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兩個小時左右的飛行時間, 舒子期差不多全程睡過去。
尤其是第二次，她睡得特別熟，特別香, 還做了個夢。
夢到她第N次用借口去找顧妄。
又被梁辰的表哥洩露了個人行蹤的顧妄閑閑懶懶坐在臺階上, 看了她一眼, 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
“這回又想幹什麽？”
舒子期不知道梁辰口中他被撩多了會黑臉的情況，到底是怎麽個黑法, 但她還挺想看看的。
“不幹什麽。”她瞟了一眼他手裏那本封面上沒有文字的本子, “聽說有個導演看中你，你是不是要去當明星？”
“不是。”
“那你是拒絕了導演嗎？聽說是很有名氣的導演……”
“……”
舒子期看他沒什麽反應，臉上也看不出喜怒，幹脆在他旁邊坐下。
“吃晚飯了嗎，橋哥說等下去吃火鍋你來不來呀？”
顧妄慢條斯理地将水瓶蓋子擰上，側頭睨着她, 深黑的眸輕眯，“我要是不去呢？”
“那我也不去吧。”
顧妄放下手裏那個白皮的本子, 沉吟片刻, 揚起眉, “說吧, 你到底想怎麽樣？”
“就是想問你, 想吃什麽。”舒子期手肘擱在膝蓋上, 手支着腦袋，側頭看他，認真思考,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吃火鍋，你想吃燒烤嗎？”
“……”
顧妄低着眸，薄唇又輕輕一動，“只想問我想吃什麽？”
這麽多天來，她最多也就是在他面前狂刷存在感。
可能是之前意思很明确了，知道再過界也沒有什麽意義，所以什麽表白，情書都被她直接省掉了。
舒子期紅唇淺淺地彎起，依然歪着腦袋，“想問別的，怕你不說啊。橋哥說你單身多年，你想談戀愛嗎？”
“……”
“火鍋，燒烤，談戀愛……你比較想要哪個？哦，最近新開了一家炸雞店，聽說也不錯，不過要排隊呢。”
顧妄看着她：“火鍋吧。”
舒子期嘆了口氣，有點失望，“好吧，其實我想吃燒烤。”
他将背包撈過來，将手裏的本子放進去，“都行。”
“都行？是我剛說的都行嗎？”她愣了一下，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來選？”
“……你選吧。”
“那我選的話，就別吃了吧。”舒子期拖着軟軟的尾音，仰頭看着已經起身的男人，“我想選談戀愛怎麽辦？”
舒子期覺得他很久都沒說話，她的脖子都酸了。
酸到覺得腦袋沉重。
最後顧妄敲了下她的頭，“想得挺美。”
看到他已經徑自往前走，舒子期
心裏還在傻樂傻樂的，他沒黑臉诶，所以親測是傳聞太誇張了。
她很想站起身跟上去，一雙腿卻像灌了鉛似的起不來，腦袋也沉甸甸地歪着動彈不得。
她着急得哼了一聲，想動又動不了，難受極了。
無意識的輕哼聲響在耳畔。
顧妄側過頭，肩膀上那個歪過來的腦袋像是沒有骨頭，散落的烏發擋了她半邊臉，劉海下的秀眉微微蹙着，睫毛也在掙紮抖動。
飛機一陣颠簸，從空中落地進入跑道。
舒子期終于被晃醒了些，艱難地睜開一絲眼縫。
她困倦地掀着眼皮，視線聚焦到夢裏剛剛見過的那張側臉上，半夢半醒的人還在剛才夢境裏沒回來。
顧妄對上她對自己迷惘的注視，那雙潤潤的水眸像浮着一層霧，迷離之中又有一種特別的溫柔乖巧。
他心頭倏地一陣柔軟。
視線跟着落到她微張的唇上，喉結不自覺地跟着滾動了一下。
看着她眉頭越皺越緊，顧妄在她額上輕敲了下，“醒醒，馬上下飛機了。”
這個被敲腦袋的瞬間，她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本來要清醒的人還是沒回過神。
顧妄看着她語調忽然變了一下，低聲問，“做夢了？”
“……”
“夢到什麽了？”
舒子期立刻坐起身，揉着自己脖子，心髒跳動得猛烈又突然。
她深吸了一口氣，頭偏向一邊，揉脖子的手臂擋着旁邊的視線，“夢到被一條狗拍了一爪子，沒逃開，吓死了。”
顧妄扯了下唇角：“……夢到狗你為什麽會臉紅？”
她本來還正常的臉色，在這句後立刻變得滾燙。
“我……”舒子期卡殼了一瞬，“因為狗是被夏珂牽着的啊。”
顧妄：“……”
後排剛剛從昏昏欲睡中醒過來的夏珂：“？”
程樹手握成拳，捂着嘴咳嗽了兩聲，表示他也聽得到。
飛機還在滑行，空姐已經開始播報，舒子期留意到旁邊的人安全帶還沒解。
“你等會兒應該會第一個出去吧？”
頭等艙的優勢，加上顧妄的身份使然，肯定不能等到後面的人下飛機。
“恩。”顧妄不急不慢地解開安全帶，“外面等你？”
舒子期臉上寫滿了拒絕，“……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等下有人要來接我的。”
