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的女主只是表象啦表象,大家不要被騙了~! (8)
清白若是真被糟蹋了,她會有多絕望。
“若她願意,我定會娶她。”他堅定地回答,“然而她喜歡大師兄,我……”
“你有這份決心便好。如何讓她接受你則是你以後需要費心之事了。更何況,在我看來,葉葵姐對師父之情,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傾慕。”
孟楓琉擡頭朝她望去,看見那平靜無波的眼神,莫名覺得心安了些。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夜桐不是個簡單的女子,卻無法探知她的神秘。
一只雪白的鴿子忽然闖了進來,撲騰了幾下,停在了夜桐的肩上,腿上綁着一張紙條。她輕輕地解開它,看完那幾個字,面上不動聲色。
她回了信,将鴿子放走,對他們說:“風素來信,說葉葵姐确定在那人的寝宮內。”
孟楓琉臉色鐵青,心中痛得幾乎窒息,恨不得現在就将葉江陵扁成肉醬。
玄荒卻微微皺眉,望向淡然自若的夜桐,總覺得她似乎冷靜過頭。
一到鳳凰教,孟楓琉就怒不可遏地沖了進去,玄荒沒拉住他,無奈之下,正準備緊随其後,卻被夜桐拉住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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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暢通無阻,甚至竟無人阻攔,孟楓琉只身一人輕易地沖進了大殿內。這葉江陵竟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裏麽?
孟楓琉擡眼,只見男子身上一襲火紅的華錦衣袍,寬松肆意,衣襟敞開,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長發随意飄散,不紮不束,閑散慵懶。鳳眼微眯,眼波流轉,顧盼生輝。右眼斜下方一顆淡淡淚痣,點染出無限風情。
這人,竟比女子還要妖孽!
不同于孟楓琉的潇灑俊朗,玄荒的飄逸如仙,他是一種猶如罂粟的美,卻美得令人生畏。
他恨恨地盯着那奢華的紫檀雕花椅上的男子,怒吼一聲:“淫賊葉江陵,還我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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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低低輕笑,折扇輕搖,絲毫不理會他的怒意,自顧自地道:“怎麽才來,本教主都久候多時了。”他嗓音低啞纏綿又不乏磁性,甚至令人隐約聽出情【】欲過後的倦意來。
孟楓琉一想到葉葵可能被他玷污了,就一股子血直直往上湧,怒發沖冠!他拔劍直指葉江陵,厲聲問道:“你究竟把我師妹如何了?!”
葉江陵嗤笑一聲,幽幽反問:“你說呢?”
“你……你個淫賊!拿命來!”孟楓琉氣得面色鐵青,心如刀割,只想将這厮千刀萬剮了!
他那純淨的師妹,會嬌嗔他會怒罵他會輕蔑他甚至會因仰慕大師兄而臉紅的師妹,竟就這麽被他糟蹋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點足揮劍而去,直取他心髒,卻被他三兩撥千斤地止住:“莫急,你且看後面。”
孟楓琉停住腳步,卻看見夜桐與玄荒二人被五花大綁地押了進來,兩把明晃晃的劍抵在他們的脖子上。他頓時瞪大眼睛:“你們……”
夜桐被綁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艱難地解釋道:“本想趁你們打鬥去找葉葵姐所在,不料竟中了他們的陷阱……”
“師弟,你快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魔頭武藝高強,硬碰硬只會吃虧。”玄荒同樣蹙眉,渾身都被繩子困得緊緊的。
孟楓琉面色蒼白,沉默了半晌,丢下了劍。
“我怎可能獨自逃離……”他朝着玄荒苦笑道,随即轉頭,“葉江陵,我棄劍與你相擊,你不許傷他們分毫!”
葉江陵微微挑眉,笑道:“本教主為何要答應你?”
“若是你不想玄衣門與鳳凰教決一死戰!”
葉江陵眯了眯鳳眼,一個“好”字剛出口,人便已縱身至孟楓琉跟前,一道淩厲的掌風揮來,竟是絲毫不留情!
孟楓琉躲閃不及,只得以掌相抵,然終是內力稍遜一籌,竟被那渾厚的掌力逼出了一口血,大退十數步。
“卑鄙!”他撫住心口,憤憤罵道。
“多謝誇獎。”葉江陵不怒反笑,紙扇輕搖之間,已是一副風流媚态。
孟楓琉咬牙,一招劈空掌朝他面門揮去,葉江陵輕松避過,反手一扣,便将他動作制住,嘴上還問:“臉可打不得呢……不過你這麽拼命做什麽?”
