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的女主只是表象啦表象,大家不要被騙了~! (13)
從不見大師兄如此模樣,往日即便再疲倦,也給人溫和如風的感覺,怎的今日似乎有些……冷淡?
“風素,玄伯伯可回來了?”
夜桐的問話将他的視線拉了回來,風素本就不是個心思複雜的人,也不善于猜測他人心思,便立刻将這事抛在了腦後,咧嘴純然一笑,道:“回來啦,就在院子裏待着呢。”
夜桐報以一笑,随即轉身,輕移蓮步,往玄笑天院子裏走去。
風素歪着頭,眨眨眼,不解地望着夜桐的背影。
怎麽覺得,夜桐竟有些……惆悵?
他的心裏忽然開始不安起來。似乎這平淡而溫馨的日子,要發生什麽改變了。可具體什麽原因,他也說不上。只是有種強烈的預感,她……
大腦一熱,在沖動的驅使下,他忽然跑上前去,追上她,扯住她的胳膊,擔憂地問道:“夜桐,你……不會要離開了吧?應該不是吧?”
夜桐揚眉,着實有些驚訝,這娃的敏銳就讓她也意料不到。
“嗯,是要離開了。”夜桐不着痕跡地掙脫他的手,對他雲淡風輕地笑笑,不作任何解釋,轉身離去。
在風素呆愣愣地出神期間,她已不在他的視界之內。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餘香,萦繞在他的鼻息之間。
而現在,就連這抹若有若無的餘香,也要消散不見了。
他……真的沒聽錯麽。
風素良久地立在原地,渾身僵硬,卻不知道手腳該往哪兒擺,也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麽。
立了半晌,直到清風灌進了他的衣衫,冷得他渾身一抖時,他才恍然想起——
啊,他給夜桐做的護身符,還差最後的縫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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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笑天盯着對面沉靜安然,豔美絕俗的女娃,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意料之中地問道:“要走了?”
夜桐輕輕點點頭,笑道:“此次回來,主要是向玄伯伯辭行的。多謝玄伯伯多日來的照顧,您待我猶如親女,處處維護我,這份恩情我會牢記于心。只是如今,也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玄笑天此刻一點也不為老不尊,反倒是重重嘆了一聲,語氣深沉:“夜桐丫頭,你真準備獨自承受一切?老夫說過,若有困難,但說無妨。”
他能隐隐感到這件事絕不簡單,甚至,能隐隐猜到究竟是何事。
不料,這孩子從小到大,都肩負着這麽沉重的擔子。
“夜桐深知玄伯伯待我如何,然而我雖是個睚眦必報之人,卻不能因一己之私而牽連他人,否則我也會良心不安的。”夜桐沉靜淡然,眼神卻十分堅定。
“那……我家玄荒小子,你準備如何對他?”
夜桐聞言,身形一僵,眼神忽而閃爍了起來,眼睑微垂:“師父他……我……”
玄笑天眼神十分無奈,正經起來的他,仿佛比起平時更為蒼老,語氣滄桑:“自你上山起,我便料到遲早會有這麽一天……我兒待你也是一番真心,然你卻心意已決,你們……唉,算了,兒女情長,老夫也管不着了。你若還有一絲動搖,不妨多考慮一下,或者,平安歸來。”
他精瘦矮小的身板立在夜桐面前,語重心長。
夜桐收緊了手指,面上卻只是淡淡一笑:“是,夜桐謹記。玄伯伯保重身體,後會有期。”
“唉,去吧去吧……”
夜桐深深地鞠了個躬,轉身離去,在轉過身的那一剎那,卻已貝齒輕咬下唇,皺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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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後迷情
“夜桐,你……為何要走?”
