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景曦宮的秘密
周永懷跌跌撞撞回到景曦宮,狼狽的樣子吓得一衆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首領大太監趙伯翰忙扶住他。
“去鴻運酒樓找阮淵,告訴他季景江在朕這,錦溪公主也安好。”
“是。”
周永懷揮退了伺候的太監宮女,正趴在床上用一個很羞恥的姿勢給自己那不可言說的地方抹藥。疼痛不已,觸碰到更是撕裂般的疼痛,周永懷有苦難言,也不能放聲哭泣,只能将頭埋在被褥中偷偷抽泣。想起今天的事,饒是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也是百般委屈。
忽然背上一熱,周永懷一驚就要躲開,沒想卻扯到痛處,疼的他臉色蒼白,不覺蜷縮起來。
季景江看見這樣的周永懷不禁萬分心疼,周永懷是皇上,如今卻這樣狼狽,況且,從小季景江就 格外疼愛這個弟弟,因他出身皇家,比尋常孩子要辛苦十倍。
“懷兒,很疼嗎?”季景江用自己都覺不可思議的溫柔聲音問着。
周永懷發覺來者是季景江,忙拉過被褥遮住自己光裸的下身,“哥,哥哥我不疼,不疼!”動作之大,自然是疼的,光看周永懷慘敗的臉龐就知。
季景江心疼,不覺聲音中多了幾分嚴肅,“你別動,過來趴好。”
周永懷似是被吓到了,乖乖在床上趴着。
季景江扯下周永懷的被褥,看到周永懷腿間狼藉,揪心不已,更覺得悔恨不已。
“哥哥…我沒事。”周永懷生怕季景江看到生厭,就要起身。
“給我躺好!”季景江右手按住周永懷的肩,左手取來一旁的藥膏,“我給你上藥。”
周永懷掙紮起來,“哥哥,我自己來!”
“別動!怎麽?這麽怕我麽?我看你方才很喜歡啊。”
季景江心下生氣,氣周永懷不愛惜自己身體,現下還要起身,氣他給自己下藥,更氣自己如此的把持不住,說話不覺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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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懷聽完就不掙紮了,把臉深深埋在被褥中,不再言語。
季景江取了藥膏,給周永懷上了藥,再将手擦拭幹淨。
周永懷一直趴着不肯轉過來,季景江有些奇怪,上前将周永懷翻過身來,才驚覺他臉色白的厲害,整個人都在不自覺的抖動。
“懷兒?懷兒你怎麽了?很痛嗎?要不要叫太醫?”季景江慌了手腳,用手輕輕拍了拍周永懷的臉,所觸竟是一片冰涼。
周永懷伸手拉過季景江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神色哀戚,“哥哥很讨厭懷兒嗎?懷兒今日所舉,是不是讓哥哥厭惡至極了,懷兒喜歡,懷兒喜歡哥哥抱我,懷兒真的很喜歡…”周永懷眼淚滑落,将臉埋進季景江手掌中,哭的不能自抑。
“怎麽會,”季景江将周永懷抱入懷中,又扯過被褥将他裹住,“懷兒今日所舉,确實不妥,我對你…”季景江欲言又止,對周永懷,季景江确實沒有想過這種感情,但是生怕周永懷更加傷心,也只能輕輕拍打周永懷的後背。
周永懷哭的悲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懷兒你累了,早些睡吧,我不會厭惡你。”
周永懷知道,季景江不可能對自己有感情,但是聽到他說不會厭惡自己,也安心許多,很快就在季景江懷中睡去。
季景江抱着他,呆呆坐了很久,想了很多,一時之間茫然失措,叱詫江湖的季少莊主,頭一次覺得不知所措。
進宮的第二天一早,周永懷派的人就去鴻運酒樓捎過口信,阮淵等人已知季景江無礙,周永懷和季景江也拿到了清音從突厥商隊拿到的書信,但這只是為首的哥舒頓和阿史那思摩近衛相互聯絡的書信,并未掌握到侯鴻勾結外族的證據。
季景江沒有證據,也不敢冒然告訴周永懷侯鴻有二心。倒是周永懷當夜便派人把此二人捉住押入天牢,待突厥迎阿史那思摩屍首回國時将此二人交予突厥使團處置。
清煙和清淼也已逃出醉月樓,和阮淵、清音一起離開了京城。剩下奎琅和清鳶借在京城游玩之名,等待季景江的命令。
周夢沅和黃少傑也被李飛霜和十六師弟清桑順利送至青州,用假戶籍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于是,季景江暫時安心的留在長生殿養傷,也趁此難得的閑暇整理思緒,近來發生的事實在是有些令他難以接受。
對龍陽、斷袖,季景江也有所耳聞,卻從不曾想,此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季景江以為自己此生唯愛黎昕,但是這幾日周永懷含淚的樣子,紅潤的嘴唇和白皙的身子,竟時時浮現在眼前。
周永懷是季景江從小疼愛的表弟,當年娴妃遭人陷害,不堪折辱自殺身亡。年僅四歲的周永懷在宮中如處龍潭虎穴,兩度遭人下毒,最後還莫名落水,每次都幾乎要了他的性命。季景江的母親秦奕君不忍姐姐唯一的孩子受此苦難,與夫君季聞起入京,請太師秦冀一同上書,奏請将四皇子接到雲季山莊練習武功強身健體,沒想先帝竟然同意了,許是對娴妃懷有歉意。
周永懷到了雲季山莊後,就與季景江生活在一起,季景江對周永懷處處照顧周到,兩人如親生兄弟一般,季景江疼愛他,周永懷也十分愛粘着季景江。殊不知,周永懷卻對季景江生出了異樣的感情,現下,連季景江都開始有些懷疑,自己對周永懷的感情究竟是兄弟之情還是……
“小景子。”季景江看着時候差不多,周永懷應該忙完了,便喚進了小景子,接過小景子手中的食盒,往景曦宮去了。
周永懷這幾日一直身子不适,每日除了早朝時硬撐着身子,其他時候都躺在床上,不說別的,季景江對周永懷定是有愧疚之情的,所以每日都在寝宮照顧周永懷。
“懷兒,今日可有好些?”
