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再敘前程定‘墾殖’
子寰輕聲道:“阿白封侯,都沒去給你道賀。”
步出宮的道路悠長,兩旁站立的莽龍紫袍禁軍作為指引一般,走着走着大臣們熙熙攘攘的走得有點開了,不少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邊走邊說話。
沈白和子寰一起走着,在月色和路旁宮燈下也就顯得十分的普通。
“子寰封親王,我也沒去道賀,豈不是一樣失禮。”沈白打趣他到。
“後天阿白若是得空,咱們一起出城去騎馬吧,我之前說了要給阿白一匹馬的。”子寰袖子裏的手輕輕握握沈白的手掌。
秋夜裏的涼意被手掌的溫度消弭。
“好。”沈白輕輕回握下他。
這樣大男孩之間的熱絡對沈白而言是正常不過,雖然子寰性格文靜,但是卻不乏坦蕩和擔當。
子寰用力握握沈白回握的手掌,像是吸收力量一樣,然後松開了兩人的手。
騎馬而行的舒昱是宮內除了皇上之外唯一一個可以不用禀報就在禦道騎行的人,這是職責的緣故。
騎行到宮門口,第一重宮門內的廣場上是各家官員的車駕。
走上城牆,可以看到內外換防軍士的步調。
城牆黝黑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與另一個中年男子站在拐角處争論,少年不悅的從黑暗中走出,舒昱看在眼裏,手招招一個軍頭快來。
“去跟着看看那個中年男子是誰家的。”舒昱本能敏感的撲捉到什麽。
沈白在宮門前廣場與子寰告別,登上車駕回家。
今夜的事情變化得太快,沈白思慮起來,覺得林林總總都與宇文拓的大計劃有關系,前線的大戰還沒有完全開打,但是宇文拓的步調卻并沒有放在大決戰上,這裏面或許與他的秘密安排頗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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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書房,拿出本新的冊子,用筆開始寫下自己的觀察。
這樣做的目的在于分析收集情報,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宮裏那位,也在做同樣的事情,甚至做的比他還要好。
寫完寥寥的幾頁,發現自己的字實在太醜。
來到這裏後,幾乎沒怎麽提起筆,除了在牆上洋洋灑灑的題字。
自己幾乎沒有寫過小楷。
暗自嘆了一口氣,從書櫃上拿出一本沈學士收集的字帖。
從裏面找到一卷小楷的字帖。
拿起狼毫小筆,找來紙張,細細的臨摹起來。
落筆不知時,直到月梅來喚,他才放下筆,回去休息。
自己住的小院子裏,肖衍在隔壁亭內借着月光練習寒槍,破風聲呼呼的傳來。
月梅看看,沈白搖搖頭示意不用去說,并不打擾他。
月梅點點頭,去安排下人送來洗漱的溫水。
次日上午,許進到書房還書,看到沈白的小楷臨摹字,很是嘲笑了他一番。
拿起筆來細細的講了講字體結構,沈白聽聽對許進的才識還是表示佩服,拿起筆來慢慢的練習。
練字沒有捷徑,即使有高人指點,也還是需要勤學苦練。
賈世清中午時分派人送來信,約沈白去同源書店。
“之前花剩下的,加上書店的收益,我們手裏又有了三十萬兩,還有一點點零頭多。怎麽安排?”賈世清問到。
“能不能進行貿易?”沈白看看他。
“怎麽個貿易,與哪裏?”