之前夜桐與玄笑天二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傳到了風素的耳中,他心中一沉,夜桐果然不是同他開玩笑的。
他急急忙忙趕到夜桐屋裏,想問清楚原由。
“風素,你知道我是誰了罷。”夜桐擡眸望他,清俊而稚氣未脫的娃娃臉上,蒙着濃濃的不舍與難過之情。真似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狗,她仿佛看見他耷拉着耳朵。
“知道,你不僅是逐月宮主,還是夜色無痕。”風素低聲答道。
夜桐勾起嘴角,笑道:“門中弟子也都知道了罷。”
她與六月飛雪那一戰,那麽激烈的場面,不可能不走漏任何風聲。
“嗯……”
夜桐微微揚眉:“既然如此,那你覺得我還能留下?風素,別傻了,即便你們能容忍一個殘忍狠毒的殺人魔,也不代表整個門中弟子都能接受。”
風素張了張嘴,似乎急着反駁,卻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語,只是發出了一個薄弱的單音:“我……”
“更何況,江湖人對我都避而遠之,亦或欲誅之。你留我,若是我給玄衣門帶來任何危險,你敢擔起這個責任麽?”她的問話咄咄逼人,卻一語中的。
風素自然也都知道這些,所以才不能無所顧忌地挽留她。
可他心中,就是不想讓夜桐離開。
她起初輕易地了解到他的能力,走入了他的內心,讓他以為自己獲得了知交,興奮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來她救了險些墜崖他,那驚心動魄的一刻,他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知道她是逐月宮主以後,雖然因她的欺瞞而傷心過,卻又不知為何反而更加被她的妖嬈魅惑所吸引,一點點沉淪……
即便知道了她夜色無痕的身份,他也沒有因此産生任何動搖。之前已經經歷過一次類似的事,他已經覺得她深不可測,仿佛一個未知的謎,令他好奇又敬畏。
可更多的時候,面對她,他感到的卻是……
心跳。
可他此時此刻卻沒有任何話可以反駁,只強烈地想要留下她,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白皙的俊臉一點點染上紅色,拳頭握得越來越緊……
夜桐望着依然如同小白兔一樣單純陽光的風素,他的神情洩露了他心中所有的想法,簡單易懂。
她心中不免嘆氣。
玄荒是她所愛,而她卻要抛下他獨自離去。葉江陵與她青梅竹馬,任勞任怨多年,她卻無以為報,只能裝聾作啞。而單純的風素雖相識不久,卻将少年芳心獻給了她這麽一個刀口舔血,殺人如麻的魔鬼。
這些債,她如何還得清。
“夜桐,我……我有話對你說!”風素雙拳緊握,指甲幾乎陷進肉裏,娃娃臉憋得通紅,比秋天的楓葉還要動人。
而他的眼神,是那種豁出一切的固執堅定。
“你……”夜桐張口想要阻止,卻被風素生生打斷:“你先讓我說完,否則我……我……”
夜桐頓了頓,輕嘆一聲:“唉,你說吧。”既然他執意如此,那她也只能由他了。第一次見到如此執着的他,這份執着卻令她心有所愧。
“我喜歡你!夜桐,我,我很喜歡你!是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風素清脆的聲音因為忐忑和緊張,在空氣中顫抖着。
“嗯……我知道。”夜桐垂眸,靜靜凝視着手中的瓷碗,茶葉在碗中緩緩舒展開來,水面倒影着她深黑如墨的瞳孔。
風素微微一愣,她說……她知道?
他連自己都是剛剛才明白他的真正心意,可她卻一副意料之中的冷靜從容模樣。她是怎麽知道的?
他不知所措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袖,緊張而茫然地望着夜桐,支支吾吾了半天,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風素,可我……”
“不,你,你先別急着回答我,走之前再告訴我……好麽?如是你願意留下,那便當你答應我,若是你不留,便當你拒絕我。”
“……為何?”
風素揚起一抹苦澀的微笑,輕聲道:“我……太懦弱罷了。”所以沒有勇氣面對她的拒絕。
夜桐靜靜地看了他半晌,朱唇輕啓,柔聲答道:“好。”
“嗯,謝謝你。那我……走了……對了,這個給你。”
夜桐淡淡地望着風素落寞的身影,以及他給她留下的精致護身符,似乎與記憶中某個人離去的背影重疊了起來。
師父……他當時必定也是如此難過。或者更甚。
她卻任性妄為,殘忍地将他們之間的羁絆狠狠斬斷。
可她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有所動搖。她必須要完成她該做的事情——即便死。至于師父……若是她還能僥幸活着回來……
夜桐想到這,驟然閉眼,柳葉眉緊蹙。手中的茶熱度消褪,甚至有些涼了起來。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罷了,今夜就下山吧。
忽然感覺到門口動靜。夜桐睜眼,卻看見玄荒直直矗立于門旁,餘晖在他身上灑下一片陰影,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師父?”夜桐不解地望着他,清風拂過,傳來一絲濃郁的酒香。
他……竟喝酒了?
