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就在穆岳離開沒多久,徐子昱已經趕到了留宏城,城外的景象讓他暗暗心驚,他跟在穆岳身邊這些年,自然知道穆岳的雷系功法是什麽程度,城外那大面積被雷劈過的土地,以及被燒得琉璃般的地面,明顯不是穆岳所能造成的。
就算是徐子昱前世突破元嬰,那雷劫造成的破壞也沒有如此龐大。
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強烈,徐子昱顧不得仔細查看,急忙趕到城內的馮家大宅,求見馮家二位老祖。
馮煦和馮溥也剛到家,廳門外回傳漱月真人的徒弟前來求見,二人都有些驚訝,以為穆岳在回程時遇到什麽麻煩,兩人顧不得徐子昱只是一個後輩,急忙飛到大門處。
“在下徐子昱見過兩位前輩,請問兩位可知我師傅漱月真人現在何處?”徐子昱連忙上前行禮。
馮煦和馮溥對望了一眼,他二人都沒有見過徐子雲,并不确定徐子昱是否真的是穆岳的徒弟,但見他穿着上元宗的真傳弟子服,到底不敢随意敷衍,于是馮煦笑了笑說道:“漱月真人剛剛離開。”
“我師傅是往哪個方向飛的?”徐子昱又問。
馮煦心中暗暗疑惑,道:“自然是往上元宗方向去的,難道你路上沒遇到嗎?”
徐子昱皺了皺眉,穆岳的雲舟雖然算不得有多大,但因為是白長老請人重新打造的,外表難免比較華麗,顏色自然也比較鮮豔,用穆岳的話來說,飛行的時候整個照明彈一般,非常顯眼,可是他來的路上,并沒有看到穆岳的雲舟,總不會是半道拐彎兒了吧?
這次馮家失蹤的幾個孩子中,有一個正是馮溥的親孫子,他見徐子昱和自己的孫子年紀相當,又見他的确一臉的焦急,心中難免有些不忍,于是難得的開口道:“漱月真人并非乘坐雲舟飛回去的。”
徐子昱不由得一愣,說道:“我師傅不乘雲舟,難道自己飛回去的嗎?”
馮溥說:“我看他是打算一路跑回去吧。”
穆岳是什麽樣的人,徐子昱可說是再了解不過了,別看他每天花大量的時間,像一個武者那樣的修行和鍛煉,但實際上除了鍛煉和打架的時候,他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這并不是說穆岳就有多懶,而是除了鍛煉和戰鬥以外,他會用一切時間來保存體力。
可是現在他竟然打算跑回去,這絕對是出事了。
徐子昱顧不上再寒暄,急忙問了穆岳離開的方向,立刻出城駕着雲舟追去。
因為穆岳半路上轉了一個方向,徐子昱一直到天快黑了也沒找到穆岳,他把雲舟停在半空想了想,掉頭飛回去一半的路程換了個方向繼續找。
這次徐子昱出來的匆忙,忘了帶追蹤的法器,他只能憑借自己對穆岳的了解來判斷方向,穆岳雖然平時用刀的時候是用右手,但實際上他是一個左撇子,這還是徐子昱長時間觀察才發現的。
徐子昱毫不猶豫的向左邊追去,沒多久他就在一片樹林裏,發現了一具被砍斷頭顱的屍體,地下的血液依舊新鮮,仿佛是剛剛流淌出來的一般,但徐子昱卻發現血液的周圍聚集了不少昆蟲,應該是被血液中的靈氣所吸引而來。
他仔細看了屍體頸部斷裂的地方,斷裂處雖然幹淨利落,但似乎并不是用刀砍的,而像是用極細的鞭子、繩索一類的武器勒斷的,這讓他有些疑惑,如果此人是穆岳所殺,為何穆岳不使用他的本命長刀?
一般來說,修者都喜歡用自己的本命法寶或武器,穆岳更是如此,除了一些防禦的法寶以外,他每一次戰鬥基本上用的都是他的本命長刀,除非他無法再使用長刀了。
一個修士無法使用本命武器,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本命武器被毀壞了,還有一個就是修士靈力枯竭。
本命武器被毀,修士本人必然會受重傷,之前馮家兩位老祖說到穆岳時神情輕松,并不像穆岳曾受過傷的樣子,而這一路上徐子昱都沒有看到打鬥的痕跡,也就是說穆岳的本命武器應該還在,并沒有被毀壞。
那麽只有一個可能,穆岳的靈力出了問題。
徐子昱的心中越發的焦急,他解下那具屍體的儲物袋,打開一看,頓時瞪大了雙眼,裏面那件雪白繡有銀色符文的長袍,不就正是穆岳身上穿着的那件嗎?
