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個人的晚飯倒是做的比較簡單,因為晚上還要準備年夜飯,還有很多事情要收拾。祝竹吃了個肚滾圓,妄圖再去夾一塊牛肉的時候被季然截了下來。
“不許吃了,今晚已經吃很多了,小心晚上鬧得肚子不舒服。”
祝竹聽了收了筷子,然後問:“那我過了十二點能吃嗎?就是第二天的份了的。”
楊舒吃了一口涼拌菜點點頭說:“可以可以。”
只要你那時候還是醒着的。
趕着祝竹去沙發上休息,季然在廚房裏伸手一點,那麽些碗筷就開始自己洗起來。又在一邊拿起刀準備切開始沒有切完的冬筍。
楊舒在他背後做魚,棕色的湯汁在鍋裏鼓着。将魚翻了個面,又煮了一會楊舒将魚盛出來放在碗裏,端到外面的餐桌上。
看着祝竹的眼神跟着飄過來,楊舒說:“不能吃,明天才能動筷子。”
豬豬小朋友撅着嘴巴看電視,楊舒笑了一聲,從口袋裏掏出個東西扔過去。祝竹被砸的一痛,瞪他卻看見楊舒給自己比了個“噓”。
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上是今天陳理媽媽送給自己的金魚巧克力。立馬剝了糖紙放進嘴巴裏,巧克力甜甜的,祝竹含在嘴巴裏嚼都舍不得嚼,一直含到它全部化了為止。
楊舒回了廚房看見季然正在擦碗,低着頭露出一段子白白的後頸。盯着看了一會,楊舒說:“你出去休息吧,我在這裏收拾。”
季然頭也不擡,擡起胳膊蹭了蹭自己臉說:“兩個人快些。”
白色的頭發軟軟貼在頭上,楊舒突然就覺得回到了那時候的霜楚峰上,自己躺床上睡午覺,醒來就看見小月季坐在床邊上看書。
側面望過去似乎還能看見他的睫毛。瞳色淺的眼睛看着自己就會笑,被他看兩眼自己也就跟着想笑,然後更想抱着小月季蹭蹭。
這樣想着楊舒也就站到季然身後抱住了他。
正在擦碗的季然被他一吓差點手一松把碗摔了,感覺着楊舒的呼吸噴在自己後頸上,季然身子僵了一下又恢複正常,悶悶說:“犯什麽病了?不是說做飯的嗎?”
“抱會。”楊舒聲音有點低。
以前小月季從來不會這麽說話的。
季然就這麽被他抱着擦完碗,将最後一個碗擦幹淨放在一邊,問:“能放開了?”
“不想放開。”楊舒說。
“早點弄完了好休息,我累了。”季然說完楊舒就立馬松開了。
兩個人在廚房裏忙活得熱火朝天,連家門被敲響好幾次都沒聽見,祝竹站在門前發現自己看不到門上的貓眼,才走到廚房門口喊:“師伯,師叔,有人敲門。”
什麽人二十九會過來?楊舒洗了下手,透過貓眼看了一下,發現是電母。
皺了下眉毛,楊舒不知道為什麽電母會過來,又想起那次在師父家裏電母一個電話季然就摔了門的反應。
想了下還是開了門。
“聖母你怎麽過來了?”楊舒從鞋櫃裏拿了雙拖鞋給她放在面前。
金光聖母也知道自己這樣貿然過來不太好,但是事情失控實在是沒有辦法。低頭看見楊舒腿邊一小孩望着自己,電母便問:“楊道友這孩兒實在是玉雪可愛。”
“過獎過獎。”楊舒給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邊。
季然在廚房裏也知道電母過來了,但是卻沒有出來。
電母見季然不出來,便對楊舒說:“不知道季道友可在否?”
楊舒笑了笑問:“聖母找小然是有什麽事?”
有什麽事擺明了說,楊舒年夜飯都還沒準備完,沒時間給這裏浪費。
聖母從手袋裏拿出一個盒子來推到楊舒面前:“匆忙而來,只帶了一點薄禮。此物想來對楊劍仙的舊傷有用。只是有一事相求于季道友,不知道他可願為我引薦一下道友的師祖……宣芠仙君。”
“舊傷?什麽意思?”季然皺着眉圍着圍裙從廚房裏出來,手上還有未擦的水珠。他看了楊舒一眼,才對電母說:“不知您有什麽事情?”
見他出來,電母松了一口氣說:“恰聞仙君有窺天之能,求問一事。”
“聖母法力失去一事,我師祖實在無法解決。”季然緩緩說。
電母實在是走投無路,直到自己法力盡失才恍然發現這世間原本的大能們竟都不複蹤跡。仰問天道不能,就算将這腳下土地整個翻過來,怕也不能得見後土娘娘一根發絲。
“只望道友替我引薦,能成與否實在都看天命。”電母如此懇求,見季然沒有什麽反應,又加了一句說:“我還存有一些草藥靈物,想來楊劍仙的舊傷應該能用到。”
季然皺着眉又看了她一會,然後說:“我打個電話。”
又給了楊舒一個眼神:“爐子上坐着火,你看着點。”
楊舒應了一聲,看着他進房去打電話了。
電母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疲憊也顯露了出來,她帶着歉意說:“今日打攪,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望勿怪。”
楊舒笑了一下,然後問:“不知道雷公那處可還好?”
