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淩厲地朝正面擊出一掌,不過他只使了六成力道,柳映雪長鞭回護胸口取守勢,接下這掌後倒退了兩步,可見兩人內力上的差距不小。
那張太農趁勢加大力道接連擊出幾掌。
柳映雪卻早無招架之力。
這樣下去,我必輸無疑,不如冒險一搏。
她幹脆放棄防守,集剩下所有內力,集于長鞭,使出連音鞭法第七式“水晨漣波”,這一式是她最有把握的一招,但張太農卻很輕易地就瞧出了破綻,閃了開去,鐵掌般的力道擊向柳映雪握鞭的右手臂,然後背後一掌将柳映雪擊下了高臺。
張太農既是雲門派中掌派的傳人,他的鐵掌有三十年的功夫,威力何等厲害,尋常武林人士受他一掌,必死無疑。
柳映雪倒在地上,慢慢地坐了起來,然後吐出一大口鮮血,歌韻門弟子急忙走過來,“大師姐。”
柳映雪左手一舉,示意她們不要大聲喧嘩。
她緩緩道:“我歌韻門本無意争奪盟主,只是看不慣錢貫銀那種強盜才上臺一試,只是張掌門與家師素有深交,何必下此狠手。”
“右臂已經骨折,可惜。”玄靈師太臉上顯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這女孩資質不錯,若在我峨眉門下,我定可悉心教導,他日也來成為江湖一大高手也未可知。現在受此重傷,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再使鞭了。”
此時張太農早已收起了掌勢,下面卻無人人喝彩,相反起哄的倒是不少。
昆侖派掌門楊不筠起立喝道:“張太農,你好歹也是一派掌門,對一女娃居然下如此重手。”
張太農只得說道:“我一時沒能注意力道,這可如何是好。”
站在二師姐旁邊的連欣遠走到柳映雪身旁蹲了下來,問道:“這位姐姐,你右臂現下如何?”
柳映雪啞然道:“劇痛無比,恐怕…恐怕已經廢了。”
“什麽。”柳映雪身邊的一名女弟子顯得十分激動,“讓我們去殺了雲門派那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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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映雪急忙道:“萬萬不可,啊啊。”
連欣遠的兩只手不知何時已抓住了柳映雪的右臂,雙手向中間一使力,将骨折處接續上,但柳映雪卻是一陣劇烈疼痛。
“好了。”連欣遠嘆了一口氣。
片刻之後,他又道:“柳姐姐,麻煩你把右臂露出來。”
柳映雪望了他一眼,便用左手把右臂的衣袖往上扯了一大半,露出雪白的肌膚。
連欣遠從懷裏拿出一瓶金創藥,倒了少許粉末,往她手臂上來回抹了兩下,“柳姐姐,這是我們武當的金創藥,對這種傷口的療效很好,這瓶送給你,每次就這麽抹一點就可以了,可以用很長一段時間。”
柳映雪将藥瓶接了過來,嫣然一笑,“哦,謝謝你啦。”
旁邊一名女弟子對柳映雪道:“大師姐,我們先扶你下去休息吧!”
柳映雪點了點頭。
二師姐祝念燕對仇星真人道:“掌門師伯,你看四師弟居然随便就把本派秘制的傷藥送人,這金創藥是我們武當的獨門配方,叫其它門派學去了那還了得。”
仇星真人道:“無妨,欣遠只是救人心切。”
祝念燕接着道:“掌門師伯何不上臺,雲門派那個老頭怎是掌門師伯的對手。”
祝念燕的授藝師傅微星道長訓道:“我平時怎麽教導你的,修道人須淡泊名利,一心修行,你是不是忘了?”
祝念燕忙道:“弟子片刻不敢望忘記。”
微星道長怒道:“那你為何慫恿你師伯上臺争奪盟主。”
祝念燕驚道:“難道掌門師伯對盟主沒有想法?”
