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狄初和祁淩到達火鍋店的時候,一群人已經進包廂了。
狄初忘了問包廂號,幹脆轉頭對服務員說:“就一大群人,有個男生帶頭,特吵。”
服務員準确無誤地将他倆帶進了包間裏。
門一打開,程司從站在上八位扯着嗓子直叫喚:“哎喲!終于把狄總、祁總給盼來了!”
狄初差點沒摔門走人,側頭看着祁淩:“這他媽哪兒來的智障?”
狄總?祁總?總你媽個黃黑大褲衩!
“就這樣,咱班酒桌文化。”祁淩笑着擡擡下巴,滿臉跟你說了我們班就是不一樣,叼着煙往裏走,“喲!程少!別來無恙啊!”
操。
狄初眼皮一跳,這都什麽二五缺,吃頓飯還他媽搞得跟一群成功人士似的。這要告訴徐陸那孫子,指不定怎麽嘲諷臉。以前學校裏,是真的有這種少那種少,市長家少爺,局長家千金。
狄初擡眼看看包廂裏鬧哄哄的一班諸位,心想這世道真玄幻。
自己現在不僅是傻逼一員,還挺享受這種熱鬧的氣氛嘿。
狄初跟在祁淩身邊,最後兩人挨着程司從坐下。
“二位爺要吃什麽盡管點!”程司從将菜單放到兩人面前,“瞧咱狄總瘦的!”
“好好說話。”狄初搞不明白了,端端正正地叫名字有那麽難嗎。
程司從揮揮手,對着全班群衆一聲呼應:“能不能叫名字啊——?”
“不能!”
“為啥——?”
“不—親—近!”
“聽聽!聽聽!”程司從還沒喝酒就有點上頭,狄初看他現在喝杯白開水都能耍酒瘋,“這叫人民的名義!”
包廂裏鬧做一團,差點沒炸上天。服務員把門打開,往裏頭看了幾眼,又關上。狄初無奈地笑着捂了捂耳朵,成,随他們去。
菜一上桌,衆人七手八腳嘩啦啦地往鍋底倒。猛地濺起紅亮亮的油湯,不僅沒人吵嚷,反而還哄堂大笑。
“管家婆你會不會倒菜,搬起石頭砸茅坑麽你!”
程司從把空菜盤往旁邊一放,轉頭說:“那這濺起來的是尿是屎?”
“我操——”狄初忍不住把椅子往後挪了一步,瞬間對鍋裏的東西充滿了排斥感,“這也你們班酒桌文化?”
“不不不,”祁淩笑得發抖,整個人貼在狄初身邊,“別加上我,是他們。”
“你不挺有集體榮譽感麽嘿,這時候良心不痛了?”狄初似乎被氣氛感染,放松下來。
“集體榮譽感先扔了吧,再這麽扯淡,接下來就得吃屎喝尿了。”
“操,你他媽更惡心!”
狄初膈應地推了他一把,笑看着眼前這場景。程司從挺細心的,一個人招攬全班,對女生也無微不至。光飲料就拿了好幾種,還分熱的冷的。
“我先說,姑奶奶們,正在進行這個月例假的姑奶奶別喝冷的。咱老老實實喝熱的唯一奶啊!”程司從挨着挨着把飲料打開,“別回頭疼得要死。”
女生們叽叽喳喳吵起來沒完沒了,倒是對程司從沒有任何微詞。管家婆在班上挺得人心,成績好又會來事兒。
狄初靠在椅背上,有一瞬間将自己從喧嚣的衆人裏抽離出來,像個旁觀者一樣看着他們。熱氣騰騰的白煙順着空氣往上爬,彎彎曲曲爬得很緩慢。空調冷氣開得挺足,一冷一熱相交彙,熱氣兒又像被打偏了頭,趕緊往另一邊鑽。
鍋裏的紅油晶亮亮,碗裏的香油像面鏡子一樣反光。紅的小米辣,綠的蔥花香菜,飄香的醋味兒,通通混着火鍋底料散發出來的辛辣在這間明室的上空集結起來,吹響食欲的號角。
以前狄初也沒少參加聚會,什麽聚會都有。同學、校外狐朋狗友、吧友,哪次不是頂熱鬧頂瘋狂?可每一次,狄初都會有那麽幾分鐘時間坐在角落,明明白白地感覺到——孤獨是自己的,熱鬧是別人的。
這種感覺,就連徐陸都救不了。
但這次不同,狄初很難得沒有任何時間想別的。
祁淩坐在他身邊,手腳不安分地招惹他。兩人就着等菜煮熟這個段時間裏,在桌下你來我往地掐了幾十個回合。
兩人離鍋近點兒,熱氣撲在臉上,熱得不像話。偏生後面又是空調吹着冷氣,狄初的後背一片冰涼。所以當祁淩的手掌按在狄初的蝴蝶骨上時,熱感源源不斷地透過全棉布料,透過薄薄的皮膚,從背心一路直抵身體的每一個末端。
舒暢地百骸具軟。
特別是腰,軟得有些坐不住。
狄初側頭看着祁淩,兩人就這麽對眼望着。
霎時間周遭什麽都沒了,僅剩對方黑白分明的眼,背上熱得燙身的手。
“你們倆!喝酒喝酒!只想着眼波傳情什麽事兒啊!”
