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狄初制定的計劃有一定作用,突擊訓練能讓肌肉在短時間內增強記憶力。
幾天下來,池子喬和狄初就力量方面進步不少,但他們知道,交接棒和姿勢的标準更為重要。
四人每天在交接棒和姿勢糾正上消耗的時間,幾乎占據了訓練時間的大半。
眼看比賽臨近,狄初莫名一陣緊張。似乎以往比賽的感覺在慢慢回升。
“池子喬,你手臂動作沒問題,但如果還想再快點,專練一下抱水夾腿的動作。”狄初站在水池邊叮囑,今天着重于岸上練習矯正姿勢。
池子喬點頭,認真和白軍完成今日任務。
祁淩站在一邊披着浴巾沒動,跟個大爺似的。
狄初瞟了他一眼,最後沒忍住:“敢情您是視察民情來了啊。”
祁淩有些異常的別扭,沒說話。
“披着袍子要嫁了?”狄初向他走過去,“那邊董河翹首以盼,你倆要好事将近就趕緊滾過去。”
“操,別把我跟他湊一塊兒。”祁淩側着身子,将一半腰身背對狄初,無奈把浴巾扯下來扔旁邊椅子上。
狄初皺眉:“正面對着我。”
祁淩:“我怕帥到你。”
“一……”
“好好好。”祁淩英勇就義般的表情回過身來,側腰的淤青已消了不少。至少沒有受傷當晚看起來那麽鮮豔奪目、慘不忍睹。
狄初呲牙,看着就疼:“上哪兒啃的?”
“哥,我哥。豬拱嘴也啃不成這樣。”祁淩擡手拉了一下,不是很痛,“撞門上的。”
“哦。”狄初說,“真能幹。”
祁淩看着他沒說話,多半是氣的。被狄初說風涼話也不是一兩次,早他媽習慣了。
狄初沒理他搓火的表情,走到祁淩身邊在淤青上按了一下。
“嗷!!”
“嚎什麽呢!”
狄初趕緊把手縮回來,祁淩這嗓子吸引了周圍幾十對眼睛,感覺他倆在光天化日裏幹什麽傷風敗俗之事。
“你他媽按我傷口我能不叫嗎?”
“老子就碰了一下,還沒使力!操!”
“我去,你還打算用力?!”
兩人四目相對,均從對方眼神裏看出了八個字:豈有此理!不可理喻!
狄初冷笑着退兩步:“我跟你說傻逼,蝶泳靠得就是腰腹和手臂力量,你他媽別掉鏈子。”
祁淩一聽也來勁了,還屬于那種“你今兒要敢說老子不行,老子還偏要給你證明”的勁兒。
特幼稚。
“一分鐘俯卧撐和仰卧起坐,你任意找這在場的人跟我比,我輸随你便。”祁淩抄起手,微低頭看着狄初笑得邪性,“當然,如果你能坐我身上或躺我下邊,妥妥的超越自我。”
“哦。”狄初說,“你行不行?”
“我行不行你知道?”
“不知道,”狄初擡眼望向水池那邊的董河,忍不住想招招手,“沒事,讓董河過來陪你試試,反正就幾秒鐘,不耽誤他訓練。”
祁淩愣了一下:“操!狄初,真他媽以為我不敢收拾你?!”
“唉唉,淩哥,狄初開個玩笑你當什麽真啊。”池子喬笑着出來打圓場。
狄初看着臺階相當高冷地收回腳,硬是沒下去:“我沒開玩笑啊。”
池子喬頓在原地,久違的尴尬齊刷刷往外冒。白軍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把和事佬帶去訓練了。
祁淩壓着火走到狄初面前:“老子會用實力睡服你。”
“說服?”狄初挑眉。
祁淩的身體微微前傾,盯着狄初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睡、服、你。”
沒等狄初反應過來,祁淩繞過他跳進了泳池中。随着水花四濺的響聲,狄初驀地瞪大了眼睛:“祁淩!老子跟你沒完!”
