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的花

第38章

“怎麽樣，還有什麽問題嗎？”赤虹主動出言想要結束今天的談話。

奧格威搖頭表示沒有問題，但當他看見赤虹的手始終緊緊地攥着自己脖子上小小的骨灰瓶的時候，卻很想問赤虹一個問題：“應該怎麽樣愛一個人？”

赤虹似乎有些意外奧格威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看到不遠處在推着輪椅站在花海邊的齊幸運又覺得了然：“這個沒有标準答案，只要你愛一個人，自然而然就會知道該做些什麽，看見他你心裏就會有很多想為他做的事情。”

奧格威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的記在了心裏，然後說道：“伯宜也是這麽告訴齊幸運的。”

說完奧格威便轉身離開了，齊幸運看起來有些難過，所以他現在想陪在齊幸運的身邊。

奧格威的話讓赤虹愣在了原地，幹澀了一個月的眼睛終于流下了伯宜死後的第一顆眼淚。

齊幸運站在一株怡冬花前扶着空空蕩蕩的輪椅，看着嫩黃泛着一些白的花蕊說道：

“伯宜，你看，花開了。”

奧格威穩步來到他的身邊與他并肩而站，兩個人靜靜地看着面前的怡冬花，地球上最平凡的景色是有些生命終其一生也見不到的。

“奧格威，命運真的無法抵抗嗎？”齊幸運看着放在輪椅上枯萎的怡冬花的标本，有些茫然地問道。

奧格威看着齊幸運因為悲傷而有些黯淡的棕色眼睛，轉過了頭看着腳邊挺立怡冬花：“花開了，怡冬花只能開放一周的命運抵抗了。”

齊幸運若有所感地點了點頭。

“關于命運的抵抗看你要怎麽理解了。”赤虹上前接過了齊幸運手中的輪椅，穩穩的，沒有晃動放在座位上的鮮花标本。

“抵抗命運的過程誰都可以經歷，而抵抗命運的結果就像是做題一樣，總有對錯。而這或許就是命運本身的一部分。”

齊幸運總覺得這樣深沉的赤虹和平日裏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具體的感覺。

赤虹站在他們的身邊同樣注視着眼前的怡冬花：“你們不用那麽難過，怡冬花我替他看到了。”

說完赤虹就又推着輪椅離開了，離開之前留下一句：“你們準備一下，兩個月後我順路帶你們返回地球。”

回去的路上，在齊幸運略有些疑惑的眼神中，奧格威和齊幸運陳述了赤虹和自己說的話。齊幸運因為驚訝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赤虹與伯宜兩個人之間的糾葛他不懂，但是剛才赤虹望着怡冬花時泛紅的眼睛，齊幸運覺得，赤虹最終還是愛上了伯宜了吧。

“爸爸，今天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阿丁咕嚕嚕地從房間裏走出來，不過他也只是禮貌性地關心一樣，最近宙斯哥哥不知道為什麽對他特別好，總是陪他玩各種游戲，樂得阿丁都快忘記還有爸爸這件事了。

“出了一點事情。阿丁，兩個月後我們就能回地球了，你開心嗎？”齊幸運強打起精神蹲下來摸了摸阿丁的小圓腦袋。

“開心！”阿丁乖乖地接受了齊幸運的愛撫之後跑到了宙斯的身旁：“宙斯哥哥，兩個月後我們就可以回到地球了，你開心嗎？我們可以換上新的身體，阿丁就會變高變帥了！”

宙斯向來運行流暢的程序卡了一下，他在顯示屏上挂起了一個微笑點了點自己的頭：“開心。”

阿丁開始暢想起自己的新身體應該做一個怎麽樣的設計。頭上想要有一個花環，腳底下要有輪滑，這樣動起來更加的方便，還要和宙斯哥哥一樣高，這樣宙斯哥哥就不用每次都蹲下來抱着自己了。

聽着阿丁對于新的身體的暢想，宙斯擡手捂住自己這具身體的胸前，那是一個小小的放置物品的空間，裏面還放着當初阿丁撿起來送給自己的鈴铛，會随着自己的動作時不時清脆作響。

一開始的時候覺得很吵，但是聽久了就習慣了。如果以後再也聽不到了，大概有種自己的心髒不會再跳動的不适感了吧。

奧格威看着阿丁與宙斯的互動，在齊幸運到研究室準備凝結劑的時候跟了上去。

“齊幸運。”

