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的女主只是表象啦表象,大家不要被騙了~! (6)
定會被江湖上各路人馬追殺。
不過,今年卻與往常不同。玄荒并非每個人都接診,而是請病不重的去了夜桐的診臺,說這是自己的徒弟,小病小痛的醫治絕不成問題請大家放心。
開始百姓們還有些懷疑眼前這個看起來年方十六的妙齡女子能否擔此重任,不過片刻之後擔憂便消除了。她沉穩淡定,落落大方,看人診脈開方一氣呵成,根本不似初出茅廬。并且開的藥方準确無比,上午開完下午見效。一時間雲荒公子收了個神秘貌美的女徒弟的消息就在百姓中傳開了。
兩人忙碌得連中飯都沒顧得上,外面看病的百姓是一波接一波。雖然也有主動送水果送飯菜來的,他們卻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也不想讓那麽多百姓在外面曬太陽等而自己在裏面休息。不過比起往年玄荒一人之力,如今有兩個人,看病的速度是快多了。
終于,夜□□臨。大概算了算人數,掌櫃的早已把今日必定看不完的遣散回去了,否則他們整夜都不用休息了。于是看完了最後一個病人,兩人都神色疲憊地走了出來,去了掌櫃早已幫他們預訂好的客棧休息。
兩人并未多說什麽,草草吃了晚餐就各回各房,沐浴更衣睡覺。不過今晚他們可不在一間房了。
這樣辛苦忙碌的日子持續了五天。夜桐覺得快要累死的時候,終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今日是最後一日了,問診完畢後我們明日啓程返回吧。順路購置一些山上需要的物品。”他雖然面帶倦色,卻眼含笑意。這些天說不累是騙人的,不過比起前幾年算好很多了,因為今年多了個得力助手。而且他對她的表現十分滿意,甚至可以說是超出他所望。
果然夜桐眼睛一亮,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打起精神繼續問診。直到大部分人都用完晚膳的時間,兩人才收拾行李準備回客棧。
“雲荒公子,請留步。”突然,一只手攔住了正往外走的玄荒。
眼前的男子一身管家打扮,而立之年,身上衣服雖然樸素卻用的是上好的綢緞,明顯不是普通人家。他神态雖然畢恭畢敬,卻難掩眼中精明的光。走路步伐輕盈沉穩,身體結實健碩,一看就是個武藝不錯的練家子。
來者不善。夜桐在玄荒身後,輕輕皺眉。
“請問有何貴幹?”玄荒神色不變,微笑道。
“我家主人病重,誠請公子上府醫治。”他說得倒是铿锵有力,有着明顯的不容拒絕之意。
“抱歉,在下已經閉診,勞煩閣下……”
“屆時我家主人定将以重金酬謝,還請公子到府上小住幾日,必不會虧待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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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生地打斷了玄荒的話,實在是看不出來有多禮貌。然而神色中略顯露出的焦急,确實不似作假。
玄荒神色漸冷,被人如此“有禮”地對待,他亦覺得不快。這樣的病人顯然不如平民百姓來得舒心,真是個不速之客。
“若是在下非要拒絕呢?”他淡淡道。
“想必雲荒公子是識時務之俊傑,不會拒絕的吧。”這人笑得有些令人發冷,一揮手,後面出現了數十個黑衣人,皆手持兵器,寒光幽幽。
“這就是貴府的請客之道?”他卻不見懼色,反倒笑得溫和。
“主人病危,萬不得已出此下策,還望公子莫要見怪。”
“也罷,那就有勞閣下帶路了。”
“方才多有冒犯,請恕小人無禮。公子請。”他再一揮手,黑衣人盡數消失。
夜桐跟在他身後,蒙着面紗的嘴卻悠然帶笑——就這點雜碎想要攔住他們,門都沒有。莫不是欺負師父不會武功吧?可惜,就連師父一個人都綽綽有餘了。若不是師父不願随意動手,他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還好這些人沒有蠢到來攔她不準她跟着,否則她一定拉着師父掉頭就走。
作者有話要說:
☆、居心叵測
夜涼如水,皎月高懸,星辰疏疏,微風拂過車簾,在淡淡的月光下隐約可見那黑色的牌匾上閃着金光的大字——“嶺南王府”。
難怪一個管家也能用那麽上等的衣料,雖然嶺南王府不太管事,畢竟也是這一整座城市的最高統治者呢。
