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魔體初相見
三天之後就是聽海閣大喜之日,而剛剛抵達盛京的四人也确實做到了在成親以前趕回來的約定。
不是他們不想早一點趕回來,實在是他們太忙了,既要幫老爺爺家的奶牛擠奶,還要幫老奶奶拔草,最耽誤時間的就是幫縣令找他失蹤的三姨娘了。
四人好不容易回到盛京,耳朵裏聽到的全是聽海閣大婚的事情。就比如這位賣包子的大叔,他們不過是肚子餓了想要來買個包子,這大叔還非要與他們聊八卦。
“年輕人啊,你們要向少閣主學習啊,他真是年輕人的典範,好男人中的極品啊。”包子店老板只是說話也就罷了,還非要擺出一副癡迷的表情,好像自己也很想嫁給他的樣子。
還不光是包子店老板,全城的老百姓都為之瘋狂:“少閣主他成婚那日,請全城人去吃喜酒啊,包下了全城的酒樓真是豪氣。”
“聽說她夫人以前是第一當鋪的店長得罪了店鋪裏的人被追殺,人家非但不怪罪店鋪的人,還幹脆買下了當鋪給夫人當玩具玩,真是體貼。”
四人掙脫那越來越多擠過來想要幫助他們普及知識的熱心人,飛也似的逃離開來,來到朱熹侯府。
侯府門前的守衛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士兵,見侯府來了這麽幾個年輕人理所當然的上前盤問:“幾位可有預約?”
“沒有,我們找劉奶娘,不知還需不需要預約。”閻秋細想一下就覺得若是說自己是世子自己十幾年沒回來這些人鐵定不知道,還不如找奶娘出來省的麻煩。
那侍衛見他們找的是劉奶娘也就放下了心,催促着身邊的小弟去把劉奶娘找來,這會兒子才有空打量起他面前那藏青色衣袍的年輕人。只覺得他氣宇軒昂,一身淩然正氣,頓時心生好感,在看他周圍那三人,鵝黃色衣衫的年輕女子說不出的清麗脫俗,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這輩子所見還真沒有長這麽漂亮的,更加不解這些人與劉奶娘的關系了。
若是換做平時,單單是他們中間有個小和尚他都應該放行,只是這兩天盛京大喜,侯爺才吩咐他們要看的緊一點。
劉奶娘這些年在侯府也算是半個主人了,大家都知道少爺是喝她的奶水長大的,他兒子更是跟着侯爺出入官府,在府裏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是則更沒人敢得罪她。偏偏她自己又是個喜靜的人,平時不怎麽與人交涉,好不容易有人找她,其他仆人怎生不好奇呢?紛紛探出腦袋張望着門口。
被一衆奴仆看的不好意思的三人默默的向後退了三步,今酒慈一身黑衣擋在三人面前,舉起斧子,重重的豎在地上。
一陣地動山搖,早已習慣了銀斧威力的三人自然站的穩穩當當,只是其他人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劉奶娘從府裏出來,就發現門口除了四個少年威風凜凜的站在那裏其他人都東倒西歪的。一邊好奇一邊忍不住打量起那門口四人。
今酒慈很識相的在奶娘出來的那一刻就閃到三人身後去,她只是負責吓唬敵人的,至于其他事情,你們自己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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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奶娘初時只覺得這藏青衣袍的年輕人很是熟悉,越看越覺得心驚,兩個字堵在嘴裏就是說不出口,早已老淚縱橫:“少,少爺。”
閻秋見劉奶娘體力有些不支忙上前去攙扶:“奶娘,快,帶我去見爹娘。”
那劉奶娘現在才想起來,忙擦了擦眼淚,在前面帶路,嘴裏還不住忘唠叨:“你呀,一出去就是十幾年,這些年也不知道回來看看,侯爺和夫人啊每天都念叨你,現在好了總算回來了。”
劉奶娘一邊唠叨一邊觀察起其他三人,眼光立馬被方潇潇吸引住,見她走在自家少爺旁邊猜想這大概就是侯爺提過的天下第一美人方潇潇了吧,配,跟自家少爺真是太配了。
方潇潇被劉奶娘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東張西望觀看園內景致,這不看還好,一看吓一跳。朱熹侯向來節儉,府裏的擺設都遵照禦賜時的場景一份不差,只是他酷愛花草,什麽花都喜歡種一點,可似乎又不知道怎麽種,園裏的花居然長的各式各樣、奇形怪狀、亂七八糟。