孟楓琉被他扣住脈門無法動彈,怒道:“那是我師妹!”
“啧啧,我還道是郎有情妾有意呢,既然只是師妹,那便娶做本教主的二十房小妾可好?她合本教主意,正缺一個這類型的姑娘。”
“你……混賬!禽獸!”他火冒三丈掙脫葉江陵的束縛,以十成內力一拳砸過去!
然而葉江陵似是早料到他有這麽一招,只是微微後仰,避過一拳,同時卻擡腿一踢,踢中他腰腹,将其踹至牆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噗……!”他一大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藍色的衣襟。
作者有話要說: 嗚哇哇,新男配出場啦~
雖然不該劇透但是偶要說一聲偶家桐桐和獅虎真沒這麽弱!
求花花求飛吻MUA~
☆、原來如此
“師弟!”
“二師叔!”
夜桐與玄荒同時驚叫一聲,孟楓琉的情況不容樂觀。他本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葉江陵的武功卻遠在他之上。就這幾招來看,孟楓琉絲毫沒有贏的可能。
兩人又過了幾招後,孟楓琉已然是身受重傷,再無還手之力。葉江陵挑眉望向依然未喪失鬥志,兩眼冒火的的孟楓琉,淡淡嘲諷道:“怎麽,還不服輸麽,孟大俠?”
“還我……師妹……”孟楓琉嘴角鮮血直流,胸口猶似火焚般劇烈疼痛,卻艱難地吐着字,想要爬起來。他此刻只有一個強烈的願望,一定要把師妹從這淫/魔手中救出,卻沒有力氣思考這微弱的掙紮對于葉江陵而言猶如以卵擊石,多麽微不足道。
葉江陵嗤笑一聲,緩緩走近他,以扇輕抵他下颌,鳳眸幽暗:“孟楓琉啊孟楓琉,本教主真想喚你作拼命三郎了……你不同意本教主娶了她,那本教主還你便是,畢竟鳳凰教對上玄衣門也并非我所望,何必非要争個你死我活呢?”
“你……咳咳……你玷污了我師妹清白!此仇不報……非君子!”孟楓琉猛烈地咳嗽,目光冰冷,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葉江陵立刻後退一步,似乎不願那鮮血濺到他身上。
他甩開折扇,神情不變,唇角帶笑,似是好奇似是消遣地問:“你這模樣不像為師妹出氣的師兄,倒像是被搶走妻子的夫郎啊……本教主最好八卦,你對你師妹當真別無二心?”
孟楓琉冷哼一聲:“與你何幹!”
“你若說實話,本教主答應你不碰她,如何?”
孟楓琉聞言,驚喜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見了希望的曙光,卻又半信半疑:“你……你所言當真?意思是你還沒……”
葉江陵慵懶一笑,風情無限:“自然當真。本教主說話算話,也不屑于做奪人所愛之事。”
孟楓琉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聽見師妹沒事的消息,即便可能是假的,也比什麽都讓他高興。
“回答本教主的問題。”
“……是。我是對師妹心儀已久,我願為她獻出一切,只求她安好。即便她心中另有他人,我所愛永遠只她一人。”孟楓琉低低說道,語中堅定之意一展無餘,嘴角卻略帶苦澀。
哪個男人不希望所愛的女子心中的人是自己。
可他除了守護,別無他法。明知無果卻依然堅定的愛情,最是讓人心酸。
玄荒低聲一嘆。這二師弟表面看上去風流倜傥,絲毫不在意兒女之情,實際上卻是個連他都為之動容的癡情人。
葉江陵聽完孟楓琉的獨白,輕輕搖了搖折扇,笑道:“好一個情種!江湖傳言果不可信。”正以為他要放人時,卻見他臉色倏地變冷,眼神陰狠無情,右手一抓,掐住了孟楓琉的脖子,冷笑道,“敢搶本教主看上的女人,你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個玄衣門本教主還不放在眼裏,你今日便葬身于此罷!”
孟楓琉被勒紅了臉,眼神憤怒猶如利刃,狠狠盯着葉江陵,想的卻是若他真死了,那葉葵……他還想再見她一面……‘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暗暗運功發力……
“夠了,住手!”
