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星道長颔首,走到殿中,左手指着殿門,“請。”
慧明點頭,随着伍星道長向殿外行去。
慧明離殿後,仇星真人喃喃道:“下月初五,算來,已不足一月了。”
微星道長問:“師兄準備要當這盟主嗎?”
仇星真人道:“若武當做了盟主。能團結江湖的力量對抗炎靈教和朝廷,那便坐得。”
千星道長勸道:“但是這樣,我們武當就會成為朝廷的眼中釘。”
“如果我們不坐,我們也是眼中釘。”仇星真人的眼神露出淩厲的霸氣,“這次武林大會,我勢在必得。”
“那是自然。”微星道長顯得十分高興,“既然少林那老兒說了他不做這盟主,那江湖沒有人能和師兄搶這盟主之位。”
仇星真人微微笑了笑。
次日一早,武當紫霄大殿。
仇星真人緩緩道:“今天把大家喊到這裏來,是有一件事要通知大家。下月初五,有一場武林大會将在少林舉辦,我們武當也會參加,我會帶領一部分弟子同去。微星師妹,你和我一起去少林。千星,伍星兩位師弟,你們留在武當。”
“是。”
仇星真人續道:“我還要宣布一件事情。貧道今年已經年過五旬,所以我已經決定了掌門的繼承人選,就是你們的大師兄,王洗。洗兒。”
王洗走出行列,拱手道:“弟子在。”
作者有話要說:
☆、三 武林大會在少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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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星真人道:“我現在任命你為掌門繼承人,你留在武當,和你兩位師叔一起主持武當事務。如若我發生什麽不測,由你繼承掌門之位。”
雖然衆人早知王洗極有可能成為武當掌門繼承人,但聽到這一句話時也是難免吃驚。
衆弟子中發出輕噫之聲。
王洗深深鞠躬,道:“弟子遵命。”
仇星真人接着道:“武當掌門的衣缽和書籍都放在我經常閉關的密室之中。你繼承掌門之後可以去裏面拿到它們。”
仇星真人突然聲音放大許多,莊嚴說道:“掌門密室乃是掌門閉關修行的地方,其他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入,違者按武當叛徒處置,你們明白了嗎?”
衆弟子道:“弟子明白。”
連欣遠也為大師兄當上掌門繼承人而高興。
幾乎就在同時,炎靈教令主及以上的首領和各分壇壇主都因收到總壇的召集令而齊聚總壇集會。
炎靈教總壇在西南一處偏僻的深山中,壇址所在為靈木峰,那是一座雄偉的山峰。
百餘年前,武林聞之色變的邪派第一高手肖如炎來到靈木峰創建炎靈教,經過一百多年的擴建,這裏已經是一座堅固的要塞,倉庫所存之糧能支撐三年之久,而且分壇遍布全國,一旦總壇被圍,各分壇都将趕來支援。
正因為此,曾成功抵禦了朝廷和江湖各大門派的四次大規模圍剿。
總壇巨炎大殿乃是集會之處,大殿殿首牆壁上刻有一幅巨畫,畫上一座巨型大雕栩栩如生。
仔細看那大雕,卻不是大雕,而是形如大雕的生物,是炎靈教最為崇拜的炎靈,一百多年來教會衆人皆認為炎靈是一種形如大雕的巨型生物。
此刻坐在大殿主位的是第七代教主李至冥,他正坐在巨炎大椅上,兩只眼睛炯炯有神,“少林那個禿頭方丈正在派人四處通知其他門派在少林召開武林大會,你們怎麽看這件事?”
下面幾個壇主道:“這擺明是針對我教的。”
“教主。”四大法王之一的白陰進言,“我教應該擾亂他們這次武林大會。”
副教主張千靈也站了出來,道:“屬下願意帶人前去。”
李至冥笑道:“你不是上次輸給了武當掌門。”
張千靈道:“那老道功夫甚是詭異,屬下不甚着了他的道,這次屬下必将将功折罪。”
右使楊雲也道:“屬下也願前去。”
李至冥沉默了片刻,道:“我看不必,少林召開武林大會,本意是選出盟主,衆人為争奪盟主之位恐怕會自相争鬥,本教若現身,反而會讓他們團結一心來對抗本教。況且,本教在朝廷的細作前日傳來消息,錦衣衛準備介入此事,我們只需隔山觀虎鬥即可。”
一個粗壯漢子忽道:“即便如此,倘若他們還是選出了盟主,那該如何。”
他叫黃亞雷,是炎靈教三大掌旗使之首,掌管總壇三旗中的“乾”旗。
李至冥卻大笑起來,道:“哈哈,難道我教會懼怕他們,倘若如此,我正好一舉掃清各大門派,事情倒簡單地多了。”
“教主萬壽無疆,教主威震江湖,創立不世功勳。”
衆人跪下開始歌頌他們教主,當然用的是炎靈教那一套歌功頌德的臺詞。
總壇集會結束之後,右使楊雲接到教主随從的傳喚來到總教內庭,“楊雲參見教主。”
李至冥問:“楊雲,最近申兒進展如何?”
