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整門第納賢才
“我妹夫趙普,是臨安人士,秀才出身,一直在揚州曹真閣老府裏當管事,曹閣老今年仙游,他兩子都在外面為官,就把家宅賣了,遣散了下人,我妹夫一直向往汴京繁華,便舉家過來了。”俞先生簡單的介紹了下,把妹夫的出身來歷說的明明白白。
沈白點點頭,雖然對方不可能與自己簽死契,但是至少這個時代有才華的人,自由身的大有人在,自己倒也并不在意這些。
“那請他上府來一敘吧。”
俞先生應下:“他剛剛一直在幫忙,就在府外候着,我這就去叫。”
“好!”能料事于先,沈白對俞先生很是滿意。
未幾,俞先生領來一個三十歲的男子,一身米色長袍,頭戴方巾,周身打扮爽朗整潔,整個人又透着一種精幹和實誠,讓人第一印象不錯。
“參見沈公子。”趙普對沈白行禮,不謙不卑,落落大方裏把握得極好。
沈白請二人落座,詢問到:“趙先生之前在閣老府主管什麽?”
趙普回到:“主管外面的莊子農田,揚州富甲,還有一些商鋪也是我在打理。”
“噢。”沈白覺得不錯:“那趙先生看汴京的農田如何?”
趙普聞聽搖搖頭:“汴京繁華地,四京之首,人口百萬,地價過高,并不适合農作。城外的田地,種些時蔬供應城內倒是不錯,如果是要産量,可以沿着汴水順着壽州、陳州、蔡州和廬州買地,量産後水運過來,賣價更高。”
“不錯,先生好見地。”壽州,廬州出了河南到了安徽,屬于淮南路,地價不貴,但确是糧食的主産地。
“公子謬贊,在下屢試不第,所以就對行商有點研究。自皇上登基以來,實行的新政對農商都有極大的幫助,也正是大展拳腳的好時候。”趙普的幾句話說到了沈白心裏。
“能遇見趙先生實在是沈某的幸事,先生可以安排家眷,即刻到我府內的東院居住,就到我府內做二管事吧!”沈白說到。
俞先生聞聽也大喜,輕捋自己的山羊胡笑笑。
趙普卻十分真誠的起身回到:“公子貴為國舅,能賞識在下,實在是在下的榮幸,但是在下有幾點想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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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請講。”
“一,趙某雖然不才,但還是會繼續考試,所以不會與家眷簽死契。”
“這個我知道。”沈白點點頭。
“二是,若有機會在下還會應考,但是絕不會耽誤府內的事情,如有相沖,在下也會自請離去。”
“讀書應試是大事常情,也是讀書人的出路,我自然不會反對。”
趙普聽完,大禮參拜:“那在下別無他求,多謝公子體諒。”
沈白站起身,上去扶起:“只盼來日先生能多多幫扶,我自當禮賢用材。”
“多謝公子!”
趙普和俞先生商定回去收拾,約定下午就搬來。
送走兩人,月梅前來回話,說是正好有官奴出售,人牙子帶來十幾個讓他親自挑,就在前院。
人口買賣在古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真要自己去把人當做貨物買賣,他心裏多少有點抵觸,但是想想自己已經身在這個時空,如果不能适應,那要怎麽生存呢?