池子喬看到這一幕實在想笑:“這不倆幼稚鬼麽。”
白軍目不斜視地做着訓練,總結更為獨到:“狗咬狗。”
下午五點半訓練完畢。
狄初和祁淩累得快散架了,特別是祁淩還處于負傷階段,做完今天的量當即覺得需要一張床來好好安慰自己。
池子喬和白軍騎着自行車在他們身邊停下,狄初唯一的想法是:好累。
走路好累,騎車好累,看着都累。
“你們不累嗎?”狄初問得有氣無力,“我都快飛升了。”
“還行,我們習慣每天運動。”池子喬笑笑,“要不載你們一程?”
“我和初初打車回去,你們先走,別遲到了。”
祁淩給他們揮揮手。
狄初聳肩,表示意見相同。他本身也不願意麻煩別人,祁淩開口正好省去必要程序。
池子喬蹬上腳踏板:“那我們走啦,後天預賽見。”
“明天不訓練?”狄初問。
“調整好狀态吧,淩哥那腰也需要休息一下。”
“哦。”
池子喬和白軍騎着自行車走了,又剩下互不順眼二人組。
兩人尴尬了會兒,決定打車回家休息。
躺在沙發上對罵也比站這兒幹瞪眼強。
“池子喬他們是回學校上晚自習?”狄初忽然想起祁淩叫他們快走別遲到。
祁淩點了根煙,順手給狄初遞過去:“去兼職。”
“兼職?不還在上學嗎?”狄初皺眉,每天訓練累成這樣,晚上還去兼職。“身體吃得消?”
“吃不消也得吃,池子喬最多一次兼職三份工。”祁淩吐了口煙,“生活所逼,能怎麽辦。明年他們還要上大學,這些錢得自己攢。”
“父母呢?”狄初下意識問,又猛然覺得自己問了個傻逼問題。
這句話該問自己,父母呢。但凡孩子成熟過早,或少年老成的人,家庭都不怎麽幸福,父母指不定是什麽樣的妖魔鬼怪。
畢竟當父母需要的條件太低,而養好一個孩子的要求太高了。
果然,祁淩叼着煙瞅着他,笑得揶揄沒說話。
狄初有些煩躁地撇過頭:“那他們還參加比賽,不是給自己找事情做麽。”
“是啊,因為往後的路可不好走。”
“嗯?”
祁淩把煙夾在指間,彈彈煙灰:“他倆是體育生,往後的路不就是靠一座座獎杯和一塊塊金牌鋪出來的?不是誰都能成為學霸,某些學霸還身在福中不知福。”
“操。”狄初踹了他一腳,“當着面兒你也敢指桑罵槐!”
“沒罵槐,說的就是你。”祁淩盯着狄初,“池子喬的母親吸毒,白軍的單親父親是個賭徒。不是誰都能從父母那裏拿錢,也不是誰都可以安安心心等着讀大學。這些路,他們不自己去鋪去挖,就遲早毀在這裏。”
祁淩這句話把自己也罵了進去,在外人眼裏,祁淩就是拼爹二世祖。他無法否認既定事實,所以能做的只有改變。
不知狄初把這些話聽進去沒有,理解了幾層意思。祁淩抽完一支煙,後知後覺今天說得有些多餘。
他本不必告訴狄初這些事,很多問題需要狄初自己去發現醒悟。
祁淩不是很懂狄初的心情,或者說不全懂。有時他連自己的事情都不太明白,人和人之間不存在感同身受這一說。
針不紮在你身上,你永遠不知有多痛。
天邊暮色瑰麗,夏季微熱的輕風裹着濕潤的水氣在樹葉間打了個旋兒。
狄初埋頭看着腳邊淤積的小水灘,平滑如鏡的水面下沉澱着泥濘。
那一瞬,狄初忽然想通了什麽事,或許頓悟就宛如混濁的泥沙沉澱後浮于水面的澄澈。
“祁淩,這次比賽要拿不到冠軍,我跟你沒完。”
狄初擡頭看着他,鳳眸璀璨,如一片碎星在閃。
祁淩驚愕地點點頭,沒說話。
心底有些不好的預感——這丫該不會忘了賭的彩頭吧?!