楊雲恭敬說道:“陳連申這孩子甚是努力,果然不愧是陳左使的孩子。”
李至冥問:“你教他功夫有十年了吧?”
楊雲點頭道:“是,自他六歲屬下教他習武,已有十一個寒暑了。陳大哥的孩子我豈敢不用心教授。”
李至冥道:“嗯,當年我命你将他收為義子,也正是為此。”
楊雲突然道:“屬下還有一事不明。”
李至冥道:“講。”
楊雲想了想,道:“自從接替陳左使的牛左使三年前病逝之後,教主未有任命,左使一職一直空缺,衆兄弟都心生疑慮。左使乃是本教第三把交椅,統領本教乾坤乙三總旗和六十五分壇,地位及其重要。”
李至冥微笑道:“我明白了,那你是何意?”
楊雲道:“教中許多兄弟認為屬下會升任左使。但教主未有表明,屬下安敢新生貪念。”
李至冥向後靠了靠,道:“那好,我就告訴你!申兒已經十七歲了,即使如此年輕,但就其武功而言也不遜于本教任何一位法王,甚至已可勝任掌旗使一職,但我一直讓他在外面接受鍛煉,就是希望他幾年之後能接任左使。”
楊雲有些疑惑,道:“但是,申兒他年紀畢竟太過年輕,這左使一職的重要性…”
李至冥打斷了他的話,“那你還記得十七年前的峨眉派那場戰役嗎?”
楊雲嘆道:“那場戰役許多兄弟丢掉了姓名,屬下怎敢忘記。”
“當日我跟随義父及教中衆多兄弟前往峨眉,怎料卻是最後一次見到義父的英姿。”李至冥說起往事,猶有憾意,“當日混戰之中若非陳左使替我擋住峨眉煙霞老尼那致命地一劍,我早已死在峨眉。他兒子當時才剛出世,我自然要悉心照料他長大成人。果不其然,他天生就是練武的材料,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要扶他坐上左使的位置。楊雲,你培養的弟子成為左使,你應當高興。”
楊雲道:“屬下明白。”
半個月後,也就是離武林大會還有十餘天的時候,仇星真人帶着衆人從武當出發了,二師姐祝念燕和四師弟連欣遠、五師弟李閑蘊一起前往,同行的還有二十餘名武當弟子。
十三日後,仇星真人和微星道長等人來到了少室山。
少室山山勢雄偉,此時正是明日當空,霞光蔚然落下,頗有古佛之氣。
守山的少林弟子上前敬了一禮,問:“來人可是武當派?”
仇星真人還了一禮,道:“貧道是武當仇星。”
那少林弟子忙道:“原來是武當掌門,失敬失敬。師弟,你帶武當的朋友們進寺。”
那人旁邊一位瘦削的少林弟子應道:“是。各位,請随我來。”
仇星真人等人随着那少林弟子走上少室山。
作者有話要說:
☆、三 武林大會在少林(4)
看着越來越近的少林寺,仇星真人停了腳步,嘆道:“再次來到少林,上一次和普厄禪師在這裏分別,沒想一晃五年就過去了。”
祝念燕道:“掌門師伯不是又來到少林了嗎?”
