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取內丹
李閑智咬了咬牙,甩袖離去, 按住了自己想闖進去的心思, 罷了, 既然人已經在眼皮子底下了, 有些事也就不着急弄清楚了, 該來的總會來的,只是不知那個女人知道了她的好女兒竟把青霜劍給了一個女子, 會使何種心情。
一場夜談,幾家閑愁。
當晚,林冠刃便回了藥宗,他不相信章夏與李清茗所說的話, 可是心裏又止不住地動搖。這個時候, 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去問父親,無論父親的答案是什麽,他都信。
藥宗宗主林子桑, 一襲繡着金紋的藍袍,襯得他英武不凡。林冠刃回來時便看到這樣的場景, 父親獨自站在門前,似是料到他會來, 在這暗夜中等待已久。
“父親,二弟他可曾化名林唐拜入天劍宗?”
“不錯。”
“林志長老的死與您有關嗎?”
“沒有。”
“天劍宗執法長老李究的下落您可知道?”
“不知。”
“您……, 父親不會做下如此糊塗事,兒不信。”林冠刃說完跪了下去,他不能接受, 他不能相信,父親在這一樁樁事中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他也不想懂了。
林子桑看向自己的長子,這個孩子如他期望中那般,不僅天賦過人、且行事光明磊落,此時這清風霁月般得少年雖一臉堅毅的做出了選擇,可雙眸中的痛苦卻壓也壓不住。
他低嘆一聲:“刃兒,若父親是個正直良善之人,你會以我為榜樣,乃人之常情。但若父親是個奸佞邪惡的小人,你待如何?”
“兒不知。”林冠刃的心很亂,他想自己沒有選擇,只能和父親站在一起,可是多年來的教養和做人的底線又告訴他,不可以。所以,他不知。
“人生下來皆不分善惡,待我們能明辨是非後,卻能選擇做一個怎樣的人。父親年輕時犯過錯,這輩子都走不回去了,可你不一樣,你要做一個無愧于心、無愧于天下的坦蕩君子,這便是我之所願。”
林子桑擡頭,冬日裏的夜空連星星也瞧不見,月亮也躲了起來,像極了他不見光明的心,從陸雲宗盜走靈器的那一天起,他就走不回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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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不解,既然錯了,盡力去改正就是,父親也可以重新選擇。”
林子桑收回視線,緩緩轉過身去:“我兒切記,這世間事到最後都是邪不勝正,能贏正道的依舊是正道。一步錯步步錯,父親已無別的選擇,而你也不許有別的選擇,秉持着你心中的正義,去做給那些人看吧,哪怕是與我為敵,也不要妥協。”
“父親……。”林冠刃跪着往前挪了一步,可眼前的人卻看也沒看他一眼,就關了門。
他垂首,無知無覺地跪着,也不知過了多久,空氣中響起一聲長嘆“去吧。”
跪在地上的少年這才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藥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他得了父親的首肯,哪怕這顆心一輩子都只能待在寒潭裏,也絕不會回頭了。
次日,天劍宗。
章夏看了看天色,已近正午,以林冠刃為首的執事堂一行人卻遲遲沒來,她一個人也不知該如何開展下去,便只能坐等消息。
約摸到了未時初(下午一點),腰間的傳訊玉牌微震,周長将的聲音傳來:“夏姑娘,速速下山。”
同一時間天劍宗的弟子得到守門人的傳訊後,也紛紛下山去,章夏跟在人群後面,與李清茗遙遙相望,兩人對視一秒又各自收回了視線。
她看向與李清茗前面身形急閃的李閑智,猜測應該是發生了大事,不然也不會堂堂宗主親自下山,且神情焦急、凝重。
到了山下,章夏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李究找到了,只不過是以一種慘烈的方式回到了宗門。
“李宗主,晚輩不敢妄動,還請您節哀,探查是否有賊人的蹤跡為重。”林冠刃眼底隐隐閃爍着不安,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雖然方才并沒有發現熟悉的靈氣殘留,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以李閑智的修為發現了什麽,他怕是就應了昨夜的話,與自己的宗門為敵。
李閑智雙眼直直地看着地上的人,仿佛沒聽到林冠刃的話一般,一句都沒有回應,他猛地前沖兩步,重重跪在地上:“二弟!誰幹的!誰幹的!”