“出海,對東海女真進行貿易。”沈白想想說到。
“哪得繞過高麗,現在靠近我們的出海口,渤海女真海岸線全部丢失了。”賈世清拿出地圖說到。
“和高麗呢?”沈白看看:“通過高麗再和女真交易。”
“這倒是個方法。”賈世清認可到。
“咱們用什麽換他們的東西?”許進也有點好奇的問。
“瓷器,絲綢換他們的藥材和皮子。”沈白說完賈世清眼前一亮:“這個可以做。”
“從安東莊調瓷器過來,全程水運,不要走揚州出海,自膠東出海,避開不必要的麻煩。”許進四處游歷過,對沿海十分的了解。
“要快,而且我們的船也要夠快。”沈白的話讓大家有點摸不清頭腦,尤其是兩個‘快’。
“我們行動要快,才能在高麗找到合作夥伴,形成規模。船要快,我估計最多年後,契丹的戰船就要出港,否則他們的沿海送兵戰略就不會見效。”
沈白手點點遼東的區域說到。
“嗯,不過朝廷肯定會有應對。”賈世清斷定到。
“不是肯定,是一定,在渤海灣,大型的戰艦會陸續下水,朝廷在比速度,皇上絕對會防着海防之患。”沈白說完把宮裏近幾日的事情說了一遍,饒是許進聽到皇帝的斂財方法,也睜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置信。
“朝廷沒有大規模裝備馬步兵,卻在大規模整備大內禁軍,除了派出去的二十小将之外,幾乎看不到大花錢的地方,你們看看這像目前的應對方式嗎?”沈白問到。
“嗯,可惜我們不敢輕易在汴京禁軍大營安插人手,否則也能知道一點消息。”賈世清遺憾的說。
沈白笑笑沒有說話,如果是他,有什麽秘密絕對不放在這麽容易被人探見的地方。
但是皇帝的盤算暫時與他關系不大,就從之前他的手段來看,多疑、果斷、虛僞、複雜、無賴,枭雄的特質此人身上全部都有,實在不是個亡國之君的樣子。
而沈白則要抓緊一切時間,在賈世清騰得出手時布局墾殖,墾殖致富是一種途徑,相傳沈萬三就是靠墾殖起的家。
“大哥,咱們都是兄弟,你之後有何打算,我竟然已經封侯,很多事情避免不了,我們要早做決斷才好。”沈白把自己心裏的話說出來,毫無遮掩。
但是這也是一種直接的試探。
“四弟的打算呢,打算什麽時候出手而為?”賈世清問到。
許進啧啧嘴:“他哪有什麽出手的打算啊!”
賈世清擡起一只手示意他閉嘴:“四弟自己說。”
“大哥,我也不說虛的,封侯是意外,卻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是爵位過高。至于出手,我從未有過要幹預什麽的準備,卻在為他朝自保做算計,這種自保的算計裏,大哥的地位也是其中關鍵一環。”
賈世清看看沈白:“四弟是要我有軍權在手。”
“世上的事情絕沒有絕對可言,就如這同源書店,一朝巨變,傲視汴京書界。大哥也好,二哥也罷,甚至三哥,一朝變化,封侯拜相不是不可能,只是我心逍遙,初心改不改,只有自己知道。”
沈白的話讓秦玉很感慨:“命來啦,誰能逃,四弟是國舅,注定逃不了,哪怕四弟真逍遙。為兄能認識你,沒敢想什麽封侯,但是要同進退時,哼,我一介書生,也不怕。”
沈白看看許進,許進揚揚頭:“我是個沒正形的,但是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有人說你沈白好權,我第一個不信,但是龍就是龍,不會因為藏在雲霧裏就化為無形。大哥我也認識十數載了,他心中有多少不甘,我比你知道,但是他一直沒遇到你,其實從我們結義起,就注定綁在一起了,又何必分彼此呢!”
賈世清伸出手掌:“我亦如此,何必多問。”
兄弟幾個人伸出手掌,疊握在一起,“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沒有對手,但是對手也有可能是任何人,任何人你們明白嗎?”沈白問到。
“天王老子又如何呢!”許進哪不知道他說的是誰,戲谑的帶過。
兄弟四人相視一笑,心裏多了幾分計量。
“大哥也是大才,四弟你直說,當作何打算,我們四兄弟,雖然你最小,但是什麽事情,那件不是你說了算呢!”秦玉直截了當的替賈世清把心裏的話說出來,換來賈世清的點頭支持。
“先安排好商貿墾殖,手裏沒有錢,咱們做什麽都是多餘,沒有底子,就算給大哥一個遼東都護府總管有什麽用呢?”沈白指指地圖說。
“我家和你們嫂子家經營遼東數代,我要在遼東,自然可以大展拳腳。”賈世清信心十足的說到,也算是把自己想要的直接說給沈白聽,‘他想回遼東’。
“結盟女真,交好高麗,借力打力,遼東就是最大的屏障。”沈白指點江山的說到。
“四弟要是當個宰相,可能也是個枭雄。”許進笑笑。
沈白搖搖頭:“今上,枭雄第一,天下無出其二。”
衆人聽了,結合沈白所言所講,皆沉默不語,算作認同。
“龍源寺附近全是山包,我看空山頭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有主之地?”沈白想到問。
“除了就近的湖,幾乎沒有什麽人家。”賈世清思考到。
“要是咱們把那附近的山圈下來,養殖牛羊,就近銷售,那樣要減少很大的路途颠簸。”沈白斷定到。
“可金花菜怎麽辦呢?”賈世清問到。
“可以收割後曬幹,混合豆粉,麥麸,用麻袋運來。”沈白想到現代飼料說到。
“山谷附近就有湖泊,要種植金花菜也是可以。”許進想想道。
“就這麽定,碼頭方面,可以讓黃家幫忙,咱們要在‘多城多州’分布田地,形成一個讓人查不清道不明的巨大財富。”沈白決斷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