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知道王平掌控一切的霸道性子,陳皓清率先解釋了一句,見她接受了這個說法,又道:“他只讀過一點奇門遁甲,自然不認識這個。”
“所以他們都走了另一個入口。”王平颔首,這就能解釋為什麽那麽多人中了機關牆的埋伏,連張正義都不例外。
因為那點奇門遁甲是在特別的□□學中學到的知識。
“反倒是他。”陳皓清擡下巴示意袁華,疑惑道:“你們派人肯定有所斟酌,既然如此,來的人都會找到那個入口,并認定只有那個。小雕卻反其道而行之。為什麽呢?”
“因為他不懂奇門遁甲。”王平面色晦暗,袁華并沒有接受過那樣的□□學,以他的覺悟也不可能得到那樣的學習機會。
“他只是覺得一馬平川的地方不該有兩棵樹,認定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不是學習能學到的事情,而是經驗,是經歷,是本能。
“……”兩人相視一眼,都不再說話,各自心中亮起一盞明燈。
玉人灣傷亡慘重,就是因為預料到可能有的機關,所以派出的每一隊中至少有一人懂得些陣法之術。這确實是王平被革職前收到的命令,她還未來得及執行,也未來得及提出異議,已經被遣返回京。
可這件事卻沒有因為出動的人員而有任何改善,反而越來越嚴重,作為“隊長”,她再次收到相關文件,不是官複原職,而是作為指令,上面要求她行動。
這是“隊長”的職責所在。
然而……西部地區無人可用。
幾千年延續而來的“小将軍”經過無數次清洗,早已不是原來那些姓氏。百年來的幾度人口銳減造成傳承嚴重斷流,又有前幾年的報複滅門……王平頭疼,這支隊伍正式傳到她這個隊長手中時,人才凋零,她手中根本無人可用。
華北的舊案剛剛解決,她就奔赴西北,想要尋找遺留在這邊的“小将軍”血脈。結果差強人意,她一個都沒找到,連旁支人員都沒有找到一個。
出國的,死亡的,斷根源的……西北五省,幅員遼闊,她卻只找出一個白平雲,還是個已經轉入技術庫的人,他不是“小将軍”。
不得已,她才采用袁華這條尚未真正培養成熟的線。
派他出任務時,她就是擔心他沒有學過奇門陣法,才再三強調只過去,別進去。她本來就是讓他先探個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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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竟然得到意外收獲。
驚喜連連。
兩人席地而坐,對着已經做過很多标記,因為被翻折過太多次而柔軟的地圖研究起來。
“????”袁華撓頭,他又看不懂他們在幹什麽了。在心裏迅速把這些天以來的事情整理了遍。
出來快一個月了,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路上,剩下一半的時間,他們都在尋找,雖然他還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找什麽。可他有感覺,老三知道隊長在找什麽。
或者說,他們在找同樣的東西。
可他現在已經不想跟他們忙下去了,經過這些日子,他們三個都瘦脫型了!
“你們這是幹什麽?”袁華擠到二人之間,不着痕跡的把他們面前的地圖擋住,推開,古怪道:“我們不是要回去了嗎?”
“回什麽?”王平嗤笑道:“加班!”
“可我——”袁華苦惱的踩着腳下的地圖,腳下用力,揉爛了,口中嘀咕道:“二十八了,已經臘月二十八了,我要趕回去跟哥哥過年——”
“滾你,我們都不過年,憑什麽你要回去過年!”
“唔,嗚嗚嗚……”
“廢物!”王平郁悶,低下頭打算繼續看地圖時,才看到他腳下已經被揉碎的爛地圖,她恨他!
不過一瞬間,連日來累積起來的那點欣慰眨眼消失不見,什麽進步,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進步根本算都不算,臭小子還是無藥可救!
這個蠢貨,她攆着袁華又要打他。
“老三,三兒,救我,你救我一回,就救一回——”
“我不。”沒有地圖了,陳皓清便冷漠的看着袁華挨打,真心認為他這次最該打。
“多打幾下,再使勁兒一點兒,”陳皓清火上澆油道:“我們都不能一起過年,他憑什麽要回去一起過年。”
“你們,你們壞死了——”
一
、我爸不會認我
臘月二十八,殷寧發現申漾又又又一次不見,又一次沒有帶任何通訊工具,他只帶着他的出診箱和背包,以及兩三件貼身的換洗衣物,悄無聲息的走了。
不同往常的是,這一次,他把家和家裏的鑰匙留給張正義了。
這就更讓殷寧恐慌了!