“桐兒……”玄荒喃喃念着,溫和的嗓音輕顫,醉意微醺。他緩緩朝夜桐走來,身形似乎有些不穩。
夜桐一驚,連忙起身迎上去将他扶住,他的呼吸帶着濃濃的醉意,讓她都覺着有些暈乎。
天吶,這人是喝了多少酒?
“師父,你先坐。”她扶着他軟軟無力的身子坐到床上,随後将門關得嚴嚴實實。
“桐兒……”玄荒醉眼朦胧,但又帶着一絲清明,尋着夜桐所在的方向,一刻也不願将實現移開。
夜桐心頭的弦仿佛被撥了一下,驀然覺得心疼。
“唉,師父,你這是何苦……”她坐在了他的身邊,讓他的身子靠在床頭。
“桐兒,別走……”低低的嗓音透着濃濃的落寞,就連眼神也是哀傷的。那之前強裝的不在意和冷淡,在這一刻已煙消雲散。
夜桐咬了咬唇,垂着頭,深吸一口氣:“師父,我……唔……”
玄荒一聽她要說出他不願聽的話,竟直接摟住了她,将嘴湊上前去。雙唇相交,他用舌頭撬開她的唇,急促地伸了進去,與她的舌交纏缱绻。
夜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一時半會也忘了回應。
他第一次主動親吻,吻得淩亂而激烈,仿佛是火在灼燒一般,灼得她內心火熱而疼痛。她睜着眼卻能看見他緊閉的雙眸,長睫不住顫動,皺緊的眉頭顯示着他的焦急不安。眼縫中流瀉出的一點幽光,透着幽幽的哀傷和思念。
初見如此不冷靜、不淡然的他,夜桐有些不知如何反應。
明明最期待的便是見他為她而失去冷靜的模樣,可現在他的樣子……卻讓她心如刀絞。
“師父……”夜桐手指輕動,反手摟着了他的背,輕輕拍了拍,想要傳遞安心的力量。另一只手撫摸着他的頭,順着發絲輕輕而下,感受着他在自己嘴裏翻騰的火熱。
師父,我若是能活着,一定回來。
夜桐開始回應他的吻,靈巧柔軟的舌纏住他沒有章法的舌,輕輕摩挲着,令玄荒一點點地平靜了下來,激烈不安的吻變得充滿柔情與愛意。
“唔……嗯……”
二人接發出淺淺的呻/吟,氣息變得愈發不穩。這個吻,瞬間點染了他們全身的血液,劇烈沸騰。
熱……好熱。
夜桐的手不知何時已扯開了他的腰帶,剝去了他的外衣。而玄荒的手指亦滑入了她的肩頭,令她衣襟松散。
“師父……”她離開了他的唇,喘息着,杏眸裏盡是被他激起的熱烈情愫,猶如春水般盈盈蕩漾。
而她亦望着墨眸不再平靜如潭的他,面頰微紅,呼吸急促,眸中濃濃的愛意裏夾雜着情/欲的波紋。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
那麽,便不用顧慮那麽多了罷。就讓她再自私一回,一回就好。
就她深愛的這個男子,再次讓他成為她一個人的所有物。
芙蓉帳暖度春/宵。今夜,盡歡愉。
作者有話要說: 表示……要看接下來一整章的福利的小妖精請入群,群號在文案上。
各位不CJ的小妖精快來!(*/ω\*)
以及紅色警報:前方大量撒狗血!求輕噴!
☆、玄荒身世
晨色朦胧,莺啼如歌。微風拂過,山中水霧濕潤着綠葉,晶瑩的晨露卻順着花瓣中央緩緩落下。
天光微明,玄荒一夜縱歡,身子骨疲倦不堪,心中又似乎擔憂着什麽,便沒有一直沉睡下去,早早地醒了過來。
然而,正如他所擔憂的那般。枕邊人早已不見蹤影。她睡過的地方,仍有點點餘溫,卻在微冷的空氣中泛涼。他神情黯然,呆愣着伸手緩緩摸去,感受着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這樣,竟還是不能留住她麽。
他秀眉緊蹙,深邃的墨眸裏盡是哀傷。完美如玉的臉上,一片慘白。
垂眸望着自己的上身,卻跟上次不同,潔白無瑕,一點痕跡都未曾留下。掀開被褥,卻忽然想起什麽,分開腿,果然在大腿內側看見一個深得發紫的吻痕。
那是她昨晚刻意留下的。
“師父,等我。”他隐隐憶起她最後緊緊靠在他的懷裏,似乎在他耳邊如此說道。又或許是他的幻覺。
可若是真的,是否代表她還有可能回到他身邊呢。
不過她究竟是為何要離開?