狄初走神的功夫,程司從已經幾杯下肚,面色潮紅,說話都快捋不直了。
祁淩收回手,狄初把面前的杯子推過去:“成,你倒。”
“喲呵?!這口氣!”程司從沒跟他客氣,唰唰滿上兩杯,一杯白的,一杯啤酒。
“混着喝?”狄初挑眉将酒杯拿回來,“管家婆酒量很好啊?”
“恰恰相反,”祁淩樂着把狄初的白酒移到自己面前,“他是壓根就撐不到喝混酒的時候,人稱三杯倒!”
“祁總!你要幫忙擋酒是不是?!”
狄初看了程司從一眼,這勁頭看起來确實像只瘋狗。
“是啊,你有什麽意見啊?”祁淩把手搭在狄初的椅背上,叼着煙沒點着。
程司從笑得像犯癫痫:“懂不懂什麽叫師—出—有—名?您幫狄總擋酒?什麽名?什麽份啊?啊?”
程司從最後這聲“啊”的音調,拐得相當有水平,吊人胃口又意味深長。全班跟着起哄,包廂裏一片口哨聲和鼓掌聲。
祁淩的性取向在班裏不算什麽秘密,可狄初的取向就不甚明了了。
您這趕着趟兒擋酒,到底是一家人了呢,還是你祁大爺這麽久了都沒将人拿下?
哦喲!這就有意思了!這熱鬧誰不愛看?
“操,你們一個二個今天膽兒肥是不是?!”祁淩笑罵着,沒有回答,伸手點點程司從。
不過這沒有回答勝似回答——擺明了還沒追到手。
當即女生們哄鬧着給臺階下:“淩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承姐姐們吉言!”
祁淩比程司從更會來事兒,說話間端起面前的酒杯,白的啤的一口悶。
喝完之後相當潇灑地将酒杯往下一翻——清幹淨了!
“好——!爽快!”
祁淩這一開頭,衆人的興致猛然被拔高幾百丈。一個勁互相嚷嚷着滿上滿上!
也不知是誰叫了句:“菜熟了!”
狄初只感覺眼前衆人有如餓狼撲食,跟餓了幾百年沒吃過飯似的。其實同學聚會就圖熱鬧,真正吃下去的也沒多少。
不少人在鍋裏展開了筷勺較量:“我去!你搶我牛肉!”
“老子憑本事夾的菜,憑什麽說我搶?”
“操!喝一杯!”
“喝就喝!”
狄初邊吃邊笑出了聲,誰沒有個中二時期。
這時候的時光真真是極好,從心底溢出來的自信與豪氣,總能讓自己感覺仗劍便能走天涯,執筆就能點江山。
包廂內融洽而熱烈的氣氛,熏得狄初輕松地一塌糊塗。
從未體驗過的,還是專為他準備的。
程司從估摸着大家都該吃得差不多了,端起酒杯站起來揮揮手,包廂裏安靜下來。
狄初也停下筷子,很給面子地等他發表即興演講。
“今天叫大家來的目的,一是為了給祁總和狄總慶功!游得那叫一個精彩!”
