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早已緣盡
靜墨初牽了一匹白色的馬,将缰繩遞給钰珏。
钰珏冷冷的掃了一眼,接過,一個飛躍,跨上馬背。
琉璃與靜墨初同上馬。
“你在宮中還有多人士兵?”钰珏問道。
目前就他們三人,想要從百萬雄師中奪得皇位簡直難如登天,況且他雖然貴為神族,插手凡人的事情已經是觸犯了天條,若是再出手傷人性命,恐怕還得被打下凡做幾千年的毛毛蟲。
靜墨初眯着眼睛沉思了一會道:“宮中的禦林軍全是我的親信,城外還有十萬雄獅是我的部下,現在靜墨文登基,定是讓大家以為我都死了,我的人這才沒有反抗。若是等我回去,一聲號令,靜墨文只有死路一條。”
靜墨初的眼神露出危險的神色,那是弑殺的前奏。
钰珏瞥了靜墨初一眼,道:“靜墨文既然敢殺你登基,那麽他就有不可抵擋的力量,我們還是小心為好。”
琉璃有些焦急,道:“那玉蘇......钰珏你有什麽辦法嗎?”
钰珏望了一眼琉璃,似乎因為他叫錯自己的名字有些微怒,冷聲道:“既然大家都以為你死了,那麽我們便可以堂而皇之的進入都城,先進城在做進一步的打算。”
靜墨初點點頭,望着性情完全不同的钰珏點點頭。
三人便騎馬向都城而去。
只不過半日的時間三人便抵達了都城,為了防止發生不必要的麻煩,三人将長老給的易容丹藥服下,瞬間三人便化作普通人的相貌進了城。
往日熱鬧的都城變得蕭條安靜,就連路邊的攤販都沒有幾個。
三人找了一間客棧便住了下來。
小二将三人的馬牽去喂草,老板便熱情的請三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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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冷冷清清,連一個吃飯的客人都沒有,靜墨初道:“老板,這大中午的怎麽沒有一個人?”
老板瞅了三人一眼,這才道:“三人是外地來的吧,你們有所不知,先皇駕崩,現在新王登基,正在鏟除異己,這街道上全是士兵,在各處盤查先皇留下的勢力,兵荒馬亂的,哪有什麽人啊。”
钰珏倒了杯水靜靜的聽着。
靜墨初眼底閃過一絲狠意,接着道:“這先皇聽說正值壯年,怎麽好端端的駕崩了?”他倒是想知道靜墨文到底給自己安了一個怎麽樣的死法。
老板面色一暗,表情有些複雜,猶豫了半天才道:“你們有所不知,這先皇啊喜好男色,竟然封男人為後,所謂紅顏禍水,這位男後聽說長得那是一個美,先皇與他夜夜笙歌,不理朝政,還為他殺了不少的有功之臣,就在兩月前先皇殺了邱澤的派來的皇子,觸怒了邱澤國,邱澤派兵來攻打我們,多虧了當今陛下出面才擋住了這場殺戮,不然啊,又得死好多無辜的百姓。聽說這個男後是妖幻化而成,吸幹了先皇的精魄現在逃之夭夭了,這先皇啊,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
老板發出啧啧的聲音,似乎在可惜靜墨初的死,想當年他可是稱霸一方的戰神,沒想到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聽到這些話,靜墨初眼中的殺意更重了,只聽啪的一聲,钰珏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
老板一驚,不明所以得望着眼前這個長相普通的男子。
钰珏面帶着笑意,那笑意讓人毛骨悚然,他輕輕道:“老板,把你們店裏所有好吃的都端上來。”
老板看着钰珏的神色有些吓人,連忙點頭退了下去。
琉璃看着钰珏,被他的氣勢震懾到。
钰珏将捏碎的杯子扔在一旁,又重新拿了一個杯子淡定的到了一杯水。
紅顏禍水的男後嗎?真是搞笑,他堂堂天族太子,竟然被人這麽污蔑,嬸可忍叔不可忍。
他擡眼望着對面那個傳言被自己吸幹精氣的男子,表情有些詭異,到底夜夜是誰被誰吸幹精氣啊。
靜墨初望着臉色不好的钰珏,嘴角揚起笑意,他雖然口口聲聲說他不是玉蘇,說他已經将他們以前的一切忘得一幹二淨,可是聽到這些,他還是坐不住了是嗎?
