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結局
“陛下,是陛下嗎?”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像是刀劃在鋼板上一樣刺耳,靜墨初一怔,望向另一個牢房的人。
她穿着殘破的衣衫,頭發淩亂,身上都髒亂不堪,讓靜墨初驚訝的是,她的眼睛被人挖去,只剩兩個血窟窿,樣子甚是滲人。
“陛下,陛下,是你嗎?”那個嘶啞的聲音繼續想起,摸索着爬到前面來,她的手腳處皆有傷口,似乎在被人挑斷了經脈。
靜墨初蹙眉,他怎麽不認識這個人,而且也不知道此人到底犯了什麽滔天大罪,竟然被如此折磨。
葉輕羽臉色變了變,有些不忍的說道:“她是貴妃娘娘。”
靜墨初一愣,望着眼前這個殘破不堪的女人。
“怎麽會這樣?”靜墨初從牙縫中擠出這些話。
他雖然對這位貴妃從未有過情誼,但是看着那原本秀麗動人的人變成這副模樣,他也不經有些詫異。
“靜墨文因為貴妃與謝文宇設計陷害玉蘇的事情,所以将相國斬首,将貴妃折磨至此。”葉輕羽道。
“呵呵,這一切都是臣妾的報應,今日見到陛下安然無恙,臣妾就放心了。”貴妃娘娘慘笑着,就算她做了天大的錯事,但是她還是很愛靜墨初的。
靜墨初的表情有些複雜,這個女人害的他與玉蘇分離,他早已對她動了殺心,可是現在看她這副模樣,他又有些于心不忍,好歹同床共枕了這麽多年,說沒有一絲情分那是假的。
“是臣妾對不起陛下,如不是臣妾給陛下下藥,陛下也不會因為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性而殺了謝文宇,也不會害了玉蘇公子,是臣妾害了自己的家人,害了雪桑國,讓靜墨文有機可乘,這一切都是臣妾的報應,臣妾留着這口氣就是在等陛下回來,若不像陛下請罪,臣妾就算死了也不會瞑目的。”貴妃跪在地上,用那個沙啞的聲音說道。
靜墨初望了钰珏一眼,見他神情冷冷的,根本沒有看貴妃一眼,似乎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我原不原諒你,事情也已經發生了,你以後好自為之吧。”靜墨初道,便頭也不回的踏步離去。
貴妃渾身顫抖着,想流淚,可是那早已沒有眼睛的地方,哪裏還有淚水可言,她緩緩的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永遠定格。
在看到葉輕羽平安歸來,琉璃抱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泣,葉輕羽只能耐心的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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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珏已經回自己房間休息,葉輕羽望着靜墨初暗淡的眸子道:“那個人是玉蘇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靜墨初沉着臉不言,琉璃望了靜墨初一眼,語氣難過道:“他不是玉蘇,玉蘇已經死了。”
葉輕羽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死了?玉蘇不是回蝴蝶谷了嗎?怎會死呢?”
