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背棄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
市列珠玑,戶盈羅绮,競豪奢。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
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
異日圖将好景,歸去鳳池誇。
汴京,作為大宋國國都其繁華熱鬧程度自然不必細說。這次寫得雖是江南錢塘西湖,但用來描繪開封的華美卻也是相得益彰。
聞清放慢步伐和禪木一同走在街上。禪木四下觀望,平時可看不到這麽好的景致。穆柯寨雖是往來客流多但終究比不上繁華大城市。頂多只能算上一個小縣城。汴京的人大多穿金戴銀,绫羅綢緞随處可見。
比起禪木的一副“鄉巴佬”姿态,聞清要淡定許多。面上平靜,心中的震驚确實不少。一面細細打量琳琅滿目的商品,星羅棋布的鋪子;心下暗暗比對前世在博物館看見的《清明上河圖》上所訴的畫面。
她猶記得在【五米多長的畫卷裏,共繪了五百五十多個各色人物,牛、騾、驢等牲畜五、六十匹,車、轎二十多輛,大小船只二十多艘。房屋、橋梁、城樓等各有特色】(百度),行人往來走走,其形态體貌特征各具其貌,令人嘆為觀止。
言歸正傳,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街道兩旁的屋舍鱗次栉比,酒肆、茶社、客棧……珠寶、綢緞、玉器……除此之外,大到醫館藥店,小到算命看相,熙熙攘攘,川流不息。騾子馬車,人力物力應有盡有。
從現代都市而來,受過國際大都市的熏陶的聞清禁不住地咂舌:還一個繁華妖嬈的汴梁城!
“小姐。”欣賞完美景的禪木終于回過神來,“我們現在就要去天波府嗎?”
聞清停息腳步,食指抵着下巴:“不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把爹給的禮物收拾一下,打理一番。明日一早再去拜會。”其實還沒說出口的是,她總要打聽打聽楊宗保在不在,總不能一上門說:老娘是你們楊家未過門的孫媳婦!天波府不把她打出來才怪,如此一來,她穆聞清的臉也丢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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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到底什麽什麽事啊?找上門去說自己是來找未婚夫的。算了吧,她實在是做不來。
“小姐。”禪木道:“那邊就有一家客棧。”
聞清順着她的指尖望去,一個長方形的匾額上寫“悅來客棧”四個大字。聞清嘴角抽搐:悅來客棧果然是古代第一連鎖店。
她淡定地點頭:“就這家吧。”
陽光下,那悅來客棧的牌匾泛着點點金色的光澤。
“掌櫃的,來兩間上房。”禪木沖着正在打算盤的掌櫃道。
掌櫃擡頭一看,是兩名孤身女子。看其衣料動作便知是一主一仆:“兩位姑娘好,兩間上房是吧,好嘞。”
禪木繼續道:“再來一份飯菜,好吃就行。就在……”她看向聞清。
聞清笑笑:“随你吧。”
禪木笑開了,露出小虎牙:“就在大堂裏。”
“好嘞。”胖乎乎的掌櫃吩咐夥計去準備,笑咪咪地看着聞清主仆二人:“聽姑娘兩人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是來尋親的?”
“你怎麽知道?我們小姐就是來找人的。”
“不知二位姑娘要尋什麽人?實不相瞞,我林大掌櫃在這開封還是有幾分人脈的,應是能夠幫助兩位小姐一點兒的。”
禪木笑嘻嘻道,神情頗為自豪:“不用,我們知道‘親戚’的住處。不過還是謝謝掌櫃了。”
林掌櫃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用,不用。出門在外,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禪木笑得更燦爛了,突然她有些神秘的問:“掌櫃,我方才在街上一路走來,父老鄉親們全部都在說什麽楊家楊宗保,這是怎麽回事?”
“噢,這個啊。兩位是遠方來的可能不清楚,據說天波府楊家的楊宗保帶來了一件神器,破了遼狗的什麽勞什子什麽陣,逼得遼狗停戰了。那楊家兒郎不過弱冠,小小年紀就有這等成就果然虎父無犬子。”
禪木在為他們家的姑爺高興:“是嗎,是嗎?那你說說……”
站在一側的聞清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
停戰!耶律皓南,到底在搞什麽鬼?他和任道安兩人聯手天門陣有那麽容易敗嗎?
不過短短幾天,竟是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和禪木日以繼日地趕了三天的路,中途幾乎沒有停歇,也沒去注意。
聞清糾結着,只聽禪木問:“楊公子現下回來了嗎?”
“沒呢,昨日傳來的消息,估計明日班師回朝。”
“聽說啊。”他在禪木的耳邊附聲,“當今聖上很滿意,欲将惠國公主許配給楊宗保……”
“什麽……!”禪木捂住自己失聲尖叫的嘴巴,“你說得可當真?”
掌櫃拍拍差點被吓出來的小心肝,擦擦頭上的汗水:“在下也是道聽途說,不過,大家都在傳呢。汴梁估計已經傳遍了。”
禪木哭喪着臉:“小姐……”欲語還休,濕漉漉的大眼睛滿是委屈。
這丫頭。聞清輕笑,不知道的以為她才是“被抛棄”的人呢。
“掌櫃,我們不在大廳吃了,你送到我們房裏吧。”
說着,她拉着禪木上樓。
“小二,快去帶路!”林掌櫃喊道。
房間裏,聞清捧着一碗白米飯吃着正香。桌上的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悅來客棧的名字起得雖俗,但飯菜、客房、服務态度不錯。
“小姐……”禪木跺跺腳,“你怎麽會吃得下?”
“飯菜算是可口,不錯。”
“我……我是說……那件事?”
“哪件事?”
“就……就是剛剛那件啊!”
聞清繼續吃。
禪木快哭了。小姐,你都快被抛棄了啊!
“姑……楊公子怎麽這樣啊……”背信棄義,過河拆橋,簡直……簡直不把我們穆柯寨放在眼裏。
也沒把我們小姐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