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狄初望着黑板上方的時鐘,真煎熬。英語老師像朵弱不經風的白蓮花,聲音小地賽蚊子。
他一直停留在發短信的頁面上,收件人的號碼是從那條房租廣告上複制下來的。
狄初還是在猶豫,傻逼才會以為這麽好的事兒吧。簡直跟天上掉了個牛肉餡的大餅子無異。
但是……操,大爺們兒,磨磨唧唧的。
試試又怎麽了?
要敢耍老子,隔着屏幕都削他丫的。
狄初低頭,拇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敲着。
—您好,租房。
隔了幾分鐘,對方才回消息。
—等等團戰走不開你先自己玩會
玩你妹啊!操,對方标點都舍不得打。狄初瞬間不爽,雖然是自己在求人。但這種敷衍的态度還是讓他膈應了一下。
—不想吃飯就算了。
狄初回了消息,打算重新找個房源。
沒想到這句話比什麽金玉良藥都管用,對方立刻秒回
—好漢留步!我現在就把隊友賣了!
狄初嗤笑,這麽個沒良心的玩意兒,指不定是個什麽東西。狄初又抽了幾秒時間反省自己,嗯,“混賬”遇上“不是什麽東西”。
吃不了虧,這波還成。
狄初打算多聊幾句。
—你多大?房子可靠?
—我初三!放心,絕對可靠。我家就我哥和我兩個人,健在的爹媽不知道在哪兒,不然也不會找人煮飯是不是?
狄初覺得這句話怎麽聽怎麽奇怪,父母健在,但不知道在哪兒?
—房租怎麽算?
—不說了嘛,飯做得好吃免費睡。不會以為我诓你吧,我跟你說,我家我做主。你盡管來,我哥不管事兒!
隔壁初一中,坐在教室裏打下這串字的祁遲完全将祁淩抛擲腦後,現在在他眼裏,這個會做飯的男租客,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唯一的神話!
狄初眼皮一跳,聽這句話就不怎麽可靠。
—地址。
—耀銘二期,6棟20樓3號。
—什麽時間看房。
—……
—什麽意思?
—你等等。
裝了一場痛快逼的祁遲在看到“什麽時間看房”這句話的時候,腦子終于正常了。任何憧憬統統幻滅,也沒天沒地沒神話了。
腦海裏唯一剩下的是他哥那張臉。
我家我做主?媽的,這逼裝大發了。
祁持趕緊夾着尾巴給祁淩發了條微信。
—哥,你今天中午回家嗎?
狄初身邊一直在打游戲的祁淩突然壓着嗓子罵了一聲。狄初不知道他犯哪門子神經,在心底默默翻白眼。
祁淩點開微信,噼裏啪啦一通狂敲
—今晚你做好覺悟。
—我親哥,我是不是又打擾你游戲了?游戲比親人重要嗎,沉溺游戲隔斷親情。親哥,你看看我可憐的眼神兒~
—滾。
—說正經的,哥,你中午回來嗎。
—不回來,排練。
—收到~親親哥~
—滾,別他媽肉麻,搞得跟老子小情兒似的。
—您哪次不是玩弄別人良家少男,我跟你講,祁淩,遲早遭報應的。
—老子遭不遭報應還不清楚,今晚你小心點。
狄初看了看時間,過去三分鐘了,沒回信。這他媽不是整蠱的老子都想削他!發個短信跟便秘似的,還一節一節地來!
就在狄初耐心盡失的時候,祁遲終于結束了跟他哥的戰鬥,趕緊給狄初回了條消息。
—今中午吧,飯前飯後?