“少林有什麽好的,”李閑蘊卻擺擺頭,不以為意,“一群和尚。”
二師姐瞪了五師弟一眼,斥道:“別亂說。”
那瘦削的少林弟子法名玄生。
玄生笑道:“施主快言快語,無妨,我等本就是和尚。”
玄生帶着仇星真人等人進了少林寺中一座大院,四名僧人正在打掃地面,見到武當衆人,都停止打掃,舉起左手對仇星真人行僧人禮。
玄生朝院內喊道:“師弟。”
一位少林僧人從院裏走出。
玄生對仇星真人道:“真人,這是我師弟玄雲,他負責這個院子。”
“這位一定是武當掌門。”玄雲雙手合十,敬意斐然,“貧僧有禮了。”
仇星真人笑道:“客氣。”
玄雲左手向前方一指,道:“請跟我來。”
仇星真人等人跟着玄雲向前走去。
玄雲走到一處樓閣停下,合十道:“方丈說過,武當派是貴客,吩咐我們一定要好生招待。這座院子便是休息之所,真人今晚就在這休息。”
仇星真人笑道:“有勞了。”
玄雲微微鞠躬:“那我就先下去了。”
看着玄雲離開後,仇星真人對弟子們道:“今天大家趕了一天的路,早點休息吧!”
弟子應道:“是。”
連欣遠和五師弟住在一個房間裏。
到了晚上,連欣遠問:“你覺得這裏的夥食怎麽樣?”
李閑蘊道:“不怎麽好,連肉都不能吃。”
連欣遠笑道:“那是,誰叫這裏都是和尚,怎麽會有肉給你吃。你對武林大會怎麽看?”
李閑蘊打了個呵欠,道:“在他少林開個武林大會。能發生什麽,到時就曉得了。”
連欣遠道:“也對,早點睡吧。”
連欣遠看看五師弟的背脊,不禁嘆了口氣。
原來他飯後在寺裏走了走,看見了其他門派的人,他們仿佛都是勢在必得的姿态,這次武林大會恐怕沒那麽簡單。
次日一早,慧明便來到了院子裏,正巧看到祝念燕從樓上下來,便迎面問:“請問武當掌門住的哪間屋子?”
祝念燕向後望了一眼,見是慧明,手執一禮,道:“我帶你去找師傅吧。”
祝念燕轉身走了幾步,停在一處房間外,敲了兩下門,“掌門師伯,你在裏面嗎?”
仇星真人的聲音從裏面傳來:“何事?”
祝念燕道:“哦,慧明他要見您。”
仇星真人道:“讓他進來吧。”
祝念燕轉向慧明,道:“請進。”
慧明點了下頭便推開門走進了房間,看見仇星真人正坐在榻上,閉目養神。
慧明道:“慧明見過武當掌門。”
“我們又見面了。”仇星真人睜開了眼睛,斂着笑意,“不過這次是你們坐莊了。”
慧明笑道:“道長言重了,我師傅他要見道長一敘,特命我來接道長前去。”
仇星真人笑道:“如此甚好,我與少林方丈三年沒見了,是該好好聊聊,你在門外稍候,我稍待片刻就來。”
慧明行了一禮,走出門去。
仇星真人帶上祝念燕、李閑蘊和慧明來到了方丈室門口,門外有十二名少林護衛站于兩側。
慧明在房外合十行禮,朗聲說道:“師傅,武當掌門已經請來。”
裏面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進來吧!”
仇星真人對兩名弟子道:“你們在此等候。”便走進方丈室。
他進去之後,見少林方丈普厄禪師正坐在蒲團之上。
普厄禪師睜開眼睛,示意仇星真人坐到對面的橙色蒲團上。
仇星真人坐定後,普厄禪師笑道:“我與賢弟三年前一別,今日終又相見。”
仇星真人道:“我也時刻在思念兄長。”
普厄禪師接着道:“三十多年前在武當派,我們第一次相見,那時敝師傅和尊師靈虛真人一起談論武林大事,仿佛還在昨日,沒想到轉眼便物是人非。”
仇星真人大笑道:“那會我們還是年輕小夥子,現在都成老頭子了。”
他突然将臉沉下來,道:“不過,兄長為何要舉辦武林大會,難道不知其中危害。”
普厄禪師微笑道:“我豈不知,當年峨眉掌門煙霞師太為武林盟主,號令江湖,峨眉派盛極一時。但她最終迷戀霸主權力,不可自拔,峨眉派的實力也在各派多次争奪盟主權力的鬥争中逐漸衰弱,最終落了個悲慘的結局。”
“不錯,十七年前炎靈教圍攻峨眉。”仇星真人嘆了口氣,頗為憤慨,“除了幾個門派前去相救,各大門派都是只求自保,這才致峨眉派被炎靈教攻破。”
“我師傅恰巧之前身受炎靈教前任教主向雲給一掌,身受重傷。”仇星真人雙手放在膝上,“而當時我和衆師弟都學藝不精。而貴寺方丈痛定禪師已不幸命喪炎靈教教主之手,少林元氣也尚未恢複。其他各大門派也都各有損傷。若不是因為争奪武林盟主的位置,也不至于互相争鬥,而讓炎靈教坐收漁翁之利,九年前我剛繼承武當掌門之時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再選武林盟主了?”