他死死的捏着長袍,柔滑如水的長袍上似乎還帶着那人的體溫,他不敢去想象,這衣服是如何脫下來的,只要想到那個美麗而又驕傲的人,有可能受到那種難以想象的侮辱,他就覺得心頭的怒火足能焚毀這一大片森林。
他狠狠的踢了那具屍體一腳,拎起那顆頭顱的頭發将它擺正,然後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個藥丸,捏碎了在頭顱的周圍灑了一圈,又取出幾塊靈石擺放了一個拘魂陣。
這還是他前世從那個邪修身上學來的,這個拘魂陣不僅能抽人生魂,還能在人死三日之內,将此人的魂魄追回來。
徐子玉在陣眼處擺下最後一顆靈石,一陣陰寒的風刮過,只聽周圍似乎有哭泣的嗚咽聲傳來,過了一會兒,那頭顱的上方隐隐約約的出現了一個人影。
“你是何人?”那人影一開始似乎有些驚慌,但當他發現徐子昱用的拘魂陣十分熟悉時,立刻說道:“你難道是……胡修士的弟子嗎?”
“胡修士?”徐子昱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
那人影晃了晃,說道:“我之前曾見過胡修士用拘魂陣抽取生魂,和你這擺放的一模一樣,我曾想跟他學習此陣,可惜他說此陣是他自己研究出來的,以後只傳給自己的弟子。你既然會此陣,必然是他的弟子,來合理可是為他報仇?”
徐子昱愣了一下,說道:“你為何說我是來為他報仇的?他怎麽了?”
那人影突然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他痛苦的嘶喊的:“被漱月真人殺死了,胡修士被漱月真人殺死!漱月真人不僅殺了他,還殺了我!”
“你說什麽?這不可能!”徐子昱驚得差點控制不住陣法。
也不怪徐子昱不相信,那胡修士專攻邪法,徐子昱前世跟随他的那百多年裏,親眼所見,死在他手中的修士不計其數,其中不僅有金丹和元嬰期的修士,甚至不乏分神和出竅期,雖然那名出竅期的修士是死于胡修士的暗算,但不管怎麽說,總是死在胡修士的手中。
就算穆岳成功碎丹成嬰,也不過剛剛突破原因,甚至沒有鞏固境界,這要如何殺死早就元嬰中期的胡修士。
“天劫,是天劫!”那人影不斷的搖來擺去,他一會兒四散開來,一會兒又凝聚一團,幾乎看不出人的形狀,他喊叫道:“漱月真人是利用天劫殺死了胡修士,漱月真人鑽到了劫雲裏,然後帶着滿天的劫雷,劈死了胡修士……”
徐子昱聽得目瞪口呆,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前世他也是利用天劫殺死了胡修士,想不到這一世胡修士同樣死在天劫之下,而這一次利用天劫殺死他的是穆岳。
他定了定神,拿出那件穆岳的長袍,說:“那麽他人呢?”
因為靈氣的規則,徐子煜只能稱穆岳為“師傅”,而不能用其他的稱謂,為了不刺激那人,只能如此問到。
人影看着那件長袍,漸漸的停止了擺動,說:“你是問漱月真人嗎?”
徐子昱點了點頭。
“不知道,去了哪裏?”那人影似乎有些沮喪,身形都變得有些暗淡,他說道:“老祖說他成嬰的時候,應該是出了問題,派我和阿全來看看,誰知他竟然用隐身陣躲在石頭後面,趁我不注意就跳出來勒斷了我的脖子,你趕快去找,應該還能追上他。”
他似乎看了看徐子玉手中的儲物袋,說:“如果你能殺了他為我報仇,這儲物袋裏的東西就全送給你,另外我再告訴你一處我發現的秘寶所在。”
徐子昱冷笑了一下,擡手就想驅散它。
那人影突然指了一個方向,又說:“對了,還有阿全,那漱月真人定然是追着阿全去了。”
徐子昱順着他的手看去,卻見就在那個方向的一棵樹下站着一個人。
“師傅!”徐子昱一臉驚喜的跳起身沖了過去,嘴裏喊道:“師傅,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見穆岳身上雖然只穿着一件深色的中衣,但中衣很整齊,并不像是受了什麽磨難的樣子,心中頓時大定,急忙抖開手中的長袍,要給穆岳披上。可是穆岳卻往旁邊避開了,徐子昱一愣,擡頭看向穆岳,立刻愣在了當場。
穆岳冷冷的看着徐子昱,說道:“現在倒是叫師傅了,剛才為何不叫師傅?你又是從何處學的那拘魂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