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接招
第二天一早子寰就趕到了沈府,沈白正洗漱完,準備吃早飯。
“子寰怎麽這麽早就來了?”看到站在自己房間的子寰,沈白其實心裏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
“我來和你說昨天的事情。”子寰開門見山的說到。
沈白點點頭:“用過早飯嗎?”
子寰摸摸鼻子笑:“還沒有,這不是急着來嗎!”
“那先吃了東西,再慢慢的說吧。”沈白拉他坐下來,月梅吩咐下人送來早晨。
煮得滾燙的白粥,但是卻香氣四溢。
子寰好奇的用勺子攪動白粥,碗裏是油炸的黃豆粒,油炸的豆皮碎,撕扯成絲的雞脯肉,還有顆顆金黃飽滿的蝦子。
“把這個攪拌均勻,挺不錯的。”沈白示範的說到,還給他撒上香油、胡椒粉,問他要不他香菜末。
下粥的小菜是揚州的鹽水泡嫩寶塔菜,還有切片的醋泡子姜。
主食是家裏胡椒肉沫的烤餅,烤餅裏的牛油滲入面餅裏,焦香酥脆,入口既化唇齒留香。
平日兩人吃飯時會談笑風生,但是早晨,還幾乎是食不言寝不語,子寰雖然有點急切,但是卻看到沈白吃得津津有味不慌不忙,也就不好趕急趕了的打擾他的心情,影響他的食欲。
一頓飯吃完,沈白陪子寰去書房坐下,月梅送來茶,帶上書房的門,讓人都退下。
“文岚先生呢?”子寰好奇的問,早晨怎麽沒看到許進,而且還是在沈白房間的前廳吃的。
“他去相國寺訪友,昨天在那裏歇息了。”
“昨天深夜,舒昱來訪,告知我刺客是安國公府裏派來的,你府裏的肖衍原來是安國公的私生子。”子寰娓娓道出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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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确的說,肖衍是東平侯的兒子,安國公夫人不過是有殺對無錯過。”沈白的話讓子寰吃了一驚:“你已經知道了?”
“昨天夜裏我也問出來了,肖衍親口說的。”
“這個安國公夫人可不是個善茬,這次竟然這麽膽大妄為,知道你我都在竟然還敢安排刺殺,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子寰下定主意的說到。
“可子寰若是不依不饒,就上了當啦。”沈白勸道。
“阿白的意思是,今上是故意的把難題丢給我?”子寰回過味來問。
“不然呢?”沈白看他一眼:“行刺當朝唯二的親王,而且是有功之臣,是滿朝勳貴的表率。刺客被大內禁軍當場拿下,而且被舒昱的人審出了結果,如果是要公正對待,今天早朝安國公府就要變天,可舒昱卻連夜把消息告訴你,現在早朝還沒退,咱們賭賭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子寰聞聽不語,喚來自己在外面的手下,對他囑咐了幾句,讓他打聽今天早朝的事情,屬下領命出去。
“安國公這裏,我們不說,可是那個傻婦人還做蠢事該當如何是好。”子寰擔憂沈白的安危:“我給你派一隊人馬吧,都是我的心腹。”
沈白笑笑:“子寰不用擔心,我說了,我的處境我自己心明如鏡,三皇子年幼,他一天沒有被封為太子,今上一天身強體壯,我都是一個好的外戚,是他平衡後宮四個娘娘家裏的平衡木,我被保護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有危險呢?
否則昨天,那三十幾個大內禁軍為什麽會第一時間出現。
就算是監視你我的各占一半,那也是免費的護衛不是嗎?”
子寰點點頭,他在這方面并沒有子寰看得通透:“那安國公夫人可要想辦法警告一番。”
“這都不用,你太不了解今上了,如果我是他,早就暗中下手了。”沈白肯定的說。
“你。”子寰打量沈白:“怎麽這麽了解他呢?”