他昨夜将她眼中的情意和痛苦都看得分明,夜桐離去的原因絕不簡單,又或者說,身不由己。
更可能是去做一件極其危險之事,因而不願牽連他。
烈酒喝得太多,昨晚便昏昏沉沉的,此刻腦袋依然有些疼痛,精神萎靡,思考無力。他掀開被褥,起身下床穿衣,卻在地上看見了一張泛着淡黃,皺巴巴的紙。
這莫非是夜桐留下的?
他彎腰拾起,卻看見藥方上清晰顯眼的一行大字——“得此藥方者,十有九死,慎持。”
心中猛然被什麽撞了一下,腦中卻愈發清明了起來。憶起夜桐之前種種言行,即便自己苦學醫毒也不願将藥方之事告訴他,難道……只是因為這句話?
玄荒凝視這紙半晌,忽然覺着眼眶微微有些濕潤。他輕輕将這藥方收好,又摸了摸二人共同蓋過的被褥,淡淡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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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林立,直指雲霄,雄壯巍峨。上有雲霧缭繞,朦胧更勝仙境。
山腰處有瀑布流瀉而出,白練騰空,披下一層晶瑩水簾幕來。瀑布雖薄而不失氣勢,似九天銀河。落處湖水煙波浩渺,湖光山色,隐約倒映着藍天白雲,呈現碧藍之色,色澤猶如水藍瑪瑙石,令人流連忘返。
而此地玄妙之處卻鮮為人知。越過那瀑布,便是一深幽洞口。持火把往內深入,耐心走許久,方能看到一絲亮光。
出口外,竟是一處寬廣平地,環境清幽,鳥語花香,世外桃源。霧濃處隐約可見一恢弘宮殿,走進方能見其真身,門匾上金字雕刻着“逐月宮”三個大字,柔中帶剛。
飛閣流丹,雕欄玉砌,畫棟朱簾,猶如瓊樓玉宇,金碧輝煌。
“恭迎宮主回宮!”
正殿內,大紅方毯長鋪于地,數十名窈窕女子低眉立于兩側,無一人竊竊私語,井然有紀。
高階之上,夜桐面蒙黑紗,眼角銀粉勾出一點妖嬈,三千青絲随意披散,無簪而媚。身着黑色縷金挑線紗裙,領口白皙玲珑曲線若隐若現,美好誘人,卻不同于風塵女子般媚俗,反而散發出傲然視物的肆意潇灑。
她慵懶随意地倚在貂皮座椅上,杏眸含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平靜中泛着幽幽冷意。
她悠悠開口,猶如絲竹,餘音繞梁:“本宮主久而未歸,爾等可有懈怠?”
“屬下不敢!”底下的女子齊聲答道。
逐月宮四大閣主彩蝶,幽蘭,夢舞,柳葉兩兩分立于她身旁,各個姿色過人而風格迥異,這五人在一起,竟美得讓人生生移不開眼來。
“彩蝶。”她輕轉水眸,斜睨了身邊清麗女子一眼,言簡意赅,“彙報。”
彩蝶擅管理,通人心,行事風格剛柔并濟,主管逐月宮宮中人事,對宮中情況是最為了解。在原副宮主流雲走後,她便在夜桐的命令下接手宮中事物。
她單膝跪地,神情恭敬,聲音清脆利落:“逐月宮一年半間清除二百餘人,其中無一人叛變,出宮者皆已廢其武功,隐姓埋名,并無疏漏。謹遵宮主吩咐,并未納入新人……此外,一月前曾有一年輕男子拜訪,求見宮主,我等已回絕。對方便留下話,說一月後再來。”
夜桐挑眉:“哦?男子?是何身份。”
“其人面罩黑紗,看不清面孔。錦緞綢衣,似是富貴人家。交手幾招,對方武藝高強,遠在我等之上。因未能斷明其真面目,還請宮主責罰!”
