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雲開見月明
“小慈!”酒娘在妙應的攙扶下也出現在永壽宮裏,她怎麽都沒有料到見到的會是這樣一個場景,她的小慈,她不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小慈始終是她唯一的牽挂啊。
子冥愣愣的看着那突然出現的美麗女子,這就是父皇心心念念十八年的女人,可她為何看上去如此虛弱。
“咳咳。”酒娘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子,指着景帝,就是一陣臭罵:“你竟然如此狠心,她是你女兒,你自己看看。”
說罷,撕下了今酒慈臉上的胎記,抱着陷入沉睡的她:“小慈,是娘對不起你,娘不該讓你來殺這個畜生,你快醒醒,看娘一眼。”
今酒慈,似是聽到了呼喚,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并沒有睜開,嘴裏卻喃喃道:“娘,小慈沒有完成任務。”能這樣靠着桑央,又有娘親抱着的感覺真好。
在聽到酒娘的話語之後,子冥徹底傻眼了,他終于知道那四人為什麽要抓他來,到了這裏以後卻什麽都沒有做。不是因為擔心父皇而是因為擔心那個閻婉玉,那女子的話語一字一句落在心口,只覺與父皇的态度之間有千差萬別的關系,原來竟是父皇負了她嗎?
是啊,自古帝王皆薄情,也只有母後還執迷不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想擁有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卻又害怕自己得到想要的。
一直沒有開口的景帝,終于說了話:“到底是怎麽回事!給朕說清楚。”他這話卻是向着門口那四人說的。
“少爺心中早已有了論斷。”三清道長依舊仙風道骨的站在門外,此刻,他們幾個倒是把子冥放了下來。
“哈哈!”景帝身體被定住,只能直着脖子大笑,“宣張太醫!”語氣中說不出的凄涼,身體劇烈的顫抖,視線鎖定身前那三個身影。
“玄空大師,有勞你幫大家解開穴道吧。”他本想自己幫那些人解穴,看着懷中昏迷的人兒,又放棄了這個念頭,今天這個變故後,怕是他們以後會遇到更多的艱難險阻。
待得衆人穴道被解開,在景帝的示意下黑衣人帶着屍體盡數離開。張太醫趕到的時候,并沒有從小太監嘴裏得知這裏的情況,他不由得有點擔心,他是皇上的禦用太醫,只有皇上出事了才找他,而小太監現在這般遮遮掩掩,莫非……當下就不敢再有任何想法,亦步亦趨的緊跟着太監的腳步,往永壽宮趕去。
張太醫趕到永壽宮的時候發現皇上并無大礙,松了一口氣,卻在這時發現屋內竟然莫名其妙的站着很多江湖中人,也不敢多看,提着醫藥箱,擺了擺手:“吾皇萬歲,萬萬歲。”正要跪下,卻被景帝攔住。
“虛禮就省了,你趕緊去幫我看下那位姑娘的傷勢。”說罷,盯着酒娘,再也沒有移開視線分毫。我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還能再看你一面眼,這十八年來,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你定是恨死我了。
張太醫細細的診脈,并沒有查看今酒慈的傷勢,醫術到了一定境界,單憑把脈就能掌握一切身體上的問題:“回皇上,索性救治的及時,并無大礙,只是有些失血過多。”
景帝聽了張太醫的話松了一口氣,随即又道:“快,幫這位夫人也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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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酒娘本想反抗,奈何她離開了冰室,身體每況日下,現在竟是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了。罷了,罷了,反正她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她身體裏的火種本就是拜他所賜,要不是妙應的千年修為和那寒冰室一起抵抗着這麒麟火,她怎可能還活到今天。
張太醫神色越來越凝重,後來,索性跪倒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一下,顫顫巍巍道:“還請皇上降罪,臣無能,夫人怕是活不過三日。”
聽了他這話,景帝的身子搖晃的厲害,右手反手将劍插入地上,僅靠着這把劍來支持他整個身體的重量。他們兩個竟然只有三天的時光可以相聚了嗎。
酒娘反倒是因為他這話而放寬了心,她執意要來這裏,不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局嗎?其實真到了死的時候,她卻想開了,一點都不恨他了,反倒是更愛他,勉強轉過頭來,看着他,他也會心痛嗎?真是難得:“我不恨,只願下輩子,我們不會走到這一步。”
“今施主,我聽小慈說你體內有麒麟火才不能離開冰室的。”這個時候他本不應該插嘴,畢竟是上一輩的事情,但她是她的娘,他又怎麽忍心看着她傷心呢。
在得到酒娘肯定的答複之後,他仔細思索:“聽海閣少閣主今日娶妻,而她妻子,無畏麒麟火,甚至是麒麟火的克星,今日是新婚之夜,不妨明天找她來皇宮試一試。”
方嘯天等人恍然大悟,他們怎麽沒想到呢,這世上若是真有人能克制麒麟火怕是只有梁明月了吧,雖然他們不知道那火兒是誰,可是那幽藍的火焰,與麒麟火極為相像啊。
本來已經絕望的景帝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随即就吩咐小太監即刻就去聽海閣外候着,等明天天亮了直接沖進去把人帶進宮。
桑央叫住小太監,皇上做事果然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可是百曉生也不是那種會任人擺布的人,到時候怕惹毛了他反倒不好:“你去的時候,就說,桑央和小慈在皇宮有難,他自會帶着夫人和你走。”
小太監了然的轉身走開。
景帝處理完家務事就開始打量起桑央,法王啊法王,你不好好在聖宮呆着,跑這裏來幹什麽,不知道一山容不下二虎嗎?“你可知罪!”