“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必強求。”仇星左手撫了一下長須,“該是自己的,自然會來。”
張太農喊道:“誰還要上來賜教。”
他的聲音通過渾厚的內力傳出,十裏之內,俱是回音,衆人懼于他的武功,哪有人敢應答。
他接着大聲喊道:“如若無人迎戰,根據規則,我就要勝出了。”
衆人議論紛紛。
“這雲門派掌門武功真高。”
“果然不愧是名門大派。”
“別人武當、峨眉、昆侖派都沒有上去,我們這些小幫派就不要湊熱鬧了。”
衆人七嘴八舌議論了一半天卻無人上臺。
玄靈師太見仇星真人毫無上高臺的意思,便對身邊一位弟子道:“翡汝,把劍給我。”
這弟子叫司馬翡汝,是玄靈師太的嫡傳大弟子,和連欣遠同歲,玄靈師太自恃武功高強,時常不帶佩劍。
司馬翡汝和師傅同行時,便幫師傅保管佩劍。
司馬翡汝小心翼翼地從手中的藍色綢布之中取出佩劍。
這佩劍的名字是煙霞劍,是峨眉上代掌門煙霞師太當年尋得漠北珍貴材料讓名匠所鑄,也是以她自己命名。
玄靈師太當年光複峨眉派之後,在師傅的殘骸旁找到這把寶劍,這把寶劍當年鑄造之時的材料有三分之一取自千年寒冰,故而出鞘之後寒光逼人。
玄靈師太每使用這柄寶劍之時便覺得猶如師傅附體,信心倍增。
玄靈師太接過寶劍之後,正準備起身。
突然有聲音在空中響起:“雲門派掌門技壓群雄,真是可喜可賀,不過看來武林已經無人了。”
回旋之聲不絕于耳,竟比張太農的回響聲更甚,此人內力好生深厚。
張太農高喊:“哪位高人,還請現身。”
半空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人,宛如腳踩雲端一般穩穩落在高臺之上。
張太農道:“閣下姓甚名誰,煩請報上名號。”
那人笑道:“在下姓名不足道哉,只是有感而發。”
張太農皺眉道:“有感而發?何感?”
那人冷笑道:“我剛才已經說過,雲門派掌門竟然能稱雄武林大會,武林從此無人矣?”
張太農大怒:“混賬,你是特地來嘲笑于我的嗎?”
那人笑道:“既然你不相信,不然我們切磋切磋如何。”
張太農大怒:“口出狂言。”
聲未落而一掌已經擊出,不料竟被對方擡手間便輕易化解。
作者有話要說:
☆、四 錦衣衛第一高手(2)
張太農大驚,要知剛才自己大怒之下已使出十成力道,他沉下心來,又使出幾掌,但都被一一化解。
因全力催動掌力,十幾招之後,雲門派掌門已經氣喘籲籲,而那人卻神态自若。
張太農望着那人。
混賬,這厮防守如此嚴密,我須使出金剛掌。
這金剛掌法總共只有十二式,招式雖少,但威力無窮,乃雲門派第三代掌門所創。
那位掌門當年是一代宗師,特別是這十二式裏的最後五式因為威力極大向來只傳掌門。
張太農使出雲門派金剛掌法擊向對方,雖然威力無比,但由于金剛掌法耗費內力甚巨,張太農平日武功已經很高,故而較少在對敵時使用,所以運用并不熟練,導致攻速變慢,一一被對方躲過,偶有兩三招擊向對方身前,也被對方輕易化去了力道。
張太農久未建功,決定奮力一搏,全身力道集于兩掌,使出了金剛掌法最後一式“開山裂縫”,這招猶如其名字一般,有劈山裂石之威力,這招果然厲害,一經使出,效果便與之前掌法的效果截然不同,這股力道将對方完全罩于掌力之下,衆人皆以為對方那人會立時斃命。
哪知那人先是紋絲不動,随後雙手迅速在胸前短短劃了一圈之後,竟以雙掌相接。
兩人掌力相碰之時,猶如挂起一股狂風。
短暫相持之後,張太農被彈了開去,片刻之後,他仰天吐出一口血,然後彎腰用手支地,看來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對方那人卻一步未退,很明顯雙方內力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只見那人微笑道:“張掌門,還要比嗎?”