“他還這個總那個總地來勁兒了。”狄初偏頭輕聲在祁淩耳邊說。
兩人靠得太近,狄初身上的幹雪松混着木質芬芳的氣質又不依不饒地纏上祁淩的嗅覺。
頓時,祁淩眼前再次浮現出狄初跳探戈時白亮的腰,勾人的腿。喝下去的幾杯酒瞬間在胃裏翻騰起來,上蹿下跳,熱得燙心。
“第二!是為了給狄總接風!”程司從舉着酒杯面向狄初。
狄初不得不站起來,舉起酒杯同他碰了一下。狄初正打算喝,程司從連忙阻止:“等等!還沒說完!”
狄初……還真他媽演講上了。
“狄初,”這次程司從叫得很認真,“你從那麽好的學校轉過來,是不是有落差,心情怎樣的,我們就不去猜測了,畢竟這是你的事。但是,現在你在我們班,就是一班的一份子!我們理應關心你,你別覺得我事兒逼。高中就這麽一年了,你成績那麽好!我專門跑去老大那裏問了你的學習情況,狄初,最後這一年,有啥事兒你能不能先放一邊?
“好好學習!給咱班争個榮耀啊!老大活着麽多年,還沒在自己班上見過活的、你這麽霸的學霸!你給他争口氣!接下來的一年!咱一班一起努力!
“你們說成不成?!”
“成——!”
衆人被這幾句話說得熱血沸騰,鼓起掌又端起面前的酒杯自動一口悶。
不圖別的,爽!
要說最感動的還是狄初,頭一回大庭廣衆下收到如此真心實意的話。沒再多想,狄初擡手把杯裏的白酒盡數倒入胃裏。
火辣辣的液體順着喉管一路厮殺,頓時将狄初的感官刺了個通透。
祁淩等他坐下,夾菜放到他碗裏:“先吃點東西。”
狄初很久沒有這麽急切地喝過白酒,眼睛裏水霧潋滟,眼角的神情迷茫地誘人。祁淩筷子一滑,差點沒掉地上。
程司從以演講方式,把喝酒的勁頭開了閘。後面來給狄初敬酒的群衆,烏泱泱的擋不住。
一杯又一杯,喝到最後也沒管白的啤的,一股腦下肚。
同時,狄初算是認識了這個班的女生是多麽勇猛。好幾個女生都要求跟他劃拳,狄初本來秉承紳士風度,打算放水。萬萬沒想到,徹底角色搞反了!
女生袖子一挽:“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狄初!喝!”
“狄初!你他媽那點兒留着養魚呢!清了清了!”
最後實在抵不住群體圍攻,狄初很沒面子地尿遁了。祁淩跟在後邊兒也溜出包廂,怕狄初去廁所吐了。
兩人在廁所來了曲大江東去,抖抖兄弟,拉好褲子走出來,在外面站着吹風。
夏季的炎熱混着火鍋店的香氣令人醉醺醺又特滿足。
“還沒醉啊,酒量不錯。”祁淩遞了根給狄初。
狄初靠在欄杆上擺手:“喝了酒不想抽,你們班女生這路子很野啊。”
“是啊,我們班就沒有嬌花這一說。”祁淩吸了口煙,“今天還算收斂的,怕吓着你。”
“操,”狄初有些樂,“老子還真就是吓大的。”
“哦,那你好能幹噢,為狄老板打CALL!”
“邊兒去!一會兒酒後亂智弄死你!”
祁淩往狄初身邊靠,單手搭在他肩上:“酒後亂性我都陪你。”
“滾。”
兩人跟傻逼似的樂了半天,酒也醒得七七八八了。正打算回包間,沒想到程司從已經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來了。
“我說你倆人跑哪兒去了!還以為腎功能壞死掉廁所了!走走走!唱歌唱歌!”
程司從振臂一揮,火鍋店大廳裏的顧客齊刷刷地回頭盯着他們。
狄初感覺很沒面子。
算了,不和傻逼計較,還是喝多了三杯倒的傻逼。
祁淩拍拍狄初:“走吧,重頭戲來了。”
狄初隐隐知道這所謂的“重頭戲”是什麽,不就是玩嘛,按他一貫的作風,玩得多大他都敢,就怕對方不配合。
吃飯喝酒只是暖場,唱歌狂躁才顯真章。吃完飯走了不少人,好多學生家裏有門禁,畢竟高三了管得比較嚴。
女生留下的沒幾個,其餘基本是男生,還是特會玩,特能造的男生。
KTV裏一關上門,群魔亂舞,什麽牛鬼蛇神的模樣都出來了。在場全是中二時期的少年,誰還比誰少那點熱血?