—飯前。
—行,耀銘二期有點遠,你打個車吧,我給你報銷。
—中午見。
狄初敲定了房子的事,想了會兒,又給溫如水發了條短信。
—今中午我不回家吃飯,你們先吃。
狄初打字的時候,打的是“你和……”他原意是想打外婆兩個字,轉念又覺得別扭。才四天時間,時間太短,都還沒來得及習慣任何親緣稱呼。
可溫如水和溫瓊芳都挺好的。狄初心裏知道,這兩人和他那個只管爽那幾秒鐘的便宜爹不一樣。從本性來說,就是天差地別。
狄初把手機放回包裏,嶄新的英語書放在桌上,他看了會兒,幾乎是下意識地通讀全篇課文,沒有不認識的單詞,和讀中文差不多。
所以,即使這麽放縱自己,也改變不了腦子裏已經存在的知識,根本忘不了。
狄初煩躁地把英語書關上,響聲挺大。前面有人回過頭來,都被狄初吃人的眼神給吓退了。
獨獨有一人盯着狄初,像是在看好大一張人民幣。要不是對方臉上有探究與矛盾交織,有不屑與嚣張輝映,狄初差點以為對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寡妻。
盯得太深情了操。
好不容易磨過英語課,狄初終于明白為什麽全班安靜如死屍,那音效比催眠曲管用。
“淩哥,周主任叫你過去!”
門口有學生在叫。
打了一節課游戲的祁淩慢悠悠擡起頭,狄初瞟了一眼,剛開局。結果祁淩十分爽快地退出了游戲,站起身把椅子踢到桌子下邊兒。
又一個坑隊友的東西。
“哎,狄初。”祁淩叫他。
狄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是祁淩第一次叫他名字,怪正式的。
“什麽事。”狄初從善如流地揚起一抹“我看你裝什麽逼”的假笑。
祁淩忽然擡手把狄初垂下的頭發撩到耳朵後面,恰到好處地露出虎牙:“挺重要的事,你笑起來真好看。”
狄初的假笑瞬間僵硬在臉上,如果說之前兩人的博弈還處于你來我往,你抓我撓,溫吞不清的狀态,那現在祁淩這番話,擺明了就是宣戰。要跟他在“撩人”這事上分出個高低輸贏。看誰手段更勝一籌,看誰的心更軟一分。
N市“撩”界有句俗語,是經典中的經典。
——當對方叫你全名時,你就得知道事情有多嚴重了。
狄初倒不是慫,更不會怕。他現在只是純粹、完全、根本沒有那方面的任何想法。自己生活中的一堆爛事沒解決清楚,心情也是時好時壞一團糟。
任何風花雪月,都激不起他的興致。
全當祁淩是個屁。
狄初沒答話,繼續收拾桌子。祁淩吹了聲口哨,順着後門出去了。
一名男生走到狄初桌前站着,狄初沒管。他也沒走。
僵持了兩分鐘左右。
狄初不爽地抽出下節課要用的書摔在桌上,要不是控制了一下,他能直接扔對方臉上:“爺爺還沒死,你別在這兒守孝。”
“程司從。”
對方很自覺地報上名字。
不是惹事的?狄初意外地挑眉,難得在這裏遇到個正常人,不容易。
“狄初。”
程司從看着他,壓低聲音道:“別以為你憑張臉就能撩到我們淩哥。”
“……”
哦,想多了。還是個智障。
狄初掏出手機,對這個鬼地方真是絕望塗地。他自顧自地解開鎖屏,剛好溫如水回了一條消息:好。後面跟了個乖巧的表情。
果然是女孩子啊。
狄初估計現在是下課時間,溫如水才敢回消息,還是個好學生。
狄初不知道程司從說那句話的目的是什麽,對方還在不依不饒地給他講道理。對,跟他媽傳教士一樣堅定地講道理。
“你鬥不過淩哥的,你知道他的稱號是什麽嗎?”
“人帥活好騷話多。”狄初突然接了句,無縫接軌相當順暢。
程司從有點死機:“你知道?”
狄初在他面前搖搖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祁淩微信號的個簽。
就是這句話。
“你知道我的稱號是什麽嗎?”狄初翹起椅子,靠在後牆上,笑得春水泛濫。
程司從被這笑容晃成了傻缺:“哈?”
“專治各種撩不服。”
祁淩回教室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節課了。他從後門大剌剌地走進來,敷衍性地給老師揮揮手。
狄初趁下課把課桌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祁淩站在那兒呲牙,看來自己的話對狄初沒什麽影響力,真是個找不到地方下口的石頭。
祁淩剛坐下,立馬有人回頭扔過來一包薯片:“淩哥,這次賠了多少?”
祁淩豎起四根手指頭:“這個數。”
狄初趴着,沒由來地接了句:“錢多?”
