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家夥，不是應該滾蛋了麽？怎麽還在學院裏。石小楠猜測不到學院董事會的決定。當然也不知道，卡申為了留下來其實費了不少力氣……
漆黑的夜幕，林間樹影重重。卡申方向本來就差。特別是在這樣的夜晚，方向的問題就更加嚴重。
“少爺，這邊。”那是個，個子不高的少年。十五六歲的年紀，穿着侍從的衣服。扶着樹幹，栗色的短發有些亂。可愛的圓臉上有着不合年紀的老成。
“謝謝你，薩姆。”說實話，卡申沒想過父親居然會讓薩姆過來。不過這次他的事情做的也卻是莽撞。居然在魔法學院的地界，做出類似教會宣傳的事情。想起父親信上的嚴厲詞語，卡申只覺得太陽穴抽抽的疼。
“少爺，雖然您可以繼續在這裏發呆。我相信我，那些邪惡的法師，可不會向您這樣悠閑快樂。”
“知道了。”手掌狠狠按在薩姆的頭頂。卡申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發往前走。
自從那天被董事會請走之後。卡申深刻的反思過自身愚，蠢的行為。在魔法工會的勢力範圍，裏進行那種類似宣傳的舉動。即使他不是想要宣傳的意思。但是，卻實是不合适的舉動。
畢竟魔法公會和教會之間的關系一直很微妙。卡申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被直接掃地出門。魔法學院已經很給父親的面子了。
這麽大的學院哪裏，才能找到那些陰暗污穢的證據。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沒有辦法守護這麽多的學生。而且。摸了摸腰間被腐蝕的短劍。真鬥起來，他也不一定有勝算。這是個讓人氣餒的估算。
而且眼前的狀況，想從教會調取援救，很明顯不可能。所以卡申想要引起，魔法學院高層的戒嚴。只要他能拿出确鑿的證據。證明魔法學院裏真的有亡靈法師存在。就算抓不住，也能保護學院裏學生的安全……
當然石小楠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卡申腦袋裏已經惡補出很多個版本。她坐在樓上看見，那白色的牧師裝一閃而過的時候。滿腦袋都是威廉手上的留下的罪證。銷毀‘證據’迫在眉睫……
“斷肢？不對！接骨？”手劄上沒有關于傀儡的制作方法。口裏的流程，石小楠只是按照克洛弗以前的述說自己拼湊出來的。一般都是身體損傷嚴重的修補名詞。石小楠完全就不知道，像威廉這種類似燒傷的疤痕要怎麽去除啊！“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辦”失落的語氣很沉悶。石小楠啪啪地捶着威廉堅硬的胸口，“你不是速度挺快的麽。怎麽會沒躲開呢！沒躲開呢！”
他本來是想順手，殺了那個讓他讨厭的牧師。但是，看着小姐抓狂的臉。威廉很淡然的垂下眼睛。
“你這家夥，當時該不會想幹什麽壞事吧！”女孩突然湊近的臉。在深灰色的瞳孔裏放大。
威廉看女孩質問的臉。突然低頭笑了起來，“小姐，覺得我當時想幹什麽壞事呢？”重點不是言語。而是威廉的表情，以及周身營造的氣氛。像是像是在述說什麽美好的事情。偏偏溫柔的語氣，還帶着點點的輕蔑。
這點點的輕蔑不知道是指向誰。反正石小楠看到男人臉上出現這種表情的時候。整個人都快斯巴達了。
會隐瞞，會推卸責任，會争辯，會有目的性的自我行動……會不會撒謊這個問題尚未可知……性格有沒有其他隐藏危險尚未可知。
威廉是傀儡。即使再相似，他也不是人類。這個真相，石小楠一直堅信，并且一直奉行。
但是當她發現，威廉這家夥擁有完全等同于人類的智商。強大的武力和軀體。而且還沒有正常的道德觀約束。
石小楠頭一次從威廉身上，感覺到‘危險’這兩個字眼。
如果威廉沒有和她定下契約。如果威廉的主人是個心術不正的家夥。石小楠完全不敢想象那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想到這裏，她又不免有些擔憂。雖說自己不是什麽壞蛋。但是誰能保證，一輩子不起點壞心眼啥的。于是在這個時候，石小楠就比歡喜自己那剛過及格線的智商。
“威廉！永遠不要告訴別人自己是傀儡的事情。哪怕對方是亡靈法師都不行。記住了。”第一具，擁有自我意識的傀儡。這是侵犯了神的領域，所制造出的另一種生命。
對于亡靈法師而言。既是渎神的罪證，也是他一生心血的精髓。絕對不能容許存在的生命。同樣也是舍不得銷毀的傑作。