而狄初遠沒祁淩的思想那麽有辱斯文、粗鄙下流。
狄初只是覺得池子喬和白軍都挺好,至少這兩人向他們遞出邀請,自己也伸手接住了,就該竭盡全力負責到底。
有時每個人都活得豬狗不如,但社會底層的人民就只配髒亂差和雞飛狗跳的操蛋生活嗎?
不是,這裏面還有很多人,在頑強對抗着。永遠有混不吝的勁頭,敢于攔“天下之大不公”于自身。
是自己,不是環境,不是他人,是我自己的問題。
找到自己的方式用盡全力對抗,用盡“歪門邪道”、“無所不用其極”和命運鬥個你死我活。
這就是活着。
狄初和祁淩回到家門口時,終于不再見祁遲蹲點。兩人剛進門,內心的欣慰還沒來得及落地,祁遲一個魚躍從沙發上飛了起來。
對,就這麽快。快到狄初壓根沒看清祁遲起身的動作,直接騰空加漂移。
“親哥!爸爺!救我!”
祁淩把他推開:“遠點遠點,啥玩意兒啊。你他媽不活得好好的嗎?”
“我是好好的,曹操他快死了!”祁遲指着手機使勁兒嚷嚷。
這樣子跟亡妻似的悲痛欲絕。
“曹操都死成幹屍化成灰幾千年了,輪得到你在這兒哭喪麽。”
狄初橫了他一眼,同祁淩萬分默契地走到客廳各自霸占一個沙發。
管你愛誰誰去死,挺屍最重要。
累!
祁遲不依不饒地跟過去,蹲在祁淩身邊:“哥,親哥!幫我一把!”
“滾邊兒去,手累。”
祁淩剛說完,順勢把自己手機拿出來開始刷微博。
祁遲冷眼看着這位“手累”人士,想了想,又暗戳戳地轉戰到狄初身邊:“爸爺,幫幫我呗?”
狄初擡起眼皮瞅着他苦大仇深的臉,忍不住笑了:“幫你也行,會按摩麽?”
“會!”祁遲眼睛刷地一亮,有戲!
狄初指指自己的肩膀,沒多說一句。從祁遲的手中接過手機,埋首操作起來。
祁遲趕緊狗腿地站在狄初後面,賣力地捏肩捶背。
狄初不知是故意還是什麽:“嗯!舒服!”
祁淩躺在一邊磨着後牙槽:“祁遲,能個兒啊。”
祁遲縮在狄初身後,很得瑟:“喲呵,手累喲,這叫按勞分配!怎麽滴!”
相當不要臉地來了一出狗仗人勢。
祁淩伸出手指對他點了點:“你要完。”
祁遲沒所謂,誰幫他打游戲誰最大!親哥往邊兒站!
沒過多久,手機裏傳來Aced和Victory。
狄初把手機還給祁遲,從沙發上站起來走了幾步,想想回頭道:“二哈,就你這波操作和智力,玩球球大作戰夠夠的,何必找虐呢?”
沒等祁遲作何反應,祁淩倒先爆笑出聲。這句話他一直想跟祁遲說,又沒有“謀殺至愛”的決心。
果然狄初人狠話多路子野,社會社會!
直到兩位大爺回房睡覺,祁遲還拿着手機坐在沙發上冥思苦想。
這未來生活,怎麽就跟當初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日子還他媽過不過了?!