這天朱熹侯與夫人如往常一般在書房二樓吟詩作對,遠遠的就瞧見奶娘領着四個年輕人朝書房這裏走來,好奇之下忙下樓去迎接。
走到樓下,那五人也正巧來到門口,只聽一聲:“爹娘,孩兒不孝。”一個藏青色身影便跪倒在他們兩人身前,禁不住就淚流滿面。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抱在一起哭了一陣之後,朱熹侯才想起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于是招呼衆人到樓上去小坐。
書房二樓可縱觀整個侯府,那原本錯亂不堪的花園從這裏看過去竟然是一副蝶戀花的美麗畫卷。
書房二樓擺着個八仙桌,幾人紛紛落座,奶娘忙端茶倒水忙的不亦樂乎,他們這些人啊天生的勞苦命,讓她享受,她還享受不來呢。
“爹娘,你們猜,我把誰找到了?”
朱熹侯夫婦随着他話語落下打量起另外三人,想必這就是與他一起參加比賽的桑央小師傅、方潇潇與今酒了吧。他找到什麽?莫非是找到相伴一生的人?那可感情好,這方潇潇啊,一看就是個好孩子。
朱熹侯夫人,腦子裏思緒飛轉,摘下手上的玉镯就要給方潇潇:“媳婦啊,這镯子是娘的陪嫁,以後娘的秋兒啊就交給你管教了。”
還在納悶自己爹娘為什麽會有這般舉動這下好了,見到這玉镯他算是全明白了。
沒有否認,示意方潇潇收下,方潇潇無奈只好謝過。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閻秋對方潇潇是有感情的,若不是他心裏有人放不下早應該與她在一起了。
“娘啊,我說的是婉玉,找到婉玉了!”
“婉玉!是不是那個靈兒,不對啊,她是條蛇,而且年紀也不對啊。”朱熹侯一邊說着,一邊随着閻秋手指的方向看去。
黑衣少年摘掉鬥篷,青絲瞬間滑落,去掉臉上的胎記,傾國傾城:“爹娘,我是婉玉,也是今酒慈。”
認親大會在朱熹侯得知桑央是法王之後結束,激動之餘忙另下人準備晚飯,好久都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今酒慈抵不過朱熹侯夫人的盛情,只好回去換了見雪白色華裳出來見人,可誰知夫人下了死命令,以後在侯府必須要穿女裝,原因就是她為她準備了好多衣服要是她不穿就浪費了。
※※※
當天夜裏幾人正在那和樂融融的吃着晚餐卻不料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皇叔這裏今天很熱鬧嘛。”
衆人随着來人聲音方向望去,一個身穿暗紅色寬袖織紋衣的青年男子正緩緩靠近,說不出的陰冷。
“子冥,你也來一起坐吧。”朱熹侯忙起身招呼他。
子冥全名閻羅王,當世皇上康聖祖也稱景帝,閻羅王是景帝第七子,也是最小的兒子今年二十有三。子冥是景帝最喜歡的兒子,母親為當朝皇後,為的是他與景帝年輕時最是相像才最得皇上寵愛。
他從小就生活在嚴詞厲行之下,只有到朱熹侯府才能偷的半日閑,在閻秋不在的這幾年裏,朱熹侯就将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守候。
今酒慈見有外人來就忙不動聲色的把桑央那的骨頭撇到自己一邊去。
桑央見她如此,兩人相視一笑再不言語。
子冥剛落座就瞥見對過有一白衣女子,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皇叔,為小侄引薦一下在坐的各位吧。”他似是想讓朱熹侯幫他介紹所有人,眼中所見卻只有她一人:“這位姑娘,用一句詩句形容你再合适不過,那便是:繡幕芙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親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
他這一句話才說完,還不待今酒慈回話,門外就有小斯跑進來:“主子,主子,娘娘,娘娘讓你速速回宮。”
閻羅王無奈只好一一拜別衆人,離開了侯府。
“那個人好讨厭,他看着我,我渾身不舒服。”今酒慈見那人走了,才小聲嘟囔。
朱熹侯笑看着自己女兒的嬌态,想着她也該到出嫁的年紀了,不由的就生了取笑她的念頭來:“他這麽喜歡你要不就嫁給他算了,做過皇子妃不是很好嗎?”