“願受吾皇責罰。”他早已破了戒律,即便是別人不懲罰他,他自己也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只是但願她不要因此而受到傷害。
“法王!”黃衣僧人跪地,他們很清楚,法王與那位姑娘清白的不能再清白,只是他自己過不去心理那道坎。“還請吾皇開恩。”
“你自己下去領罪吧。”景帝看都沒有看那四個黃衣僧人,“你們幾個馬上回聖宮,若是小剩教問起來,你們就說朕與法王商量大事,他過幾日再回。”
今酒慈意識迷離之際好像聽到有人說要罰桑央,心裏一陣絞痛,眼睛都沒來得及睜開,虛弱的擡起右手,仿佛用盡了全力,扯下了脖子中的天邪六芒珠,塞到他手裏,我要你平安的把它交給我。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竟是又無力的昏死過去。
“你放心。”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并沒有推辭她的好意,只有他收下,她才能安心吧,即便你什麽都沒說,我也能明白你的心情。
他留給衆人一個毅然決然的背影,不問蒼天待我如何,只問自己可曾負了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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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裏的力氣好像被掏空,背上還有絲絲的疼痛,使勁睜開眼睛,忍不住打量起房間,如此奢華的帷幔,自己是在哪裏。
“小慈你醒啦!”
耳邊傳來一個個興奮的聲音,轉頭,發現床邊站滿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只唯獨沒有他,于是這一聲聲關心她的聲音,也變的不那麽重要。勉強勾起一抹笑容,卻始終笑不進眼底。
看到她這樣子,酒娘心理萬分不好受,側身坐在床邊,摸了摸她光潔的額頭,憐愛的說:“等你身體好了,自己去看他吧,皇上并沒有把他怎麽樣,娘喝的藥還是他給我開的呢,放心吧,皇上就是關他兩天不會有事的。”
皇上,那是你們的皇上,可不是她的皇上,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可是為什麽聽娘的口氣,好似已經不恨他了,為什麽。
今酒慈輕輕點點頭,等她能下床了,她就去看他:“娘,我聽說關在裏面的人會被施暴,他還好嗎?”她不是怕他打不過那些人,她最擔心的是他根本就不想反抗。
“傻孩子,別擔心,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養身體。”你比我幸福,至少你愛的人同樣願意為了你放棄自己。十三年前看着你與他依依不舍的道別,我就知道你們之間不會如此簡單的結束。
“相公,你又冷落我!”梁明月不知什麽時候閃身來到床邊,一副被她抛棄的良家婦女的樣子,“你看你都好久沒有叫我娘子了。”
方潇潇也不甘示弱:“明明我才是她娘子,你個有夫之婦,一邊去。”
“你們兩個都走開,主人是我的。”靈兒說完,用小小的幸子舔了舔今酒慈的手指,本來想咬下去的,後來才反應過來那個珠子已經不再主人身上了,所以她不能咬。
“你個小不點死一邊去!”梁明月作勢一把打飛趴在床上的小蛇,清理戰場,把所有攻擊力都對準方潇潇。“怎麽啦,誰規定有了男人就不能有女人啦,就只許你勾引相公就不許我紅杏出牆啊。”
“好啦,我沒事啦,你們不用逗我開心。”今酒慈終于被她們兩個逗笑,“明月你要是再說,我可就被百曉生拿銀子砸死咯。”
“嘿嘿!”梁明月傻笑着,跑到百曉生身邊,一臉讨好,千萬不要因為這個而扣她月錢吶。
百曉生伸出黃金扇,拍了她額頭一下:“扣五兩月錢。”
五兩,梁明月哭的心都有了:“今酒慈,你陪我五兩……”
她現在說話還很無力,但是他們開心就好了,如果她用這樣的方式的話:“要錢沒有,要蛇一條,你想被咬哪裏?”
梁明月現在真的是很後悔,她幹嘛要為了讓她開心白白損失五兩銀子呢?那可是五兩銀子耶,她怎麽這麽倒黴呢,老公不疼,姐妹不愛。好吧,誰讓她樂意呢。
接下來的五天,倒是沒有人來探望今酒慈,她也樂得自在,感覺身體不那麽痛了,就下床走動走動。
她覺得很奇怪,如果皇上真的想關桑央,為什麽還要準許有人去探望他,也并沒有按給他什麽罪名,百思不得其解,終于還是邁開了腳步,朝他被關押的地方走去。
背上傳來一陣陣的疼可是她都管不了,好不容易有力氣可以下床走動了,算上她昏迷的五天,已經十天沒有見到他了。
“公主吉祥!”
今酒慈走在路上,看到所有走過的宮女太監都對她點頭哈腰叫她什麽公主?她什麽時候成公主了?
随手指了個小太監,她想問掖庭宮在什麽地方來着,可是人家見到她都跟見到鬼一樣,小心謹慎的,倒讓她不好意思開口了,随即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站住!”恩?誰在叫她,習慣性的轉身,在發現來人是閻羅王以後,心情又陰沉的幾分,她不喜歡他,很不喜歡他。每次見他都是這種情況,他霸道的命令她轉身,好似她是他的附屬物品。
不知道為什麽,閻羅王和白清風明明與桑央表現出來一個個性,可是她就是會覺得這兩個人不安好心。她還隐隐約約有個預感,以後她和桑央可能會因為他而舉步維艱。
作者有話要說: 中牟高校無線通連不上啊,只能開手機熱點了,~(>_<)~,點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