一聲帶着哭腔的叫喊從葉江陵身後傳來,只見一紅衣女子疾風般沖出來,推開了葉江陵,撲到了孟楓琉身上。
這不是葉葵是誰?
孟楓琉震驚之餘,似是不太确定眼前的人是否真實,張了張嘴,心中千言萬語,卻只化作一句簡單的呼喚:“師妹……你……咳咳……”
葉葵躲在屏風後把所有經過看得一清二楚,早已淚流滿面,知道他要說什麽,哭着捂住他的嘴:“二師兄,我沒事,你別說話了。”
而孟楓琉卻堅持地搖了搖頭,竭力說道:“快……逃……”
葉葵抹了一把眼淚,抽泣道:“逃什麽逃,他是我哥!”
……什麽?!
孟楓琉兩眼一翻,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唯一能想到的是——逗、我、玩、呢!
葉葵抱起昏厥倒地的孟楓琉,心痛不已,轉身朝葉江陵怒吼:“哥!你讓我無論發生什麽都別出來,還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他們,你這個大騙子!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葉江陵輕搖折扇,眼裏已不見了方才的狠戾,只剩慵懶與無奈,欲要辯解:“我……”
“是我讓他這麽做的。”低柔的聲音打斷了葉江陵的話,葉葵驚訝地擡頭望去,卻發現夜桐和玄荒身上的捆繩不知何時已經解除,夜桐正悠然帶笑地看着自己。
“夜桐,你……”
夜桐輕輕搖頭:“葉葵姐,稍後再說,療傷要緊。”
葉葵雖有無數疑問,卻也知道現下當做何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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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江陵已經命人請了大夫,下人們将孟楓琉移至客房,而葉葵因為擔心也一直伴其左右,守了他一夜。
所幸大夫說教主下手分寸拿捏得很好,并未真正傷及要害,只是看起來嚴重罷了。修養個兩三天就能恢複得差不多。
葉葵這才放了心。
而夜桐、玄荒與葉江陵三人則一點也不擔心孟楓琉的安危,在涼亭裏擺了酒席,月下飲酒。
涼亭中有一圓潤的大理石桌,三人分坐三方,夜桐給三人酒杯中都斟滿了一杯酒,妖嬈一笑:“想必你們也都認識了,便不用我介紹了吧。”
葉江陵潇灑地舉起酒杯,朝玄荒勾起嘴角,聲音慵懶而低沉:“雲荒公子名冠天下,久仰久仰。”
“過獎,葉教主才是絕色潇灑。”玄荒依舊保持着淡然的微笑,翩然有禮,即便對方聲名敗壞也并無半點輕視之色。他亦舉起酒杯,三人一幹而盡。
酒杯放下,葉江陵挑眉,鳳眸勾起一點妖魅,笑道:“不料雲荒公子竟會将小夜收做徒弟。”
小夜?二人竟親密至此麽?
莫非,他就是夜桐的心上人?
莫名覺得心中堵得慌,卻面色依舊,玄荒掃了一眼夜桐與葉江陵,淡淡道:“不料葉教主竟與我徒兒是舊識。”
夜桐聽着這話,隐隐覺出帶了些醋意,抿唇笑而不語。
這葉江陵也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這就開始宣戰了麽。他平時從來不叫她小夜,這麽惡心的昵稱也虧他說得出口。
“說起來,我與小夜青梅竹馬也有十餘年了……只是這一年多不見你,你不僅身份變了,人也變美了。”
葉江陵細細打量着夜桐,嘴上說起這些話來順溜得很,仿若多年不見的情人,贊美中還帶着一絲寵溺、迷戀之音。
葉江陵此話不假。夜桐本身就是風華絕豔之人,而在這山上一年裏所學藥理知識也足夠她保養,每日也無需操心太多,更不用奔走勞累。氣色和膚色比起以前确實好了不少。
夜桐對他這副樣子習以為常,何況也知道他是故意的,勾起一抹大方的笑,回道:“你也不差。”