琉璃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帶着哭腔道:“靜墨初在去蝴蝶谷的路上遭遇了埋伏,身受重傷,只有七彩雪蓮能救他,玉蘇前往寒川去采雪蓮可是沒有想到被神獸饕餮打死了,回來的只有钰珏,他是神族,是玉蘇的真身,他已經忘了玉蘇的一切。”說道最後琉璃便痛哭起來。
葉輕羽被琉璃的話驚到了,他以前就感覺到玉蘇的不尋常,可是沒有想到玉蘇竟然是神族。他擡眼望向靜墨初,看着他暗淡的神色,不知道該說什麽,若是以前靜墨初與玉蘇的阻礙,那只是因為人妖有別,可是現在,玉蘇卻成了那高不可攀的神族,那是所有人妖都高不可攀的神族,那是主宰一切的神族。
葉輕羽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
今日是雲瑤郡主出嫁的日子,全城上下歡慶。
雲瑤穿着大紅喜服,站在大殿門口,陽光照在她潔白的皮膚上,顯得臉色格外的蒼白,她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絲毫的喜怒,她的眼眸不在像以前那樣明亮,像是有一層煙霧籠罩着,看不真切。
她的父王被發配邊關鎮守,她的皇兄也被靜墨文殺了,她所熟知的一切都變了,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裏等待着被和親的命運。
靜墨文穿着明黃的龍袍出來,冷眼望着他這個堂妹,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她褪去了少女的純真,整個人變得陰沉。
“嫁去邱澤就好好生活,起碼一輩子衣食無憂。”靜墨文淡淡道。
雲瑤抵着妹,沒有理會靜墨文。
“吉時已到,郡主該叩拜皇恩出發了。”一個小太監道。
雲瑤淡淡掃了一眼靜墨文,沒有理會,轉身便走。
“你不是喜歡高闊的天空嗎?怎麽會答應和親這種事情?”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衆人一愣,紛紛看向從天而降的男子。
黑衣黑發,俊美無比,他出現在的那一剎那,似乎将整個陽光都擋住。
雲瑤呆呆的望着那個熟悉的人,有些癡愣。
“玉蘇?”靜墨文喃喃出聲,有些不可置信。
雲瑤冷漠的表情在看到钰珏的那一剎那,瞬間有了別的神色。
“你是玉蘇?”雲瑤道。
钰珏沒有說話,走到雲瑤面前淡淡道:“你可是驕傲跋扈的郡主,怎麽能受制于人。”
在玉蘇的記憶裏,雲瑤可不是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女。
“玉蘇,真的是你!”靜墨文高興至極,立馬上前道。
瞬間,钰珏揚起手,一把冰冷的劍便抵在靜墨文的脖頸之處。
靜墨文的腳步止住,望着那個渾身散發着冰冷氣息的玉蘇。
钰珏冷冷一笑:“亂臣賊子。”
靜墨文的臉色一暗,望着這個陌生的男人。
一撥侍衛見靜墨文有了危險,立馬上前,钰珏将雲瑤護在身後,淡淡的一甩袖子,那些人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打飛了出去。
靜墨文還有些癡愣,他心中悲喜交加,他望着钰珏,癡迷道:“玉蘇,你回來就好了,靜墨初給不了你的,我可以給你,這後宮中沒有一個人,只有你,這天下也只有你我。”
钰珏冷冷一笑:“靜墨初的東西,你沒有資格染指。”包括這個江山,還有他。
“靜墨初已經死在亂箭之下,這雪桑國也只有我現在有資格登上這個皇位,你還不明白嗎?我可以為了你不要那些女人,我只要你一個人就夠了。”靜墨文咆哮道。
“那為了我也可以放棄這個天下嗎?”钰珏淡淡道,饒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靜墨文一愣,這個江山是他謀劃了這麽多年才得到的,怎麽能輕易就放棄。
“靜墨初可以為了我放棄這個江山,而你不能。”钰珏說出了一個事實。
“可是靜墨初已經死了!”
“誰說我死了。”一個桀骜不馴的聲音響起,他騎着馬拿着劍率領着兵馬緩緩從一旁走來,那氣勢龐大,令人敬畏。
看見來人,靜墨文咋舌,他半天才道:“靜墨初,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靜墨初跳下馬,嘴角帶着嗜血的笑意:“拖了皇弟的福,我還好好的活着,來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雲瑤在看到靜墨初的那一刻,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她奔跑上前撲進靜墨初的懷裏,哭道:“皇兄,你沒死,你回來了。”
她渾身顫抖着,就和受驚的小鹌鹑一樣,再怎麽裝作強大,她也只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而已。
靜墨文手一揮,便從宮殿跑出許多的士兵,各個拿着劍,一副随時要厮殺的樣子。
靜墨初拍了拍雲瑤的肩旁,将他交個一旁的葉輕羽,冷笑一聲:“靜墨文,你以為就你這些蝦兵蟹将能贏的了我?”