原本夜桐是若無其事地在馬車裏跟玄荒聊天,看見這幾個字後,眼神驟地一沉,有些厭惡地皺眉。
“怎麽了?”察覺到對面的人神色不對勁,玄荒擡眼輕聲問道。
“沒事,只是……讨厭這地方。”
“莫非你曾經……”然他話止于此,隔牆有耳。
“沒。只是感覺罷了。”
第一次見她表現出如此厭惡的情緒,玄荒心中疑惑,卻見她一幅恹恹不願多說的樣子,也沒有開口追問。畢竟人皆有隐私,何況夜桐至今為止都是個看不懂的謎。
王府裏的人将他們安置在了廂房,然玄荒是東廂房,夜桐是西廂房,雖然東尊西卑,卻也算是合理。然東西廂房之間隔了偌大的主院和庭院,若是對面出了什麽動靜都難以察覺。
當玄荒走進東廂房時便發現東廂房旁明明有個空置偏房,卻非要将他們師徒二人分開而住。一般是不會有這樣的安排的。
他眼神一暗,思索其中用意。不由得擔心起夜桐的安危來。不過,好歹她也是逐月宮宮主,武功高深莫測,又精于媚術,還跟他學了醫毒。不至于被人輕易占了便宜。
定了定心神,便随着管家走入主院,為據說重病的嶺南王問診。
白色的紗帳中,一個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正發出微弱而痛苦的□□。一個婢女跪在床沿照顧着他,床下是一盆紅中泛黑的血水。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和酸臭味,令人反胃。
玄荒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這異味……不似重病,而似中毒。
“王爺,雲荒公子到了。”管家低眉順眼地向帳內禀報。
“咳……快、快……請……”床上的嶺南王柳廷飛一聽這話,總算見到了一絲生還的希望,激動得連連咳嗽。
“失禮了。”玄荒撩帳而入,便看見了年過半百的柳廷飛面色慘白,嘴唇烏黑,目光渙散,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模樣,哪裏有一絲嶺南王的風範,簡直比乞丐還不如。
他卻并未表示出喜惡之情,面色如常,将手指搭在了柳廷飛的手腕上,片刻後,略一垂眸,沉聲對一旁的婢女問道:“王爺病了多久?”
“回公子的話,約莫有半個月了。”
半個月?這七心醉常人中了七天就必死無疑了,他竟然還能撐到半個月?看來這嶺南王着實不簡單。
眼中掠過一疑慮,随即恢複淡然,微微一笑:“王爺不必憂心,此毒乃是七心醉,雖不常見卻并不難解,容在下開一張藥方,按藥方服藥七日即可。”
嶺南王大喜,渾身都興奮得發抖,連忙吩咐人好生伺候雲荒公子,并按公子所開藥方制藥。
于是玄荒輕輕退了出去,卻發現身後一人緊緊地跟着他。他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過頭,淡淡問道:“敢問管家有何指教?”
“雲荒公子,小人只是想給您提個醒,我家老爺中毒之事,還請……”
“王爺不過是偶感風寒,重病一場,并無大礙,我已開好藥方,你好生伺候你家王爺服了便是。還有什麽事麽?”
“不不不,小人豈敢再拿這些瑣事來叨擾公子。多謝公子對我家老爺的救命之恩,還請公子在廂房中小住幾日,待我家老爺病好後,必定重酬報答。”
“王爺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在下還有些要事處理,就不……”
管家一見他要拒絕,便急匆匆地打斷了他的話:“還請公子在府內小住幾日。”
又是這樣不容拒絕的口吻。
玄荒眼神淡漠,望了那管家半晌,直盯得他渾身冷汗直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時,才淡笑應了一聲:“如此,便叨擾了。”
嶺南王想要自己痊愈了以後才放他走,以确保萬無一失,雖說怕死乃人之常情,然而此舉一來是對他不信任,二來是對他不尊重,實在并非理智之舉。
“呵呵,師父,這嶺南王竟如此膽大,敢如此得罪你?”次日夜桐到了他屋裏,聽他說了一遍經過後,掩嘴輕笑。
這江湖上敢對雲荒公子不敬的有幾人?嶺南王不怕惹惱了玄荒,被他的毒藥毒死也就罷了。若是這事傳出去,人人吐一口吐沫都能将其淹死了。
“貪生怕死,人之常情,不足為怪。”玄荒依舊面色如常,神情淡淡,并無惱色。
“師父,人家莫不是吃準了你脾氣好,不喜殺生,才敢對你不敬的吧?人善被人欺哦。”夜桐眨眨眼,很善良很好心地提醒道。
他擡眼瞅了她片刻,目光深邃,緩緩道:“你可曾聽說為師被人欺過?”
