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一家
男人身高一米八幾,白襯衣紮進西裝褲,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
長得白白淨淨,顏值中上。
岳櫻的手差點被男人抓住,一臉嫌惡。
張堯喝高了,将她堵在走廊不讓走,訴苦道:“櫻櫻,真的是你?那天你不願見我,你知道我心有多痛嗎?”
路過的人,拿奇怪的眼神看他們。
岳櫻呵呵道:“有心髒病去醫院,我不是獸醫。”
張堯酒精上腦,也不在乎她說什麽。
他的手擱在胸口,痛徹心扉的模樣:“櫻櫻,你知道我當初費了多少努力,才讓你留在廠裏?你不聲不響就走了,辜負了我的心。”
岳櫻都要吐了。
可惜沒帶手機,否則非給他錄下來不可。
等他酒醒,讓他自個兒聽聽,這說的是不是人話。
岳櫻被堵在角落,試圖推了一下對方。面前的男人跟堵山似的,紋絲不動。
她冷笑道:“陳棠留我在廠裏,是為了看我每天在流水線上累死累活的樣子。我混得越慘,她越開心。你們夫妻安的什麽心,以為我不知道嗎?”
這些現代人,真當她是傻白甜呢?
張堯和現代的岳櫻戀愛半年,起初沉迷她的美色,處久了發現這姑娘沒什麽文化,俨然廠妹氣質。
半年不見,這姑娘不僅變漂亮,氣質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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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悸動一湧而出。
他吞了口唾沫,低聲說:“櫻櫻,我們聊聊。”
岳櫻被他逼至牆角,瞪他,手摸到了擱在垃圾桶上的煙灰缸。
她手一揚,抄起玻璃煙灰缸,砸他腦袋上:“本宮不發威,你當我還是廠妹?”
張堯額頭滲血,擡手一摸,掌心見紅。
他怒氣被激起,手掐住她的脖子。
岳櫻大叫:“非禮啊!”
正在門口系皮帶的男人瞬間沖過來,攥拳砸在張堯臉上,一拳砸碎了他半邊眼鏡。
岳櫻往男人身後躲,瑟瑟發抖的模樣:“我不認識這人。”
“妹妹別怕!”男人頗具正義感,胸脯一挺:“哥們兒,你怎麽回事兒?喝醉了就管不住□□了還是咋地?”
張堯怒目猩紅:“我跟女朋友說話,關你什麽事?”
岳櫻雙眼壓着一汪水盈盈:“這種猥瑣男怎麽可能是我男朋友!”
姑娘就要哭出來。
路過的男人一個個挺身而出,把張堯圍了個嚴嚴實實。
幾個大老爺們圍着他罵:
“長成這德行,也配騷擾妹妹?”
“哥們兒,這就是你不對了啊。就你這狗逼德行,也配勾搭人家妹妹?□□裏的玩意兒如果太熱,哥們兒給你放冰箱涼一下?”
“想追妹子用正經手段,要臉不要?要不要哥丢你進馬桶醒醒酒?”
張堯被罵得面紅耳赤,最後被助理扶走。
助理跟大家連連道歉:“抱歉抱歉,我老板喝高了,認錯人了。”
……
岳峯過來的時候,張堯已經被帶走,壓根沒見到張堯。
他一臉緊張地打量岳櫻,問:“王姐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我來晚了,以後你不要獨自上廁所,帶我。”
岳櫻:“你會被打的。”
岳峯一錘掌,恨鐵不成鋼道:“只恨我不是女兒身,不能時刻保護王姐。”
岳櫻拍着他胸脯,開玩笑說:“弟弟,倒也不用女兒身,女裝大佬也可以哦。”
岳峯:“?”
女裝大佬是何物?
他沒問,掏出手機百度。
晚上。
岳櫻準備睡覺,突然收到幾條短信。
【張堯】:“櫻櫻,是我,張堯。”
【張堯】:“櫻櫻,對不起,晚上我喝多了,是我冒犯了。”
【張堯】:“櫻櫻,真的,從始至終,我心裏都有你。我們好好聊聊,好嗎?”
【張堯】:“櫻櫻,我想過了,現在,我有能力養你。我在西郊有套房,陳棠不知道,你和家人搬過去。你,考慮下,做我身體上的女朋友,至于名分,以後時機成熟,我會給你。”
岳櫻:“??”
她不擅打字,拿起手機,在屏幕上一筆一畫地寫。
【岳櫻】:“狗東西,母老虎沒給你拴好繩?還身體上的女朋友,多讀幾年書就能把出軌說得這麽清晰脫俗了?你是有皇位繼承,還是掌着天下財權?敢這麽跟我說話?”
張堯揉着額頭上的紗布,皺緊了眉。
他有老婆,大多時候就跟沒老婆似的。
張堯的老婆陳棠不在廠裏工作,搞藝術,跳古典舞的。
長相沒得說,氣質也不差。
當年張堯見到陳棠,才知道岳櫻有多土。
他是老牌985畢業,在廠裏頗受老板器重。有老板牽線,很快勾搭上了陳棠。
陳棠覺得他學歷高,長得也斯文,主要是有能力。嫁給張堯,她就能安心跳舞,不用回家繼承家業。
婚後,陳棠除了脾氣不好,其它都還成。
可是最近陳棠總不在家,全國各地參加節目。張堯血氣方剛的年齡,哪兒能耐得住這寂寞?
一想到在火鍋店偶遇的岳櫻,他的心就跟小貓爪子撓似的。
讓他沒想到的是,在這樣的誘惑下,岳櫻居然還拒絕他,并“噼裏啪啦”發了一長串反諷。
張堯坐在馬桶上抽煙,看着這條短信。
隔着嘴裏吐出的白霧,恍然看見岳櫻拿絕妙的身段兒,難以揮去。
一定是他給的不夠多。
一套房不夠?