“爹!”明知朱熹侯是在取笑她,她還是忍不住往桑央身邊靠一靠,除了你我誰也不嫁。
朱熹侯見她這樣也便不在言語,多說什麽已毫無意義,只是,就算他們兩個真心相愛也很難有個好結果啊,做父母的只是希望孩子能平安快樂就好。
※※※
鹹福宮內,閻羅王來到母親軟塌前,低頭拜見。
皇後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只是有氣無力的說:“今天這個日子你不在宮裏陪你父皇,又去那侯府做什麽?”
“母後,每年今天父皇都會去永壽宮,那宮裏雖只有滿屋子的畫像待遇卻從不比您這兒差,我去豈不是招父皇的罵嗎?”
閻秋說完就被皇後趕出了鹹福宮,他知道那個人是她的傷痛可是他還是要說,這是事實,那個男人不愛她,她又何必執着與他。
為了他不惜犧牲自己的孩子,自己唯一的孩子。
子冥獨自走在皇宮裏,背影說不出的落寞,為了讓他與他一樣的陰冷,她不惜讓他帶上祖傳的魔玉扳指。二十三年了,連他自己都變成了魔體,一朝成魔就再也不可能像個正常的人類,生活在歡聲笑語之下。
既然全世界都要負他,那他就要全世界都在他的手掌心臣服。
腦海中想起今天在侯府見到的女子,終于明白什麽叫一見傾心,那女子與父皇宮殿中的畫像是那般相似,卻又是那樣的不同,他終于明白為什麽那個男人自從十八年前從蜀中回來之後就沒有臨幸任何一位妃子,對誰都禮遇有加,只是因為那些女子不是她。
※※※
第二日,換回男裝的今酒慈和其他三人一起往城東的聽海閣而去。朱嬉侯府和聽海閣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若是單用走的,沒有個一個半個時辰是絕對走不到的,不過反正他們都不急,也想看看盛京的熱鬧,于是沒有乘馬車四個人就這麽走着上路了。
出門之前,夫人覺得今酒慈的銀斧實在太礙事,就勉強說服了她将斧子留在家裏,開什麽玩笑,這麽大一把斧子,她現在又是名聲在外的人,這也太晃眼了吧,不好不好。
走在大街上,四人不禁感嘆,連路都比一般地方要寬啊。一般的城市,馬路在擺上攤位之後能容許兩輛馬車通過就不錯了,而這裏的,來來往往四輛馬車并排而行都不是問題。
道路兩邊的攤位,更是辰時還沒到就都擺出來了,叫賣聲不絕于耳,有賣小吃點心的,有街頭賣藝的,有賣身葬父的,還有一個就是,騙錢的。
幾人經過路邊一個蔔卦攤,并沒有留意到攤主,但是他們幾個卻被那攤主叫住了,“幾位,既然經過了我黃半仙的鋪子,不如來這裏算一算。”
作者有話要說: 木錯木錯,子冥是結結實實的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