這話麽,就有點意味深長了。
夜桐微微一愣,轉而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的。沒想到自家師父還是個害人不留名的主,想來曾經為了性命安危而強行留他對他不敬之類的人也不少,可卻從未聽說過大名鼎鼎的雲荒公子與什麽人不合。
自家師父也不是什麽善茬嘛。
她笑得揉了揉肚子,将手肘撐在桌上問道:“師父啊,那嶺南王到底得的什麽病啊?”
“他是中毒,蜀中唐門所出的‘七心醉’。此毒毒性不大,卻要将人生生折磨七日才死。然而柳廷飛據說已中毒半月之久。”
夜桐揚眉,饒有興致地問道:“啧啧,看來嶺南王得罪了唐門中人嘛。你說一個不管事的邊城王爺如何能得罪這麽大一個江湖門派?”
玄荒輕輕拿起茶杯,淺呷一口上等的鐵觀音,淡淡道:“其中內裏,莫要深究的好。”
聞言,夜桐略顯掃興地癟嘴,百無聊賴地玩起自己的發絲來,忽然低聲道:“師父,有人來了。”
片刻後,傳來了三下輕輕的敲門聲,不急不慢,伴随着極其溫柔宛若莺啼的女聲:“請問雲荒公子在否?”
嗯,聽聲音,是個大美人呢。夜桐揚起嘴角,面紗上的雙眼流露出玩味的神色。
“在,姑娘請進。”
年輕女子微微垂着頭推門而入,身着一襲淺碧绡翠紋裙,發上別着一支白玉蘭翡翠簪,素淨而不失柔美,顯得溫婉雅致。
帶她擡頭時,才發現她膚如凝脂,面若桃花,不過略施粉黛,卻剎那芳華。
好一朵白淨文雅的玉蘭花!
只是那如水般柔和的眸子裏透露出的淡淡疲倦與憂慮,卻是胭脂粉黛所無法掩蓋的。然而這樣的倦色,卻使她看起來更加柔弱,令人憐惜。
她擡眼看見玄荒時,面上閃過一抹驚豔,片刻的愣神後,便恢複如常,微微作揖,柔聲道:“見過雲荒公子。”
定力不錯嘛。夜桐心中感嘆。就連她自己看到師父的時候都癡了好久呢——雖然也有別的原因。
而看看自家師父,依舊溫潤如玉,文雅翩翩,挂着招牌式的淡淡微笑。見到這麽一個溫婉大方的美人竟然絲毫不為所動,啧啧,果真是油鹽不進吶。
玄荒微微一笑,問道:“敢問姑娘是……”
“小女子名喚湘琴……多謝公子對家父的救命之恩。”她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朝着玄荒盈盈一拜,如弱柳扶風,腰細不堪一握。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湘琴姑娘不必多禮。”
柳湘琴面露愧疚之色:“家父久病在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原以為……所幸正逢雲荒公子出山問診,家父雖并不想随意勞煩公子,然請了多位名醫也無計可施,無奈之下只得請公子上府。而家父并非知恩不圖報之人,便交待下來定要好生款待公子,待他康複之日必将親自酬謝。然家父也是一根筋,卻不想如此吩咐會耽誤了公子行程。其中無禮之處,實乃情非得已,還望公子多多包涵。”
這一席話,既為他們之前請玄荒上門與強迫他留下的強硬手段作出了合理的解釋,又體現了嶺南王的知恩圖報卻不善表達,不但令人消了氣,反倒還能生出幾分好感來。
夜桐心中暗嘆,這柳湘琴比起她爹,可真是會做人多了。
“這位姑娘是……?”她轉眼望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夜桐,只見她杏眸秋水,盈盈含笑,看久了卻覺得仿若能透視人心一般暗藏深波,竟令人生出一種莫名的畏懼感。
“她是在下新收的徒弟。”玄荒代為作答,而夜桐則對她微微颔首,算是行禮。
她也點頭回禮,然後又對他們說道:“小女子近日裏心憂家父之病,來不及好好招待二位貴客。若有怠慢,還請恕罪。二位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向下面吩咐就好,不必客氣。”
柳湘琴之後又與玄荒客套了幾句,句句都是溫柔得體,再加上她面上時不時流露出的感激之色或對父親身體的憂慮之色,都令人贊嘆其舉止大方,深有涵養。
待她走後,夜桐便以一種高深莫測的眼光盯着玄荒看,悠悠抛出一句話:“師父,這柳湘琴,也很不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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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相許
玄荒一見她那副看好戲的表情,就頭疼了起來。他瞥了她一眼,語氣平淡:“為師的終身大事與你無關。更何況柳小姐對為師根本無意。”
所以不要老是給他做媒。
夜桐卻笑了:“怎麽與我無關?萬一哪天我多出來個師娘呢?”