淩晨兩點。
狄初第三次從夢中驚醒時,枕上全是汗水。他從床上坐起來,後背也汗涔涔的。記不清這是連續多少天做同樣的夢了,也或許不同樣。
反正都記不清。
夢裏總是紅到腥味漫天,胸口黏稠稠的,很難受。
狄初坐會兒,爬起來去了浴室。
他站在鏡子前用冷水潑了幾把臉,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睡衣領口有些皺,嘴唇沒什麽血色,毫無生氣。
狄初打心底有些無力,這個人是自己麽。
不知是夢魇帶來的後怕,還是冷水激起的涼意,從腳尖密密麻麻地纏到頭頂。
狄初在浴室站了幾分鐘,關燈出來的時候走回自己房間。接着,他突然站定,望向隔壁祁淩的房門。
不知道祁淩睡了沒,沒睡的話,是不是有個人可以說話。
傻逼,你他媽夢糊塗了?半夜兩點誰他媽不睡!
也不一定,祁淩不是經常改譜麽,說不定還在工作。
別去,太丢人了。半夜敲響別人房門,跟個棒槌似的Say Hi——哥們兒,深夜雞湯聊人生不。
蠢到屎坑裏去了好嗎!
狄初看着自己房間的門把手,最後一咬牙,走向祁淩的門口。
半響,狄初伸手敲了敲。
沒人應。
看來是睡了。那就不要打擾別人了。
狄初把手放下想走,又頓住。再敲幾下如果還是沒人應,就回自己房間。
狄初的心情就像在進行一生一次的賭注。
擡手又敲了幾下,沒人應。
狄初自己感覺不到,那一瞬,他的眼睛像黯淡的燈。
算了,傻逼玩意兒,自己滾回去睡。
“誰他媽大半夜的!”
門裏忽然傳來一聲迷糊的叫嚷。
狄初驀地愣在原地,剎那間心髒跳動的聲音仿佛在耳邊擴大了一百倍!渾身僵硬,血液倒流,腦子一片空白。
接着門內傳來穿鞋的聲音、走路的聲音,然後祁淩打開了房門。
狄初下意識擡頭望去,一句話沒說。
祁淩僅憑對身高身形的了解,問:“狄初?”
“啊,”狄初應道,嗓子沙啞地有些不正常,“我……”
黑暗中,兩人看不見彼此的表情,但祁淩敏銳地感覺到狄初的異常。
“怎麽了?”祁淩想伸手去拉狄初,想了想還是放在他的肩上。
放一下不要緊,祁淩滿手摸到的都是冷水!他心尖驟然緊縮,順着撫上狄初的臉,也是冰冰涼涼的一片水漬,頰邊的頭發全數浸濕!
“發生什麽了?”
祁淩的語氣不自覺柔緩下來,幾乎是輕得怕驚擾了狄初。
兩人在黑暗中站立良久,祁淩用掌心摩擦着狄初冰冷的臉頰。
過了會兒,狄初用同樣冰涼的五指抓住祁淩的手腕,輕聲問——
“祁淩,我今晚能不能待你這兒。”
這是狄初十七年來第一次求人,他本想獨自一人蜷縮在某地,任意地活,任意地生,任意地死。山枯水凍,無比寂寥。
可現在祁淩在他身邊,相當于提供了無數可能。
溫暖的可能,不必獨自面對的可能。
祁淩沒說話,把狄初拉進房間裏,反手關上門。
“我睡你沙發就行。”狄初說。
“別蠢了,沙發上全是東西。”祁淩從後面輕推他,“睡床吧,暫時将就下。”
狄初也沒多餘的反應:“你睡裏面還是外面?”
“看你。”
半響,狄初鑽進被子裏,在裏邊躺下了。
祁淩房間的空調開得有些低,睡覺不蓋涼被還挺冷的。
今晚兩人都有些奇怪。
狄初都在自己床上躺好了,祁淩愣是沒生出任何一點多餘的想法。滿腦子狄初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就連自己是怎麽躺回床上的都不知道。
狄初沒睡着,祁淩也沒睡着。
兩人就這麽背對背躺着,後來祁淩實在忍不住:“那個……”
“我做噩夢了。”
狄初說。
這一下整得祁淩措手不及,張張嘴幹癟癟地說:“什麽樣的?”
