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灰蒙蒙的天色，像是蓋上密不透風的油布，鋪天蓋地的陰沉。厚密翻滾的黑雲裏，傳出轟隆隆的沉悶雷聲。
很吵。懷裏的人發出輕微的呓語。威廉，從側卧躺平。深灰色眼睛看了下外面灰暗的天色。要下雨了麽？灰色的長發在潔白的床單上散開，手臂上的重量讓他心安。夜晚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将手臂上沉睡的人移了下來，男人坐起身。敞開的領口露出胸口大片誘人的軀體線條。淩亂的灰發長發披散在肩頭。
威廉習慣性的，把左側的頭發摸到耳後。漂亮的側臉，在灰暗的房間裏讓人有些看不清楚神色。
木質的裝飾隔欄。暗紅底百花的牆壁，在配上大片墨藍色的撞色窗簾。灰暗的天色下，整個房間裏說不出的陰暗糜爛。
當然只是給人的感覺而已。對威廉來說，這裏不管布置成什麽樣都沒有任何感覺。當然，如果對小姐有印象的話。
光滑的鏡面裏，水珠順着男人深邃的五官滑落。威廉很喜歡梳洗自己的感覺。這會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所有正常的人類一樣。
已經這個時候了？差不多，可以去取早餐了。把頭發攏成一束，用發帶綁好。威廉想着自己房間裏的那堆金幣。小姐沒說要還回去。所以餐點還是跟往常一樣吧！
“嗯——”木質的奢華吊頂。視線昏暗的燭光，讓石小楠有着片刻恍惚。噢！這裏是魔法學院。
威廉不在房間。也沒有叫她起床。“這麽說時間應該還很早！”伸着懶腰，打着哈欠跳下床。石小楠走到床邊，看着天空翻滾的黑雲。“下雨了啊！”
迷蒙的天色還像夜晚一樣。石小楠洗刷完畢走下樓。昨天晚上的書籍都還放在桌子上。有看過麽？《神錄》的書頁是翻開的。石小楠起書看了幾行。
其實這種類型的書。內容大多就是一致的。這幾天的接觸，讓石小楠感覺威廉骨子裏有種潛在的危險。像是不安定的因素，很有可能在她不經意的時候。
是不是她想的太嚴重了？這是一種，沒有根據的猜測。石小楠覺得這大概是源于，她所謂的女人的第六感。女人的第六感啊！從她出生到現這麽久，一次都沒準過。大概這次也是她自己胡思亂想了吧。
讓一個具備了自己的想法跟行為模式的傀儡。從新進行道德觀的樹立。石小楠覺得這種手段既諷刺又不靠譜。但是，她又能有什麽辦法。她不可能一天二十四讓威廉跟在身邊。總有離開眼睛的時候。這次還是只偷盜。如果不趁着現在嚴厲約束他的某些行為。
有做壞事的膽量跟智商，還有做壞事的本事。石小楠光想想就一個頭兩個大。
“咔嚓——”
“回來了？”進來的是兩個陌生男人。侍者？推進來依舊是規格一樣的餐車。
“小姐先稍等一下，很快就可以準備完畢。”平常這些事情，都是威廉一個人做。但今天似乎是因為下雨的緣故，有了另外兩人的幫忙。
滿滿一桌豐盛的餐點，閃的石小楠眼睛疼。如果之前跟安在學院餐廳那裏吃的是普通餐的話。石小楠覺得自己一定是眼瞎了，才會這麽久之後才發現威廉私自點餐的問題。
“今天的餐點很豐盛。小姐喜歡麽？”石小楠差異地眼看着，威廉給了兩個侍者小費時熟練的表情跟動作。你丫的是破罐子破摔吧！敢情那麽老實的交代黑錢的來路。是因為交代了就可以沒有顧忌的花啊！到底是誰告訴你，那些錢可以花了？啊!還有，給小費是跟誰學的，我可沒有教過你這些。（抓狂臉）
比起石小楠的僵硬。威廉整個人的的優雅舉動，完全就在耍流氓。
‘吃不吃，随便你，反正退不回去了。’就好像那些來路不正的金幣。還回去什麽又不可能。對石小楠而言，就是卡在喉嚨裏的尖刺，吞不下去吐不出來。
關于追捕的問題，卡申很頭疼。沒有一點線索。他除了知道那家夥是個人形的怪物以外。其他信息一點都沒有。擺弄着被腐蝕的短劍，冰藍色的眼睛寫滿了的憂愁。
“少爺想出什麽線索了麽？”薩姆把剛烤出來的曲奇餅放在桌子上，摘下手上的棉手套。
“一點頭緒都沒有啊！”亂糟糟的銀發，被卡申這麽一抓就更亂了。“每天這麽巡查，收獲也沒有。還是說，那天晚上被我砍到之後。那家夥就不敢出來了。啊！哈，哈，哈，哈。”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少爺。他們不出來，我們就更難抓到那些家夥。”卡申是個少爺。但是就像老爺說的那樣。太善良正直也不是什麽好事。而且，看着卡申手裏被腐蝕的劍刃。薩姆托着自己的圓臉皺起眉頭。“被腐蝕的劍？因為力量完全相反，所以才會被腐蝕。那少爺，你說那家夥。被砍中的地方，會不會也留下類似的傷口？”