若是以前的玉蘇,肯定淚眼汪汪的望着靜墨初告訴他,他并不是世人眼中的那些壞妖,他是仙靈,是天地靈氣豢養而成的。而現在眼前的钰珏,早已到了暴怒的零界點。當真是極大的反差,不過,靜墨初望向钰珏,就算他怎麽變,他還是自己的玉蘇。
吃飽喝足,钰珏道:“靜墨文打壓你的勢力,看來先不能去找你的那些親信了,我今日先去宮中看看,再作打算。”
“我和你一起去。”靜墨初道,語氣不容人反駁。
钰珏瞅了他一眼,算是默認了。
琉璃神色有些焦急,他很想知道葉輕羽的狀況,不知道他還好不好。
靜墨初看出來琉璃的心事,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将葉輕羽救出來的。”
夜晚,都城顯得更加的安靜詭異,兩個黑色的身影快速的穿過街道,隐藏在黑暗中,在守城侍衛松散的一瞬竄進宮去。
兩個身影熟門熟路的來到養心殿,看着曾經兩人生活過的地方,心中都五位雜陳。
靜墨初望了靜靜趴在牆頭的钰珏一眼,暗自傷神,只不過是兩月的時間,卻已經是物是人非。
養心殿的燈火通明,來來回回的侍衛巡邏着,根本沒有機會進去。
钰珏皺了皺眉頭,低聲道:“你在這等我。”
說完,便一個響指,瞬間狂風大作,讓人睜不開眼。等狂風襲過,靜墨初睜開眼,钰珏已經不在身旁,靜墨初暗暗低眉,他什麽時候竟然需要他保護了。
钰珏輕巧的進入了養心殿,立馬一個身影在燈火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孤寂。
那是靜墨文,钰珏藏在一處屏風後,看着他,只見他呆呆的面對着一面牆發呆,钰珏随着他的視線看去,那牆上挂着一幅畫,畫中人正是藍發藍眸的玉蘇。钰珏癟了癟嘴,就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靜墨文是愛着玉蘇,但是相比玉蘇而言,他更加愛的是這至高無上的權利,這種只能感動靜墨文自己的感情,钰珏不稀罕。
這時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禀報道:“皇上,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邱澤的娶親團已經來了,明日雲瑤郡主就可以出嫁了。”
靜墨文從那副畫像上移開眼睛,點點頭。
“明日朕一早就去送她。”
小太監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钰珏雙眸冷冷的望着靜墨文,害死自己的兄弟,又将自己的妹妹當做鞏固自己地位的籌碼,當真是好毒的心思。
悄無聲息的钰珏從養心殿退了出來,回到靜墨初身旁。
“怎麽樣?”靜墨初上下打量他,見他完好無損,開口問道。
“明日一早,雲瑤郡主就會被嫁往邱澤,與邱澤的四皇子和親。”
靜墨初皺眉,“邱澤的四皇子謝文浩掌管邱澤的兵馬,靜墨文與他搭線,也是互利罷了。”
“所以,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钰珏道。
“擒賊先擒王,這是最簡單的處理方法。”靜墨初眼眸中含着嗜血的殺意,冷聲道。
钰珏望了他一眼,看着他眼中的寒光乍現,明日一戰,一切都将會終結,包括他們。
钰珏踏步離開,卻被靜墨初一把拉住,钰珏回頭望着靜墨初那張複雜的神色。
“明日之後你是不是要離開?”