沒有回應,偌大的景曦宮也空無一人。
趙伯翰見來人是季景江,便未做阻攔也未通報。
季景江找了一圈,正欲出門詢問趙伯翰,眼角餘光卻瞥見角落一塊凸起的地磚。踩下地磚後,眼前就出現了一條暗道。
季景江走進去,狹長的暗道也不知要通向何方,走了大約半刻鐘,眼前出現一個開闊的房間,看上去是一個卧房。
但是不同尋常的是,房中挂滿畫像,都是季景江的畫像,多是少年時期的季景江,桌上還有一幅未完成的畫作,畫中人穿的衣服正是季景江昨日所穿之衣物。
桌旁旁邊有一個打開了的大木箱子,季景江粗略一看,竟全是自己小時候贈與周永懷的東西,從小玩意兒到大物什。
床上的被褥隆起成人形,是熟睡中的周永懷。
周永懷昨夜起了高燒,所以囑咐了趙伯翰今日休朝,只是沒想到自己會睡這麽久,連季景江打開暗道的聲音都沒聽到。
“懷兒,懷兒醒醒。”季景江看周永懷面色緋紅,于是伸手試了試額頭溫度,竟是有些熱,于是搖醒了他。
周永懷醒來就看到季景江焦急的模樣,睡眼朦胧的他全然沒有反應過來,對季景江也毫不設防。只是露出笑容,伸出雙手甜甜的叫了一聲“哥哥”。
季景江的臉上頓時染上了紅霞,心跳的也太快了吧,于是他慌忙俯身抱住周永懷,把頭埋在枕頭中想讓自己冷靜一下。
周永懷被抱了一會兒終于反應過來了,頓時被吓醒了,連忙松開手來。
“哥哥怎麽進來的?”
季景江坐直身子,臉上表情有些尴尬,“咳,我到景曦宮發現沒人,四處亂逛無意中踩到了機關。”
“……”周永懷慌了,這個暗室,是他最見不得人的秘密,本是不打算讓季景江知曉,現下可好,季景江該不會覺得他是個瘋子吧。
“平日你是睡在這的?”沒想季景江并沒細問這個暗室,周永懷暗自松了口氣。
“是……”
“懷兒,發熱了怎麽不告訴我?”季景江想起正事,俯下身用臉頰貼着周永懷的額頭試了試溫度。
周永懷緊張的一動不敢動,雙手死死地抓着被子。
“半夜起的燒,不想驚動哥哥。”
季景江頭一歪,靠在枕頭上,嘴唇與周永懷的臉幾乎貼在一起。
“懷兒當真,很喜歡景江麽?”低聲的耳語,令周永懷渾身一震,眼睛慌亂的左右轉,一時忘了回答。
季景江嘆了口氣,看着這樣的周永懷,心中已有了答案,他的內心竟也悸動不已。
“懷兒餓了嗎?”
“還不餓,”周永懷聽到季景江嘆氣,以為自己惹惱了他,急忙開口,“懷兒是當真喜歡哥哥的!”
只是周永懷說完便裹緊被子,不敢轉頭去看季景江,所以他也沒看到季景江聽到他的回答後勾起的嘴角。
輕笑一聲,季景江脫了鞋子和外袍,把自己裹進了被子,再把渾身僵硬的周永懷環入懷中。
“那就再睡一會兒吧,哥哥陪你。”
周永懷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但是後背卻切實感受到了季景江的溫度,在季景江溫柔的低語中也漸漸放松。
季景江說他們小時候在雲季山莊中的事,說周永懷怕蛇一直挂在他身上不肯下來,說周永懷練劍大意刺傷他自己卻先急哭了,說周永懷不愛吃茄子每次都讓他偷偷吃掉,說周永懷背書背不出被先生打手板跑來找他哭訴……
聽着聽着,周永懷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