祁淩很意外,把別人的薯片撕開給狄初遞過去:“破壞公物就得賠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狄初沒接:“不愛吃。”
零食沒什麽營養,最多就過過嘴硬。狄初自認為是除了不愛吃早餐,其他生活方式還算得上養生的人。
抽煙卻不喝酒,養生卻不吃早餐,撩人無數又對夜店酒吧從不感冒。矛盾地特立獨行,也就徐陸能容忍他。
每次出門去酒吧浪,狄初打扮地嚴謹正直像是便衣條子微服抓包的。
而徐陸一度以為自己領着爹。
“那你愛吃什麽?”祁淩彎下腰在地上的書堆裏扒拉扒拉,找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然後從抽屜縫裏拿出筆,端坐着繼續道“你說,我記一下。”
“卧槽?有病吧?”
狄初壓低聲音罵了一句,缺心眼站在講臺上正激情澎拜。
祁淩沒聽清楚,把自己的課桌往狄初那邊移過去。狄初見情況不妙,順勢把自己的課桌再往外邊兒挪了一大截。
祁淩看看他,面無表情地繼續把課桌移了過去。嚴格秉承敵不動我動,敵跑我追,敵要是炸了……
我去你媽個爹的!初握了握拳,直接原地爆炸。
狄初伸腳踹在祁淩的桌腿上,哐地巨響宛如平地一聲雷。祁淩課桌上的東西被撞落一地,沒說話,看着狄初蹬着他課桌的腿。
靠?周圍的同學紛紛側目,先前扔薯片的男生眼看着撒了一地特心疼的樣子。
狄初豎起食指對着祁淩點了點:“第一,老子不想和人親近,別犯賤。第二,不管你夏天還發什麽春,別對我躁。第三,滾遠點,老子最近脾氣不好。”
祁淩沒所謂,敵要是炸了,就得誇。
“腿真長。”
狄初想現在跳起來打一架,講臺上沉醉自我的缺心眼到底還是沒有對這一幕忍下去:“你倆幹什麽!幹什麽!皮癢了是不是?!”
狄初咬牙收回了腳,祁淩坐在原地沒動了。
“狄初!”缺心眼用刀背在課桌上敲了幾下,“起來,回答問題!”
狄初想都沒想,站起來:“我不會。”
“我還沒問你就不會了?”缺心眼的地中海在講臺上熠熠生輝。
“你問什麽我都不會。”
狄初站得很直,說得也挺像那麽一回事。這架勢簡直像個冥頑不化的學渣,還是不要命敢和缺心眼對着幹的那種。
程司從坐在他斜前方,把椅子往後退了一截,面朝前方,餘光不斷往後瞄:“放心,我給你說答案。”
狄初差點兒笑出聲,程司從這句話瞬間讓狄初對他的印象一片迷蒙。
老子需要你說答案?
缺心眼皺眉:“狄初,端正你的态度。”
“老師,我沒什麽态度,我就是不會而已。”狄初搖頭,指了指門外,“您要看我不順眼,我出去站着。”
缺心眼不知道在想什麽,最後揮揮手:“出去。醒醒腦子。”
狄初連書都懶得拿出去做樣子,雙手揣在褲包裏,晃着步子從後門出去了。
祁淩看着狄初的背影若有所思,手機亮了幾下才回過神來。
—淩哥,今中午老地方見。
祁淩再擡頭往窗外尋找狄初時,人已經不見了。
狄初不是什麽善類,也不會真罰站。自從打算活得放飛自我後,他骨子裏所有的逆反因子直接泛濫成災。
狄初從後門出來,順着樓梯走了,他站在樓下往門衛方向看了看,估計這麽大搖大擺地走出去還是不行。學校門衛再怎麽水,也該有點職業操守。
狄初繞着學校晃了一圈,最後發現個地兒,旁邊放了幾塊磚。想都沒想,助跑兩下直接翻出去了。他不幹挖牆腳的事,但翻牆還是溜溜的。
翻過來是一條陌生的街,剛站起來,跟對面便利店的店主就對上了眼。
嘿,有又傻逼在逃課。對方的眼神似乎在說。
看什麽看。狄初的眼神并不友善。