“很多血,很多人,有的記不清了,有的總是重複。”
“多久了?”
“有段時間了。”
祁淩心裏堵得慌,轉過身來盯着狄初的脊背。黑暗中一切都影影綽綽,窗外傳進來的燈光像薄霧似的緩緩搖蕩着。
“初,咱們去看看心理醫生吧。”祁淩說,說得沒底不抱希望。
狄初果然沒應聲,眼睛有些疼。
許久過去了,人們都說陳年舊事可以被埋葬,可現在狄初終于明白這些都是空談,很多時候,往事會自行爬上來。按不住的。
“祁淩,”狄初背着他,說得很顫抖很輕微,“給我唱首歌吧。”
“想聽什麽?”
“随你。”
祁淩沉默了會兒,忍不住将手攀上狄初的後頸,指尖穿過他的頭發,輕輕摩擦着微冷的皮膚。
“我要——你在我身旁 / 我要——我為你梳妝 / 這夜的風兒吹—— / 吹得心癢癢 / 我的情郎 / 我在他鄉望着月亮。”
這是狄初第一次清晰地聽到祁淩唱歌,聲音低沉而有磁性,沒有任何配樂,清清淺淺地吟唱,像是在念着最美的情詩。
這樣的歌聲蕩在房間內,似乎誰人于碧波上駕一扁舟。風聲溫柔,一字一句在心上敲擊。
“都怪這月色 / 撩人的瘋狂 ”
“清風朗月,辄玄思度*?”狄初忍不住打斷了祁淩的歌聲。
“比這個深得多。”祁淩放在他後頸的手輕輕揉捏,“初初,我在你身上聞到了費洛蒙*。”
“你還懂這個?”
“操,我沒那麽無知。”
“嗯,你能個兒。”狄初輕笑,“繼續唱吧。”
祁淩把被帶偏的情緒找回來,繼續輕聲唱。
“都怪這guitar / 彈得太凄涼/噢我要唱這歌 / 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 /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狄初不得不承認,祁淩這首《我要你》,唱得太深情了。
幾乎都讓人信以為真了。
狄初下意識咬唇,心底泛起一陣陣難受。
太艱難了,這樣的選擇。
祁淩聲音裏透出的“為你,千千萬萬遍”令他難安。
十七年過去,今天淚水才泉湧而出。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我為你梳妝”
祁淩還在唱,狄初翻過身來,同他面對面。
“都怪這月色 / 撩人的瘋狂 ”
狄初輕輕往祁淩那邊靠去,尋了個安穩舒适的姿勢,将頭埋在祁淩的鎖骨處,沒動了。
祁淩依舊慢慢唱,像在安慰他孤寂沉痛的靈魂。祁淩伸手将狄初的肩膀攬住,感到脖子邊一陣溫熱的濕潤。
“我要唱着歌 / 默默把你想 / 我的情郎 /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狄初伸手抓住祁淩的前襟,不可自抑地顫抖起來。
祁淩緩緩唱着歌,下巴在狄初的頭頂輕輕蹭了蹭。
“這夜色太緊張時間太漫長 / 我的情郎我在他鄉望着月亮。”
“我要——你在我身旁……”
狄初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祁淩唱歌的聲音慢慢減弱。
最後只唱到——我要你在我身旁。
祁淩輕輕揉着狄初的後頸。
乖,睡吧。
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心肝兒可以把《我要你》這首歌搜出來,邊聽邊看哈哈哈
注:“*”
① “清風朗月,辄玄思度”——《世說新語》 劉尹 後世人常用來比喻美好的友情。
② 費洛蒙:簡而言之一種每人獨有的氣息。動物界包括人類等同物種之間相互溝通費洛蒙,營造出交配間自然舒緩的融洽氣氛(幼兒不适宜)。
啊啊啊啊啊啊啊!!!
狄大爺你聽到沒?祁大爺在唱啊!他要你在他身旁啊!
You ! Kiss !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