這感覺就像他不會再回來了一樣。
“你也不說說他?”殷寧看到消息後,立刻跑下樓,在601抓狂了一氣,問被餘下的張正義,道:“他都說了些什麽?”
張正義只得放下手中的醫書,沒辦法,申漾書房裏的書只有醫書是他沒看過,願意看,且需要動點腦子思考的內容。他看着殷寧,聳肩示意申漾什麽都沒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好奇怪啊,你們住在一起,朝夕相處,就不說話嗎?”
“我倆沒什麽好說的。”張正義不以為然,無所謂道。
“什麽叫沒什麽好說的?你,你們真的好奇怪啊!”殷寧無法理解,他和申漾在一起時兩個人都像話痨,天南地北的什麽都能說,申漾本身博學多識,上知天文地理,下了民生百态,所以他們父子都能跟申漾大聊特聊三天三夜,話題內容還不重樣!張正義自不用說,要深度有深度,要廣度有廣度,他們又都是一中人,深受一中影響,他不懂這樣兩個人在一起,為什麽會沒什麽好說的?
“不必說。”張正義示意殷寧別跳了,壓着手掌讓他坐下,好笑道:“我跟他看一樣的書,接收一樣的信息,看同樣的新聞,還有什麽好聊的?”
“……那……”殷寧坐下,看着安靜的張正義。張正義有種能讓人寧神的特別本事,他什麽都不用做,連眼神都不用甩一個,他只坐着,別人只是看他,就能冷靜下來。
他這幅“盡在掌控”的自信态度也和申漾一樣,讓人心安。
殷寧撓着頭想這句話的含義,疑惑道:“一樣的書,一樣的信息,一樣的新聞這些,我也是啊,所有人都一樣,不是嗎?”
統一的教材統一的消息,接受統一的教育,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這就是蘿蔔坑教育,之所以沒有教育出一模一樣的蘿蔔,關鍵在于學生個體。他不明白張正義說這話要表達什麽意思,如果因為接收一樣的信息就像他說的那樣不用說話了,那人和人之間還交流什麽?又哪兒有什麽誤會一說了!
“不一樣,因為我和他的思考角度一致。”張正義輕易看出他心中所想,笑笑的解釋道:“我不必說服他,他也不用說服我,因為我們的想法幾乎一致,不同只在經歷與經驗。”
“這也是……”殷寧斟酌着措辭,揣測道:“一中特色?”
難道一中的都這樣?
“你可以這麽認為,”張正義道:“可這并不盡然,因為并不是每一個一中人都這樣。我和他只是偶然。”
“我這麽問吧,你跟一中人辯論過那麽多次,申漾,費函,或者別人,你有哪一次真正說服對方了?”
“……”殷寧想了想,道:“丁勇,那個片兒警。”說着他把那天晚上在一醫院的産房前和丁勇、鄒非的争論簡單說了一遍。
“不,你并沒有說服他,他只是看到規則而已。”張正義笑,見殷寧不解,他點了點他,進一步解釋道:“簡單來說這就是申漾曾經闡述過的一中人深入骨髓的‘從’思想。如你所言,丁勇只是忽然發現他還可以‘從’規則條例,而不是只能遵從前輩的經驗之談而已。所以我才說,你并沒有真正說服他。”
“???”
“真正說服一個人,表現為颠覆其原本的想法,而不是折中取利。”張正義道:“如果你能說服丁勇不再‘從’,而不是改換另一個規則去‘從’,那才叫說服了他。表現形式為‘破’,這也是申漾的觀點。”見他想明白,張正義正色道:“我認可他的說法。”
“可我不可能讓丁勇不再遵守任何規則!”殷寧道,他是參與制定規則的人,怎麽可能讓別人追求不受控制的自由!
更何況丁勇是人民警察,怎麽可以不遵守任何行為守則?!
“這大概就是申漾說的你比別人多一雙手,除了‘從’與‘破’之外,你還有一雙手,一為‘廢’,一為‘立’的原因。”張正義淺淺一笑,道:“這也是我喊你‘小藕夾’的原因,所以他那天大笑釋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