電母沒有想到他會當着自己的面提起雷公,只頓了一下,随即說道:“倒是還不會死的了。”
祝竹看着大人講話,自己乖乖地坐在一邊看着電視,電母看着祝竹,眼下到底柔軟了一些:“不知如今我已是普通修者,是否還有機會也有自己的孩子。”
楊舒沒想到電母會如此說,也不知如何應對。
“也是奇怪,我向來只覺得小孩子吵鬧,如今倒是看着可愛。”電母抿嘴一笑說:“大約血緣後裔,到底是奇怪。”
季然挂了電話從房間裏出來,就眉頭一皺。
“火!”
爐子上的湯都撲出來,鼓鼓地冒着泡泡。
楊舒趕忙沖到廚房去關火,季然白了他一眼,然後對電母說:“我師祖說了你且去找他。”又将寫着地址的紙條按在電母拿來的盒子上推給她。
“只是他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這個你先拿回去吧。”
電母看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道了謝,将東西又拿回去。婉言說:“說實在話,在之前我已經覺得又不妥之處,只是察覺過來已經是法力盡失。只是希望仙君替我解惑而已。”
送走了電母楊舒才從廚房裏出來,他抱着手臂倚着門框問:“是真是假?”
季然往廚房走說:“你說呢?”
“大概是真挺急的。”楊舒聳聳肩。
季然從溫水裏撈出解凍了的牛肉,一刀一刀切成小塊說:“我師祖說白了不過是一株活的久了的草而已,哪裏有什麽通天之力。”
季然切肉的手一頓,倒是想起來什麽,又道:“窺伺天機也說不來,但卻是能看見什麽。電母倒是和顏悅色,多年傍身的看見本領一下使不出來還能這麽冷靜,都是不多見了。”他将肉都寫成小塊,又放回了碗裏。
楊舒就在一邊聽着,手上洗了兩個西紅柿。
“倒是不知道宣芠仙君還有這本事。”楊舒将切熟食的刀遞給季然,又将剛剛切過肉的刀放在水下沖洗。
季然恩了一聲,又說:“如若不是師祖當年看見什麽,我哪裏還能站在這裏。”
楊舒手上動作聽了一下,又想起了那時候自己回去看見亂糟糟的霜楚峰,和那個斷了根線秋千的時候。
這時候季然手上的動作停住,眯着眼睛看着楊舒說:“還有,舊傷是什麽意思?”
楊舒嘴巴動了幾下,一下沒找到理由搪塞過去,只能說:“哎,等今天過了再說。”
見季然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他湊過去蹭了蹭他的臉說:“你且放心,都是小事。要真有大事,我還能好好站在這裏?”
季然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嘴裏哼了一聲。
兩個人動作也還利索,折騰兩三個小時将所有都準備齊全了。
等季然出去的時候祝竹眼睛都要睜不開了,楊舒轉眼看了下時間發現才十點。
這小家夥說還要十二點吃一頓的,現在就給睡了,只怕是只能夢裏吃了。
小心給祝竹擦了個臉又擦了個腳,楊舒就抱着他放在了床上。輕手輕腳生怕吵醒了他。
季然倚在牆上看着,想起那時候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他也是這樣小心抱着自己放到床上的吧。
楊舒關了門出來,看見季然還望着自己發呆。便過去捏了捏他鼻子說:“想什麽呢?”
“以前也是這樣?”季然擡眼看他。
一下沒反應過來,楊舒眨了眨眼睛,然後笑了起來,笑聲低低地說:“以前你最容易看着書睡着,有時候一歪不是我接得快就摔地上了。”
“淨扯淡。”季然低聲反駁。
楊舒卻突然伸手一把把他抱了起來,學着小時候的樣子讓他上身靠着肩膀,帶着他往房間走。
直到把小月季輕輕放在床上,楊舒才湊過去鼻子蹭蹭鼻子問:“這下你說是不是扯淡了?”
季然伸手推了他幾下都沒推開,只能說:“不是了不是了。”
偏偏楊舒也還不想放過他,盯着他淡色的嘴唇許久,直到季然臉都變紅了才親上去。
看着他臉猛的一下湊過來,但是嘴唇卻是輕輕貼上了。
兩個人第一次挨得這麽近,等到楊舒伸舌頭撬開了自己的嘴巴季然才有了反應。
手輕輕搭在他肩上,楊舒得了許可更是捧着他的臉親得更認真了一些。
兩個人分開的時候,季然眼睛裏都帶着水光,像早晨月季瓣上的露水,如今都盛在了他的眼睛裏。
楊舒抱着他蹭了蹭說:“早點把豬豬送回去,我們兩個免費奶爸算是個怎麽回事。”
季然靠着他的肩膀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