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元嬰期
冷風起,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章夏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雙手緩緩抱住伏在自己肩上的姑娘, 虛空裏, 不知是誰偷偷一聲長嘆, 也不知是滿足還是悵惘。
夜半,兩人一起回了章夏的房間, 外面的雨漸漸有了瓢潑之勢,似是要用沖刷掉所有的憂愁,還這世間一個清明。
章夏摸了摸腰間的青霜劍:“清茗,我知道此時與你說這些有些不合時宜, 但請你助我, 不管幕後的兇手是誰,我們首先要擁有打敗他的實力不是嗎?”這幾日來,她感覺到內丹的松動, 隐隐有突破之勢,但又總差那麽一點。
她想起李清茗, 想起金光鏡與青霜劍的淵源,若是能潛心修煉一日, 或許半日,就足夠自己突破到金丹期後期了。
誰都渴望做一個強者, 尤其是在這等級處處受壓制的修道界,章夏作為一個外來客,最是沒有安全感, 唯一能讓她倚仗的就是實力,所以哪怕是在這種時刻,她還是來了。
李清茗愣了一下,已經從方才的彷徨中清醒過來,她擡眸看去,沒露掉章夏眼中的歉意。
“無妨,修煉要緊,我剛好也需要穩固一下內丹,這幾日總有松動之象。”她兩指并攏,往腰間一點,本命法器便脫身而出,一面巴掌大小、散發着淡淡金光的烏金色銅鏡出現在手中。
一旁,章夏腰間的青霜劍似是感應到了一般,隐隐顫動起來,青色靈氣瞬間與金色靈氣交纏在一起,仿若在空中共舞。
磅礴的靈力自兩件法器的交彙處傾斜而出,她們對視一眼,兩人直接盤腿而坐,齊齊閉上眼睛,周身的靈力便有了去處,無聲無息地引入兩人體nei。
百米外,李閑智駐足在院牆下,将章夏房中的情景一覽無餘,他捏着胡子的手逐漸用力,似乎沒了痛覺一般,扯得下巴都扭曲了起來。
所有的猜測都應驗,那個女子……那是個女子啊,可那個女子卻與女兒心意共通,甚至有了夫妻之實,他的心情再也無法平靜。
原來青霜劍與金光鏡雖然相輔相成,但也需要一個必要條件和一個不可缺少的契機,那就是持有者要心意相通,再者就是要有夫妻之實,兩件法器之間的聯系才會被喚醒。
李閑智閉上眼睛,想起多年前那一幕,他以為自己是動了心的,所以才和那個女人結了契,所以才将青霜劍煉為本命法器。
可是當兩人真正在一起後,兩件法器卻遲遲沒有被喚醒,那時的他不免心慌,心慌的厲害了就變成了心虛,終究是宗門最大,一個女人哪能在他心底占據最重要的位置呢。
可那個絕情絕意的女人在生下女兒後,不知道用什麽辦法生生将青霜劍從他身上剝離出來,且将自己獻祭,把兩件法器都留給了他們的女兒。
他失去了快速提高修為的這條路,也失去了永遠擁有兩件法器的機會,更失去了自己的妻,失去了那個狠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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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一片安寧,院外的人則努力壓制着身體裏的暴虐,沒有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罷了,成全她吧,成全了吧。
當晚,暴雨傾盆,天劍宗上空電閃雷鳴,接連三道天雷,震醒了修道界的衆人。
衆所周知,凡入道者,步入金丹期以後,若想再上一步到達元嬰期,需歷雷劫,金丹期到元嬰期乃三道天雷,元嬰期到分神期乃六道天雷,而分神到大乘期則是有九道。
修道界久不見雷劫,除了藥宗與天劍宗的兩位宗主之外,也就陸雲宗的宗主陸晗羽與她的道侶李藤,以及陸老宗主乃是元嬰期修為,其中陸晗羽更是踏入了分神期,被稱為修道界第一人。
如今天劍宗上空降下三道天雷,顯然是有人突破至元嬰期了,也不知是哪位得此造化。
天劍宗內,李閑智在第一道天雷降下來的時候,就被驚醒了,他沖出房門,與衆弟子圍在章夏的房外,心裏又驚又喜。
“這執事堂的夏姑娘年紀不大吧,咱天劍宗還真是風水寶地啊。”
“不錯,那夏姑娘也是好運,宿在咱們這,宗主宅心仁厚,竟親自給她護法了。”
衆弟子看着盤腿坐在地上的李閑智,絲毫不顧及形象,專注地在雨水中輸送着靈力,為房中的人分擔着壓力,卸去了第二道、第三道天雷的部分力道。
別人不知,李閑智卻是知道的,那所謂的夏姑娘乃是金丹中期修為,反而是自己的女兒乃金丹後期修為,縱是歷劫,也應該是清茗。
然而他此時并不敢放出靈識,去查探屋內情況,哪怕發生了萬分之一的情況,渡劫的乃是那夏姑娘,也無甚差別。
不說此人曾是天劍宗弟子章夏,如今還未除宗。單說她與女兒的關系,對天劍宗來說都無甚差別。當然私心裏,李閑智還是希望那個人是李清茗。
兩個時辰後,天色初明,房門被人從裏面推開,衆弟子原以為出來的人是執事堂那個戴着面具的章夏,不曾想率先走出來的竟是他們的少宗主。
“清茗,快讓為父看看,果真是你,不愧是我李閑智的女兒,天佑我天劍宗啊,天佑天劍宗啊!”