“不好,師兄有危險。”雲門派一位長老對弟子道,“快把掌門扶下來。”
張太農在弟子攙扶下,走了幾步,轉身對那人道:“閣下掌法,在下佩服。”
然後被攙扶着走下高臺。
“師傅,他們已經打完了。”司馬扉汝提醒師傅,“現在師傅可以上高臺了。”
“誰說我要争奪盟主。”玄靈師太卻發怒了。
“師傅剛才不是叫我拿劍出來嘛?”司馬扉汝道。
“你還多嘴。”玄靈師太怒喝。
玄靈師太此時倒并不是氣惱自己的徒弟,而是驚訝于剛才那人的掌力,雖然不知此人是什麽來頭,但武功完全在她之上,她是沒有那種如此之深的內力的,本來以為對手只有仇星真人而已,卻又橫空殺出一人,但若此時不上高臺,那這盟主之位就會離她越來越遠,該當如何是好。
各大門派掌門見此人如此輕易就擊敗張太農,自覺武功難以勝他,一時也無人敢上。
那人見無人繼續挑戰,便道:“既然無人挑戰,那就聽我說句公道話,當今皇上聖明,天下太平,實在不用選什麽盟主,大家就此解散作罷,就當來嵩山觀賞觀賞風景,大家以為如何。”
達摩院首座普行大師對方丈道:“他雖然武功了得,但氣焰如此嚣張,難道我武林大會無人制得了他嗎,可惜我少林不能出頭,否則師兄出手,一定拿下此人。”
方丈普厄禪師閉着眼,頭也不擡,“他要上了。”
仇星真人雙手一拍座椅扶手,縱身躍上高臺。
他站定後,緩緩道:“我來領教閣下高招。”
那人見仇星真人身着武當服飾,便道:“難道這位便是名震江湖的武當掌門仇星真人。”
仇星真人微微一笑,道:“貧道乃修行之人,對名震江湖實無興趣,只不過,錦衣衛指揮使趙聯大人乃朝廷中人,來我武林大會作甚?”
臺下衆人一片嘩然,玄靈師太很是吃驚。
什麽,他就是大內第一高手---錦衣衛指揮使趙聯。
趙聯嘴角淡淡抽搐了下,不過很快表情又歸于平靜,“道長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仇星真人道:“大人過去數年派人往我武當頻頻刺探。我便知大人此番定會前來湊個熱鬧,如此看來,貧道并未猜錯。只不過,大人乃朝廷命官,難道也想背棄朝廷來做武林盟主。”
趙聯往後踱了踱步,笑道:“哈哈哈,道長誤解我也,如此多英雄好漢齊聚少林,朝廷畢竟也應知道所為何事,所以特派本官前來打聽。”
仇星真人道:“既如此。現在大人也已打聽夠了,何不速速離去。”
趙聯道:“真人。之前本官聽過很多關于你的傳言,敬你也是一條漢子,不如投靠朝廷,本官一定在皇上面前保你做大将軍。”
仇星真人笑道:“多謝大人垂愛。貧道閑散慣了,實在無心做官。”
趙聯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只有得罪了。”
趙聯從身側刀鞘裏抽出霸王刀,仇星也從劍鞘裏取出四合劍。
趙聯大喊一聲,刀身劈向仇星真人,仇星真人彎身避開,左手往前推出,一股太極真力迅速湧出,趙聯隔空一避,轉身又使出一刀,此招刀法縱橫,夾雜的內力也極不均衡,直叫人避無可避,仇星真人幹脆借力卸力,将此內力劃地幹幹淨淨。
兩人相鬥四十餘回合,卻是誰也沒占據上風。
仇星真人使出一招太極劍法“流星趕月”,趙聯知道此招厲害,卻不偏不倚地使霸王刀硬接下來,刀劍一碰,兩人都較上了內力,呈勢均力敵之狀,仇星真人心中默念:“天象生我,險象環生…”
這是武當無我心法第八層之口訣的一部分,仇星真人修習無我心法已有三十年,但他也只練到第七層,第八層的心法參悟多年,雖然大致掌握了第八層心法,但精髓之處卻始終無法參透,此刻強行使用第八層心法,是因為他知道,和趙聯這樣的頂尖高手過招,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取勝。
默念完第八層心法之後,仇星真人體內生出一股渾厚的內力,從丹田之處逆流而上,瞬間充滿掌心,仇星真人猛然雙掌發力,将趙聯震退到七步之外。
雖然趙聯支撐着只倒退七步,但他感覺五髒六腑猶如滾滾大海般翻騰,恰巧一陣強風吹過,再也扛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
就在他要倒下之際,一人忽然從人群中縱身飛出。
那人是錦衣衛副指揮使葛無扉,他躍上高臺,抓起趙聯,腳竟未點地,只是空中一轉,便揚長而去。
好俊的輕功。
人群中發出驚嘆之聲。
仇星真人此時無意追趕,因為剛才強行催動第八層心法,兩股強大內力相碰,加上後來自己又強行催動的一股內力反噬己身,此刻他受的內傷也不輕,只是因為內力精湛,所以其他人并未看出他有何不适。
此刻武當衆弟子齊聲叫好,數二弟子祝念燕叫得最響,她向來崇拜掌門師伯,現下見掌門擊退強敵,盟主之位即将為武當派所有,更是喜出望外。
其他衆人也一齊附和,頓時喝彩聲此起彼伏,卻再也無人敢上高臺。
玄靈師太卻看出仇星有所不适。
他受了內傷?