顧妄沒作聲。
“聽到沒有？”舒子期很不放心地強調，“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懂嗎？”
他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有點悶悶的，“聽到了。”
夏珂透過前面那兩個座位的縫隙看着前面，然後看了一眼程樹，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前輩好像，有點可憐。
待遇居然還不如自己。
程樹無奈的聳聳肩，手裏拿着報紙也準備下飛機。
飛機停穩，顧妄重新戴上口罩，第一個出了機艙。
舒子期也起身，正巧跟夏珂一起出艙門。
空姐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得比在夏珂身上停留得還要久。
這是一個在同一班飛機上，和夏珂與顧妄分別當了鄰座的女人，還枕了顧妄高貴的肩膀。
舒子期走在通道中，對旁邊同樣疾步的夏珂擠出一個笑，對方緊抿着唇，也對她擠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
“所以，剛才說合影沒關系的話……”舒子期邊走邊試探着，“還算數嗎？”
夏珂手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鏡，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相比之前的輕佻，謹慎了很多，“當然是可以的……”
“哎呀！”拿着報紙和保溫杯的程樹從後面加快步子，拍了拍夏珂肩膀，“快點走吧小夏，後面人馬上要過來了，再等一會兒你要跟全飛機的人合影嗎。”
夏珂：“……好的。”
夏珂抱歉的笑了下，加快步子離開。
相比之下，舒子期和程樹就不太急了，毫無負擔地被經濟艙的乘客越過。
“對了，他來寧城幹什麽？”她問旁邊的經紀人。
程樹一邊發着信息一邊說，“他啊，我也不知道。”
舒子期：“……您不是他經紀人嗎？”
程樹放下手機，對她笑道，“工作之外的事，我也懶得問那麽多。反正我是來談工作，我不知道他來幹什麽。”
“……”
程樹沒有托運的行李，先走一步。
舒子期去取了行李，正好裴忻的電話也來了。
裴忻最近在寧城出差，昨天就問了她航班時間說去接機。
她拖着行李箱從出口出來，裴忻揚着手，用力揮了揮。
“快點快點。”裴忻上前挽着她胳膊，步子不覺加快，“我跟你說，你今天走運了。我剛聽那邊人說碰上明星了，你猜是誰？”
舒子期無精打采地回答，“顧妄。”
“顧妄也在？”裴忻驚訝道，“他們說是夏珂啊。”
“……哦對，夏珂。”
“外面還有接機的，我們現在動作快一點，說不定可以遠遠看一眼。”裴忻說着說着，奇怪地看着她，“你怎麽一點也不激動？他不是你新老公嗎？”
舒子期不太爽地輕哼了一聲，“我已經激動過了，現在因為受人影響，到手的合影都飛了，我能開心嗎。快帶我去吃一頓好吃的。”
裴忻啧了一聲：“你還差點要到合影，見到本人了？”
“他跟我同一班飛機，就坐我旁邊，你信嗎？”
裴忻本來哈哈哈的幹笑，瞅着她臉色幾秒後，“……不會是真的吧？”
“就是真的！”舒子期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卻半點看不出跟新愛豆是鄰座的喜悅，“本來是這樣，但我們就坐一起大概……我不知道有沒有五分鐘。”
“然後呢？”
“然後被人換座了！”越說越覺得虧大，她氣道，“你能信嗎，怎麽會有這麽無恥的人，我好不容易撞大運跟夏珂坐一起，居然被換座！”
裴忻輕拍着她肩膀，“……算了，明星是這樣的。可能怕你是私生飯。”
“不是那樣。”舒子期解釋不清這個事，只好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我們去吃飯。”
“淡定一點，不要想被換座了，你想想你跟他坐一起快五分鐘，這種事這輩子都不一定碰上第二次。”
“恩，還是不氣了。”舒子期自我安慰，“還會有第二次的。”
“……”
裴忻也不是寧城人，過來的時候是出租車。
現在她們要麽排隊去坐地鐵，要麽排隊去打車，要麽去等機場大巴。
“我剛來得早，過去看了眼。”裴忻搖晃着手上的幾張宣傳單扇風，“我們去打車估計要等二十分鐘吧，其實還好，就是外面會有點熱。”
考慮到裴忻說來接，她當時跟李餘不用安排接機，現在後悔也晚了。
舒子期剛點了頭，一個陌生人小跑過來。