夜桐略一垂眸,眸中暗光浮動,如有寒冰,勾起嘴角:“辦事不力,按規矩領罰。”若是流雲在,必定能将這人身份查出來的。只可惜,四大閣主能力雖強,卻強不過流雲,要獨當一面還有待培養。
彩蝶受罰卻不見一絲怨恨,斬釘截鐵地跪謝:“多謝宮主!”
夜桐點點頭,沉聲道:“你們都散了罷,幽蘭留下。”她輕輕揮手,令衆人退去,移眸看向一旁氣息清冷的幽蘭。
“查到多少?”她狀似漫不經心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淡淡開口。
幽蘭聲音冷冷清清,不帶一絲溫度:“禀報宮主,當今皇上已呈現毒發之勢,不惑之年卻已老态龍鐘,猶如古稀,尋遍天下名醫,然無毒可解,心急如焚,似乎狗急跳牆要找靈丹妙藥。朝中更有大亂之勢,勢力一分為三,太子派最為強盛,暗中拉攏朝中大臣,明面上也屢次透露對皇位志在必得之意;五皇子派次之,其人陰險狡詐,為奪帝位對大臣威逼利誘,軟硬兼施。三皇子看似溫良無害,軟弱無争,然暗中勢力遍布皇朝武林,镖局、商行、茶樓酒肆、江湖門派都有他的人,民間對三皇子也呼聲最高……我等已将查到的具體勢力皆記錄下來,請宮主過目。”
說罷,她将一疊整理出的資料恭恭敬敬地遞給夜桐。夜桐伸手借過,低頭翻閱着,慢條斯理地問道:“就這些麽?”
“屬下探尋消息之時,還無意中得知一傳聞,只是……”幽蘭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不知當講不當講。
夜桐頭也不擡:“說。”
“十多年前,名門肖家之嫡次女肖茹雪,原本被太子所看上,想要娶為正妻,甚至已向皇上求旨。然肖茹雪并不願為太子所束縛,又苦于無法反抗,便在下旨前主動提出被家族出名以使太子無法娶一介民女。肖茹雪雖性情溫婉大氣,卻意外地固執,肖家如何勸阻都不聽,甚至以死相逼,肖家迫于無奈,最終只得同意。”
“嗯……繼續說。”
“然而太子卻因蒙羞而怒不可遏,私下逼迫肖茹雪喝下毒藥,雖毒不至死,卻最多只能再活十二年,若不喝,便讓肖家家破人亡。肖茹雪不得已喝下,不久後便跟一男子私奔了。”
“哦?”夜桐微微揚眉,饒有興趣。前任太子也就是當今皇上,原來他這般令人惡心的作風一直不曾改變。也不知禍害了多少女子。
幽蘭卻輕輕吐出一個她意想不到的名字:“那男子便是當今的玄衣門門主,玄笑天。”
什麽?!
夜桐翻閱資料的手指終于停下,擡頭微微震驚地朝幽蘭望去。
也就是說,肖茹雪便是玄荒之母。
難怪幽蘭要同她講這件事。她在玄衣門拜玄荒為師之事,四大閣主都是知道的,因此覺得這事也與她有些關系吧。
夜桐終于開始皺眉,冷聲道:“後來呢?”
幽蘭沒有因夜桐的反應而有任何表情,繼續彙報:“玄笑天找過許多人去解這慢性毒藥,卻無人能醫。即便找到當年的藥仙莫青山也無能為力,說這是皇室秘藥,若是能事先服下一味草藥倒可抵制這毒,可如今已無藥可救了。後來,肖茹雪與玄笑天便銷聲匿跡,隐居深山,十二年後肖茹雪毒發身亡。”
夜桐聽她說完,沉默良久,伸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略帶疲倦的聲音從面紗內側傳出:“下去吧。”
“是!”幽蘭利落地離開正殿,留下夜桐一人獨自坐在椅上。
她以手撐住下颌,秀眉緊蹙,眼睑微垂,眼神空蕩蕩的,看着地板仿佛在出神。
肖茹雪……玄荒娘親……
她憶起當初玄荒跟她說過,他娘是忽然大病一場,因病而逝的。按他當時的敘述,應該是不知情才對。
“雖然平日裏娘都溫柔善良,知書達理,從來不罵我,那也是第一次看見娘發脾氣。但當時心中不服,未免覺得娘太小題大做。不料一個月後,娘突然病逝。臨終前再三強調要我棄武從醫,并懷悲憫之心,寬厚待人,救濟良人。切不可因一時沖動而釀下惡果。”
——她記得他當時是這樣說的。
驟然,夜桐心中一個念頭呼嘯而過,幡然大悟!