玄荒淡淡地看着她,沉默了半晌,道:“不會。”
她愣了愣,美目微睜,被這句看似平凡卻隐隐像是承諾的一句話給震了一下心房。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似乎又不簡單。
其實連玄荒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何會那麽說。
七日一晃而過,期間玄荒每日都要給柳廷飛問診,其餘時間便待在房裏,也不怎麽出門。而夜桐卻悶悶不樂,王府隸屬皇宮,條條框框多,也不比山上自在。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去找師父還好幾次碰見柳湘琴與他在一塊兒,說是向他讨教點簡單醫術,以備不時之需。不得不說,見到他們那和諧交談的場景,她有點郁結。
可看那柳湘琴神色卻并未流露出多少對師父的傾慕之情,反而是不是透出股淡淡的憂郁。
是柳湘琴城府太深了還是她看錯人了?
夜桐皺了皺眉。
嶺南王柳廷飛七日後果然毒素全清,身體痊愈,只是因中毒一場略顯虛弱。他迫不及待地設宴要款待玄荒師徒,誠邀他二人共進晚餐。
府內皆因王爺度過一劫而喜氣洋洋,熱鬧非凡,不似之前的氣氛沉悶。晚宴上更是歌舞升平,藝女們各個窈窕嬌美,琴聲悠揚,舞姿綽約,好似人間仙境。
席間僅坐着王爺、王妃、柳湘琴以及他們二人,其餘人則在一旁伺候。
柳廷飛面色仍略顯蒼白,卻不似之前的頹然憔悴,已恢複十足英氣。鬓角黑發中夾着幾縷銀絲,卻不顯蒼老,平添滄桑與歷練後的沉穩。面上劍眉星目,顯得爽朗豪氣。
不難看出年輕時是個風流潇灑之人。
他朝玄荒舉杯敬酒,聲如洪鐘:“此次本王能大難不死,多虧雲荒公子相救,本王感激不盡!”
玄荒溫和地謙遜一笑,與他碰杯:“王爺不必多禮。能救回王爺一命實乃在下之幸。”
杯中酒體玉潔冰清,初聞之下,酒香淡雅清新,杯酒入肚,則酒味醇馥幽郁,餘味悠長,唇齒留香。
玄荒輕放酒杯,淡笑道:“此乃嶺南最上等的玉冰燒,封存百餘年,王爺願與在下同享,實感三生有幸。”
柳廷飛捋須大笑,笑聲爽朗:“想不到名震天下的雲荒公子不僅醫毒雙絕,還是個懂酒之人!本王能與你同坐于此,怕是好多人都羨慕不來的緣分。”
他微微一笑,翩然有禮:“不敢當。”
夜桐坐在他身旁,水眸輕掃嶺南王面上的爽朗笑容,眸光微冷,心中鄙夷:那明明是都是你強迫我家師父的,還說什麽緣分?