“請問是舒子期小姐嗎？”
“我是。”她看着這個生面孔，“請問您是？”
來人笑道，“我是華城影視的，過來接您，不好意思來晚了一點，請跟我這邊來。”
“華城還安排接機，這個待遇真的可以。”裴忻贊道，“舒老師的排面還是有的。”
“必須的必須的。”接機的人連連點頭，接過了舒子期的行李。
舒子期帶着一點疑問，邊走邊觀察對方，低聲對裴忻道，“他怎麽知道我是舒子期？”
裴忻跟她交換了個眼色。
出了機場大廳，外面停着一輛豪華寬大的商務車。
接機的人提着她行李往上放，旁邊還站着正拿着保溫杯喝水的程樹。
程樹跟她打招呼，“小舒出來了，那我就先走了。有事随時找我。”
裴忻：“你認識？他是華城的人嗎？”
舒子期：“……”
上車之前，她還是小心地看了看，确認這輛車上沒有其他人，才跟裴忻坐上去。
寧城氣溫高，上車迎面一陣冷氣特別涼爽。
裴忻靠着舒服的真皮座椅，“七七，華城這是把給明星接機的車安排過來了嗎？”
舒子期抿了下唇：“應該吧。”
她低下頭，打開微信，手指在猶豫要不要點開顧妄的對話框問一聲，這是他的車嗎？
“舒小姐，您跟我們張經理本來約的是下午兩點，但因為下午有個臨時的會議，您看能不能時間推遲到四點呢？這個期間您可以在酒店多休息一下，我們到時候派車來接您。”
舒子期擡起眼，“你真的是華城的人？”
接機的男人一愣，“我是啊，不然……我是誰？”
看來接機的确實是華城影視的人，不然怎麽會知道她跟版權那邊約的時間。
“哦，沒事。”她将手機直接鎖屏，“就按你們的時間，沒關系的。”
從接機到住宿，都是華城的人一條龍安排好。
接機的人臨走還遞給她一張名片，說在寧城吃喝玩樂都可以聯系他們，盡地主之誼。
舒子期恍然有一種自己不是來談事，而是來旅游的。
住宿安排在寧城最高檔的酒店之一，也是頂級的套房。
裴忻跟着她進來，感受了一下資本主義的腐敗，單是洗手間就比她出差住的客房還要大。
她不禁感慨道，“我們這邊賣版權的也不止你一個，但只有你是明星待遇。這個房間市場價一晚上差不多五位數吧，居然随便你住幾天……華城影視這麽有錢嗎？”
舒子期不信是華城這麽給她安排，猜測應該李叔提前聯系了華城的人，借由華城那邊安排她這幾天的衣食住行。
“可能是因為之前的熱搜吧。”她信口胡謅道，“有三個明星給我站臺，他們可能覺得我自帶資源。”
裴忻：“有道理，那應該是以為你和顧妄有什麽不一般的關系吧。”
舒子期差點心梗，“……三個人為什麽你只說顧妄？”
裴忻擡起眉，“因為其他兩個的咖位和資歷還是差一點的，資本的眼裏，池希曜和夏珂這種只是賺錢工具，沒有讨好的必要吧。”
“……”
吃過午飯，看着外面豔陽高照，兩個人都沒了出去逛街的心情，便在幾百平米的豪華套間裏打着撲克。
幾個小時後，華城的人終于來接她。
舒子期是通過裴忻這邊和華誠影視接觸，原作者的身份跟那邊約的時間，以為也接觸不到級別比較高的高層。
沒想到她進了華城總部後，直接被總裁特助帶進了華城影視的總裁辦公室，連版權部那位張經理的面都沒見到。
特助推開辦公室大門，請她進去。
落地窗前，一位打扮幹練的中年女士正在接電話，遠遠沖着她笑了一下，手臂往會客區那邊示意了一下。
舒子期在華城影視的百度百科上看到過，華城的總裁就是這位陳華雲女士。
特助邀請的手勢，“您請這邊來，稍等一下。”
會客區是拐角的落地窗邊，三面沙發，光線明亮，旁邊有單獨的茶水間。
背對着大門方向的沙發上坐着一個清隽的身影，正翻着雜志。
“舒小姐請坐。”特助問，“請問您想喝咖啡還是茶？”
舒子期看了一眼正合上雜志的顧妄，沒有波瀾起伏的聲音開口，“不用了。”
顧妄靠在沙發上，雙腿慵懶地交疊，“給她一杯果汁吧。”
“我要咖啡。”
特助：“這……”
顧妄将雜志扔到茶幾上，擡起眼，“不怕晚上睡不着？”
舒子期重複了一遍，“我要咖啡！”
特助無聲看着他們笑了下，“好的，稍等。”
作者有話要說： N年前——
77：想談個戀愛怎麽辦？
顧狗：你想得美
現在——
顧狗：……想談戀愛嗎？
77：呵呵
感謝在2020-04-24 00:15:57~2020-04-30 23:49: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ny89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omabaneko 18瓶；婷貓(=^ェ^=)、20648937、容安 10瓶；瑪卡巴卡 3瓶；野雞嶺黃翠花 2瓶；椰子冰汽水、土豆漿、KKYYY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