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那天的事殷寧記得很清楚,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全都在他腦子裏,一清二楚,可他就是沒想明白,為什麽他喊他小藕夾,申漾會釋然呢?
他狐疑道:“他說的?”
“不。這種事不用說。”張正義道:“因為我們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樣的,遇到這樣的問題就要這麽想,這才是真正的一中精髓,影響确實根深蒂固。其實不僅申漾聽說我喊你‘小藕夾’會大笑,丁勇和費函聽見也會大笑。當然原因各不相同,丁勇會認為我碾壓了你所以大笑,費函則是認為原來X大殷寧并非純X大人,就像他自己并沒有多麽一中一樣,所以大笑。”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殷寧贊嘆,雖然張正義這雙眼睛雖然不如王平的大,可他看人的本事卻和她一樣,快,狠,準!
毒辣!
“我看新聞,也看過你們的訪談。”張正義好笑的看着殷寧,似乎他問了個愚蠢的問題,他道:“如果在這種前提下我卻連這麽淺顯的東西都不知道,我爸不會認我的!”
真嚴格!殷寧暗自咋舌,老爺子的家法很嚴厲,然而跟張家父子比起來,不算什麽了!他自認深谙識人善用之道,可他終究比不上他們!
所以他只能是顆棋子!
他請教道:“怎麽講?”
“嗯……”張正義默了一瞬,道:“你和費函能成為朋友是因為在你們的思想中‘破’的成分占比相當,我猜你們聊天經常出格吧!”
“!”殷寧大驚,沒想到這麽隐秘的事他都知道!
“可你們兩個都不可能真正出格,因為你們的思想中‘從’的成分占比也相當。”張正義輕易看出自己說對了,安撫的壓着手掌示意他別一驚一乍的,繼續道:“我想,如果你們起争執一定是因為‘立’的思想,因為他的思想中只有‘廢’沒有‘立’,而你在‘廢’的同時也會‘立’。”
“……”
“你們無法成為知己,卻都引申漾為知己——”
“因為申漾的‘從’?”殷寧隐隐似乎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揣測道:“這就是你們一再說的一中精髓,蘿蔔坑教育的精華?”
“沒錯。你是搞教育的,自然知道教育的根本是什麽。”張正義一錘定音,道:“他的思想中幾乎只有‘從’,‘破’的思想微乎其微,遑論其他。所以無論什麽情況擺在他面前,他首先想的是接受,其次是如何接受。當面對的事情和他的既定認知沖突嚴峻,他實在無法接受時,才會反抗。他只有這一點點‘破’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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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跟駱骁——”殷寧問道,他一直想不明白,申漾和駱骁雖然也是朋友,卻很少交流,他們之間總隔着什麽,他們不太像朋友,這又是為什麽呢?
“駱骁,駱氏集團曾經的太子爺,駱黎的弟弟,X大經管院的代表人物,骁一科技的創始人,西北商會最年輕的會員,九零後首富,人稱‘人肉印鈔機’,放眼全國,同齡人中也就靠祖業發展的‘華北梁’能勝他一籌。”張正義挨個數着駱骁身上的标簽,駱骁小小年年紀,名頭卻多得吓人,從他發跡以的行為動作來看,可以用“所向披靡”一詞來形容他。
他是個拔尖兒的。
如果說陳皓清是個降龍馴馬的“鬥戰勝佛”,駱骁絕對是敢抽龍筋的“混世魔王”。
張正義淺笑,道:“雖然我沒有和他正面接觸過,可這幾個标簽已經說明了一切,他一定是個‘立’思想為主,‘從’思想幾乎為零的人。”确切的說,駱骁是個鋒芒淩厲的人。
這是在說駱骁不懂事了,殷寧當即變臉,不痛快道:“他很聽話!”
“他只是聽你的話!”張正義一語道破,看着殷寧示意他當局者迷。想到什麽,他嘴角輕揚,高深莫測道:“申漾那雙眼睛,果然毒辣。居然什麽都被他看得透透的!”
“你又在說什麽?”殷寧連連搖頭,不知道他又說到哪裏去了。
他頭一回這麽近距離的跟張正義說話,跟他想象中的感覺并不一樣。可他又說不出什麽不妥當,這種感覺他在另一個人身上也感受到過,雖然他們的表現形式完全不同,卻一樣滴水不漏,說話做事周全得讓人舒服,舒服得忘乎所以,以為自己是與衆不同的特別存在。
“好了,小藕夾,我也該走了。”張正義推了推面前的小盒子,道:“手機讓老白幫他拿着,這幅眼鏡我帶走,家裏的鑰匙你替他收着。他男朋友的快遞還沒有到,你們注意幫他收一下。”
“好。”殷寧一口應下,這些都只是小事,無需他特別交代一遍。他問:“那他到底去哪兒了?”
