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亦敵亦友
然而令方明昊沒想到的事，正當他全力進擊的時候，“砰砰砰”幾道暗槍竟在此時冷不丁的朝着自己掃射了過來！
糟了！
他竟忘了樓底下還有另外一個黑衣人，方明昊生生收住自己飛撲過去的身形，險險的避過子彈，卻也在一瞬間失去了控制佐藤的先機。
而此時的佐藤，已經快速的将另一枚子彈上膛，卻并不與方明昊過多交纏，重新将狙擊槍對準了樓下的每某一個位置，調整着焦距……
而對方潛伏着的另一個人已然換了位置，只待自己一動，對方便會即刻開槍射擊。
情勢危急之際，方明昊知道此刻身處合生酒店二樓的李尚武，已經被佐藤牢牢鎖定！
來不及多想，方明昊毫不猶豫的飛身再次跳起！在對方開槍的一瞬間，就着槍口摩擦引起的那一抹亮光，利索果決的開槍掃射！
随着小腿處傳來的一陣溫熱感，方明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靠！”
好在對方再沒有第二顆子彈射出，方明昊強忍着疼痛，一個鯉魚打滾便從地上再次跳起，手槍再次對準狙擊手的瞬間，情急之下佐藤也在下一秒扣動了板機！
随即，一顆子彈直直射向了李尚武，方明昊心中一沉，子彈再次滑出，射向他！卻不料對方非但沒有反擊，反而為了避開他的子彈，從茶樓頂樓直接飛身躍下，在方明昊的眼前避過子彈，逃出生天！
等到方明昊跑到頂樓邊緣，向下查看時，下面已然亂成了一鍋粥！卻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方明昊竟看到一抹鬼祟異常的身影，在合生酒店的側門點燃了一簇小火苗，那亮光不大卻格外引人側目的火苗，讓方明昊緊繃了一個晚上的腦仁隐隐作痛，孔二……在最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了！
身處二樓頂層，腿又受傷的方明昊，眼睜睜看着樓下各方人馬朝着那抹亮光奔去，眼見驚慌失措的孔二退無可退被逼到了牆角，方明昊端起狙擊槍的瞬間又丢了下來，樓下人群已然亂了套，他根本不知道該射哪一個！
電光火石間，方明昊掏出口袋裏所有的銀票，朝着樓下撒了過去，并大聲喊道：“搶錢啦，搶錢啦！”
他這一撒，雖然比較肉疼，卻也取得了不小的效果，樓下但凡聽得懂中國話的，多少都有些遲疑，就算不搶，可那一瞬間的停頓疑惑，還是為孔二争取到了逃跑的契機！
幾乎只是一瞬，孔二便消失在了巷子口裏，方明昊順着他逃跑的方向仔細觀察着……好在，沒有發現類似于“九號”的身影……
“方明昊！你等着回去寫檢讨！！”李尚武的一聲斷喝震耳發聩，不僅拉回了方明昊的注意力，也傳到了街角的那輛黑色轎車裏。
“方明昊……”吉野佳田喃喃自語的嚼着這個陌生的名字，在他前方的佐藤羞愧難當的點頭“嘿！”了一聲，便再沒擡起頭來。
“有點意思呀佐藤，暗殺小隊一個沒有活着回來，唯一活着回來的佐藤君還摔斷了腿？不僅沒殺了李尚武，還多出來一個大人物，方明昊？”吉野佳田看着不遠處逐漸亮起的包圍圈，以及前方剛剛停下的兩輛軍車，随即溢出一陣意味不明的笑聲：“嘿嘿，嘿嘿，有點意思。”
“屬下該死！”根深蒂固的武士道精神讓佐藤恨不得吞劍自缢！
樓頂上那個支那人！
想起那個該死的支那人，佐藤的眼中憤恨的幾乎冒出火來，他不僅廢了自己的任務，還斷了他的一條腿！
“嘿嘿……嘿嘿……嘿嘿……”
看着手指關節高高凸起的佐藤，吉野佳田詭異的笑聲逐漸擴大，直笑的衆人頭皮發麻、心神俱顫，“佐藤君可看仔細了，在你前方七點鐘方向，那個身着米色西裝的男人，就是他破壞了你的任務，逼你跳下二樓的人。記住他，因為你回去後受到的一切懲戒，都是他送給你的，嘿嘿……”
正在由貌美小護士攙扶着的方明昊莫名的覺得脊背一陣發涼，冷不丁打了一個冷顫，“乖乖的，我說李處長，你不能因為你們處裏的任務失敗就怪我好不啦？我還受傷了呢！”
看着哇哇叫屈的方明昊，剛剛接到消息趕到現場的齊雲瑞也是頭疼不已，這個二貨子怎麽到哪都不安生呢！