普厄禪師緩緩點頭,道:“當年的情形的确是那樣。煙霞師太自食其果,不過她最後和向雲給那大魔頭同歸于盡,也算洗清了罪孽。炎靈教在那場戰役中損失慘重。雖然占領了峨眉,卻無法守住,煙霞師太的二弟子玄靈師太八年後就在八大門派的幫助下光複了峨眉派。靈虛真人不久以後也身受重傷去世。武林總算重新恢複了平靜,所以不需要盟主。不過現在,情況恰恰不同。向雲給那魔頭雖然死了十七年了,不過他的義子李至冥現在已經基本恢複了當年炎靈教的勢力,甚至還有所發展,我們雖然沒見過他本人,但據說他的武功并不在當年他義父之下,你不是還和副教主張千靈交過手?”
仇星真人點頭道:“不錯,雖然我勝了那張千靈一招半式,不過他武功之高卻也少見。而那教主是向雲給的親傳弟子,武功肯定在他之上。”
“這麽說連你都很可能不是炎靈教現任教主的對手。”普厄禪師皺了皺眉頭,不住搖頭,“如果各門派不團結起來,肯定會讓覆轍重演。”
仇星真人道:“所以兄長你就決定召開武林大會。”
普厄禪師道:“正是,并且為了達到團結武林同道的目的,而不讓別人說我少林是為了圖謀盟主之位而舉辦武林大會,我少林不會參與盟主之位的争奪,而其他門派掌門中,只有賢弟你配做這武林盟主。”
仇星真人笑了笑,道:“兄長這是要将我武當推上風頭浪尖,再說這盟主不是我想坐就能坐的。”
“賢弟武功乃武林翹楚,”普厄禪師臉露祥和笑容,“況且身領武當掌門之位,誰能與你争奪。”
仇星真人道:“昆侖派掌門昆侖劍法乃武林一絕,雲門派掌門的掌法也是出神入化,我何德何能。”
“昆侖掌門楊不筠劍法雖然精妙,”普厄禪師輕輕嘆了口氣,“但怎能和武當博大精深的劍法相提并論,雲門派掌門張太農向來心狠手辣,如果他坐上武林盟主,那江湖将永無寧日,賢弟切莫推遲。”
仇星真人思索片刻,道:“這武林盟主之位,老道乃修道之人,實在無心此位,兄長切莫再說。”
“如果讓陰邪之人坐上此位,”普厄禪師語速依舊不快不慢,“那江湖該當如何。”
“當下實在無暇顧及這許多。我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仇星真人說完後便已起身。
“既如此,我也不便強求。”普厄禪師淡淡一笑,右手執禮,“不過凡事都沒有‘肯定’二字。”
仇星真人本已站起,又望了普厄禪師一眼,手施一禮,便闊步走出房間。
這時從簾後轉出一人,對普厄禪師道:“方丈師兄,武當掌門不肯接受您的提議,這可如何是好?”
此人法號普行,乃少林達摩院首座,普厄禪師的三師弟。
普厄禪師對普行大師笑道:“師弟,你真認為武當掌門不肯當這盟主嗎?”
普行大師道:“還請師兄明言。”
“我十多歲時就和他認識,并且有多次往來。”普厄禪師佛法精深,能看透人的內心,“我十分了解他,仇星他雖說行事光明磊落,不失為正人君子,但他一直希望武當能壓過少林,且他素來極好面子,肯定不會立即答應,不過後天的武林大會,我少林既不出戰,最後能技壓群雄的只有他。”
“還是師兄高明,”普行大師恍然大悟,如釋重負,“不過我始終不明白,為何我少林不做這武林盟主,那樣師兄就可號令江湖了。”
“我又何嘗不想坐這盟主,可武當掌門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普厄禪師嘆了口氣,忽的一笑,“況且統領江湖對抗邪教和朝廷又不是什麽好事,不如把這位置捧出來,讓他武當派去做。”
普行大師笑道:“然後我少林就可坐享漁翁之利。”
作者有話要說:
☆、三 武林大會在少林(5)
仇星真人回到了住處。
不久,微星道長走進房間,問道:“掌門師兄,少林方丈和你商議了什麽事情?”
