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個人滿載而歸,把祝竹放在後座上楊舒開着車往家走。路上楊舒問:“要不要買幾個炮仗留在家裏放啊。”
“不是說市區不讓放的嗎?”季然說。
楊舒挑了挑眉:“你要是想放管那麽多幹什麽,要不像你小時候那樣,我給你做幾個。”
“楊舒。”
“恩?”
“閉嘴。”
楊舒:……
但是後座的祝竹還是聽到了。他攀着前面椅子伸着脖子說:“師叔小時候喜歡放炮仗嗎?”
“祝竹,坐好。”季然要他坐回去。
楊舒笑了笑。通過後視鏡看祝竹說:“你師叔小時候最喜歡就是蕩秋千。”
季然沒否定,只是叫楊舒在下個路口右拐一下。
“先去我同事家裏拿車厘子。”季然說。
祝竹坐着問:“是尹華姐姐家裏嗎?”
“你得叫師姑。別信她的叫什麽姐姐。”季然指揮着楊舒開車,楊舒手機這時候又響了。
季然看着上面錦鯉兩個字眉頭就是一皺:“不會又是叫你加班吧。”
楊舒忙着開車,要他把電話接了。
“喂,楊師叔啊。”陳理的聲音還有點懶懶的意思。
季然說:“他在開車,我是季然。”
“哦哦,師嬸。師嬸你和我師叔什麽時候過來啊,魚都準備好了。”陳理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剛剛從池子裏撈魚起來實在是身上都懶。
一邊撓着背一邊想怎麽最近背後這麽癢。
季然看了楊樹一眼,說:“待會就過來了。”
挂了電話,季然對楊舒說:“陳理叫你去拿魚。”
“知道了,先去你同事那裏。”
他要看看到底是哪裏來的櫻桃花,在季然面前亂說話。
等開到櫻桃花住的地方時候,季然在車上打了個電話,然後就松了安全帶準備下車。
楊舒見狀一下抓住他的手腕說:“你去哪裏?”
季然有點莫名地看着他:“尹華下來,我下車去拿啊。”
尹華住的小區不讓外車開進去,楊舒只能把車停在外面看着季然走進去。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心裏想着能不能把祝竹放在車裏,自己也跟着下去。
還好季然才下車走了幾步,就在小區門口遇見了尹華。
尹華就穿着在家裏穿的那種厚厚的棉睡衣,腳上一雙匡威顯得不倫不類。她一頭亂毛随便扒拉了幾下然後把手上的一提車厘子遞給季然。
“你也算是不拘小節了。”季然接過東西,習慣性嫌棄兩句。
尹華看他這一身深藍防風衣牛仔褲,挑着眉毛說:“那是,比不得小哥哥青春靓麗。”又往楊舒車那擡擡下巴說:“诶,那邊眼睛都要盯穿了,快點回去吧。”
楊舒看着尹華突然對自己這邊擡下巴,有點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季然回頭瞥了楊舒一眼,對尹華說:“他就這樣。”
“是是是,對了,這個死劍修欺負你了沒有?”尹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怎麽感覺瘦了。”
季然倒是讓她拍了幾下說:“怎麽就瘦了,你想瘦想魔障了?”
尹華真的覺得季然是一張破嘴說不出好話來,擺手示意他快滾。
等季然回到車上,楊舒看着他系安全帶便問:“她拍你肩膀幹什麽?”
“開車。”
開到南家湖巷子的時候,季然感覺自己隔着遠就聞見一股子魚腥味,但細聞下去又沒有,感覺應該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楊舒開車門讓祝竹下來,牽着他在門口敲門。
過了一會門開了,是個女人開的門。女人皮膚白皙眼睛很大,但是眼角已經有了幾條魚尾紋。她一看是楊舒便笑着說:“小舒來了啊。”低頭一看見他還牽着個娃娃,便問:“你兒子?”
“不是,這是季然的師侄,今年跟我們一起過年。”又轉頭對季然說:“這是陳理的媽媽。”
季然點頭問了好,又讓祝竹叫人。
祝竹一雙圓眼睛看着陳理媽媽問:“奶奶好,你這裏有大魚嗎?”