“早聞雲荒公子風華絕代,今日一見,果真驚為天人。前幾日因王爺卧床不起,本宮無暇招待,還望公子莫要見怪。”
發話的是坐在柳廷飛身邊的嶺南王妃,同樣年過四十卻依舊風韻猶存,高貴成熟,舉止得體,正笑意盈盈地望着玄荒。
然而,夜桐卻沒有錯過她眼神的變化。起初她雖然未曾發話,卻一直以一種打量又驚豔的眼光狀似不經意地把玄荒上上下下掃了個遍,仿佛在審視獵物一樣,令她覺得很不爽。直到玄荒說了幾句話後,她終于将目光移開,似乎對這“獵物”十分滿意。
夜桐目光沉了沉。
轉眼望去,柳湘琴一直溫婉淺笑,并不随意插話,那柔美娴靜又略帶憂郁的氣質卻很難讓人忽視。
席間,夜桐一直一言不發,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心思卻是千回百轉。而玄荒則時不時被王爺王妃問幾句話,都是淡笑着應付過去了。
快要散席時,已是夕陽西下。柳廷飛望着那天邊無限柔美的紅雲,突然幽幽嘆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聲音神态已不似起初那般豪邁,略帶蒼涼之感。
玄荒聽出了他的話外音,淡笑道:“福壽康寧,固人之所同欲;死亡疾病,亦人所不能無。王爺還請寬心。”
柳廷飛苦笑着搖搖頭:“你還年輕,不似本王這把老骨頭,總是擔心自己百年之後如何離世。此次中毒死裏逃生,又更感生之不易……雲荒公子能否做出某種藥物,能延年益壽,使人長命百歲?若有,本王願以高價求得。”他目光期待地望向玄荒,又有點試探的意味,似乎希望他能拿出什麽神通廣大的藥丸出來,一粒入腸他就能長生不老。
夜桐對這嶺南王的想法頗感無語,面紗下嘴角抽搐,他以為師父是神仙?一個堂堂王爺怎會有如此荒誕的想法。更何況即便真有這樣的絕世藥丸,師父也不會給這與他非親非故的王爺吧,還不如給玄衣門衆弟子吃呢。
玄荒亦有些無奈,卻面色不改:“未曾聽聞有如此神奇的藥物。恕在下才疏學淺,力不勝任。”
柳廷飛聞言,微嘆一聲,難掩失望地道:“唉,本王也就随口問問罷了,公子能使本王起死回生已是不易,本不該如此貪求……”忽然他話鋒一轉,“公子救命之恩本王感激不盡,想必金銀財寶公子這般超然脫俗的人物也看不上,正巧小女尚未婚配,而公子亦無所娶,若不嫌棄,本王擅作主張将小女許給你,公子意下如何?”
夜桐聞言,藏在袖口的手驟地收緊,神色不變,似笑非笑,卻目若寒冰。果然是在打她師父的主意!難怪王妃有那樣的眼神,原來是在打量自己未來的女婿!
柳湘琴被她鋒利的眼神掃過一眼,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面色略顯蒼白。輕輕咬了咬下嘴唇,忐忑不安地望向玄荒,一副十足嬌羞的小女兒家神态。
只是那眸中并不見多少期待之意,反倒如死水一般沉寂。
眼神騙不了人,而柳湘琴的演技顯然有待提高。她并不如她看起來的那般喜歡這門親事。與玄荒這樣的人物成親竟還有點不情不願,這倒也是稀奇。
這一家子到底在搞什麽?夜桐抿了抿嘴角,細眉輕挑,她倒是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麽花樣。
柳廷飛見玄荒并未答話,便自顧自地說着:“小女雖不如公子一般卓爾不凡,然容貌才情在這世間女子中算得上出類拔萃,性情溫婉柔順,娶進門也絕不會辱沒了公子。”
玄荒淡淡的眼神并無波瀾,泛着清淺冷意。
他并不願随意得罪一個王爺,卻絕不會讓自己任人擺布。只是心裏也有了些不愉快,怎的前幾日夜桐給他說媒,今日這嶺南王又要嫁女,他看起來那麽猴急不成?