屋子裏一陣詭異的寂靜。卡申猛地拍了下沙發跳起來，“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既然被聖水加持的劍都會變黑。同樣的，也不代表對方一定完好無損啊！不是劍刃留下的傷口。更像是腐蝕灼燒的傷口麽？薩姆，你真是幫了我大忙啊！”巴掌啪啪地落在少年單薄的肩膀上。
卡申拍地薩姆抖得跟塊破木板一樣。“對少爺能有幫助就好。”少年并不在意，卡申的粗神經。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這個學院的亡靈法師，能不能被抓住就好了。
聖水是非常罕見的東西。被聖水加持過的劍，即使時間久遠效用大不如前。但使同樣的也應該留下疤痕才對。“左手手臂上有疤痕的人！”卡申仔細回憶着那天入侵者的行動，似乎有哪裏不對勁。“亡靈法師？自身的速度有那麽迅捷麽？”……
不是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石小楠發現自己跟這個方向感不好的牧師大概是氣場不對。越不想遇上，就偏偏遇上。
“布朗希爾小姐。”比起前幾次的狼狽。卡申這次明顯衣着幹淨整潔。石小楠猜測，大概是因為他身邊。這個随從打扮的少年。
“牧師先生？很久不見啊！”一看到這家夥的臉。石小楠就想起威廉床上那堆金光閃閃的金幣。心裏莫名的發虛。眼睛隐晦地看了看身側，面帶微笑的威廉。
“布朗希爾小姐和威廉先生是打算去市場采購麽？”
“嗯！想去買些東西……”兩人算不上熟悉。只是卡申太禮貌熱情。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石小楠也只能在原地跟他客套兩句之後。帶着威廉離開。
“少爺，那個男人是誰？怎麽長的那麽奇怪。”薩姆潛意識厭惡，那個叫做威廉的男人。
“薩姆！在背後這樣說別人是非常失禮的事情。”捏着少年軟軟的臉頰，卡申的語氣非常認真。
“可是，那家夥本來長得就奇怪嗎！頭發和眼睛都是灰色的。”
“還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初那件事的原因。薩姆的性格跟以前大相徑庭。越來越挑剔刻薄。卡申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長得奇怪麽？揉捏着薩姆的臉蛋。卡申看着灰發男人已經走遠的背影。
那個家夥，除了頭發和眼睛的顏色有點奇怪。人長的倒是不錯。就算是以男人的眼光來看也是一樣，身材修長……冰藍色的眼睛不自覺的眯了眯。卡申看着走遠的男人心裏突然浮現一絲奇異的熟悉感。似乎，那個男人。他在哪裏見過！
出門就遇見那家夥，實在是壞心情。付過錢，石小楠拿着好不容易買到的草藥。只覺得腦袋裏陣陣煩躁。
“小姐！是在因為遇到卡申先生所以心情不好麽？”不否認。女孩這樣的表情，讓威廉很愉悅。
“不準笑。還不是因為，你幹的好事。”惡狠狠瞪了身邊這個不老實的家夥。石小楠猶豫着走進武器店。“我告訴，我給你買武器。不是讓你去惹是生非的。如果讓我知道你拿着我給的東西沒幹好事……”
下午得到西院開放消息的時候，石小楠其實挺猶豫的。畢竟她正在為威廉道德觀糾結。
西院很危險，如果她要去歷練帶威廉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帶的話，肯定是需要武器的。畢竟西院不是什麽人跡罕至的地方。她可不想被別人知道威廉刀槍不入什麽的。那簡直就是找死的前奏。
刀，劍，斧頭，錘子……所有的武器都是一字陳列開。武器的尖刃泛着森森看光。看的人頭皮發麻。
“這位小姐想要買什麽？”店主是個大胡子的光頭男人。光着膀子，肌肉碩大又油亮。咱在石小楠面前，體型帶給她的壓迫感就像面前站的是熊一樣。
“你自己去選吧！”對着滿屋子的冷兵器。石小楠實在是提不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幹脆，讓威廉自己去挑。
武器麽？似乎沒有什麽可選的。拿了一對不怎麽起眼的匕首。威廉準備離開的時候，視線落在角落裏一對烏黑手套上。
“這位先生，是看上這副臂爪了麽？眼光真好，這可算的上是本店的最好的武器了。”
“臂爪？”什麽玩意？光聽名字就很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