桌子上瓶挨瓶地擺滿了啤酒,程司從嚷嚷着:“點歌點歌!祁總你不許唱!今晚只準喝酒、玩游戲!你一開口我們不得全下臺!”
祁淩樂得直點頭,幹脆在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狄初坐在他旁邊,包廂本來不小,但來的人還是超過了預算範圍,不得不人擠人地坐在一起,反正空調開得足。
擠着才熱鬧!親近!
剛坐定,程司從已經點了一曲《Uptown Funk》嗨上了。站在屏幕中央極盡張狂,沒看出來這玩意兒還挺能玩兒嘿!
旁邊女生看不下去,一句“靠”!搶過另一個話筒兩人肩并肩地荒腔走板卯上勁兒!
狄初喝了口酒,剛準備放下,程司從一個叫喚:“狄初!窩在咱淩哥身邊求抱抱啊?!啊!”
“滾你媽的!”狄初笑着給他豎中指,這傻逼酒勁還沒過。
程司從拿着話筒吼:“狄初!唱一個!”
“唱一個!唱一個!”
衆人拍桌子拍手吹口哨,簡直快要震垮這層樓。祁淩也沒聽過狄初正兒八經唱歌,當即推他:“來,狄老板!露一手!”
狄初不是玩兒不起的人,說得更正确點,狄初恰恰是最會玩最會造的那種人!
狄初順勢把酒杯裏剩下的酒一口悶掉,站起來将頭發在後腦勺一紮,幾乎是同一時間摸上自己的襯衣領口,從肩膀處輕松剝下,裏面穿着白色背心。漂亮的鎖骨和優美的肌肉叢驀地暴露在衆人眼前。
祁淩差點被煙頭燙了手,衆人一頓,齊刷刷地叫好:“刺激!”
狄初點了首歌,順手給程司從的歌切掉。從女生手裏拿過話筒,音樂響起的前一秒,狄初壓低了嗓音,異常磁性:“都給我聽好。”
激昂的音樂從音響裏炸裂開來,一捧貓薄荷似的點燃了在場所有人的情緒。
“看過來——難道你沒有見過,我這樣靓的帥哥 ,不一樣的風格。”
狄初一個轉身,帶了點舞步,側頭輕偏,對着祁淩開口唱。
祁淩忍不住端起酒杯一口悶,媽的,沒見過,真沒見過!
夠辣!夠勁!夠靓!夠不一樣!
“想不通,你眼睛裏有花火,燃燒了我的寂寞,難道你不想負責。”
狄初褪到臂彎襯衣在燈光的透射下蒙上一層朦胧的光,穿過被照的半透明的衣服,幾乎能看到遮掩在另一半衣服下的腰身。
程司從帶頭起哄:“負責!負責!淩哥!負責!”
“有種你愛我,別那麽羞澀,這一次如果是巧合,不去在乎誰對誰錯!”
媽的,祁淩整個人都要沸騰了,這他媽哪兒是在唱歌!唱得跟赤裸裸的求愛似的。少年在包廂裏盡情地又跳又唱,臉上,脖子上,露出來的脊背上,鋪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晶亮的汗珠。每一回掃過燈光,兩人便在半明半暗的暧昧中看到對方流動的目光。
祁淩滅了煙頭,這一刻的狄初簡直性感至極。
祁淩哪管狄初是什麽時候唱完,是什麽時候坐回他身邊,滿腦子狄初的腰線,狄初的鎖骨,狄初的俊臉,狄初沙啞的歌聲。
操!祁淩突然回過味兒!這他媽一群人盯着自己的人看!
莫名就不爽了嘿!
去他媽的有種!
午夜場光唱歌喝酒可不行,狄初已經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杯,包廂內的氣氛也越來越熱烈越來越飄然。
程司從忽然關了音樂,站在大屏幕前,神秘兮兮地拿着麥克風大喊一句:“Everybody!Play time!”