怪不得克洛弗，把他遺留在地下室。石小楠現在幾乎都在懷疑。那家夥之所以把威廉丢棄在地下室。是不是又算計着，她一定會帶走這家夥。
啊！這種再次掉入陷阱的，無力感到底是腫麽回事。還是說自己想多了？畢竟單憑被她發現這個事情，變數太大。果然是聽天由命麽？真是個可憐的家夥。石小楠摸着威廉漂亮的側臉，心裏有種蛋蛋的惆悵……
對着滿滿一屋子幾乎對成山的書。石小楠在管理員的帶領下，走進魔法學院的圖書室。圖書館真的好大，一眼幾乎看不到頭。怪不得卡申說，魔法學院的藏書總類齊全。幾層廠房那麽大的地盤全是書。能種類不齊全麽。
魔法學院就已經這麽多藏書，那魔法公會呢？在管理員的帶領下，石小楠停在幾排書架旁邊。
“亡靈法師的書，都是介紹啊！似乎沒有詳細的記錄。”比起教會的惡意宣傳。魔法學院藏書裏，對于亡靈法師的形容就比較中性。
站在純學術的角度上，介紹亡靈法師的各個技能的特點以及名稱。‘所有魔法師裏。唯一可以借助外力，快速修複身體法師。’這是整個書本對，亡靈法師的定義。并不貶低，也不贊揚。似乎魔法公會并不排斥亡靈法師。
想不明白。既然不排斥，為什麽亡靈法師會被魔法公會拒之門外。這個世界的魔法師非常團結。魔法師本來個體就是一種威廉的武力。當所有魔法師聚集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強大的武力威脅。即使是教會也不敢輕易招惹。
石小楠還沒有徹底理解。亡靈法師在這個世界裏扮演的角色。是一種絕對不能放到明面的存在。這個規矩，是各種勢力間隐藏的公約。除了跟亡靈法師敵對的教會以外。其他的各個勢力都會遵守。私底下怎樣都可以。只要各種勢力間太平就行。
這是一種微妙的關系。也不是石小楠這種人能夠揣測透徹的。所以拿出揀出幾本感覺用的上的書。抱着今天的成果施施然的離開圖書館。
“《神錄》？”威廉看着手裏的書，臉上似乎浮現欣喜的表情。“小姐是特意，從圖書館給我帶回來的麽。”很珍惜地将書捧在手裏。
威廉臉上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輝，讓石小楠簡直不忍直視。“你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的。帶本書回來，你閑着沒事可以看。”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傀儡，抱着這個世界的‘聖經’滿臉欣喜。石小楠看在眼裏，就感覺胃疼。這種違和感殺傷力太強，不行受不了了。
借口睡覺，石小楠很快就跑回房間。所以逃避的她也沒注意到。關門時，男人臉上微帶嘲諷的笑容。
《神錄》不用翻威廉大概也能猜出裏面的內容。那是一種單純倒映在腦海的東西。就像文字一樣。不需要去學習，在看到的時候就能理解其中的意思。跟他殺人時一樣的自然。
給一個傀儡，《神錄》。看來小姐，似乎對他的行為有所排斥。為什麽？明明很容易就可以得到想要的東西，為什麽要排斥？威廉無法按照自己的思維得出結果。
小姐既然不願意的事情。他不做也沒有關系，反正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過，指尖輕輕翻動書頁。這算不算一種變相的提醒？因為小姐不是對他所有的行為，都表示準許和容忍。
這次還只是因為金錢。威廉腦海裏閃過，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還是永遠深埋地底的好。
很随意地将手裏的書扔在沙發上。女孩跑的匆忙，自己的書也沒帶回去。威廉拿起底下關于亡靈法師的書。坐在燈下仔細的翻閱。
玩弄生命的職業。這是威廉看完第一章，之後的感想。威廉不讨厭自己從文字裏理解出的意思。不光不讨厭，嚴格來說他還有些竊喜。
玩弄生命的小姐和他，這是一種奇異的組合。契合的讓人愉悅竊喜。幾乎說的上低笑。威廉合上書将東西原樣的放好。
就跟之前所有的夜晚一樣。悄無聲息地走進石小楠的房間。她喜歡側卧，睡着的模樣總是乖乖的。就像她醒着時的模樣。骨子裏的那種正統的規矩，總是讓她顯得很聽話。這一點是石小楠自己沒有注意過的。
但是威廉不介意把這個小特點，歸為自己喜愛的食物裏面。膽小也好，懦弱也好……不管是什麽都改變不了。是她把自己從那個黑暗的地方帶出來。“所以，小姐一定要加倍努力的強大起來。然後，其他的不足，我來補齊就好。”
脫下外面的衣物，威廉很輕的掀開被子。高大的身軀很有技巧的在床上躺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