大內第一高手果真名不虛傳。
她對大弟子道:“翡汝,把劍收好。”
司馬扉汝道:“是。師傅。”
這時少林方丈普厄禪師出現在高臺上,朗聲說道:“各位英雄,武當掌門技壓群雄,由他出任盟主,不知還有哪位高人有意見?”
普厄禪師眼光掃了一下臺下,道:“若無人挑戰,武當掌門便是盟主了。”
衆人喊道:“恭賀盟主,賀喜盟主。”
武林大會後,仇星真人和微星道長帶着武當派衆人回到武當派。
兩位師弟千星和伍星道長卻和衆弟子早已在武當山門處迎接。
千星道長笑道:“師弟遠在武當山就聽聞掌門師兄打敗大內第一高手。坐上了盟主,壯了武當聲威。”
“哪裏,哪裏。”仇星真人擺了擺手,“只是情勢危急,不得不出手,怎奈做上了盟主,又不好推辭。”
伍星道長笑道:“師兄不用謙虛了。我們是為武當高興啊,哈哈。走,上山。”
錦衣衛指揮使趙聯的府邸裏,趙聯躺在床上,太醫正在診斷。
床側坐着皇帝朱棣,他神色頗有些慌張,不似平日般冷靜,“傷勢如何?”
太醫下跪,道:“微臣無能,趙大人傷勢極重,心脈已盡被震斷,恐怕命不久矣。”
朱棣怒道:“無用的東西。朝廷養着你這庸醫何用,來人啊,将他打入死牢。”
兩名禁衛軍走上前來,拖着太醫往門外走。
太醫喊叫:“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趙聯睜開雙眼,道:“皇上息怒,還請饒恕李太醫,這次是微臣傷勢太重,與太醫無關。”
皇上朝禁衛軍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放人。
李太醫叩頭道:“多謝皇上。”
皇上示意衆人先退下。
“當年若非将軍鼎力相助。”朱棣滿面愁容,“朕如何能登上帝位。”
趙聯笑道:“當年只是微臣盡臣之職責。皇上不必挂懷于心。”
皇帝道:“那次對敵軍出兵方向判斷錯誤,致朕被圍困于襄陽一月有餘。若非将軍冒死帶軍隊前來解圍,我命已休矣。”
作者有話要說:
☆、四 錦衣衛第一高手(3)
趙聯道:“說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聽陛下說起,卻仿佛還在昨天。”
皇帝道,:“那次将軍為救朕突圍,身上多處負傷。”
“承蒙皇恩,封在下為忠義公,官居正二品。”趙聯聲音有些嘶啞,“微臣深感聖恩浩蕩,無以為報。這些年來奉公盡責,不敢有半分懈怠。”
皇帝道:“可萬一愛卿走後,錦衣衛該由何人統領?朕心甚憂。”
趙聯道:“我朝人才濟濟。何愁無人統領錦衣衛。”
“哎。”皇帝嘆了口氣,“人才雖多,但難有将軍之才,也難有将軍之忠。”
趙聯道:“皇上如此垂愛,令臣惶恐萬分。不過微臣倒有一人可推薦。”
“哦。”皇帝一怔,“那是何人?”