操,狄初整個人都有點軟了,不自覺地靠在祁淩肩上:“Play time,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當衆和誰Play。”
“看着吧,更作的還在後邊。”
祁淩側過頭,嘴唇抵着狄初的頭發,笑着說道。
兩人一時間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荷爾蒙爆發,或費洛蒙搞事情。
祁淩想,狄初的味道好好聞,想抱。
狄初想,祁淩的嘴唇好軟,聲音好低。
女生嚷嚷着:“玩什麽啊!太低級純潔的不來!”
“大姐!淫賤十三飛敢不敢!”
“要玩趕緊的!”衆人一聽來了興致。
“來來來!”程司從把歌換為原唱,全當BGM。“狄總,敢玩兒不?就是國王游戲而已!”
“操,”狄初怕再挨着祁淩這麽靠下去,兩人準得出事,當即坐直了身子,“誰他媽不敢?!玩!”
氣氛再次被掀至高點。
開頭幾把玩得還挺純潔,就是摸摸臉,碰個嘴什麽的。女生也不扭捏,反正玩游戲嘛圖開心。願賭服輸,誰都玩得起。
狄初和祁淩運氣挺好,一直都是吃瓜群衆,看着別人被整。拿着水果盤裏的西瓜吃得好不歡樂。
直到——
“哎!這把又是狄總和祁總!”
程司從捏着王牌笑得一臉猥瑣:“剛剛你倆就喝了杯酒,摸了下臉,這次可沒那麽容易了啊!”
“操,要幹什麽你趕緊的!”狄初今晚大抵是喝得有點多,思維混亂有些飄。
“就問你敢不敢玩大的!”
“別他媽廢話!”
程司從一拍桌子:“好!爽快人!互脫衣服加舔腰!”
衆人一愣,當即嗨翻了!
“脫衣服!脫衣服!舔腰!舔腰!”
狄初和祁淩同時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聲兒巨響。
“哎哎哎!玩兒不起是不是!?”
程司從喝多了就不知道找死怎麽寫的。
兩人對着他陰笑一聲:“玩兒!怎麽都得玩兒!不過,誰他媽都不準拍照!”
兩人脫去上衣之後,面對面站着吞了口唾沫。
日,對方的身材怎麽能這麽好。
狄初這種腰軟腿長的尤物簡直是個風向标,引得衆人直往他身上瞟。祁淩巧克力似的一塊塊腹肌妥帖地排在那裏,熱辣辣的汗水順着他肌肉的溝壑淌進小腹,沒入褲腰裏的隐秘。
祁淩半跪着握住狄初的腰,十指似有電流,沖進狄初的身體裏酥酥麻麻。當祁淩火熱的舌頭一寸一寸舔上狄初的細腰時,狄初脊椎一麻,大腿一軟,差點沒靠在祁淩身上叫出聲兒來。
這出好戲簡直點燃了所有人的腎上腺激素,青春勃發的荷爾蒙徹底炸了。
哪還管什麽限制,哪還管什麽節操下限!
誰管你狄初是不是新同學!來來來!今晚不醉不歸!今晚盡情造作!
狄初和祁淩強裝淡定地穿上衣服,這他媽要是換了其他人,也就是簡簡單單玩個游戲。可現在眼前這人他能一樣嗎?!啊!
這是天仙!尤物!
叫人怎麽淡定!他奶奶個腿兒的!
兩人心虛地端起酒杯繼續拿牌,翻起牌角記住自己的牌。剛仰頭準備喝點酒消消火,程司從旁邊一男生跟着念出了號。
操!!
祁淩和狄初——再次、齊齊、一頓!
他,媽,的。
衆人一看這反應,立馬就明白過來了。幸災樂禍地拍手叫絕,女生都吹起了流氓哨。
狄初和祁淩往那邊看去,程司從和那個男生笑得十分陰險猥瑣。
靠!玩兒套路!來陰的!
兩人伸手對着他倆點了點,很好,記住了!
趕明兒不弄死你倆不算完!
程司從估計真喝多了,也沒管小命是不是不保:“兄弟們!這回咱們玩兒啥呀!”
“你個撲街啦!你說啊!哈哈哈哈哈!”
“那就——渡酒加摸鳥!”
操!!摸什麽?!誰摸誰!
