陳連申大聲說着,甚至傳出了營帳之外,“一定是大功一件,到時教主定有重賞。”
不過大家還是都沒說話。
那是九死一生的任務。
一旦完成,自然有大功勞。
但更大的可能是成為一個死人。
一陣安靜之後,炎盡道:“要不…要不我去吧!”
以他所經歷的戰事,他的舌頭竟也在打轉。
陳連申望了他一眼,道:“你不能去,這裏還需要你們兩位掌旗使來指揮。”
他又掃了大家一眼,道:“既然你們都不去,那只好我去了。”
炎運見狀急道:“特使大人怎麽能親身犯險。”
陳連申沉吟道:“這次攻打苗家十二寨,我是指揮官,本來我是不應前去險地,但我身為特使,應當身先士卒。”
一位令主道:“特使大人,恕屬下直言。這條路如果真能直接通到總寨內,必是有大量人馬防守,就算他們認為外人不知道,至少也是有埋伏的。前去恐怕危險太大,望大人三思。”
陳連申笑道:“這倒不一定,但有危險倒是一定的,雖說很危險,但如果成功,那麽攻下總寨就在這幾日。”
大家齊聲喊道:“望特使大人三思。”
陳連申擺了擺手,道:“我決心已定,明日傍晚我就帶人出發,我離開之後,由炎運、炎盡兩位掌旗使負責指揮,進攻的勢頭不要停。”
衆人應道:“是。”
會議結束之後。
“兩位掌旗使。”陳連申喊住他倆,嘴角微笑,“你們留一下。”
炎運和炎盡走到跟前。
“你們從所屬隊伍裏挑三百精英出來。”陳連申左手下垂,沉聲吩咐:“明晚跟我一起行動。”
“是。”
陳連申接着說道:“本教埋伏在總寨裏的三位人員,還沒聽到消息,不過至少說明他們還是安全的。”
他從懷裏摸出一個信號棒交給炎運,道:“你過會兒把這個信號發出去,示意他們可以行動了。”
炎運接過信號棒,道:“好。”
炎盡突然說道:“特使,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這裏交給炎運就可以了。”
陳連申疑惑地問:“你去做什麽?”
炎盡平平道:“我知道特使的武功是楊右使親授,必定是不同凡響。但畢竟此行十分危險,況且教主一再吩咐一定要保證特使的安全。”
作者有話要說:
☆、七 苗家十二寨總寨(2)
陳連申知道他是怕自己死在了此處,便淡淡一笑,“你若真想完成教主交待的事,就把這裏的工作做好。好了,你們先出去吧!”
第二天傍晚,陳連申帶着三百精英教衆踏上了那條小路。
一路上,他走在最前面。
他心裏明白,這條路他自己都沒走過,一旦發生危險,他身為指揮官,要沖在最前面。
兩個時辰過去,都還比較順利,沒遇到敵人。
總寨東城樓上,輝奇向父親道:“爹,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莫遷問:“什麽事?”
輝奇道:“西面有條十分隐秘的小路可以直通總寨裏,父親還記得嗎?”
莫遷道:“我當然知道,你提它做什麽?”
輝奇道:“如若這條小路被炎靈教的人知道…”
莫遷打斷了他的話,道:“不可能,知道這路的都是在總寨多年的兄弟,他們絕對不會私通炎靈教。”
輝奇道:“但萬一他們中有人把信息洩露了出去。”
莫遷想了想,道:“現下本來人手都吃緊,但你說的也有道理,現在這個時刻也難說。這樣吧!你帶一百人去那條道上守着。”
輝奇道:“一百人是不是少了點,如果他們真從那邊上來,很可能人數不會少。”
莫遷皺了皺眉頭,道:“給你四百人,不能再多了,但你一定要把那裏給我守好。敵人如果從那條路上來,走不遠便是晔姬的房間。”
輝奇道:“父親放心吧!我知道厲害,那我去了。”
莫遷點點頭。
輝奇點了四百精銳苗寨弟子朝那小道快速奔去。
到了晔姬的房間外,他大聲喊道:“妹妹。”
晔姬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道:“哥,你怎麽過來了,你不是和父親在東樓那邊嗎?”
輝奇笑道:“當然是來看看我可愛的妹妹。”
晔姬問:“東樓那邊情況怎麽樣了?敵人有撤退的跡象嗎?”
輝奇笑道:“目前還沒有。不過我們防守的很嚴密,敵人損失很大。對了,你今晚別住這裏,你和小葉去父親那住。”
晔姬看了看他後面的人,問道:“哥,你這是去哪?”
輝奇道:“那條很隐秘的小道,你知道的,我帶人去守在那裏,你這裏不是很安全。”
晔姬道:“好,我知道了,一會兒就走。”
輝奇點點頭,道:“那我先過去了。”
他手向後一揮,喊道:“走。”
輝奇走後,小葉走到晔姬跟前,“小姐,我去準備一下就去大殿那邊。”
晔姬搖搖頭,道:“不去了,我感覺到他離我越來越近,我要過去看,小葉,和我走。”
小葉急道:“可是少爺剛才說的…”
晔姬拉着她的手,道:“別管我哥說什麽,走吧。”
輝奇帶人埋伏在樹林裏,他覺得這裏位置很隐秘,能觀察到外面,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