狄初攔了輛出租車,鑽進後座報出租房的地址。
先過去找到地方吧,反正也沒什麽事情可做。
這還是狄初第一次在這裏坐車,看了看計價表。卧槽,三塊五,媽的怎麽能這麽便宜。狄初感動地差點沒和司機交個朋友。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計較表顯示四塊五,他給了司機五塊。
耀銘二期。
各個地方無論城市大小,凡是什麽一期二期三期的樓盤,差不多都是開發的新區。居住環境自然比老城區高了幾個檔次。
但這個縣城明顯還在開發過程中匍匐前進着,一條耀銘大道将這個城市的未來與過去破成兩半。
左邊是光鮮林立的新式電梯公寓,右邊則是陳舊不堪的灰色舊居民區。
不少居民樓上寫着鮮紅的大字“拆”,可看這架勢應該好幾年內都不可能動工。貧民剛做起“拆掉舊居進擊新房”的春秋夢,而那邊先富起來的新貴,已經開着轎車每天過着朝九晚五的悠閑生活。
一條路,兩種人生。
狄初站在馬路邊愣了會兒,覺得自己跟這條路差不多,往左是以前分裂而空洞的生活,往右是未來貧瘠而無望的人生。
狄初揣在褲包裏的手捏緊,想什麽呢。傻逼。
租房子要緊。
狄初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找到6棟20樓3號,着實被房東的風格吓了一跳。
好好的防盜門被塗得五顏六色,不知畫了些什麽鬼。門邊放着齊全的繪畫工具,除了一把刷子和顏料被拆開了,其他的倒是沒用過。
狄初蹲在旁邊,把煙點上。
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啊。
中午十二點,祁遲伸着脖子,半條腿已經跨出了教室後門,鈴聲一響,風似的沖了出去。
“喂!祁遲!你他媽投胎啊!你手機!”
男生窮追不舍,放棄了追逐短跑小王子這個荒唐的念頭,扯開嗓子在後面嚎地驚天動地。
祁遲一摸包,操。
“哎哎哎!你跑快點,別跑得跟瘸子似的。你那是人的速度嗎?”祁遲停下來,往後面大叫着。
追上來的男生叫羅智,祁遲的老鐵。
“你今天有什麽事啊。”羅智跑得快斷氣兒了,“別以為誰都像你似的……哎,遲遲,你看。”
“操,你什麽毛病?遲遲個鬼啊!”祁遲被叫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看你看,那邊兒,是不是北壩那群人?”
羅智對着他們前方指了指。
校門口站了幾個混混,是上次劣質金鏈那幾個。不過這次領頭人換了一個,氣勢高漲不少。
“這群傻缺蹲這兒幹嘛呢。”祁遲皺眉,這些人他多多少少認識,其中淵源說起來有點久遠,不過反正跟自己那拽上天的混賬哥哥脫不了關系就成了。
“蹲人呗。”羅智把手機還給祁遲,“蹲五班的溫如水。”
“蹲女生?”
祁遲露出鄙視的眼神,這些社會渣滓王八蛋,除了打架鬥毆,裝逼泡妞,幹不出什麽人事兒了。
“據說溫如水被纏上了,她不願意,北壩那幾個就天天來。”
“我日,什麽時代了,還以為自己山大王搶壓寨夫人呢?”祁遲煩躁地把書包往背後一甩,伸手把頭發揉亂,襯衣扣子解開幾顆,隐約能看見左胸口上的紋身。又彎下腰卷起一邊褲腳,另一邊不管。
祁遲站起來:“我這樣混不混?”
羅智被遲爺這一系列花式變身晃瞎眼,豎起拇指:“混!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祁遲呲牙笑了笑,朝校門口走去。
“等等,哪個是溫如水?”