仇星真人眼一撇,然後微微笑道:“他要讓我來做這盟主。”
微星道長笑道:“這老方丈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既然如此,甚好,師兄就做這武林盟主就行了。”
“只是可惜他的一片好意。”仇星真人淡淡一笑,忽又搖頭,“我來到少林之後卻又并無做盟主之意。”
微星道長急道:“為何師兄不做盟主?”
“想當盟主的人太多了,我武當沒事成為衆矢之的做甚,”仇星真人左手撫過右臂長袖,“到時炎靈教還沒攻過來,各門各派已經自相殘殺。有人要當盟主讓他去當。”
微星道長點頭道:“好吧,我聽師兄的。”
武林大會終于召開了,召開的地點是少林寺裏西南的一塊空地上,這裏有一片寬闊的平地,少林在這裏搭建了一座高臺。
高臺周圍安排有各大門派的席位,而小幫派卻沒有席位,他們的掌門人也只有站着。
少林寺方丈普厄禪師沿着階梯登上高臺,雙手合十,“承蒙天下英雄賞臉,今日來到少林寺參加武林大會,令敝寺蓬荜生輝,老衲謹代表少林表示感謝。”
他說着深鞠一躬。
普厄禪師繼續說道:“大家應該都已有所耳聞。近日炎靈教日益猖獗,幾年來消滅了不少門派,且朝廷也有剿滅各大門派之意,所以武林各門派應該摒棄前嫌,團結成一個整體。”
“方丈大師說的倒輕巧。”崆峒派掌門恒亦凡突然開口:“本派也并無争鬥之意,只因其它門派存心挑唆,如何摒棄前嫌。”
峨眉派玄靈師太也朗聲說道:“這十多年來,各門派之間勾心鬥角,互相殘殺,前嫌恐怕沒那麽容易摒棄。”
其它幫派的人也嚷了起來。
方丈普厄禪師緩緩道:“這也正是本次武林大會召開的主要目的。”
他于佛家內力的造詣早入一流境界,這句話的聲音雖然頗為低沉,但完全壓住了人群中的嚷鬧聲,
普厄禪師續道:“各門各派之間的矛盾都因各自利益而起,我們只需推出一位盟主,統領各門各派對抗炎靈教和朝廷。”
臺下有人嚷道:“那該不會是大師你想當盟主吧!既然如此,何必如此麻煩,你直接讓我們推舉你得了。”
随即人群中響起一陣大笑聲。
普厄禪師神色未有半分異樣,道:“阿彌陀佛,天下英雄們所慮,少林早已想過,此次大會由少林所辦,為了證明我少林團結武林之誠意,凡我少林中人都絕不會參與争奪盟主之位。”
雲門派掌門張太農突然道:“卻不知競選規則若何?”
普厄禪師緩緩道:“規則十分簡單,參選之人需為人正派,平日為人需為衆人之表率。況且因要是位列盟主之人,其武功也需領袖絕倫。至于比武,乃是采用一對一的方式,掉下高臺算輸,自知不敵認輸也算輸。”
這時人群中有人喊道:“那就讓我先上吧!”
一個人嗖地一下躍上高臺。
人群中傳來喝彩聲:“好輕功。”
少林方丈便問:“這位英雄怎麽稱呼?”
那人答道:“我乃江東第一使刀高手——銀刀門門主錢貫銀是也。”
方丈拱手道:“失敬,失敬,原來是江東錢掌門,那麽,現在将舞臺交給天下英雄。”
說罷,普厄禪師緩步走下高臺。
錢貫銀在臺上喊道:“哪位英雄願意賜教?”
片刻之後,一人也跳上高臺,只見那人左手持一把長劍,劍身雖長,但卻顯得十分輕巧。
錢貫銀大怒:“姓張的匹夫,你上來作甚,難道你想當盟主?”