那,再加五十萬呢?
翌日一早,岳櫻從外面練舞回來,章英已經做好飯。
一家四口圍桌吃早餐。
章英炖了一鍋八寶粥,做了一盤涼拌雞絲,一盤涼拌黃瓜。
感受到家裏的經濟壓力,岳文建一邊剝雞蛋,一邊說:“櫻兒,我和你母後,已經足夠熟悉現代。我們打算出去找份兒工作,什麽工作都好,哪怕是做下人,我們也能做。”
岳櫻咬着脆嫩的黃瓜,望着父親含糊道:“父王,就您這水平,給人當下人人家都不收的。”
岳文建:“為父在你眼裏,就這麽一文不值?”
“不是,”岳櫻把食物吞入腹,解釋說:“你本來就一文不值啊。”
被打擊的岳文建低頭吃菜:“……朕心痛。”
章英往丈夫碗裏夾了一塊肉,擡眼問岳櫻:“櫻櫻,你看我行不行?我能做活兒,只要能賺錢,我做什麽髒苦活兒都行。以前在宮裏,也不是沒做過。”
這種事兒岳峯參與不了,他知道作為現代人,讀書最重要,他最近忙着背書,當然不可能出去賺錢。
他不說話,筷子一撥,把大半盤雞絲全夾給岳櫻。
直到碗裏滿滿當當,岳櫻護住自己的碗:“岳峯你再給我夾肉,我剁了你的頭當凳子坐!”
“王姐,你看看你最近都瘦成什麽樣了……”岳峯都心疼死了,小聲嘀咕:“你再瘦下去,我都害怕你倒下了。”
“這叫健美。對了,你好好看書,一周後,我送你去學校念書。”
岳櫻把碗裏的雞肉全扒拉給岳峯,又跟父母說:“附近有家五星國際酒店,我今天路過看見他們在招保潔,明天你們去面試。”
岳文建眼睛裏冒光:“朕,一定盡力而為!”
岳櫻提醒他:“不過,在外面你們一定要記住我的話。爸,你不能自稱為朕,要改成我,否則會被人當神經病。”
章英:“櫻櫻,你放心,我和你父……爸都知道。”
一家四口圍桌吃飯,其樂融融,客廳電視在重播昨天的新聞。
岳櫻正在給父母傳授面試技巧。
岳峯突然被噎住,一口菜噴在岳文建臉上。
岳文建淡定地抹了一把臉,淡淡道:“峯兒,擱古代,我非廢了你的東宮之位不可!”
岳峯猛地咳嗽一陣,見鬼似的指着電視。
三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新聞裏,金融巨鱷商嘉揚正在接受當地新聞采訪。
商嘉揚一身筆挺的西裝,被一群記者簇擁着,因為氣場和長相都過于出挑,四周的人全淪為陪襯,人的肉眼自動将周圍一切都虛化。
岳峯一副見鬼的表情,語無倫次:“商商商……商嘉揚!也也也也……穿了!”
岳櫻逐漸皺起了眉頭。
岳文建和章英對視一眼,看向岳櫻,只見女兒垂下頭刨飯,恨不得把臉埋進碗裏。
銀豐影視會議室內。
投影儀上,正在播放《大岳舞都》女主舞蹈替身的資料。
商嘉揚不說話,也沒人敢開腔。
直到視頻全部播放結束,商嘉揚開口,問:“我砸錢給你們拍劇,你們就這樣浪費我的錢?”
秦小鹿都快哭了,她道:“商總,這已經是來面試的舞替裏,最拔尖兒的了。”
她把資料翻回來,指着熒幕說:“這姑娘叫陳棠,首都舞蹈學院畢業。她的古典舞拿過很多獎,身高體型,也同女主角差不多,我認為,她最合适。”
兩年前,秦小鹿得知金融巨鱷商嘉揚喜歡投資關于大岳的影視劇,樂滋滋拿着《大岳舞都》的劇本找到商嘉揚的公司,果然拿到一筆巨額投資。
商嘉揚只有一個要求:拍好。
秦小鹿以為自己中了頭彩,沒想這劇因為選角止步不前,光在選角上,就耗費兩年時間。
如今劇中主角都定下,眼看就要開機,卻被卡在了舞替選角上。
商嘉揚目光落在秦小鹿身上,擡手一指熒幕,反問:“這位婦女如果在拍攝期間懷孕,誰又來頂替?”
秦小鹿:“……這位替身演員雖然結婚,可她跟我保證,在拍攝期間絕不會懷孕。我們會簽合同,如果她違約,會賠償我們天價違約金。”
商嘉揚:“我缺那點兒錢?”
秦小鹿手心全是汗,硬着頭皮說:“商總,我能保證。”
商嘉揚眉梢一挑:“哦。你這是要夜夜蹲人夫妻閨房?”
“…………”秦小鹿抱歉地鞠躬:“商總您放心,我一定會再選一個舞替。如果陳棠懷孕,我們還能有備用。”
商嘉揚起身,頗有些煩悶。
他掐了一下領帶,淡漠地掃她一眼:“給你三個月,還不行,這個項目你也就別做了。”
秦小鹿要給他跪了。
早知道這個項目做得這樣舉步維艱,她當初打死不接這筆投資!
如今這個項目已經耗費她兩年心血,放棄是不可能放棄了。
秦小鹿已經死馬當活馬醫,買了各大營銷號頭條,開始在網絡為《大岳舞都》選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