她的意思是葉江陵也變美了,果不其然看見他微微一愣,臉色黑了黑,然後飛速地恢複了正常,輕搖折扇道:“謬贊謬贊。”
玄荒見葉江陵吃癟,似乎心情又好了許多。夜桐瞄了一眼他的表情,閃過一絲笑意。
“說起來,教主演技高超,在下佩服。”玄荒忽而開口道。
葉江陵呵呵一笑,拿起筷子很自然地給夜桐夾了一只雞腿,這才回道:“小夜的要求嘛,我自當盡力而為。”
夜桐有些無語地看着碗裏的雞腿,這人演戲演上瘾了吧。她對上葉江陵的眼神,杏眸裏透着一點點警告之意,微微一笑:“戲是演得不錯,連‘區區一個玄衣門本教主還不放在眼裏’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葉江陵對夜桐肆意張揚的性子很了解,知她對他此舉不悅,撇撇嘴,有些委屈地回道:“那還不是你讓我演得逼真點麽……”轉而看向玄荒,“戲言而已,雲荒公子莫要往心裏去。”
玄荒微微颔首:“自然。”
玄衣門也不是吃素的,江湖中沒有任何一個門派能如此輕視它,葉江陵的鳳凰教再強大,也頂多平起平坐,怎可能不放在眼裏。
然而即便知他是故意而言,卻依然心下有些不舒服。而夜桐這顯然是找了葉江陵的茬,逼他給他道歉。
或許,夜桐不僅是逐月宮主,在這一年裏,對玄衣門生出感情了也說不定。畢竟她可是玄荒唯一的徒弟。
玄荒雖然面上淡然如常,心中卻有些微微喜悅。
夜桐聽葉江陵這般說了,也并不為難,只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葉江陵看向夜桐,帶着幾許試探地問道:“對了,我說怎麽最近都沒了你的消息,原來你是進了玄衣門。你是如何拜師的?”
玄荒聽到此問,回想起自己被迫收她為徒到現在為止都是莫名其妙,似乎被玄笑天和夜桐二人蒙在鼓裏,而可笑的是他竟一點點地相信了她,至今已毫無戒備,不由得好笑起來。
不過,任她目的如何,也絕不會害他這必定是真的。風素墜崖那次,眼鏡蛇那次,春/藥那次,還有這次,夜桐無一不是竭盡全力在幫着他們。
夜桐似笑非笑,幾杯酒入喉,白皙的面頰上染了點點微紅,媚态橫生,對葉江陵挑眉道:“我是如何拜師的……你想知道?”
葉江陵點點頭,他确實很想知道這一年多來夜桐發生了什麽事。不僅是外表,就連她的氣場都似乎有了微小的變化。他與她在一起多年,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夜桐輕輕掃了一眼玄荒,笑得意味深長,玄荒頓時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從那朱唇裏吐出來的輕如羽翼的兩個字讓在場的兩人都黑了臉。
她說:“色、誘。”
作者有話要說: 玄荒:“你你你,胡說八道,給為師閉嘴!”[臉紅ing……]
夜桐:“人家敢作敢當,哪裏有胡說嘛,師父別害羞咩~~”[目露綠光,邪惡地笑]
作者君:別在我這個孤家寡人面前秀恩愛!一邊去,去去去![挖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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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bluemoon_88 親扔了兩顆地雷~麽麽噠謝謝!
好想要被調戲呀呀呀~~誰來把寂寞空虛冷的無殇醬抱走捏~嘤嘤嘤……o(≧v≦)o~~
☆、教主之心
玄荒已是微微皺起了眉,正要發怒于夜桐的胡編亂造口無遮攔,卻又恰合時宜地想起二人前幾日的一夜春宵,俊臉微紅,反倒是緘口不言了。
葉江陵看出了玄荒面色有異,卻又不見他反駁,手中的酒杯驟然出現了裂痕,蜿蜒在素淨的青瓷上。他眸中閃過一抹冷意,卻笑意不減:“如何色/誘?”
她仿佛聽見他磨牙之聲,輕笑道:“你說呢?”