趙聯道:“現任錦衣衛副指揮使葛無扉。陛下觀其如何。”
皇帝道:“此人還算幹練。但朕對他不甚了解,年紀尚輕。”
“陛下。”趙聯咳嗽了幾聲,“他是我一步一步提拔起的,我可以擔保他的忠誠。至于年紀,皇上更無需擔心,他辦事很踏實,不似那些言過其實的官宦子弟。”
朱棣沉疑片刻。
趙聯接着說道:“我從未求過皇上,此次良言望皇上三思。也是微臣最後一次為皇上盡忠了。”
皇帝道:“好,我相信你的為人,也相信你推薦的人,不過你要好好保重身體。朕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後來朱棣因為政務繁忙,并未抽空再來看這位指揮使,趙聯在半月後的一天下午便斷了氣。
在趙聯的葬禮上,葛無扉目送趙聯的屍體被推入火中,百感交集。
指揮使對他來說就像父親一樣,自從軍隊調進錦衣衛以來,因為辦事能幹,一直承蒙趙聯的照顧,且經常提點他武功,所以葛無扉的武功也進步神速。
甚至将生平絕學“霸王刀法”和“魚海刀法”傳授給了自己。
葛無扉望着升起的火苗。
大人,您放心地去吧!
我一定會消滅武當派為你報仇的。
身後的百戶郭彙突然問:“副指揮使大人,之前指揮使大人交待的任務還進行嗎?”
葛無扉道:“在新的指揮使大人到達前,自然是一切照常。”
郭彙小心翼翼地問:“大人原定的下月的大婚,四川陳巡撫發來信函,說他有要事在身,恐怕無法前來恭賀。”
“四川巡撫。”葛無扉喃喃道。
自己官階并不比四川巡撫高,之前說要親來祝賀自然是看在指揮使大人的面子上,現在指揮使大人已去世,自然不會前來了,真是人走茶涼。
于是他淡淡地道:“大婚取消。我現在沒有那心思。”
郭彙提醒道:“可大人要迎娶的是禮部侍郎的女兒。恐怕多有不妥。”
葛無扉雖然目前官階尚不很高,但禮部侍郎已看出他是個人才,他日前途不可限量,便欲把女兒嫁給他。
但若得罪了官居正二品的禮部侍郎,絕對不是件好事。
“指揮使大人剛剛去世,我怎能于此刻大婚。”葛無扉目光有些倦怠,“也罷,就着人在府邸操辦即可,但不必大擺筵席,就請些平日裏熟識的人即可,侍郎大人那裏我去說。”
不幾日,聖旨到達。
傳旨太監道:“錦衣衛督查副指揮使葛無扉接旨。”
葛無扉急忙跪下。
傳旨太監展開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近聞錦衣衛指揮使趙卿家病逝,感念昔日之功,朕心甚痛。然痛心之餘,亦念錦衣衛不可一日無人統領,特命副指揮使葛無扉即日起升任指揮使一職。欽此。”
傳旨太監将聖旨交給了葛無扉,笑道:“賀喜葛大人,升任指揮使一職。”
葛無扉忙道:“哪裏,還望總管以後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送走了傳旨太監之後,葛無扉拿着聖旨。
這次升我為指揮使多有蹊跷,按照以往慣例,錦衣衛做到正四品副指揮使後要到軍中鍛煉數年,立有戰功之後才有可能調回做指揮使。
而按照以往的慣例,自己很可能會調任禁軍中郎将,為何突然升自己為指揮使。
況且我今年年紀尚輕,還不到三十。
幾日後。
葛無扉上完早朝,太監總管福東海喊住他,“葛大人,皇上請你到書房一敘。”
葛無扉來到了書房,跪下,“微臣參見皇上。”
“平身吧!”皇帝伸手示意。
“不知皇上召屬下來有何訓誡?”葛無扉小心地問。
皇帝笑道:“我知道将軍也是爽快之人,我就直說了。”
他突然沉下臉來,緩緩道:“你可知,我為何破格升你為錦衣衛指揮使。”
皇上懷疑地看着面前這個人,他素來用人謹慎,不過他願意冒險相信一次曾經多次救過他性命的趙聯推薦的人,況且現在并無合适人選,不如暫且試試。
“屬下不知。”葛無扉有些惶恐,“還請皇上示下。”
“是前任指揮使趙聯,他極力向我推薦你,說你定能擔此重任。你幾年來擔任錦衣衛副指揮使,應該知道,錦衣衛成立之初本是為收集百官罪證以及查出那些隐藏在朝中的密探,将那些大逆不道之人除去。”皇帝眼神銳利,從容道來,“不過,當今之首要,乃是消滅武林各大門派。北方有蒙古虎視眈眈,南方這些人唯恐天下不亂,你過去身為副指揮使也該清楚此事之厲害。”
葛無扉道:“是,微臣十分清楚。”
皇帝微笑道:“那好。我希望能看到你的成果,希望你不要朕失望。”
葛無扉拱手道:“臣定不辱使命。”
“那好,你先回去吧!”