持長劍這人名叫張來為,是江東長劍門掌門,這長劍門與銀刀門同在江東,兩派位置是隔江而建,雖然表面是習武的門派,實際上這兩派在長江江面上都有一定勢力,江面過往被劫的船只,有很多便與他們兩派有關,自然兩派多年來由于利益紛争,争鬥不休。
張來為笑道:“你這人真是可笑,既然你都上來了,我為什麽不能。”
“既然如此。”錢貫銀冷冷地盯着他,“今日我們就來作個了斷。”
他手中大刀直取張來為頭部,張來為手中長劍瞬時出鞘一擋,然後徑直刺向對方頸部。
兩人直鬥了二十多回合,但也沒有誰占據上風,臺下衆人齊聲叫好。
這時,錢貫銀從衣服裏面摸出一把小刀,擲向對手。
張來為躲閃不及,肩部被小刀刺中,錢貫銀接着沖過來便是一刀砍來。
張來為側身躲過,但卻無法避過接下來對方的一踢,摔下擂臺。
長劍門的弟子扶起掌門,張來為怒喝:“卑鄙小人,竟使暗器。”
錢貫銀哈哈大笑:“比武場上,使用一把小刀就把你吓成這樣,那江湖上真刀真槍的幹的時候那還若何。”
張來為氣地渾身直哆嗦,道:“我們長劍門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走着瞧,我們走。”
長劍門弟子扶着掌門離開了。
臺下一側,少林方丈普厄禪師看見這一幕後,搖了搖頭,“阿彌陀佛,真是罪過。”
達摩院首座普行大師道:“似這等人也上臺競相盟主之位,可行否?”
普厄禪師嘆道:“這倒無妨,似這些人物,不過是熱熱場罷了。”
臺上錢貫銀剛剛得勝,且戰勝的是多年的對頭,心頭正高興,不覺放肆起來,接着道:“哪位還要來試試。”
這時一名女子翻身越上高臺來,這女子輕功甚佳,但觀其容貌卻甚是年輕,體型瘦弱,約莫二十多歲,頭發梳成一條長辮,繞于左肩前,甚是妩媚,讓人誤以為她是青樓女子。
不過手中還疊有一條長鞭,才使人發現原來她是習武之人。
錢貫銀瞄着她,道:“這位小娘子,你是哪個門派的?”
那女子答道:“歌韻門柳映雪。”
錢貫銀□□道:“我向來憐香惜玉,要不這樣,如果你輸給了我,便做我小老婆,你若答應,我便和你比試。”
“胡說八道,看鞭。”她長鞭一出,直指錢貫銀面門,錢貫銀一見勢猛,奮力一躲,但是柳映雪接着使出幾鞭,錢貫銀雖然都避了過去,但情勢已十分被動。
柳映雪接着甩出一鞭,這招是歌韻門連音鞭法第十二式“音走秘域”,看似出鞭力道柔軟,實則陷阱環繞。
果然,那錢貫銀沒能識出這招的精妙,還當對方鞭法出了個破綻,便使出絕招“銀刀出水”,不料內力所向卻捕了個空,反受長鞭的力道沖擊,落下了高臺。
柳映雪立直身子,雙手握拳,“承讓了,還有哪位賜教。”
那柳映雪很是厲害,接連打敗多名上臺挑戰之人,且全都不超過二十回合。她雖然交手數場,卻連一點明顯的喘息之聲都沒有,武功确實不低。
這時,臺下一側,峨眉派幾位弟子對玄靈師太道:“此人武功甚是厲害,掌門何不前去滅滅她的威風。”
師太此刻神情嚴肅,兩條眉毛都已被擠得不對稱。
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不要再說。
玄靈師太此時所慮并不是那柳映雪,那女子雖然武功比起那些二流角色要高出許多,但也完全不是她峨眉掌門的對手。
她盯向仇星真人,很難看出她的眼神下隐藏着怎樣一種表情,想起數年之前和武當掌門相見之時曾經試過他的內力,即使多年來自己從未懈怠,但也完全被武當掌門所壓制。
那一刻仿佛就在昨天。
三年前的一天,仇星真人突然造訪峨眉派,武當上代掌門靈虛真人對峨眉派重建有極大的功勞,所以玄靈師太對仇星真人自然也以上賓之禮待之,甚至讓他坐在了主位,而玄靈師太自己則坐于賓席上。