葉江陵見她眼中盈盈笑意卻含着那一抹戲谑的光芒,便知道她又是在逗他。似是無奈地舒展開了眉頭,低嘆一聲:“你還是這麽愛作弄人。”
曾經幼時,他也自诩頑劣不羁,最愛将周圍人耍得團團轉,可遇見夜桐之後,也不知是他智商下降還是夜桐更勝一籌,他就總是被她戲弄。起初還會被這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女孩氣得跳腳,後來反而心甘情願地替她做事了,也習慣了她愛玩的性格。
反正,他再生氣也打不過她。
夜桐嫣然一笑:“因為我最愛欣賞別人惱羞成怒的模樣。”
這是夜桐的口頭禪,而葉江陵也知道她一定會這麽說。好久沒聽到這句話,反倒覺着有些懷念了。
然而這話卻讓玄荒想起每次夜桐大膽戲弄引誘他時的情景。
原來她只是愛他惱羞成怒的模樣。
雖然明知她是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明知她看似多情實則無心,他卻隐隐含着一絲期待,她只對自己是那般大膽。然而聽見他們的對話,這才驚覺,自己于她而言并沒有多特別。想到她像勾引自己那樣調戲葉江陵甚至別人,心中就有一根針,紮得他生疼。
本以為自己在她心中或多或少有着一席之地……至少她能願意将身子都獻給他。
然而在知她有了心上人之後,自己連這樣的獨特性都失去了麽……
這個想法猶如驚雷掠過,玄荒微不可見地搖搖頭,難道他還在期待她如何看待自己不成?他是她師父,要娶她也是因為他要負責,若是對徒弟起了旖旎心思,那便真的不堪了。
二人便這麽心思各異地用完膳,而夜桐自始至終都保持着笑意,無視這暗中彌漫的硝煙,目光悠遠,不知其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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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清風吹起一絲寒意。
星星點點的光芒靜靜地照耀着漆黑的夜空,猶如此刻夜桐的眸。
她關緊了門窗,半倚在床頭,面色沉靜。從懷中摸出一張淡黃色的竹紙來,看了半晌,柳葉眉深鎖,目光沉郁。定定凝視那最後一行字,片刻後,終是淡淡嘆了口氣。
還有一年多時間……她是否能夠順利地……
“誰?!”
夜桐話音未落,銀針已然出手,幾乎只是瞬間就已破窗而出,準确地飛向門外之人的要害。
“是我。”葉江陵側身堪堪躲過銀針,陰柔纏綿的嗓音在門外響起,并無任何驚慌。
夜桐知道是他後,将紙重新藏入懷中,低聲道:“進來吧。”
葉江陵輕推門而入,便看見夜桐慵懶地半躺在床上眯着眼,悠然惬意,完全不見方才那一聲厲呵中的狠戾。
“唉,你依然如此警惕。幸好我有備而來,否則被你誤傷可如何是好?”葉江陵半開玩笑地拉開椅子坐下,鳳眸含情。
“你死了我負責。”
“……你好狠的心。”葉江陵扶額,嘴角抽搐。這丫頭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好吧雖然已經習慣了。
夜桐睜眼,打趣道:“半夜來我房間,是要行兇還是劫色?”
“劫色可否?”葉江陵撩人一笑,無限魅惑。
可惜他的電眼是對夜桐半點作用都不起,何況她早就有抗體了,只是淡淡嘲諷地回道:“堂堂葉教主竟也落魄到做劫色這種降格之事了?”
“若能劫到逐月宮主之色,降多少格我都願意。”葉江陵輕搖折扇,扇面半掩着他的容顏,看不清他的表情。
夜桐心中知道他并非完全在開玩笑,卻從未曾揭穿他。兩人一直都以這種朋友關系相處,也十分融洽。然而,似乎見了玄荒之後,葉江陵比起以往更為焦急了。
她暗自嘆氣,卻挑眉道:“看來你是欲求不滿了。不如再去抓幾個回來降降火?”
葉江陵果然臉色又黑了黑,他每次帶回來的姑娘都是進入他鳳凰教專屬女部培訓的新下屬,根本不是外界所說的不堪下流強搶民女。這話若是不知情的人說說也就罷了,可夜桐明知這傳言虛假還拿來梗他,分明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我自小為你守身如玉,何曾抓過什麽姑娘回來降火?”