地上的人已沒有呼吸,雖雙目緊閉,臉上卻看不出一絲安詳,反而嘴巴微張,呈現痛苦之色。
“二叔。”李清茗緊跟着也跪下去,雙目瞬間就紅了,雖說李究平日裏不怎麽關心她,但畢竟是除父親之外唯一的親人,縱使情分薄一點,也無法接受這等驟然離去的消息。
“長老!”齊齊一片呼喊,天劍宗的弟子接二連三的都跪了下去,章夏頓了頓,深深鞠了一躬。李究雖然糊塗,卻也沒有行什麽惡事,不過是一葉障目,被林唐利用罷了,落得如此下場,也是令人唏噓。
林冠刃正想再說些什麽,腰間的玉牌動了動,他靈識一動,查看了一下上面的消息:執事堂有變,所有執事堂弟子于申時前返回,不得有誤。
似乎出問題的不止是天劍宗,他眉毛微微攏起,心裏的不安漸漸擴大,擡頭見章夏等人都查看了消息,正向自己看來,他點了點頭,一行人匆匆告別趕回了凡界山。
凡界山下,執事堂。
大廳中,衆人看着金與眠的屍ti沉默不語,李藤沒想到自己這大長老坐了沒兩天,就出了這麽大的事,金與眠被暗害,駱天機不知去向,前面有一堆事還沒查明,這棘手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她扶了扶額:“諸位以為我們執事堂接下來該如何?”
“天劍宗執法長老李究找到了,與金長老一般死狀,不過……。”林冠刃查看過後,心頭一跳,被自己的發現吓到了。
“不過什麽?可有什麽發現?”李藤雙目一凜,緊緊盯着林冠刃,難道這兩人的死狀有什麽疑點,她沒看過李究,自然就無法對比,也不知兩個被害人之間有沒有蹊跷之處。
林冠刃定了定神:“不知大長老有沒有發現,金長老的內丹似乎沒有了,不是被毀了,而是像被人生生取走了。”
“不錯,難道說那李究的內丹也……。”李藤腦海中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修道一途除了苦修之外,也有捷徑,只是這捷徑有傷天和,據傳被禁之後,便逐漸失傳了。
陸雲宗身為修道界第一大宗,底蘊自是深不可測,所以在藏書樓中的一些古籍中還能找到一些相關記載。
她曾經看到過一本古籍上有記載,心術不正者,為走捷徑,生取他人內丹,融為己用。只此法不僅兇險,且早已失傳,難道當今世上還有人會用這種禁術。
林冠刃接下來的護漸漸佐證了她的猜測:“正是,晚輩細細查看過,與金長老一樣,似是被人生取了內丹,雖不知道幕後人為何用這種殘忍的手段殺人,但肯定與內丹脫不開關系,且李長老與金長老同為金丹期劍修,能殺得了他們的人修為應該至少也是金丹期,這樣一來,要調查的範圍就縮小了很多。”
李藤點了點頭,眼裏劃過一抹猶豫,若是針對金丹期及以上的人展開調查,目前來看,屬陸雲宗人數最多,且最有實力做下此事但同時也是最沒有動機的。
倒不是害怕調查,只是這陣仗這麽大,她擔心正中了行兇者的下懷,執事堂若插手三大宗門,調查其金丹期修為的弟子,屆時勢必會引起恐慌,此事不宜草率決定啊。
“當務之急是先護送金長老的遺體回天劍宗,此事就有勞任務公會的兩位小友了,再者就是全力追查駱天機長老的下落,這個重任就交給林少宗主了,至于調查各宗門金丹期弟子一事,我會密切關注的,咱們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吧。”
李藤拿出身為大長老的威嚴,她已經決定馬上回陸雲宗求援,一個人在外面太難了,還是找夫人和兒子一起想辦法吧。
章夏與周長将剛離開天劍宗一個時辰就又趕了回來,與昨日不同,此時的天劍宗已挂滿白綢,他們對視一眼,心裏都有些不是滋味。
金與眠的死,對天劍宗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周長将完成任務就回了任務公會,出了這麽大的事,他也需要回去彙報一下。
而章夏則留在了天劍宗,當晚,她來到靈堂外,那裏已經從一口棺材變成了兩口。堂內只有李閑智與李清茗兩人,其餘弟子都去休息了。
“晚輩拜見李宗主,您請節哀,清茗,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閑智聞言只瞧了她一眼,緩緩轉身:“別守着了,去找到兇手,給你二叔給與眠報仇。”身為一宗之主,不允許他沉浸在悲傷中,弟子們還都在看着,他不能倒下。
李清茗站起身,清澈的眸子裏閃過隐忍,須臾那隐忍又都消失不見,她一言不發的走過來,輕輕抱住章夏,那藏起來的脆弱也都鋪散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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