“在下不過是一介布衣草民,而柳小姐才貌雙全,蕙質蘭心,自有良人相配,在下高攀不起。何況王爺病體痊愈,我們又已叨擾良久,明日一早我師徒二人就要啓程回山,不便再作久留了。”
嶺南王聞言,知道他是婉言拒絕,卻也并無多少惱怒。然自家愛女被拒,他面上也說不上有多好看,只是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既然公子不願,那本王也不好勉強。今晚公子好生休息,明日本王替你們備好馬車,送你們出城。”
“如此,便多謝王爺美意。”他淡淡一笑,自始至終竟是瞅都未瞅柳湘琴一眼。
雖然一般王爺給王府小姐指婚,常人并無膽量拒絕,可玄荒畢竟是大名鼎鼎的雲荒公子,即便是王爺也奈何不得他。何況他若是那般趨炎附勢、畏懼高權之人,恐怕也沒有今日盛名了吧。
夜桐注意到柳湘琴面色更白了,柔弱的雙肩微微顫抖着。那初見時眸子裏若隐若現的憂郁、害怕此刻流露無遺。
不由得皺了皺眉。
之後嶺南王又與玄荒喝了不少酒,玄荒雖然識酒,卻不喜酒,再三推辭也抵不過王爺一番熱情美意,只得喝下。
宴畢,兩人皆是微醺,身上散發出濃郁香醇的酒氣。
嶺南王被王妃扶走,而夜桐、玄荒則各自回房,柳湘琴亦靜靜離去。
玄荒回房後,在床上躺了一會,只覺得渾身發熱,腹中都有些灼燒之感。這玉冰燒雖淡雅清香,冰涼爽口,卻後勁十足,易使人頭昏腦漲,因此不宜多喝,否則一不小心就會爛醉如泥。
今日與王爺喝的還是百年釀制的上等玉冰燒酒,這喝的杯數顯然太多了些。此刻只覺得有些面頰微燒,頭腦發暈,血液沸騰。
這玉冰燒,果然不同凡響。
房中燃着的濃郁艾草幽香,安寧悠然,倒是讓他安心,身體也舒服了些。躺了不多會兒,眼皮漸沉,睡意襲來……
此時,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柳湘琴溫柔悅耳的女聲響起:“雲荒公子,小女子給你送醒酒湯來了。”
玄荒忍着醉意,勉強起身,給她開門。柳湘琴放下醒酒湯,看着白皙的臉上染着紅暈的玄荒,有些羞澀地低聲道:“娘親說,這酒後勁太大,喝多了可能昏睡三天三夜呢。所以她讓我把醒酒湯給公子送來,怕明日公子起不來,耽誤了行程。”
“多謝。”玄荒微微颔首,溫和笑道。
柳湘琴放下醒酒湯并未久留,說了這麽幾句話就掩門出去了。玄荒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端起這醒酒湯,粗略聞了聞,并無異樣,便幾口喝了下去。
他現在的精神狀況确實說不上多好,醒醒酒也是必須的。說不定夜桐待會還要來找他,可不能一副醉醺醺的模樣與自家徒弟說話。
這醒酒湯效果很好,只消片刻便覺得體內酒勁消散了不少,人也清醒了些。
他放下茶碗,起身往床邊走去,卻驟然一個重心不穩,軟倒在地,湯碗砸在地上碎裂成片,發出清脆的響聲!
與此同時,門被推開,他擡眼望去,視線已有些模糊,看見了一襲飄逸長裙……
作者有話要說: 唔0-0應小天使的要求開了個群,群號在專欄裏~
不嫌棄的話歡迎勾搭,藍後我們一起愉快地掉節操吧掉節操吧嗷嗷嗷O(∩_∩)O哈哈~
☆、一夜笙歌
嶺南王卧室裏。
“王爺,這麽做真的不會有事麽?臣妾擔心……”
“擔心什麽?雲荒公子品性高潔,他即便心中有氣,也絕不會不負責。木已成舟,本王再好言相勸,他又能如何?”
“可琴兒那邊……”
“住口!那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雲荒公子乃人中龍鳳,才貌無雙,天底下多少女子求也求不來的福分,能得夫君如此,她還有什麽不滿?……更何況若不是你管教不嚴,又怎會需本王出此下策!”
“此事……臣妾知錯。然王爺當真只是如此打算?你莫不是……”
“夠了!我意已決,你莫要多管。”
沉默半晌,随即傳來一聲淺淺的嘆息……
夜桐回房後,深鎖秀眉,靜思良久,總覺得這事多有蹊跷,心中有股隐隐的不安。
她仔細回憶着,最初強迫他們入府,而後将他們分開住……那王妃眼中滿意的打量,柳廷飛嫁女的意願和長生不老的奢望,以及柳湘琴眉間的點點憂郁與害怕,還有他們明天就要走的事實……
不好!
一道驚雷劈過腦海,心中一窒,她猛地站起來,推開房門,宛若一道閃電飛身而去!
師父,師父!……
她從來沒有這麽驚慌過,只想着一定要趕上,一定要趕上!一想到将要發生的事情她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真是烏鴉嘴!
她怎麽沒有早點察覺?!
心急如焚的她使着輕功一路狂奔,穿過廂房越過主卧飛過庭院,下人們都以為刮起了一陣急風,反正他們是一個人影也沒見着。
她內力高深耳力驚人,大老遠便聽到自家師父急促的喘息,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竭盡全力直奔他房間,終于猛地一腳踹開房門!