“哼哼。”沈白笑笑:“将心比心,就不難猜啦,你如果不是關心則亂,一樣很容易看穿,今上的手法并不難猜,只是身具天威,我們與之周旋本就沒有公平可言。”
“嗯!”子寰露出放心的笑容。
上午,兩人相邀去茶樓喝茶,退朝時子寰身邊的人回來禀報,果然如沈白所料,半點事情都沒有發生。
子寰呶呶嘴,對今上更為無語。
沈白看他的樣子,卻覺得好笑,再怎麽成熟,子寰也不過是個少年,只可惜沒有了少年的歡樂時光罷了。
不過對于自己的姐夫宇文拓,他心裏倒是‘哼哼’了幾下,這個狗東西想暗算自己,或許對他而言,臣下的互相猜忌不合才是最好的事情吧。
“朝廷多事,那位又多疑,子寰,你若是信我,以後有什麽事情,莫不如都與我商議如何?”沈白想到之前子寰帶頭捐封地的事情說到。
子寰點點頭,開心的答應下來:“好。”
中午兩人去了對面的雲香樓吃飯,雲香樓善做魚鮮。
兩人帶着侍衛進去,要了個靠窗的雅間,點了個黃河鯉魚的一魚三吃。
頭尾加豆腐熬湯,奶白色的羹湯鮮美無比,豆腐飽吸魚湯,回味無窮。
中段一半糖醋,一半幹炸撒上胡椒鹽。
六斤重的大魚被送來,當着面帶下去宰殺。
活魚現殺,是店家吸引客人的方式,也是為了保證口碑的活招牌。
這種一魚三吃的方式也是古代開封府的做法。
主食則是薄脆的烤餅,僅僅加了小蔥花和鹽,就着魚汁吃,香甜宜人。
兩人吃得挺合意,有說有笑,喝着新來的南方桂花酒。
宇文拓午膳在莊妃宮裏用。舒昱前來,莊妃有點心裏不悅的看着舒昱,舒昱無視直接無視她,走到皇上面前不行禮不請安的附耳就說話。
但是這卻是莊妃也沒有辦法的事情。
舒昱是太妃的親眷,也是皇上的堂兄弟,手足依依,比之親王還要受皇上重用。
整個朝廷可以在宮裏騎馬,佩劍進南書房和後宮寝宮的就只有他一人,而且他配的還是天子劍。
“沒有反應?”宇文拓放下筷子反問到。
“沒有,一早王爺就去了沈府,兩人有說有笑還去喝了茶,現在正在雲香樓吃一魚三吃,喝桂花酒呢。”舒昱說得面無表情,卻覺得有點餓了。
“這算是沒心沒肺呢,還是精明至極?”宇文拓拿起茶盞漱漱口,這意味着皇帝的午餐結束了。
“這得問他們自己。”舒昱不帶感情的回答。
從桌上拿起毛巾擦嘴,對莊妃說了句:“朕先去忙,愛妃你慢慢吃。”
莊妃起身行禮,宇文拓帶着人浩浩蕩蕩的離去。
“沈府?”莊妃看着離去的宇文拓自言自語的回味到。
晚上,沈白和子寰還有許進一起樂滋滋的回府,下午他們在碼頭看到回來的許進。有船工從汴水上游過來,認出了降糧價的大恩人許進,立即上前把從上游獵來的一只活子鹿送給許進嘗鮮。
許進推不過,硬是留下了幾兩銀子,帶着順子抱着個十幾斤的小鹿回來。
“回去灌血腸,鼎煮鹿肉吃。”許進看到沈白和子寰咧着嘴笑着說。
幼鹿割喉放血,灌入加熱煎熬洗淨的鹿腸中,帶放涼後,切片放進下面煨碳的鼎爐,裏面是趙普娘子用鹹菜做的底湯。
這種被稱為‘撥霞供’的吃食是最早的火鍋的形式。
還有另一爐紅燒的鹿肉也在碳火下翻滾。
趙安安還小,不好吃這樣燙的,許進分了一塊鹿肉讓人送去東院,讓趙家人自己去吃。
兩個鼎爐上桌,就着買回的新桂花酒,門房來報,說是鄭先生來了。
“鄭兄來啦。”許進記得烏魚子的事情,跳着出去迎接。
沈白與子寰對視一眼,相互無奈的輕笑下。
“哈哈,今天看來又有口福啦。”宇文拓帶着舒昱悠哉哉的走進來,許進親熱的搭着當朝天子的肩膀,沒心沒肺的笑得合不攏嘴:“烏魚子還有,待會我親自烤制,讓鄭兄嘗嘗我的手藝。”
“好,偏勞許兄啦。”走到院前,宇文拓拱拱手:“有勞兩位賢弟相迎啦。”
“鄭老爺客氣,請。”沈白拱拱手道。
他們三人連着宇文拓和舒昱一起坐下,聞着鹿肉,宇文拓笑笑:“果然香極了。”
“我讓他們取烏魚子去了,你等等,咱們邊吃邊烤。”許進熱情的擺出主人家的态勢,換來宇文拓的感謝。
“上次沈兄封侯,子寰封王,我有事未來,你們不會在意我‘小民之罪’吧!”宇文拓對沈白說到,意思是他還要保持自己這個鄭老爺的身份,誰也別說漏了。
“他們敢!”許進開始倒酒,大大咧咧的說到:“不過是親王、侯爺罷了,咱們還是兄弟相稱,才算是性情中人。”
宇文拓感慨的道:“許兄痛快,當服一大白。”
“好!”許進舉起杯子:“咱們就不醉不歸。”
幼鹿肉煮得十分的香嫩,血腸也是極好的美食,烏魚子送來,許進架起碳爐,展示手藝。
“今日聽聞一個消息,不知道阿白知道否?”宇文拓輕品一口桂花酒說到。
“哦?什麽事情值得鄭老爺注意,但聞其詳。”沈白陪他舉杯。
“安國公夫人今天得了重病,下吐下洩,安國公請了禦醫去,說是腸疾,恐怕有得熬啦。”宇文拓說得不動聲色,眼角看着沈白和子寰。
“看來吃食最重要,子寰咱們都是勳爵,改日派人去看看,眼下朝廷前線吃緊,勳爵也應該同心協力,互相關照,朝廷穩則天下安,你說呢?”沈白問問身邊的子寰道。
“理應如此,也算是為皇上分憂。”子寰配合的回答,說到皇上還抱拳拱手一派恭敬。
宇文拓看在眼裏,知道不管出于什麽目的,沈白已經用‘大局’作為理由把刺殺的事情一帶而過,這樣的臣子還有什麽可挑剔的呢,哪怕他心裏有所懷疑。
點點頭,再舉杯與衆人同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