狄初就差一杯子給他扔過去,還真敢玩兒啊。
“跟你說了,我們班,無節操,無下限。”祁淩樂得無所謂了,徹底看開了,“你要玩兒就玩兒,不玩我們現在走都成。”
“老子是那種人?”狄初冷笑,盯着程司從,“誰摸誰?”
“當然你摸祁總啦!來來來,女同胞們出去出去,接下來的畫面你們在這個年紀不能看的。”程司從好歹還有點理智,男生站起來把幾個女生往外拉。
女生還不依:“我靠!管家婆!你爹我怎麽就不能看了!”
“爹!爸爸們!你們快出去!這回合完了再進來!”
女生們笑罵着出去了,再怎麽玩得開,這點分寸還是有。
現在包廂裏只剩下男同胞,這局勢就簡單多了。
祁淩笑着往沙發上一靠,筆直的雙腿伸展開來。狄初從善如流地跨坐上去,兩人靠得極近。
額頭抵着額頭,鼻尖對着鼻尖,呼吸纏着呼吸。
狄初身上的氣息與祁淩周身的煙味相交,頭頂掃過的燈光忽明忽暗,兩人看着對方的眸子頓了會兒。
周邊的男生開始起哄:“渡酒!渡酒!”
狄初伸手拿過桌上的酒杯,咕咚咕咚盡數倒進嘴裏。回頭,對上祁淩微眯的眼睛。狄初伸手捧住祁淩的臉,手掌摩擦着他的臉頰。
猛地一埋頭,吻了上去。
四唇相觸的一瞬間,四肢百骸軟成一鍋粥!祁淩驀地一手扣着狄初的後腦勺往下壓,一手環住狄初的窄腰往自己身前靠。
狄初靈活的舌尖輕輕撬開祁淩的牙關,将啤酒渡過去。還沒來得及撤回,祁淩順勢吞下啤酒,舌尖跟着纏了上來。
兩人舌尖的柔軟一碰,霎時間點燃傾城大火!
狄初往後直起上半身,盯着祁淩不知在想什麽。
彩燈灑在祁淩的睫毛上,罩着他聚有萬火的眼瞳。祁淩長眉一挑,挑起千點情動斜飛入鬓。屏幕散出的光芒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狄初吞了口唾沫,順着祁淩的領口往下看,既陽剛又青春。
好sexy。
男生們還在起哄:“摸鳥!摸鳥!”
狄初一笑,他媽今天真的豁出去了!
“敢不敢?”
祁淩伸手将狄初的頭發挽到耳後:“你敢我就敢。”
狄初一手撐着沙發,一手順着祁淩的胸膛往下滑。滑過胸肌,滑過腹肌,最後滑到裆部,手指靈巧地解開扣子,拉下拉鏈。
然後頓住,箭在弦上,随時待發。
狄初看着祁淩喉結滾動,眼前突然飄過兩人之前的種種。第一次親密接觸,第一次在山頂接吻,第一次擁抱,第一次分享喜悅。
前塵往事忽如洪水猛獸将他的思緒攪得天翻地覆。
太犯規了,狄初想,祁淩這人出現得太犯規了!
狄初的手停在那裏,祁淩的呼吸突然急促。
周邊的男生簡直不怕秋後算賬,不知天高地厚:“往下摸!手再往下摸!”
狄初看着祁淩撩人的模樣,腦子唯一的理智也順着洪流滾滾而去。他借着酒勁和渾身的燥熱,一把握住了祁淩。
祁淩驀地一震,看着狄初修長的脖子上洇出暧昧的汗水。身邊是衆人瘋狂的口哨聲和叫好聲。
不好,今晚這酒,真的喝的有點多。簡直醉得快要支撐不住,看什麽都誘人,看什麽都渴望。
狄初似乎徹底玩開了,僅用眼神将祁淩周身徹底描摹,兩人一點點攻陷,一點點淪落。
狄初忽然埋下頭,在祁淩耳邊低聲道:“想要麽……”
祁淩偏頭,用餘光緊緊鎖住狄初,下意識扔了手中的煙頭。猩紅在黑暗中一閃,男生們的叫嚣聲遠去,似乎消失不見。
天地間僅剩眼前這一人。
妖顏惑衆。
祁淩抱住狄初,伸手覆在狄初的手上,兩人交疊的手緊緊覆蓋着“祁淩”。
“寶貝兒……你再這麽摸下去,咱倆今晚就別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