他身後可是有幾萬兵力,靜墨文在怎麽折騰也只不過是螳臂當車。他在位這麽多年,自己的親信無數,怎麽可能就這麽容易便叛變自己投靠靜墨文,若不是靜墨文謠傳自己已死的消息,他的這些親衛,怎麽會容許靜墨文染指自己的皇位。
葉輕羽輕松笑道:“靜墨文弑君篡位,其心可誅,若是你們能放下武器,陛下便既往不咎。”
靜墨文身後的士兵一聽各個動搖起來,一個士兵将刀放下,接着第二個,第三個。
靜墨文一看自己成了衆矢之的,卻絲毫不慌亂,哈哈大笑起來。
“靜墨初,我與你鬥了這麽多年,卻還是鬥不過你啊。你我生在皇家本就身不由己,既然我輸了,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靜墨初望着靜墨文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淡淡道:“将文王壓制天牢等候發落。”
一切就這樣塵埃落定。
葉輕羽忙裏忙外的收拾着殘局,钰珏望着大殿外的宮院冷冷一笑:“其實憑你一人之力足以,我根本沒有來的必要。”
不費一兵一卒,便收回了江山,不愧是靜墨初啊。
“昨天連夜召集了我的部下,畢竟我才是這宮殿的主人。”靜墨初淡淡道,他拖着钰珏,也只是不想讓他離開而已。
钰珏神色淡淡道:“既然事情已經了解,那我們就此分別吧。”此生都不複相見。
靜墨初壓制着心髒傳來的痛苦,神色黯然,他伸手拉住钰珏,道:“為什麽?為什麽非走不可?”
钰珏沒有轉身,淡淡道:“我是神族,而你只是凡人,我們終究是殊途。”
靜墨初的手緩緩松開,是啊,那是神族,高高在上,遙不可及,怎麽能是他一介凡人所觊觎的。
靜墨初就那樣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再去看钰珏離開的背影,淚水肆無忌彈的留下,最後他的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什麽高不可攀的天界,既然你不肯留下來陪我,那麽我便去你的地方尋你。
靜墨初仰起頭,那淚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別樣的光芒。
玉蘇,你等我。
......
天宮的日子總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就連風景也是萬年不變。
钰珏躺在一片花海之中望着那層層白雲,就算是這美如畫卷的風景,天天看終究是會看膩的。
一陣陣鈴音般的聲音響起,钰珏豎起耳朵,便聽到幾個路過的仙娥調笑着說着什麽。
“這次的升仙大會來了好多新的神仙呢。”
“是啊,而且有一個特別帥的,不過就是表情冷冷的。”
“是不是拔得頭籌的那位,确是很帥,好久天界沒有來過這麽帥的神仙了。”
仙娥說完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钰珏嘴角一揚,原來是幾個犯花癡的小仙女,他不動聲色靜靜聽着。
“是啊,功夫又高,法力又強,最主要的是還長得帥。”
“這一批的新神資質都不錯,好多神君都在搶呢,那個小帥哥被華天戰神搶了去,做他的弟子去了,好羨慕玉真宮的宮娥。”
钰珏微微挑眉,嘴角一揚,華天戰神,那個古板的家夥竟然也會收徒,竟然還是剛晉級的新神,看來這些仙娥口中的小神仙還真是不簡單呢。
“華天戰神的徒弟,将來也會繼承戰神的神位,以後可就看不到了。”一個小仙娥可惜的說道。
“走吧走吧,那些神可不是我們小仙娥觊觎的。”另一個小仙娥催促道。
其他的小仙娥嘴上抱怨着,便越走越遠。
钰珏坐起身子,嘴角始終仰着,他的心中跳出一個念頭,他對這個華天戰神的徒弟很是感興趣,可以去看看。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花瓣,一陣微風吹過卷起花瓣無數,一股香味接踵而至。
钰珏猛地一怔,望着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眼前的男子,他似乎就是随着那些花瓣飄來一樣。
他眉眼帶着笑意,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令周圍的風景黯然失色,他輕聲開口道:“我說過,既然你不能在我的地方陪我,那麽我便來你的地方尋你。”
钰珏看着那個人,嘴角揚起,似乎好久沒有這麽開心的笑過了,他瞬間覺得這個他看了幾萬年的風景瞬間變得如此美麗,美到讓人再也無法移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