由于武當地處湖北,地處中原腹部,來往之人甚多,而前些年戰争頻繁,故饑民也甚多,武當派便時常無償提供住食救濟災民,有時也會選擇一些有練武潛力之人,收入武當派作弟子,而武當派雖然也有女弟子,但武當派卻無法收納太多女弟子,故有練武潛力的女弟子大多就被武當派人帶到了峨眉。
這次仇星真人來峨眉,乃是出門恰巧來到峨眉山附近,便順便上山拜訪峨眉派,也看看武當送過來的那些女弟子現在的境況如何。
玄靈師太見到武當掌門,寒暄了幾句後便笑道:“蒙道長挂懷,那些女弟子來我峨眉後,貧尼便派弟子專門指導,現在都已成為我峨眉的一員。”
她說那“一員”之時用了重音,她本無他意,只是下意思地告訴仇星真人,那些弟子只是武當送來而已,而有現在的武功造化全憑峨眉。
仇星真人如何不知她的意思,她知玄靈師太素來心胸狹窄,無心和她計較,只笑着說了一句:“如此甚好,甚好。”
這時,仇星真人有些口渴,便将峨眉派弟子先前呈上的一杯熱茶一飲而盡。
作者有話要說:
☆、四 錦衣衛第一高手(1)
峨眉弟子便要過來上茶,卻被玄靈師太攔下,玄靈師太接過茶器,遞到仇星面前,假惺惺地道:“貧尼給掌門上茶。”
玄靈師太将茶杯完全倒滿,然後将茶杯舉到仇星真人面前,“真人請用茶。”
仇星真人見她如此客氣,還當她是感謝武當多年的恩情,便只是平靜地用手來接茶杯。
仇星真人右手剛觸碰到茶杯,便覺一陣強勁的力道從玄靈師太手中透過茶杯沖向己身,仇星真人本能反應使出武當內功相抗。
玄靈師太已有多年未見仇星真人的身手,但江湖傳言他武功甚高,且又礙于禮數,一開始只使出了七成內力,但她竟發現武當掌門卻輕易就接下了她修煉多年的“九霞神功”,玄靈師太遂突然發力,一下把內力加到了十成,在她看來,當年峨眉派接受武當的幫助從炎靈教手中光複了峨眉,這是峨眉的恥辱,她要重現師門的榮光。所以現在她認為這是峨眉與武當掌門的一場較量,也是峨眉派與武當派的一場較量。
仇星真人起初當玄靈師太只是試試她,沒想到她動了真格,嘴角暗暗一笑,便使出了八成的內力,玄靈師太頓時被震開,倒退幾步後才止住。
仇星真人此時武功已不在師傅之下,對付玄靈師太自然手到擒來。
仇星真人大笑:“師太何必來試我,承讓。”
那杯倒滿茶水的茶杯依然沒有一滴水溢出。
武當掌門的“太極真力”已陰陽交融,勝于先師。
玄靈師太雖然氣憤至極,但也無奈,只得笑道:“哈哈,道長好武功。”
仇星真人離開峨眉後,玄靈師太就一頭鑽進了密室練功,這一進就過了半年才出來,她向來求勝心切,雖然是煙霞師太的嫡傳弟子,但當年連她師傅也并不看好她,準備把掌門傳給她師姐玄靜,不過在炎靈教圍剿峨眉的戰鬥中,玄靜死于非命,而玄靈成了峨眉重建唯一的希望。
雖說這三年來,玄靈師太武功精進不少,但其他人也會進步,她此時希望讓武當掌門先上臺出手看看他功力是否有長進。
她正在等待武當掌門上臺。
但雲門派掌門卻飛身點地跳上高臺。
雲門派衆弟子都齊聲喝彩。
雲門派掌門張太農大聲道:“你這女娃果真了得,似你這二十來歲的年紀,有這等武功着實不錯,為何你師傅沒來?”
柳映雪鞠了一躬,婉然道:“多謝前輩挂懷,師傅她數月前便已閉關,在下身為大弟子只得出頭一試。”
張太農道:“不過你現在也試過了,這樣吧!我和你師傅相識多年,你也算我的侄女,你現在只要下場去,我待會可以考慮傳一些武功,比你師傅教你的高明得多。”
柳映雪朗聲道:“若我執意不下去呢?”
張太農笑道:“哈哈。那我只得代你師傅教訓教訓你。”
雲門派弟子分為棍掌兩派,張太農師承掌派,自小修習雲門掌法,自恃掌法了得。
張太農見對方并無下臺的意思,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