作者有話要說:
☆、神秘來訪
原來,肖茹雪果然不只是因為玄荒當時救了她而殺了人這事才留下那樣有點牽強的要求來,或者說,只是以此為借口,正好說出她的遺言罷了。
棄武從醫,便是因為玄荒年少時便武藝極為高強,足以自保。而江湖上除了明槍還有暗箭,尤以醫毒為甚,她自己便是被太子毒藥所害,若事先有所了解,便不至于服藥後只能等死。
也可能還有太子繼續報複她孩子的擔憂。因此,她想要玄荒能兩面都顧全,保護好性命,躲過明槍暗箭,好好活下去。而玄笑天能找到莫青山也必定有些交情,甚至還交情不淺,而玄荒又天賦異禀,因此莫青山願收玄荒為徒。
可她卻不願玄荒心懷仇恨地度過一生,亦或去宮中找當今皇上尋仇。無論哪種,于他而言,都只會讓他過得不幸福。
因此,肖茹雪與玄笑天,選擇了隐瞞。并且要他心懷悲憫,寬厚待人,切記沖動。
即,勿尋仇。
否則對抗整個皇室,一定會将性命都給搭上。
直至肖茹雪發覺自己時日不多,又正好發生了玄荒救她那件事,肖茹雪便借機說出了遺言,滿懷着願玄荒一生安好的心願離世。而玄荒也是孝順無比,他娘的遺言,他全部都做到了。
雖然肖茹雪的過世令他悲痛不已,卻至少沒有被仇恨所埋沒,否則,一定會像她一樣,無論隐藏得有多深,心中卻永遠有一個揮之不去的陰暗角落,散發着極深極深的仇恨與痛苦,日子過得腥風血雨,毫無快樂可言。
——直到第一次遇到了他,才令她的生活除了複仇以外,多了一絲期盼。
她永遠無法忘記,在那群亡命之徒圍繞的陰暗角落裏,絕望之中看見那一抹清雅淡然、持劍而立的白色身影時,她如獲重生,激動不已的心情。
夜桐緊緊握拳,長長的指尖劃破了白皙的手掌,割出一道道血色印痕,她卻渾然不覺。
往常柔媚妖嬈,平靜如水的眸子裏盡是陰冷,鋒利猶如寒刃,冷漠如同沉于湖底的冰川,撥開那一層湖面的僞裝,終于露出冰冷的尖角來。
已經知道真相的她,并不打算将這被隐藏多年的殘忍事實告訴玄荒。
她只是貝齒緊咬,猛然站起身來,長袖一甩,冷然一笑。
師父,你我兩家的仇,我會一起報!
———————————————三日後—————————————————
“報!宮主,一月之前那黑衣男子再度上訪,正在宮外等候,說非宮主不見。”彩蝶匆匆前來禀報。
夜桐回到宮中才三日,這人便來得如此神速。她勾了勾嘴角,眉角微挑,語氣慵懶随意:“讓他進來。”
“是!”
“久聞逐月宮主美名,今日一見,果然美貌傾城,豔驚天下。”一磁性悅耳的男聲傳來,低沉而略帶沙啞,語速悠緩,不似江湖男子那般豪邁,反倒有皇室中人說話的味道,雍容而貴氣。
夜桐并不起身相迎,只是擡眸望去,便看見他果然一身黑衣,同樣面紗遮臉,不見真容。
衣服是上好的織錦緞,在陽光的照射下,腰間隐隐可見一朵金線繡出的精致牡丹,袖口是淡淡的雲紋。
說起來,這衣服的品味,倒是跟夜桐幾乎一模一樣。
“公子連本宮主樣貌都未曾看見,何出此言。”夜桐輕輕一笑,猶如莺啼悅耳,更似溪水柔美,“想必公子十分擅讨女子歡心罷。”
“宮主言笑了。宮主雪膚花貌,冰肌玉骨,面紗有更勝無,美貌才情自不可擋,何須我去親眼判別。”男子對她的回話低低一笑,并不反駁,而夜桐卻透過他的面罩,感受到了他打量的眼神。
真是個口不對心的人。夜桐暗自好笑,這人也真擅奉承。
“公子請坐。”
“多謝。”男子也并不與她客氣,一撩衣袍便随意坐了下來。然即便只是這幾個簡單的動作,卻也足足體現了他優雅高貴的氣質風度。
“不知公子不辭勞苦二度拜訪我逐月宮,所為何事?”夜桐一揮手,宮人便下去端了兩壺上好的碧螺春上來,濃郁的茶香彌漫屋中,悠遠而清新。
這可是稀客呢。得好好招待才行。
男子似乎淺笑了一下,回道:“宮主好直爽。”
“江湖兒女,說話行事哪似你們皇家人那麽九曲十八彎的。”夜桐也不看他,輕輕拿起茶杯,吹着氣。茶水水面微波淩淩,騰騰熱氣袅袅而起,隔着水霧,看不清她的眼神。
皇家人,她可是最讨厭了呢。說是恨之入骨都不為過。眼前這個人竟要自己送上門來,他的意圖,她只能略估一二。不過對方實力強大到什麽地步,她可是一清二楚。
黑衣男子似乎愣了一下,她語氣中的嘲諷可是毫不掩飾。片刻後,他竟止不住地低笑。
“宮主如何知道我是皇家人?”他像是單純的好奇。
“一目了然。”
男子輕輕揚眉,嗓音低啞溫和:“那……宮主可知我是誰?”