自李究失蹤、慘死,林唐被毀、叛宗,緊接着金與眠慘死,駱天機下落不明,天劍宗的實力大不如前,在三大宗門裏已經掉到了最後一名。
李閑智原以為沒有機會了,可女兒給了他這個驚喜,在一衆小輩中,應該是獨一個了,今後誰還能輕看他們天劍宗。
李清茗也沒想到,原本在章夏突破至金丹後期時,她正準備收起金光鏡離開,誰知內丹卻忽然完全松動了,只差臨門一腳就能不如元嬰期,幾乎沒有猶豫地,她又閉上了眼睛。
而後便是三道天雷,金丹期與元嬰期的差別巨大,原本只有十餘米的神識瞬間覆蓋至百餘米,增長了十倍。
不出一個時辰,天劍宗少宗主已是元嬰期修為的消息就傳遍了修道界,藥宗後山一處崖洞內,林唐睜開眼睛,眼神陰鸷地看向洞外天劍宗的方向。
“這內丹怎麽都融合不了,我還要等多久才能出去!”他暴躁地捶着石壁,雙拳磨破了皮,滲出大片的鮮血。
“二公子莫急,不出三日您就可以恢複到金丹後期的修為了。”隐在洞外的人低低一聲,便沒了聲音,仿佛已離開了此處。
林唐陰郁地躺回地上,雙眼看着洞頂的符篆,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裏描繪起來。李清茗,只要我還活着,咱們不死不休,終有一日,我要整個天劍宗都匍匐在我腳下。
雨漸漸小了下來,細細密密地打在人身上,陸雲宗內,宗主陸晗羽擡腳來到門前,伸手打開房門,李藤也剛好到了。
“晗羽,我好難啊!”李藤一臉苦相,她本就不愛管這些閑事,原以為是領個輕閑的差事,多少為陸晗羽分擔一些重量,誰料是個最累人的。
“多少年了,怎麽還這麽孩子氣,快進來。”陸晗羽平日裏冷冰冰的一張臉,如雪蓮乍放,眼裏柔柔的笑意直達心底。
若是陸藤在這,少不得要抱怨幾句,他這麽多年都沒見母親如此溫柔過,那一份獨有的溫柔,只屬于一個人。
李藤碎碎念着把近來發生的事一一道來,事實上以陸雲宗的實力,陸晗羽早已知曉這一連串多發生的事,但她含笑看着眼前的人,縱容的聽着,仿似怎麽也聽不厭。
“陸雲宗若有異動,絕對不會逃出我的眼睛,天劍宗也不會接連對自己的長老出手,所以有嫌疑的有且只有一個。”
李藤皺了皺眉,仔細地思考了一會道:“我起初也這麽認為,但藥宗這麽大手筆,明顯是在掩耳盜鈴,任誰想都是他們所為,這麽一想,我反而不覺得不像是林子桑會做出來的事了。”
可天劍宗也不會自己捅自己刀子,不算林唐,連續失去兩個金丹期長老,還有一個駱天機下落不明,若不是李清茗在此時邁入了元嬰期,天劍宗可以說是已經衰落了。
可藥宗這麽大費周章的給自己樹敵,顯然又是不理智的,也明顯不是那位林宗主的做事風格。
如今大陸上,幾乎已經沒有什麽成氣候的散修,還能有什麽勢力可以做下這些事,又能安全的抽身事外呢。
“若不是藥宗所為,那便只有一種可能,凡界皇室,可近些年來,任務公會的實力并沒有什麽長進,皇室的手應該伸不到那麽長才是。”
手指敲了敲桌子,陸晗羽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可是又想不起來到底忽略了什麽事。
“修道界不太平了,咱們要約束好宗門弟子,潔身守道,莫生妄念。”李藤嘆了嘆,想起林子桑的兒子,都說父肖子,她卻覺得不盡然,那林冠刃一身正氣,不似作僞,與他的父親不像是一路人。
而此後發生的事,仿佛是為了印證李藤的話,修道界真的不太平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奉上
晚上還有二更和三更,這個周末要努力碼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