羅智腳下一滑:“那個。”
祁遲順着他手指看過去,一個長發及腰的女生正在校門內徘徊,捏着手機不敢出去。溫如水一看就是那種老老實實讀書的女孩子,而且背影很好看。
祁遲走過去,剛和溫如水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伸手把溫如水的書包拉住:“如水,還愣在這兒幹嘛,回家了。”
溫如水猛然被人拉住書包,吓了一跳。回頭看到祁遲,一愣,這誰?不認識。
祁遲拉着她書包往外走,從外人來看,感覺像是祁遲攀着溫如水,挺親密的,早戀那種。
“一會兒別說話。”祁遲低聲道。
北壩那群人一直盯着這邊,從祁遲攀上溫如水的那一刻開始,臉色就跟吃了一大盆蒼蠅似的。
祁遲拉着溫如水從他們旁邊走過,領頭的人也沒上前。看來很忌諱祁遲,羅智跟在他倆後面,一個勁啧啧啧。
這小子,還來一出英雄救美。
直到拐了彎兒,祁遲才把溫如水放開。一手把剛才抓起來的頭發扒拉順,一手開始扣衣服,還在心裏稱贊自己果然什麽風格都能掌控。
帥爆了。
“你走吧,他們以後應該不會再來找你了。話說你惹什麽事了,他們跑來纏你。”
溫如水慌忙給他鞠了一躬:“謝謝,謝謝你!”
“哎哎,你別客氣。”
“上次我哥為了幫我解圍,把他們其中一個人打了……”
“那你怎麽不叫你哥來?”
溫如水猶豫了會兒:“我哥才回來不久,對這裏不熟。我不希望他出什麽事……”
“哦,”祁遲把書包規規矩矩背上,這姑娘心還挺好。“那我走了。”
“謝謝,真的謝謝!”溫如水又鞠了一躬。
“哎哎,那什麽,你別……客氣。”
祁遲的眼睛瞟到溫如水臉上的時候,瞬間明白了北壩那群混混為什麽執着。
心跳亂了亂。
溫如水挺漂亮,不是一般網紅臉。就是文藝幹淨的漂亮,樸實裏透着光。
祁遲走到樓下才猛然想起自己還約了租客,心想壞事了。
讓別人等久了總歸不好,被祁淩知道了鐵定又是一頓削。
祁家人可以拽,可以混,但絕不可以沒品沒德沒禮貌。這是他哥定的規矩。
狄初把微信打開又關上無數回之後,終于見到了祁遲。
挺高挺帥一小夥子,穿衣打扮也想那麽回事。
“這兒!”狄初擡手。
“哎我去,大哥你這跟在我家門口蹲點似的。吓我一跳。”祁遲沒看到轉角處的狄初,正在自家門口摸鑰匙。
“我要真蹲點,也該是你把門打開了再悄無聲息地弄死你。”
狄初走過來,跟他進了屋。
這房子裝修風格很別致,北歐簡約風。
顏色基調灰白黑,灰白居多。客廳裏擺着兩張黑色真皮沙發,餐桌上還插着一瓶鮮花。
總體來講,有品位。
“你滿意這房子不?”祁遲靠在沙發上,“卧室看嗎?”
“不看了。”
從客廳就能看出房間的格調。
“那成,你明天就搬過來吧。”
祁遲相當急切。
“這麽着急?”狄初皺眉,總覺得哪兒不對。
“大哥,你是不懂!不懂天天吃豬飼料的凄慘好嗎?!”祁遲忍不住回味了一下昨晚的夜宵,感覺自己的味蕾都快失效了。
怎一個慘字了得!
“成吧,不過應該也沒這麽快。我還有東西要收拾。”狄初聳肩,“不過我說好,除了吃飯可以在一塊兒,其他時間,不要打擾我。”
“為什麽?”
“查戶口?”
“啊?”祁遲愣住,半分鐘後明白了狄初的意思。這人脾氣跟他哥還真像,也不知道誰更牛逼點。
“得,現在都是大爺的天下。”祁遲為了吃,把自己的一切脾氣倒進了下水道。
狄初想了想,也沒什麽要問要說的,正準備走,忽然想起來:“你家養的什麽狗?”
“什麽什麽狗?”祁遲沒答上來。
“不是猛犬嗎?”
“哦。”
祁遲一笑,特得瑟特幸災樂禍。
“猛犬是我哥,會咬人那種。”
“不過你別怕,正常情況不發瘋,我保證。”
然後,祁遲家房門輕輕關上了。
狄初和祁遲同時回頭。
精彩了。
祁淩站在門口,笑得一臉玩味。
狄初的臉色變幻莫測。
祁遲絕望地閉了閉眼。
完了,要挂。
作者有話要說:
遲遲這把牌玩大發了
真不知道該不該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