钰珏望着靜墨初那雙哀傷的眼眸,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玉蘇,我......”靜墨初不知道如何開口,他話到嘴邊卻又生生止住。
“靜墨初,在你不相信玉蘇的那一刻開始,你們的緣分便就此終結了,他早已放下,你有何必執着。”钰珏嘆口氣開口道。
靜墨初深深吸口氣,望着周圍熟悉的物景,道:“我不相信你這麽快就能放下,我也不相信你忘記了我們之間的一切,你看看周圍,難道你就一點都不留戀我們的曾經嗎?”
钰珏冷冷一笑,猛地将靜墨初逼退在牆角,雙手死死的扣住他的肩膀,厲聲道:“曾經,曾經的一切都是你的自私自利而已,你自私的将我從蝴蝶谷帶走,自私的要了我的一切,自私的說要與我共白首,可是最後呢,你不相信我,甚至将我打入死牢,你可知當時我的心境,是那麽的絕望!”
钰珏咆哮着,從他蘇醒成為钰珏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努力的将身為玉蘇的感情壓制,他好辛苦,可是眼前這個人不斷的挑戰他的底線,挑撥他的神經,他終于爆發了,為什麽他可以這麽為所欲為,他占有自己,卻又那麽的傷害自己,一切都不過是滿足他自己的私心罷了。
看着钰珏滿眼的哀痛,靜墨初的淚從眼角劃過,他只能低聲道:“對不起。”
一切都是他太過自大自負,玉蘇本就是那自由自在的仙靈,是他将他困在這金絲籠中,讓他一次次的面臨危險,而自己卻自負的以為自己能保護他,可是最終傷害他最深的确是自己。
钰珏喘着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他将雙手緩緩的從靜墨初的雙肩拿下,神情有些頹廢。
“我已經不是玉蘇了,而這一切已經過去了,靜墨初,曾經的你是那麽的不可一世,只希望,現在你不要讓我失望。”
钰珏說完,便朝着天牢方向走去。
靜墨初渾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氣,他望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苦笑一聲,原來真的是自己親手埋葬了他們之間的愛情。
钰珏将看管天牢的守衛打昏,便走了進去。
天牢昏暗腐臭,钰珏踏進去的那一步,那種曾經悲涼的感覺變從腳底傳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內心中蔓延開來的疼痛走了進去。
葉輕羽側卧在草堆上,一手撐着腦袋,嘴裏叼着一根稻草,似是很休閑,感覺他并不是被囚禁,而是在曬太陽。
靜墨初跟随其後,站在钰珏身旁,無奈的望着葉輕羽。
“你倒是清閑的很,卻讓某人為你操碎了心。”
葉輕羽一聽,立馬骨碌起身,詫異的望着靜墨初,連忙上前道:“靜墨初,你這個混蛋,我就知道你沒死。”他的表情很是欣喜。
靜墨初白了他一眼,道:“我看靜墨文也沒有對你怎麽樣?你倒是過得挺好的。”
葉輕羽往後站了站,在靜墨初面前轉了一圈道:“哪裏好?都半個多月沒有洗澡了,天天與老鼠蟑螂為伍,你來試試?”
靜墨初不想理他,不過見他相安無事,他便安心了不少。
葉輕羽望向一旁一直安靜的男子,黑衣黑發黑眸,只是那容貌,葉輕羽不确定道:“玉蘇?”
他上前走了兩步,仔細觀察着钰珏,有些癡愣,為何眼前人的氣場如此強大,而且身上也沒有了玉蘇原本有的妖氣。
靜墨初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微微搖搖頭。
葉輕羽看見靜墨初眼底的那一抹哀色,便不再說什麽,道:“你們快放我出去吧。”
靜墨初打開房門,三人便朝着天牢出口走去。
“陛下,是陛下嗎?”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像是刀劃在鋼板上一樣刺耳,靜墨初一怔,望向另一個牢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