葉江陵凝視着夜桐的杏眸,卻發現那向來波瀾不驚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異色。他本是半開玩笑半認真,也以為向來伶牙俐齒的她會毫不留情地反擊,卻不料她會有如此反應。
“江陵……我……”不值得你為我這麽做。
“哈哈哈,玩笑而已,莫要當真。”葉江陵搶在她說出口之前打斷了她的話,依然笑得風流倜傥,妖孽不羁。
而他手中的折扇卻越搖越快,洩露着他的焦急不安。
“……”夜桐眼睑低垂,笑意漸收,沉默不語。
看到他勉強的笑容,總覺得心裏有些揪得慌。對于這樣的葉江陵,她唯有愧疚。不是不知道他對她情深意重,不是不知道他明裏暗裏幫了她多少忙,不是不知道他這句所言屬實,然而這輩子欠他太多,卻無從還起。他要的,她不能給,也給不起。
怪只怪天意弄人。她在遇見葉江陵之前遇見了玄荒,心中便住不進他人了。
一時間兩人無言,氣氛驀地沉重了起來。
“你師父……便是你之前說要找的那個人罷?”半晌,葉江陵打破了沉默,最終還是問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是。”夜桐長睫輕顫,仿佛陷入回憶,點頭承認。
“原來如此……難怪覺得這次見你變了許多。”葉江陵嘴角雖然上揚,卻抑制不住地有些苦澀。
“我變了?”
他點點頭,苦笑道:“嗯,曾經的你即便笑着,笑容裏也總有一層陰霾。無論我如何逗你,都不能令你敞開心扉。現在,那層陰霾似乎消失了。”
也真是可笑。他努力了那麽多年都未曾做到的事,卻在這一年間被他人輕而易舉地達成了。甚至玄荒本人估計還完全不知情。
他如今深知,若不是她想要的那個人,無論他付出多少,也是徒勞。再怎麽感激,也無法成為愛。
可心卻不能那麽容易地收回來。何況他也并不想收回。
敢作敢當,敢愛敢恨,肆意潇灑,大膽無雙。這便是二人最相似之處,也正是他初遇那個語嫣然卻殺人利落的小女孩時,一見傾心的原因。
他當時覺得仿佛找到了另一個自己。花了很長的時間跟在她身後,無論被她如何不待見,被她如何驅趕,他都厚着臉皮賴在她身旁,直到消除她的戒心。
他費勁艱辛,吵吵鬧鬧三四年,二人方才成為密友。可他卻一直抱着私心,即便她一開始便明确地告訴過他她已心有所屬,他也從未放棄過争取。
然而,今日一見,打破了他所有的期盼與幻想。那個妖嬈而張揚,聰明而沉穩的夜桐,本以為她會永遠那般無心無情,表面溫柔而內心冰冷,現在卻變得多了幾分溫柔。
他終是敗在了玄荒的手下。
偶爾也想過強取豪奪,但他做不到,也不稀罕。他的愛,雖然不在明處在暗處,卻依然光明磊落。
若是将來玄荒不能護她周全,或讓她幸福,他會毫不猶豫地将她奪回的。
“陰霾消失了?……或許,最近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夜桐眼神有些複雜。
雖不完全清楚她的計劃,卻也大概知道她意中所指,葉江陵亦是眉頭輕皺,問道:“你日後如何打算?”
夜桐指尖輕柔太陽穴,有些頭疼地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該來的總是要來。至于最後的那一步……我還沒想好。”
“若你需要,我鳳凰教全教定當鼎力相助。”葉江陵聲音低沉陰柔卻透着堅定。
夜桐聞言,朝他輕松笑笑:“我知道,這話你說了幾百遍了,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
葉江陵無奈地撇撇嘴,若是覺得她聽進去了他才不會這麽反複強調呢。就是怕夜桐那性子,雞毛蒜皮的小事倒是毫不客氣,真正遇到大事就絲毫不肯牽連他人,全都自己肩上扛着。
堅強倔強目标明确的她,何時能真正依靠他一下,他也滿足了。
見他這副神情,夜桐也知道他的心思,垂眸輕聲道:“江陵,謝謝你。”
葉江陵笑笑:“你我之間何須如此見外。”
夜桐擡眼,見他神色柔和,也只是點點頭,報以一笑。
此時無聲勝有聲。而她對他,似乎除了這句話,也只剩一句對不起可說了。
今生能遇見他,便是這無情的上天替她所做的為數不多的幸事之一。來生若是再相見,她便好好報答。
可惜這世的她,是絕不能答複他的心意了。
只因她早已傾心于玄荒。
自從十二年前初遇,他從那些亡命之徒手下救了她時。
作者有話要說: 唔……這是本期榜單最後一更惹,然後……
因為最近學校論文特別多,整天到晚寫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已經木有力氣抽出時間更文惹……
求原諒TAT
但是我以人格擔保絕對不會棄坑噠!!!