茶杯茶壺碎了一地,地上全是青白色的瓷片和水漬,顯然是經過了一場争執。
“滾!……”
只見玄荒倒在床上,面色泛着異樣的潮紅,胸口急促地起伏。柳湘琴正想近他身,卻被他用盡最後一絲內力一掌揮開,掌風雖不淩厲卻足以讓毫無內力的她向後倒去,撞上了桌子……
玄荒這竭盡全力的一掌後,喘息得更厲害,身子已經發軟,神智也要開始不清晰了……而柳湘琴吃痛地揉着自己的後腰,面色痛苦,嘴角似有微微血跡,而她卻依然沒有放棄的意思……
見此場景,夜桐頓時怒火中燒,一陣淩厲的掌風拍出,柳湘琴孱弱的身子便如同被扔出去的石子,在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弧度後,重重地砸在了牆上!
“噗……!”柳湘琴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手撫住胸口,劇烈地喘息,神情十分痛苦,竟沒有立刻暈過去。
夜桐立刻檢查師父身上,衣物完好,也并無其他受傷痕跡。
“師父,你怎麽樣?”她扶起他,焦急地望着他已經有些渙散的眼神。
“徒兒……熱……不,帶我……走……”玄荒平日裏白淨如玉的臉上已漲得通紅,急促的喘息之間艱難地用僅存的理智擠出幾個字,聲音低啞。
夜桐一探他的脈,發現他不僅中了烈性的春、藥,還中了大量軟筋散!他現在根本無力動彈了。
“該死的!”她一把抓住柳湘琴的衣襟,掐住她細嫩的脖子,杏眼危險地眯起,散發出淩冽的殺氣,勾起一抹陰冷的笑,“說!你們究竟是……”
然而話才說了一半,便被柳湘琴流落至她手上的熱淚驚到了。她這才發現她已是滿臉淚水,還有若隐若現的淚痕,顯然已哭了多時。那眼中流露出真切而深沉的悲哀與絕望,不似作假。平日裏時常在她面上發現的憂郁,此刻撕破了僞裝,痛苦如決堤的洪水,展露無遺。
夜桐愣了愣,可要害她師父的人即便真有什麽苦衷她也無法原諒!随即怒道:“哭什麽哭,說話!”
柳湘琴嘴角依然絲絲滲血,目如死灰,自嘲地笑笑:“爹爹為了遮掩我與人私定終身,有了夫妻之實的事,以解毒之名将雲荒公子請至府中,要我給雲荒公子下藥,并作出處子假象,明日一早過來逼他娶我……咳咳……我不依,爹爹便要殺了我心上人。”
“你……!”
“那合歡散性烈,與軟筋散一起放在解酒湯內,加上酒勁與艾草香,能使雲荒公子無法察覺。”
“解藥拿來!”
“我哪會有什麽解藥……”柳湘琴苦笑一聲,在她狼狽蒼白的臉上顯得比哭還難看,眸子裏毫無波瀾,“只是那媚藥若是不及時解了,怕是會使公子斷子絕孫,而那軟筋散過了今夜都藥力仍存……姑娘,事已敗露,我不求生。然若你願今夜留我一命,我明日清早便能帶你們出府,他與我相約府外,我只求死前再見他一次……”她想起他,目光終于出現一點懇求之色。
哼,好一個情深意切!卻差點毀了她師父清白!
夜桐對她可沒有半點同情,然留下她或許會有利用價值,便索性打昏了她,點了她的穴,将她扔在一旁。
這點程度還不至于死。
可師父……卻危險了。
玄荒喘息愈來愈急促,連脖子都紅了。手卻漸漸無力,擡都擡不起來了。整個人幾乎陷入意識不太清醒的狀态。
她往師父懷裏一摸,摸出一些瓶瓶罐罐,卻沒有一個可以解這合歡散。事實上,若非最名貴的寒藥如天山雪蓮之類,也無法解這媚毒。
可她這一摸,卻讓玄荒低低地呻/吟出聲來。他目含春水,卻理智仍存,隐忍而痛苦地皺着眉頭,啞着嗓子道:“嗯……別碰……我……”
眼見他連最後一絲理智都要淪喪,夜桐不敢再碰他,焦急地思考對策:若是強行将他帶出去可能驚動王府之人,打鬥起來畢竟寡不敵衆,而且師父也撐不了那麽久。即便将他帶出去了,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