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西北戰火瓊州難
到了宮門口,子寰下車,換乘上了另一架馬車回去,李魯坐在車內等他。
宮門內八騎緩緩而出,圍繞馬車駛入深邃的城門之內,拉車的馬脖子下的鈴铛叮叮的作響,帶着馬車消失在深宮裏,宮門緩緩關上。
“今天如何?”坐在回楓醉園的馬車上,李魯問到。
子寰簡明節要的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李魯聽完半天沒有說話。
皇帝叫上子寰一起出宮去游玩本就讓他多少有點擔心,雖然子寰對政治并無多大的興趣,但是懷璧其罪,這是作為皇室成員無法逃避的。
而在這個中秋夜游的過程中卻意外的出現了沈白,幫子寰擋了不少麻煩。
“有沈公子在多少還是對你有好處的。”李魯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
子寰想想,有點擔憂的說:“阿白光芒內斂,但是明珠豈容蒙塵,我倒是有點擔心他在皇上面前過了,将來有些事情,他逃脫不了。”
李魯卻勸說道:“他是三皇子的舅舅,本身就是無法離開這個漩渦的人,我總覺得這個沈白,絕對沒有我們看到的這樣簡單。更何況,你是王爺,應該更多的利用汴京的人際關系謀求平安,而不是為他人擔心。”
子寰沒有說話,由宮門到楓醉園的路要繞護城河走。夜幕下的街道一片漆黑,巡護的官兵步伐聲聲,今夜沒有任何宵禁管制,并不約束街上的行人。
護城河那頭,冰冷高大的城牆隐沒在夜色裏,如一只巨大的怪獸,靜靜的沉睡着。
宇文拓回到宮裏後,走回書房。
“今天你當值嗎?”問身後的舒昱。
“回陛下,是的。”
“那陪朕坐坐,待會再去,反正明天不上朝。”宇文拓放松的坐下來,靠在軟塌上伸伸腰。
舒昱應聲坐在宮人送來的軟墊四角椅上,汪公公帶着人送來了茶,并詢問陛下要吃點什麽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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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今天晚上吃了紅豆元宵,很是不錯。”宇文拓惬意的說。
“呦,難得還有人知道陛下好這一口。”汪公公陪笑着說。
“可不是嗎?”宇文拓邊說邊從袖子裏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旁邊的小桌上:“又吃又拿的,還挺讓人開心。”
說完他拿着從沈白手裏奪過的扇子,自得其樂的扇了扇。
“陛下今夜心情不錯。”舒昱接過茶喝了口,看了看宇文拓手裏精致的扇子。
宇文拓微閉着眼睛:“信文,你說說看,沈府如何?”
“是指許進還是沈白?”
“都有。”
“許進好像沒什麽,有才無心。倒是沈白,頗有點謀略,而且看他今夜演奏,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才動手彈,完全拿捏局勢,而且所彈的曲子的變化,能在平凡裏玩出變化,一進一退一附一和都在他的鼓掌之間,如此心智,不容小觑。我當日在淮水看到他,他幾乎沒有用正眼看過我和岑府的管事,定力十足。
而且,今夜我一開始認為他不會支持許進答應岑少堂的要求去合奏,可偏偏還是他吐口,許進對他言聽計從,不記仇,還能審時度勢瞧準黃即庵弱點,敲他一筆錢,他不為朝廷效力簡直可惜。
不過他為朝廷效力,又不知是為誰而效。”
宇文拓睜開眼睛看看舒昱:“你難得對一個人有如此評價,也不枉朕今夜約子寰同游,如果他們知道我是故意帶子寰去見他們,還能這麽應對自如嗎?”
舒昱想想:“看許進,壓根不知道皇上您的身份。”
“他是不知道,可沈白到底是不是附庸風雅真清高一試便知。”宇文拓收起手裏的扇子:“這個人和我一樣,即矛盾又複雜,深思熟慮不可怕,還兼顧風雅多情則是死穴。這樣的人對手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其他人從不在他眼裏。”
“包括您?”舒昱低聲問。
“包括朕。”宇文拓肯定的回答到:“別人設的局難不倒他,他自己的局他自己未必能破。原本是想試試子寰對他的情誼,沒想到卻看到一招好棋,一招進退相得益彰的好棋!”
舒昱沉默不語,對皇帝的心智之高,自識之明和辨人之明都心生佩服。
身處沈府同樣未眠的沈白靜夜常思,一樣沒睡。
宇文拓的出現,或許是偶然,或許是必然,這其間的關聯與自己有多少?
雖然未可知,但是有一點他确信,從自己的扇子被宇文拓拿走來看,宇文拓對他并無惡意,僅有的一點試探也微不足道。
只要穿越身份不露,自己都是安全的。
他與宇文拓之間的套路幾乎一致,僅僅是處在隔岸觀火的開頭。
黃即庵上門回謝了一次,算是結交成為了朋友。
中秋後,大批量的糧食運抵汴京,永安商行在低調中開業,毫無特色,毫不起眼,卻在醞釀大的動作。
借由大名府買來的牛羊在汴京交貨,再由水路往下運,壽州的莊子一切步入正軌。
而汴京內,由朝廷進行的各地方才俊的武選熱鬧進行。
李魯,岑少堂都名列其中。
賈世清收到家族來信,要求參加,這倒讓沈白吃了一驚。
“大哥還文武雙全?”沈白坐在茶樓雅間好奇的問。
“家族傳承,從小就是摔打起來的,只不過你也從來沒問過啊。”賈世清看着一臉詫異的沈白回到。
“那大哥作何打算,這一上場可沒退路了,輸的太慘丢你們賈家和嫂子娘家的臉。贏得太好,你恐怕身不由己了。”沈白一針見血的說到,讓秦玉也揪足了心,現在一切都大好,相比出謀劃策的沈白,沒有賈世清強悍的執行力,一切也是枉然。
“我且拖拖,你也幫我想想,務必要周全過去。”賈世清不無憂心的說。
這場擔憂沒持續幾天,行宗神初九年八月二十一日,黨項在回鹘的支持下反攻,西北都護府肅州,甘州相繼告急。
西北都護府大都督龐秉元親率五萬大軍馳援,與黨項十一萬鐵騎對戰西平府,全軍覆沒,龐秉元殉國。
二十九日,罷朝一天,為龐秉元舉行國葬。
蜀中大軍出漢中,京兆府大軍出西涼,行宗下令合軍三十五萬,會戰西涼府。
西北都護府僅餘四萬大軍,堅守待援,一時之間,賀蘭山下烽火連城。
這時的汴京武選也被延後,大批的年輕軍士被調入禁軍,由于西北各路備戰,汴京也進入了一級戰備。
整個西北、東北、至草原外線都一片厲兵秣馬。
卻偏偏是這個時候,南方卻出事了。
瓊州金陵何家何遠通在交趾王的協助下謀反,自立南越國。
瓊州太守,總兵皆亡。
交趾水師登錄瓊州。
廣東西路,廣東東路水師出擊,在瓊州外海與何氏水師一戰,勝負未分。
福州水師馳援,卻在中途遇秋日臺風,損失慘重,返回泉州休整。
朝廷震怒,誅殺江南織造使何廣通滿門,卻發現江南本年織造稅銀早已經被秘密從臨安由海運運走。
一時之間,山雨欲來,富人屯糧不出,糧價大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