夜桐輕輕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三皇子有話直說可好?本宮主不怎麽喜歡繞彎子……還有,那面罩可否摘了,本宮主雖喜歡戴面紗,卻不喜歡看別人戴。”說罷,斜睨了他一眼,不帶一絲溫度。
“哈哈哈哈……”男子聞言大笑起來,卻依然笑得十分溫和,就連面罩下嘴角的弧度,也是恰到好處的高貴。
夜桐但笑不語,凝眸望他,笑意清淺。
“宮主果然好眼力。”男子從容不迫地摘下面罩,露出一張平凡卻難掩高貴的面孔。
他年近而立,并不算個美男子,一張臉放在茫茫人海,瞬間就能被淹沒。然而仔細看幾眼,卻會被他的溫和純淨,高貴大氣而吸引視線。
溫和而不失華貴,唇角淺淺含笑,給人莫名的親和感。普通平凡的五官,卻生生叫人移不開眼來。
而夜桐在意的,卻是他看似溫和無害,卻精明通透的雙眼。雙眸對視片刻後,皆是意味深長地一笑。
三皇子其人不簡單,她是早就曉得的。
而三皇子想的卻是,他果然沒有找錯人。
“無事不登三寶殿,三皇子請講。”
三皇子卻并不直接把話挑明,聲音低啞溫和,淺笑道:“宮主是個聰明人,不妨猜一猜如何?”
夜桐杏眸一暗,凝眸片刻,卻是對殿內所有人命令道:“都退下。”待只剩他二人四目相對時,她才幽幽開口:“三皇子對我的事,知道多少了?”
“我對宮主的了解程度,正如宮主對我的了解程度。宮主以為,我知道多少呢?”三皇子笑了笑,眼中精光一現,卻瞬間淹沒于他溫順無害的外表之下,難以捕捉。
她對他的了解,是全部。
那他對她……
“三皇子好手段。可我說過了,我不喜歡繞彎子。”夜桐眼神微冷,笑意卻愈發明顯。手心泛起了絲絲涼意。
棋逢對手,一着走錯,滿盤皆輸。
若真如他所言,知道了她全部的底細,那麽包括她的隐藏實力以及複仇的目的,也必定應該知道才對。
三皇子淡淡一笑,露出誠懇之色:“實不相瞞,此次前來,乃是想借宮主的‘奪魂殺’一用。”他說得雲淡風輕,仿佛是向人借一兩銀子一般,可求人的态度卻毫無傲慢,不卑不亢。
夜桐頓時雙眼一眯,眯成一條危險的警戒線!
果然,他什麽都知道了。就連她隐匿在暗中只為複仇而建的頂級殺手組織,只聽令于夜色無痕一人的“奪魂殺”,竟都被他查了出來!
然這只是一瞬間,她收回自己瞬間釋放的殺氣,恢複慵懶自若的神情:“真不愧是三皇子,比我想象的還要高明。可這奪魂殺于我的作用,想必你也該調查清楚了吧。然你執意要借,是想同我作一筆大交易呢,還是……強借?”
三皇子直視着她,目光依舊溫和:“我只是誠心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