“噓——”張正義豎起食指,輕搖一下,示意殷寧不要追問。
這個動作殷寧見過,王平阻止他追問不該過問的事時,也是這個樣子,這個動作,這個眼神,甚至是同樣的表情。
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他們所表達的意思都一樣:申漾如今的去向,不是區區一個殷寧可以過問的。
要想知道,你就努力的跟上來吧!
“我——”
張正義回頭看他一眼,抛着手中的車鑰匙,示意不用他送。那是申漾的車鑰匙,張正義乘坐他們家那輛寶藍色的二世祖車,是無法想象的畫面。
他回眸,淺淺笑着,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就像他來時一樣。
銀白色的威武四世plus,幹淨利落的優雅紳士,這是申漾給人的感覺,也是和張正義最搭的顏色款式。他們都一樣,有種讓人說不出的傲然獨立感,就像真正的一中就該如此一般。
“!”殷寧跟到門口,心怦怦直蹦,半天回不了神,這個笑容……這是神的召喚,是來自神明的引誘,是他在對他說,你快來,我們在等你歸位。
殷寧想,他可能這輩子都忘不掉這個直擊他心靈的笑容了。
“嘿!!!!!”
“你回來了?”殷寧回神,看到駱骁,他拎着随身的行李箱,風塵仆仆的站在殷寧面前,顯然一下飛機就回家來了。他忽然覺得張正義也沒說錯,駱骁只是聽他的話,會心心念念着要回他身邊回他們家而已。
二
、确實不知道
“在這兒幹什麽?魂被誰勾走了?”駱骁壞笑道:“小漾兒嗎?我要找他算賬!”
“他又離家出走了!”殷寧無語長嘆,不止離家出走了,連……這一回他連財産都分配好了。
說道申漾,殷寧心裏隐隐不安,他這回出門太警惕,居然把後事都預備了!
“你跟費函怎麽總是吵架?”殷寧問。
“……”駱骁撅着嘴,不痛快道:“他老跟我對着幹,這不行那不許的,一點魄力都沒有!不過比我老了幾歲,他不敢幹就算了,憑什麽矩着我?還是你說的對,他們一中的就是軸死了!沒魄力的男人就是沒用的人!”
“……”費函知道你這麽說他嗎?殷寧啼笑皆非,暗道确如張正義所言,他自動不再提這個話題,接走駱骁的行李箱,拉着他的手,他們要回家,準備過年了。
申漾去哪兒了呢?
不止樓上四人不知道,連申漾自己也不知道。
收到消息後,他就像上回一樣,只帶着出診箱和背包出門了。只是這一次在約定見面的地方,他沒有見到熟悉的面孔。
這一次來接頭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也沒有見過。他只能看出他們是兵,核對确認過對方手中的接頭文件後,申漾跟着來人上車,後來換乘直升飛機,然後又換成吉普車,在光禿禿的戈壁灘游蕩了一天後,申漾又按對方要求換了身裝束,穿成野戰兵的模樣,跟着一個六人小隊一起走進不知道哪座山裏。
除夕夜,張澤皓在電視上,祝大家新年快樂,換個臺,張正義也在電視上祝大家新年快樂。
申漾以天為蓋地為廬,和旁人一起合衣蜷在山裏某個村莊裏老鄉家的院牆下,聽着老鄉家裏面的電視機裏傳來祝福聲,心裏隐隐有些滿足,這感覺就像……他們也在祝福他新年快樂一樣。
他忽然體會到袁華說過的辛苦了。
當兵真的很辛苦。雖然他不是兵,他只是跟着他們行軍,只是和他們一樣風餐露宿,可他已經覺出超負荷了。他這才發現自己平常鍛煉來的那點所謂的結實健康,在這裏根本不夠看。
既然已經選擇王平,申漾想,那他應該加強鍛煉,他應該有更強硬的體魄,否則怎麽跟她一起去救人呢?總不能一直坐在辦公室裏,等她把傷患一個個背進他的診療室。
“我們要去哪兒,去幹什麽?”申漾滿腹疑問卻什麽都沒有問,也沒有人主動說起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