想通這些還是起身出去。
前院裏,忠伯陪着,兩個人牙看到沈白過來,都熱情洋溢的打招呼:“參見沈公子。”
“最近又有哪些人家放了人出來?”沈白說的是官奴買賣的客源,平常百姓家的兒女要不是過不下去,也不會賣身簽下死契,但是對于占有欲特別是要求忠心和掌控力的古代,大量罪犯家屬和犯官家屬或是家奴,就成了死契的貨源。
而這些人在大門大戶待過,價格也要高出不少,尤其是在汴京地區,這樣的家奴在各大府宅內流動也成了常态。
“回沈公子,近來因為江南鹽稅革新,有大批的戶部官員被問責,不少人被貶,我們手裏确實收不了少人。”說話的婆子五十幾歲,頭戴一個藍色包巾,包巾的上面差插了一直長長的野雞羽毛,代表了官牙的身份。
沈白順着她的手看看,院內兩撥人,分別都是兩個牙子帶的。
一撥就是剛剛這個婆子說的戶部官員的家奴:“裏面幾個人都老老實實的站在,謙卑恭順的低着頭,沈白讓月梅挑出其中三個年歲不大的兩女一男站在一旁。”
另一個男牙子一看,心裏就覺得不妙,沈府說了買四個下人,這就買了三個,不由有點着急。
他的神情,沈白自然看在眼裏,轉過頭看看他帶的人,裏面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普通的白色短打,臉裏透出一絲病态,但是那種病态的臉色卻被一雙不屑的眼神所遮掩,眼神裏透露出來的是一種淩駕于不屈之上的眼神,似乎對沈府衆人皆有一種不屑于眼的意味。
男牙子看沈白盯着少年,一腳踢過去。
“沈公子別理他,這個人就是骨頭賤,三天不打就渾身癢癢。”
“他是哪個府裏的?”沈白好奇的問。
“安國公府裏流出來的,死賤坯子一個,還會點拳腳。”
“安國公府?”沈白想想:“安國公是武将嗎?”
男牙子聽了屈身陪笑:“不是,不過他親家東平侯倒是武将,一直在西北都護府鎮守邊關。”
“哦。”沈白點點頭,看看那個少年:“你叫什麽?”
少年擡起頭,一雙清澈的眼眸打量面前的人:“肖衍。”
“把他留下來。”吩咐月梅一聲,沈白轉身回書房。
那樣的眼睛,使他想起以前的一位大學同寝室友,也是這樣的眼神,看人永遠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第一次見到時,仿佛也是這種不屑于看人的神色,實際上卻是個樂天而簡單的人,可惜,在大學畢業後在一家化工廠工作,後來因為皮膚破損惹上了化學制劑,最後死于白血病。
如果此君沒死,或許會代替郭奇作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吧!
如果不如果的想法,也只是一聲嘆息。
留給前院衆人一絲好奇,也引起肖衍擡頭看了看沈白的背影。
宮內,沈貴妃聽了李千戶的詳細彙報,不由點點頭,覺得沈白真的經歷一番變化之後,變得終于成熟起來。
“娘娘,皇上晚上過來。”全公公過來回話。
“好,你們安排。”沈貴妃深受皇上眷顧,皇帝三子,長子為庶出,二皇子身體不好,唯有三皇子是皇上的掌中肉,也是朝堂上的定心珠。
“少爺,幾個下人都安排好了,那個肖衍怎麽安排?”月梅過來回話到。
“他身體不怎麽樣,就看着我的院子和書房的門戶就行,先将養着吧!”沈白想了想說到。
用過午飯,稍事休息了片刻。
月梅領來四個換了新衣服的下人,其餘兩個丫鬟安排到前院和東院各一個,另一個男丁等趙普來安排。
肖衍在沈白書房看了看,眼神被沈白看到。
“你識字嗎?”坐在太師椅上的人問到。
“懂得一些。”肖衍知道沈白對自己的安排,雖然沒有說出什麽感激的話,但是至少眼色要好了許多。
“以後就在書房這片照應吧!”沈白親自吩咐。
肖衍抱拳應下,倒有點李千戶這樣的軍士的風骨。
待得把其他人安排下去,肖衍就守着門口。
順子來回話,說是趙普一家來了。
沈白作為主人,請他們到書房來見面,也就沒有再出去相迎。
未幾,趙普帶着一個二十七八的少婦前來,後面還跟着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參見少爺。”趙普帶着家人行禮。
“不必客氣,你們待會就先去安頓下來。”沈白說到,看看行禮後好奇打量自己的小男孩,一雙黑色眼眸裏全是好奇,讓他覺得十分的喜歡。
起身蹲下問小男孩:“幾歲了,叫什麽?”
“四歲。”小男孩伸出肉嘟嘟的手比了個四,奶聲奶氣的說:“我叫安安。”
“哦,安安好乖。”沈白笑着,抱起他摸摸,從書桌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白玉觀音吊墜作為禮物送他,換來安安的一記萌笑。
一天之內,沈府內外煥然一新,總算是迎來了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