皇帝仿佛說完了他要說的話,他還要趕去視察禁衛軍,這位靠軍事政變當上皇帝的人向來十分重視自己的親兵。
葛無扉回到指揮使府邸之後,便命人畫了一幅武當掌門仇星真人的畫像,雖然當日在少林只短暫見過武當掌門數眼,但他的模樣已牢牢印在他腦海,他叫畫匠按照他所描述的模樣畫了幾十幅,他挑選了他覺得最好的一幅,挂在密室之內,密室裏還供奉着趙聯的骨灰,他将此二物放在一個密室之內,自然是恨極了武當掌門。
葛無扉望着趙聯的遺像,喃喃道:“大人,你放心吧!我一定滅掉武當,親手殺了武當掌門。”
炎靈教總壇之上,兩人正朝教主的房間走去,走在稍後的是一位劍眉少年,他叫陳連申,今年十七歲,父親乃是十七年前死去的左使陳化年。
他出生那年。
父親死于攻打峨眉派的戰役中。
兩歲的時候,母親紅粉柒因太過思念父親也去世了,後被父親的結拜兄弟右使楊雲收作義子,六歲時在義父的指導下開始練武。
從小無父無母的生活,磨砺着他的少年時期,使他顯得遠比同齡人幹練。
剛剛教主派人來喚他前去,陳連申收到教主侍衛傳話後,便随着那侍衛前去拜見教主。
見到教主之後,陳連申跪在地上,“參見教主。”
教主李至冥說道:“申兒,起來吧!”
陳連申站起後,李至冥望着他,“申兒,我想看看你的炎絕刀法練得如何了。”
炎絕刀法是炎靈教的三大高級刀法之一,向來只有總壇令主、分壇壇主及以上的首領才得傳授。
刀法共三十六式,走的是至陽的路子。
楊雲見義子武功進展神速,在得到教主同意後便将這套刀法傳了給他。
“這套刀法申兒已練至第六層了。”陳連申神色平靜,“第七層雖參悟日久卻始終無法參破。”
“你…已練至第六層了?”李至冥很是驚訝。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炎絕刀法很是精妙,許多首領練了三十年也到不了第六層,陳連申才十七歲,便已練到第六層,這讓教主如何不奇怪。
陳連申道:“我給教主演習一遍。不過殿中不好施展刀法。”
李至冥笑道:“到殿外去就是。”
來到殿外的空地上,陳連申拔出佩刀來,将炎絕刀法施展了一遍,整套刀法虎虎生風,淩而不亂,完全不似一個十七歲的人所使。
李至冥望着他演練炎絕刀法。
這套刀法玄機很深,別說一少年,便是很多法王,也很難領悟,我當年練此刀法之時也是修習多年才領悟到訣竅所在。
這孩子的悟性很高,還在我之上,若假以時日,前途必不可限量。
也該是時候讓他做點正事了。
李至冥有一子,比陳連申大兩歲,不過那人極少練武,倒是經常出入青樓之地。
李至冥早知道那孩子的品性,知道他絕不是教主的人選。
他對陳連申一直很看好,陳連申每日天還未亮,便到後山練功,多年來幾乎從未間斷,這些都被教主看在眼裏。
李至冥鼓起掌來,然後喊他到了面前,笑容可掬,“真是後生可畏,這套炎絕刀法你使得很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四 錦衣衛第一高手(4)
“這都是義父教的好。”陳連申将刀收回劍鞘。
李至冥笑道:“楊雲是個好師傅,我一定嘉獎。先進來吧!我給你說件事。”
回到大殿中。
“這麽年輕就把炎絕刀法練到了第六層,真是練武奇才,來人啊!”李至冥十分高興。
他身後一名侍從把耳朵貼了過來,李至冥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那侍從便從後面的門走了出去。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喊人去拿一樣東西。”李至冥指了指左側的座椅。
“你如今武功有成,該給你些正事讓你去做了。”待陳連申坐下後,李至冥續道。
“真的嗎?” 陳連申大喜,“我一定認真完成。”
李至冥望着他充滿期盼的眼睛。
這孩子從小就善良,連一只鳥都舍不得殺,這樣下去怎麽擔當重任。
先前出去的侍衛已回來了,手中捧着一個方方正正的盤子,盤上呈着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李至冥右手一指,那侍衛将盤子捧到陳連申面前。
“申兒。”李至冥微笑,擡手示意,“你打開來看看。”
陳連申将盒子從盤上取下,揭開盒蓋,裏面躺着一柄刀,寒光四射。
能有這樣淩厲的光芒,自然是寶刀無疑了。
陳連申望着那柄刀,驚道:“這…這是本教的寒炎刀麽?”