希望大大們不要抛棄我嘤嘤嘤^
下次更文時間為11.16晚上7:00。
跪謝麽麽噠~
☆、好事終成
破曉時分,孟楓琉便已蘇醒。
屋外稀薄的晨光透過紙窗滲入屋內,灑在了床邊之人的肩上。仿佛替她籠上了一層輕薄的羽衣。
他輕輕擡手,想要觸摸那個心愛的姑娘,卻在有所動作的那一瞬,已将其驚醒。
他猛地将手縮了回去。
葉葵照顧了他一夜,累了後直接趴在他床沿睡着了。此刻依然有些迷糊,她揉了揉眼睛,怔了半晌,這才想起孟楓琉的傷勢。
“你……你怎麽樣?”她急切地問。
孟楓琉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顯得有些蒼白:“不礙事,傷得不重。”
葉葵放下心來,起身道:“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料,衣袖卻被人拽住。她回頭不解地望向他,卻見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嚴肅,一點也不像平日裏那個油嘴滑舌玩世不恭的二師兄。
對上這麽凝重深情的眼神,葉葵忽然有些心慌意亂,不敢看他。
“師妹,你……還回玄衣門麽?”
不料他一開口,竟是問的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葉葵低聲說着,袖中的手攥得緊緊的。她并非不想回去,待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然而她不知如何面對這個自己丢下的爛攤子,亦有些迷茫。
“你擅自出走……是因為大師兄吧。”雖是疑問,語氣卻是無比肯定。葉葵身子一僵,卻沒有立即回話。
孟楓琉苦澀地閉眼,低聲道:“即便如此,也回去吧。說不定還有希望。我……也會盡力幫你的。”他嗓音幹啞,不複明朗,嘴唇失了血色,整個人顯得憔悴虛弱。
葉葵手足無措地立在一旁,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最終坐在了床邊,握住了他骨節分明的手。
在孟楓琉驚訝而不解的目光中,葉葵将他的手握得更緊,臉頰染上了兩朵紅雲,支支吾吾地說:“我……我離開不只是因為大師兄……”
“什麽?”
“主要……是因為你……”
孟楓琉怔住了,想要掙紮着起身,卻牽動了內傷:“你……咳咳……”
“哎,你別急。”葉葵趕忙将他扶起,給他立起枕頭,讓他靠在床頭。
“師妹,此話從何說起?”他眼神急切。莫非自己做錯了什麽,竟逼得師妹要不辭而別麽?
葉葵的臉似乎更紅了,耳垂都染上了淡淡的紅暈。咬咬牙,說出了實情:“那日被大師兄拒絕後,我确實傷心流淚。可哭過一場反倒覺得舒服多了,冷靜下來想想也沒什麽。大師兄原本就是只可遠觀不可亵玩之人。我對他,或許只是仰慕罷了,本就沒妄想能成功……然而他給我的信中提到了你,說你……與我般配,要我多留意你。”
“原本我并不覺得你對我如何,可後來看了這句話後,跟你相處便總覺着別扭。仔細想想你以前的舉動,又暗自懷疑你是否真的……嗯,那個,喜歡我……”
“越是在意這點,就越不知如何與你相處。我便只好躲着你。或許也給你造成了誤解,你那段時間反倒對我格外溫和,處處照顧我的感受……後來接到大師兄要回來的消息,我便慌了,夾在你們二人中間,任何一個我都不知如何面對。”
“于是我便懦弱地逃了。不知如何給大師兄道歉,也不知大師兄會不會瞧不起我。更不知如何跟你恢複正常的相處方式,因為只要一想到你……我的心似乎就亂了。”
葉葵說道最後一句,臉紅得都要滴出血來。心止不住地亂跳,卻又覺得羞澀別扭。
她早已習慣了跟他吵吵鬧鬧沒個正經,這般掏心置肺地深談似乎還是第一次,而且……還說的是女兒家的心事,對象還正好就是她心裏那個人,這叫她如何不尴尬。
葉葵雖然是直爽開朗的江湖女俠,不似閨中女子那般心思千回百轉欲語還休,卻也不如夜桐那般潇灑主動勢在必得,該說的她會說,只是免不了害羞罷了。
孟楓琉從頭至尾認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