“方明昊！我忍你很久了，你把嘴巴放幹淨點！這是很嚴肅的案發現場！”李尚武看着方明昊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就失了往日裏冷靜自持，氣不打一處來的指着方明昊的鼻子大喝道：“誰允許你來合生酒店的？！還有你來這裏就只是為了制造混亂，讓關鍵證人逃跑？你分明就是奸細！我要求徹查你！”
小護士眼看拉不走方明昊過去處理槍口，只得蹲下身子做些緊急處理。可方明昊一聽李尚武對自己的指控，當場就跳了起來：“李尚武！你可別像個瘋狗似的到處亂咬！你別忘了合生酒店的案子你們可是同意了我參與調查的！那關于合生酒店案件的行動，我為啥就不能參加？還有你說我來幹什麽的，你不是號稱上海灘“第一勘察神手”嗎？那你去茶樓上看看不就知道了！”
方明昊話一說完，腿部扭動引起的疼痛，疼的他臉都扭曲了，對着身側不明所以的齊雲瑞就嚷道：“老齊！你倒是說句話呀！”
不待齊雲瑞開口，李尚武已經手一招領着人上了茶樓，臨走之前不忘扔下一句，“茶樓我自會上去勘察，你等着處分吧！”
“好！這次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連同上次一起，我要去軍部告你！”方明昊也毫不示弱的回擊着。
“我說，”齊雲瑞終于得了個機會插上話，“你消停會行嗎？去醫院把子彈拿出來先！”
經方明昊這麽一鬧，替他緊急處理槍傷的小護士臉色更是難看：“沒有傷到筋骨，所以這位軍官現在還能生龍活虎的，但我可告訴你，若是耽誤了取子彈，光流血就能讓你……”
小護士的的話還未說完，方明昊收回視線，将目光從孔二逃走的方向轉到他的腿上，毫不猶豫的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活，将腿上的傷口粗魯的固定住，然後對着齊雲峰說道：“報告我回去會寫給你的，李尚武這裏你先幫我應付着，還有，你的配槍先借我用下！”
方明昊說完也不待齊雲瑞反應過來，快速将齊雲瑞腰間常年不用的配槍下了，而後一瘸一拐費力的朝着孔二消失的方向追去。
如果他沒猜錯的，孔二此時肯定會回大都會找如意，最起碼得拿足銀票他才會繼續跑路吧。可他想起今晚如意狠絕的神色，只怕到時大都會不會太平。
方明昊不敢想下去，孔二這個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合生酒店槍案很多事情死結都扣在了他的身上，他如果死了……
就算到時死的人是如意，方明昊也過不去心裏的這道坎，畢竟是自己将火引到如意身上的，最起碼對線人的責任他得負起來！
随着方明昊消失在夜幕中，齊雲瑞才發覺他做了什麽事情！
“方明昊！你回來！我的配槍……”齊雲瑞氣歸氣，關鍵時刻還是剎住了嘴，他氣急敗壞的沖着身後跟來的兩名黨務調查科特工吼道：“還不快跟過去把老子的槍搶回來！真他媽的一群二貨！”
這時，誰也沒主意到街角一直停靠着的黑色轎車，已經緩緩駛進夜幕中，就如同鬼魅一般，沒有任何聲息。
而此刻正在茶樓頂樓勘察現場的李尚武，卻極少的皺緊眉頭，神色複雜的盯着眼前的一具屍體，明顯的身體特征，讓李尚武毫不懷疑他日本人的身份，可……
李尚武再次踱步走到狙擊手伏擊的位置，從這個方位看下去，李尚武心裏清楚，當時自己受到的第一次襲擊，就應該是在這裏射出去的，如果方明昊單純的幹擾抓捕行動，身為特工的他有千萬種方法讓他們的抓捕計劃胎死腹中，可……不僅這狙擊手說不通，頂樓上的打鬥痕跡更是讓李尚武疑窦叢生。
“方明昊去哪了？醫院嗎？走，我們去見他。”李尚武悶脹的腦仁被今晚的各種事情填充着，讓一向羅輯思維清晰的他也決定放棄，決定直接去詢問方明昊，看他怎麽解釋！
“報告處長，”王強一個機靈上前，彙報道：“那個白……處長沒去醫院，他走了。”
“去哪？！”
“他搶了齊科長的配槍，好像去追孔二了，他也真是個折騰的主，孔二還不知道又哪貓……”
王強話未說完，李尚武已經陡然抓起了他的領口，血紅着雙眼，厲聲問道：“我問你哪個方向！”
“……大……大都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