他曾聽義父楊雲說起過此刀。
炎靈教衆人擅長使刀,本教的鎮教雙刀,一柄是教主所使的火炎刀,還有一柄便是這寒炎刀了。
教主練的武功是剛猛的路子,自然用火炎刀。
陳連申的義父楊雲,他的武功卻是陰寒的風格。
寒炎刀已存放了三十多年。
一直沒有合适的主人。
李至冥點點頭,道:“不錯,你試試這柄寒炎刀。”
陳連申從盒中取出刀,劈了幾式刀法,刀刃寒光四射,“真是寶刀。”
李至冥笑問:“喜歡麽?”
陳連申點頭道:“當然喜歡。”
李至冥微笑道:“好,今日起寒炎刀就是你的了。”
陳連申喜道:“真的麽,教主。”
李至冥颔首道:“本教主說的話自然一言九鼎。”
陳連申練習刀法已有好幾年,這時得了這樣的一柄寶刀,自然是高興得緊,又想起教中之禮,忙跪下磕了幾個頭。
李至冥忽然正色道:“申兒,你把刀先收起。我有一事要給你說。”
陳連申将寒炎刀放入刀鞘中。
教主問:“滇西有個門派叫苗家十二寨。你知道嗎?”
李至冥終于開始說正事了。
而之前的事都是在做鋪墊。
這是他的習慣。
陳連申老老實實說道:“我很少出遠門。沒去過這個門派,不過倒是聽說過。”
“這樣,你先去探訪一下這個門派。”李至冥開始布置任務,“注意收集他們的信息,回來向我彙報。我叫歐陽令主與你同行。”
“好啊!多和其他門派友好往來,是一件好事,我一定完成任務。”陳連申難掩興奮之意。
李至冥聽後卻眉頭一皺,道:“你回去準備準備,三天後出發。”
“不用三天,我明天一早就出發,”陳連申鞠了一躬,就快步走出了大殿。
陳連申先去了右使楊雲住所。
他問門口的守衛:“義父在嗎?”
那守衛轉向他,行了一禮,“右使在房間裏。”
陳連申點了頭,走進門去,直接進入了裏屋。
楊雲正坐在一個寬大椅子上,他聽到腳步聲後轉過身來,“是申兒啊!”
陳連申行了一禮,恭敬地說:“義父,明日我不能練功了,教主給了我一件事讓我做。”
“哦。”楊雲微微皺眉,“何事啊?”
“教主讓我三日後去苗家十二寨拜訪。”陳連申如實回答。
楊雲臉色微變,道:“你準備明日就動身是吧!”
他對義子的性格非常了解。
陳連申笑道:“教主交待的事。自然是越快完成越好。耽誤的練功,我回來一定補上。”
“那也不必。”楊雲不可置否,“練功之事偶爾間斷,反而更易突破武功瓶頸。你練功也很勤奮,正好借此機會放松一下,苗人也挺友好,你在那一定會很愉快。”
“那我先下去了。”陳連申彎腰行禮。
他正欲起行。
楊雲卻道:“慢。我有一事給你說。”
“嗯。”陳連申轉過身來。
楊雲隔了很久,才緩緩道:“教主命你去苗家十二寨絕對不是去拜訪這麽簡單,教主他是為進攻苗家十二寨做準備。”
陳連申驚道:“啊!進攻苗家十二寨做甚麽?”
楊雲正色道:“多的話不用說了。你這次去苗家十二寨一定要把苗家十二寨的地形和部署觀察清楚,繪制成圖,如果能拿到寨裏的圖紙最好。切記,這和你性命相關,不可忘記。”
看到陳連申走出房間後,楊雲嘆道:“我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
陳連申走出義父房間後,走下兩層樓,拐了三個彎,進了一個房間。
這間房布置得很清新淡雅,和總壇幽暗的風格卻是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