陳理媽媽一下被這種奶寶寶的眼神秒殺,帶着他往裏走,笑着說:“有,你想要什麽大魚,奶奶都給你找來。”
楊舒感覺陳理他媽這架勢不是找魚,掀魚塘都可以了。
三個人進了院子,季然這才看到院子裏有一顆大樹,只是這冬天裏葉子早就掉完了。下面還有個池塘,池塘邊上居然還有個秋千。
季然盯着那秋千看了一會,楊舒就盯着他看了一會。
陳理穿着個老鼠灰的運動褲提着兩條魚又領着一個袋子出來。看着自己師叔盯着人家看的樣子實在覺得丢人。
輕咳了一聲,一下子季然和楊舒都盯着他看。
“來來來,兩條鲫魚還有一袋子蝦。”陳理把東西交給楊舒,又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季然這才感覺陳理一張臉有點像年畫上抱着大鯉魚的娃娃,沒有抹發膠那麽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頭發蓬蓬的頂在腦袋上。
完全一副在家過寒假的學生臉。特別是眼睛下面那兩個黑眼圈,感覺格外寫實。
“你天天就窩在家裏?怎麽不學學你別人齊雙閣的兩兄弟,冬天裏還往江裏游兩圈。”楊舒看着陳理,一臉嫌惡。
陳理冷笑一聲說:“那兩兄弟去年差點被人一網子帶走,今年你問問他們兩個還敢不敢?大冬天往江裏抖彪,腦子不是一點有坑。”
這時候祝竹拿着一盒子巧克力蹦蹦跳跳跟着陳理媽媽從房子裏出來了。
季然一看他又拿糖就讓給人家放回去,陳理媽媽聽了笑着說:“過年吃點甜的才能一年都甜甜蜜蜜的。”
“對啊對啊。”祝竹不停點頭。
送走了楊舒和季然,陳理媽媽在門口嘆了口氣說:“那小孩真可愛,又水靈又乖。”
陳理在一邊不停點頭,表示媽媽說的很對。
“點頭點頭,就知道點頭。天天在家就知道吃喝睡,真不知道養你幹什麽。”陳理媽媽看兒子越看越糟心,索性回廚房做飯去了。
陳理:……
我又怎麽了?
提着東西上樓等季然開了門,楊舒将兩大袋子往地上一放,從季然手上提過兩條魚就往廚房走。
沒收了祝竹的巧克力,季然決定把巧克力收在廚房裏。
“你進來幹嘛?出去外面休息。”楊舒見季然進來了,将車厘子洗過了放盤子裏讓他端出去。
季然将袖子挽起來,看了楊舒一眼問:“到底誰出去?”
結果當然是兩個人都沒出去。
楊舒在那裏殺魚,季然就在菜板上切着菜。
“你什麽時候學的做飯?”
以前在霜楚峰上的時候,都是季然來做這些,算是報答楊舒路邊将自己撿回去的恩情。
有一次季然過了雷劫,整個人都恹恹躺在床上,身上又發熱,楊舒就想着給他煮點粥吃,人能舒服些。
結果季然喝了一口,那一瞬間覺得楊舒是嫌他累贅想直接毒死他。
“後來就學了,想着那時候連粥也沒給你煮頓像樣的……”楊舒住了嘴,他知道季然不是很喜歡聽他說這些。
季然聽他突然住了嘴,便擡頭看他問:“怎麽不說了?”
“你不喜歡聽,不說了不說了。”楊舒開水龍頭把手上的魚沖一沖,這時候季然停了手上切菜的刀,舉着問他:“你什麽時候發現是我的?”
“你把刀放下說話。”楊舒看着那刀刃上還往下流的汁水。
季然把刀放回砧板上,轉頭看他。
“開始第一眼就感覺你眼睛那塊太像了,加上你又說你跟腳是月季……”楊舒将沖幹淨的魚放在碗裏:“這我還反應不過來,也太蠢了吧。”
關鍵是自己那天後來給季仙君打了個電話。
季然聽了哼了一聲說:“那你也不戳穿我,就這麽看我在你面前裝傻賣乖,心裏高興着的吧。”
怎麽會有人撒謊騙人了反過來還怪不拆穿的受騙人?楊舒想了想,湊過去趁季然沒防備在他臉上啄了一下說:“看着可愛,舍不得拆穿。”
腦袋裏一下像是沖起一團熱氣,季然一下就懵了。就算自己以前和楊舒再怎麽親近,頂多就抱抱之類的。突然被親了一下,這就……
“我什麽都沒看見!”祝竹捂着眼睛站在廚房門口大喊一聲,轉身跑了。
楊舒:……
這個豬豬是故意的吧。
他回頭一看季然,發現他臉都紅了,跟剛剛洗過的紅番茄一樣。
“然然讓我再親一下?”楊舒湊過去。
季然回過神來,瞪了他一眼說:“滾,你怎麽這麽煩人!”
結果還是被親了一下,楊舒哼着小調切肉摘菜看上去高興得不得了。季然雖然罵了他幾句但臉上依舊是紅撲撲的。
後來季然出去坐沙發上跟祝竹一起看電視,楊舒端着菜出去的時候看見這樣子,感覺自己人生一下變成了大圓滿。
老婆孩子熱炕頭,美滋滋。
楊舒心情極度美好,決定今天晚上準備年夜飯之後把自己準備的酒明天也拿出來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