“嗯。”齊幸運努力地微笑着面對奧格威，他不想讓自己的悲傷打擾到別人。

奧格威看着他臉上的笑，沉默着上前将他摟到了自己的懷裏，一言不發。齊幸運靜靜地待在奧格威懷裏，在沒有人可以看到他表情的情況下，他的嘴角漸漸地滑落了下來。

“齊幸運，我在。”奧格威一只手環着齊幸運的腰，一只手護着他的頭，讓齊幸運得以把整個人的重量都交托在自己的身上。

奧格威的懷抱是一個很舒服的地方，很有安全感，讓齊幸運覺得哪怕自己的一點力氣都不用，全然靠在奧格威的身上也不會倒下。

但是他想要用力緊緊地抱住奧格威。

齊幸運擡手環住了奧格威寬厚的背部，将自己的額頭靠在了奧格威的肩膀上。

他能聞道奧格威身上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這件衣服好像是自己在奧格威的指導下洗的。擁抱的感覺很美好，讓人覺得很安心，原本因為各種事情夾雜在一起的悲傷被擁抱的溫度漸漸地蒸發。

“奧格威，我很難過。”

“嗯，我在。”

“伯宜最終還是離開了。”

“他離開的很安詳。”

“宙斯也要離開我和阿丁。”

“這件事我會想辦法。”

“我們要離開這顆星球了，我好像不舍得。”

“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

齊幸運學着不再一個人承擔所有的情緒，學着麻煩奧格威，學着相信有人會無條件的喜歡自己。

“奧格威，你喜歡我嗎？”

“喜歡。”

“奧格威，我也喜歡你。”

“嗯。”

齊幸運一直擁抱着奧格威，有點不舍的松開自己的手，擁抱的感覺太美好了，讓他覺得內心被藏起來的角落的洞洞被一點點填補起來，一點點變得堅實而勇敢。

分離是必然，悲傷也是必然，但是這些都不會再打垮齊幸運，因為他有了奧格威，随時會給他力量的奧格威。

最終因為長久的擁抱覺得手酸的齊幸運還是放下了自己的手。他甩動着自己的手臂，準備搭建一個凝結劑的反應裝置。

這樣他們離開後幻就能自主地在垃圾星的成分中提煉出凝結劑所需的元素，然後投入反應裝置，再通過導流管傳送向垃圾星的大氣層中的各處，使得怡冬花落下的種子在沒有人澆灌的情況下也能生根發芽。

奧格威默默地陪在他旁邊，站在齊幸運一轉頭就能看見的位置，思考着應該如何處理宙斯的問題。

齊幸運基本完成反應裝置後，敲打着自己的腰背轉頭看見了站在窗邊的奧格威。光線從窗邊透進來，灑在奧格威側臉上，光影之間将奧格威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臉勾勒得更加帥氣。

察覺到齊幸運在看着自己，奧格威也無聲地注視着他，像是在詢問他有什麽事情，墨綠色的眼睛在光線的照耀下看起來像是透亮的綠色寶石，寶石的每一面都倒影着齊幸運的臉。

齊幸運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實驗器具，用上了自己的這輩子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奧格威面前，跳起來親了一口奧格威的臉。親完後自己的臉先紅了起來，親一下自己的男朋友，應該沒有關系吧。

齊幸運怕奧格威覺得自己冒犯到了他，小心翼翼的擡眼觀察着他臉上的表情，若是上面有一絲絲的不愉，那自己下次就不那麽做了。

奧格威臉上沒有任何的不愉，他面無表情的臉擋住了他內心的一絲絲愕然。齊幸運的動作在他眼裏就和慢動作一樣，他若是想要阻止那麽齊幸運恐怕都無法靠近自己。

剛才冥冥之中，他能預料到齊幸運想要做什麽，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躲開。如今齊幸運有些柔軟的嘴唇觸碰他的感覺還留在他的臉上。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體驗，一個吻，讓他的心也忍不住跟着有些軟。

“別跑那麽急，小心撞到。”研究室裏到處都是玻璃金屬制的研究器具，如果撞到了齊幸運這種細皮嫩肉的科學家可能會受傷。

奧格威的反應讓齊幸運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反應，這是喜歡還是反感？

齊幸運忍不住有些緊張起來，不過這是他第一次因為緊張而有些說不出話，憋了半天，他憋出一句：“還要再來一下嗎？”

“嗯。”奧格威應聲的速度遠比齊幸運預料之中的快，恍惚間齊幸運還讀出了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齊幸運看着奧格威墨綠色的眼睛，沒有戲谑，沒有厭惡，平靜無波的眼底像是平靜的湖面，偶爾微波粼粼，泛起一點似乎是期待的情緒。齊幸運踮起了腳，又親了一下奧格威的臉。

奧格威什麽都好，就是個子太高，親不到。

大概是讀懂了齊幸運的心聲，奧格威低下了自己的頭。一記一觸即分的親吻落在了齊幸運的眼角，吻去了那裏還剩着的一絲悲傷。

作者有話要說：

媽耶，終于親上了

媽耶，小幸運和奧利奧談戀愛的時候像是兩個小孩子一樣_(:з」∠)_啥也不懂，一步步摸索